冷香凝帶著焦天俊來到鎮上的迎賓客棧,這一路上,令焦天俊感到奇怪的是,怎么朝廷都沒有貼皇榜找尋他?
照常理來說,應該到處都貼滿懸賞的皇榜,畢竟失蹤的可是雪格格要嫁的對象耶!
“不用看了,墻上不會有懸賞你的皇榜!鼻浦固炜|張西望、滿臉疑惑的模樣,冷香凝不禁莞爾一笑。
“檀公子,你是怎么辦到的?”焦天俊忍不住提出疑問。
“呵呵!若是沒有一點本事,動得了你這位狀元即嗎?”
聞言,焦天俊心里暗忖,這位檀公子的來頭好大啊!
“店小二,我要一個安靜一點的位子!崩湎隳龘P聲喊著,手中不斷的揮舞著白色摺扇。
“是!客官,往這邊請!钡晷《I著他們來到二樓靠窗的位子坐下。
“嗯!這個位子不錯,不但可以鳥瞰整間客棧的情形,而且也不易有人經過打擾。”冷香凝滿意的點點頭。
“請問客官想來點什么?”店小二涎著臉,堆滿笑容問道。
“先來一壺茶,再來幾盤水晶餃子、蝦仁燒賣、天津包子、翡翠筍絲、蠔油鳳爪、燒雞熏翅、烤鴨蹄膀、核桃樣……”冷香凝淡淡的說。
“馬上來、馬上來!”店小二揚聲喊道:“給咱們這兩位客官先來一壺茶,再拿幾盤水晶餃子、蝦仁燒賣、天津包子、翡翠筍絲、蠔油鳳爪、燒雞熏翅……”
直到菜都上桌了,焦天俊仍望著冷香凝發呆。
“發什么愣?快吃啊!”冷香凝看著他動也不動,忍不住叫喚一聲。
“檀公子,你怎么會點這些小點心?”焦天俊困惑的問道。
冷香凝不禁莞爾,“這些都是你剛才說要吃的,怎么?我有漏了什么嗎?”
“這樣啊!我只是覺得奇怪,因為檀公子的口味和我的一位故人很相似。”焦天俊晃了一下頭,覺得有些好笑。原來是自己說的,難怪檀公子會點這些。
“哦?是怎樣一位故人,讓你念念不忘?介紹來給我認識、認識。”冷香凝饒富興味的盯著他。
一想到冷香凝,焦天俊的眼眸不禁柔和了起來,“我從小就和她認識。”
“原來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啊!”冷香凝夾起一粒水晶餃子往嘴里送。
“嗯!每次她肚子餓,總是嚷著要吃這些點心。像檀公子剛剛吃的水晶餃子,換成是她吃的話,一定拿起筷子連插兩粒,然后賣弄她的文學,說是‘一箭雙鵬’、‘左右逢源’、‘比翼雙飛’!苯固炜∶硷w色舞的說了一大串。
“不錯嘛!你那位青梅竹馬的文學造詣還不賴!崩湎隳澷p的一笑。
焦天俊笑咧了嘴,“她最討厭念書了,可是只有在這個時候會展現出一點水準,如果讓她繼續說下去,可能會笑破肚皮!
“哦?說來聽聽!甭勓,冷香凝精神為之一振。
“她會說:‘洪水猛獸’來了,你們這些‘軟玉溫香’、‘秀色可餐’的點心們還不趕快‘棄甲曳兵’,乖乖出來‘俯首稱臣’。”
“好耶!再來呢?”
焦天俊一聽到有人稱贊他心愛的人,不禁開心的繼續接下去,“這時候,核桃糕跳出來說話,‘哼!我還以為是誰在這里公開叫陣?原來是你這位外強中干、表里不一的瘋婆娘!
“唷!我還在奇怪是誰敢跟我這位整軍經武、出操演練了幾百回的將軍叫囂,原來是你這塊喜新厭舊、‘不安于室’的核桃糕。”
“光說不練,紙上談兵是沒有用的,咱們還是神兵利器、堅甲利兵好好的打上個三百回合吧!”
“哼!就憑你,也敢和我這位驍勇善戰的將軍下戰帖?”
“‘還有我、還有我!’天津包子、烤鴨蹄膀、燒雞熏翅等都全副武裝蓄勢待發!苯固炜≌f到這里就突然止住了,因為口太渴了,便拿起冷香凝為他斟的酒大口地喝下去。
“啊!好辣!”焦天俊一時不察,把酒當成茶猛喝,就被嗆住了。
“還好吧?喝了這杯茶就會好一些。”冷香凝見焦天俊被嗆得那么難過,立刻倒了一大杯茶給他,并拍拍他的背幫他順氣,眼中盛滿關心。
焦天俊望著她那雙晶亮的眼眸,他心想,真是奇怪!怎么他那雙眼睛好像有魔力似的,只要一見到他,便會不由自主地什么話都說出來。
而且,剛才他幫自己拍背時,仿佛有一道暖流直透入他的背脊,令他一陣感動,就好像在孩提時,凝凝常常對他做的一樣,是那樣的熟悉、親切……
“你怎么這樣瞪著我看?是我臉上有臟東西嗎?”冷香凝好奇的摸摸自己的臉。
聞言,焦天俊趕緊拉回游走的神志。天啊!他是怎么搞的?居然會看著檀公子看到癡了呢?
“呃!沒有,我只是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
“那就繼續說下去,我正聽得有趣呢!”冷香凝不斷的催促道。
雖然這些都是她兒時曾說過的話,然而她卻一點印象也沒有,只好借著他的訴說去回憶起過去的點點滴滴。
可是,焦天俊竟然面有難色的說:“再講下去就有點不太好了!
“不要緊,我想聽。”
“這……好吧!”于是,焦天竣又繼續說下去,“她拿起天津包子說: 哇!真是皮薄餡多,且讓本姑奶奶我慢慢地、好好地嘗嘗’!
“然后她又拿起一盤蠔油鳳爪說:‘嘖嘖嘖!瞧瞧你,好一副青蔥玉指,讓大爺我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對你好好地輕揉慢捻、左搓右揉一番吧!”
“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冷香凝正聽得意猶末盡時,突然,她仿佛聽到窗外傳來噗哧的輕笑聲。她將眼光調向窗外,只見窗外的落葉被強風吹得簌簌翻飛。
難道是自己聽錯了?她納悶的皺起眉頭。
“檀公子,你在看什么?”焦天俊關心的詢問。
冷香凝慢慢的轉回頭,“沒事,繼續吧!”
焦天俊繼續剛才的話題,“她接著拿起烤鴨蹄膀輕輕的嗅了一下,說道:‘真香啊!嗯!就是你,雀屏中選啦!今晚咱們就男歡女愛,互取所需,讓我們好好地翻云覆雨、天人交戰一番!薄
“她又故作震驚地道:‘啥?我不夠看?是你沒瞧見我昂首翹立、異軍突起的時候,否則你將會發現,我不但擁有一柱擎天的實力,而且還擁有令女人回味無窮、千斤不墜的魅力!薄
“接著她會假意的怒道:‘啥?還是不信?那好吧!今晚就用我的致命武器來個近身搏擊、攻城掠地,殺得你們片甲不留!薄
“哈哈哈——”
這一次,冷香凝聽得可仔細了,是由窗外傳來的聲音沒錯!她佯裝大笑,再用左手拿了兩根竹筷子,從身后往屋頂一擲,破頂而出。
俯在屋頂上的兩人連忙一閃,接住了竹筷子,然后還是保持一樣的姿勢,倒掛金鉤、腳上頭下地像只壁虎似的繼續偷聽。
這兩個人就是靳長風和顧聰。
“你那位青梅竹馬真是聰明伶俐啊!”冷香凝用手支著下顎,微微一笑。
焦天俊一聽到她這么說,不禁有些難為情,“其實,一個姑娘家大咧咧地講這些話似乎有點不適合,不過,當時她畢竟還小,什么都還懵懵懂懂的。”
“瞧你,一談到那位姑娘時,就一副幸福陶醉的模樣。怎么,你很喜歡她?”冷香凝開門見山的問。
雖然她表面上說要好好修理焦天俊,可這會兒見他那副對自己戀戀不舍的模樣,她又莫名的想去探究他對自己的情意有多深?
焦天俊被人一眼看穿心事,倒也大方的承認,“沒錯!她是我從小就愛慕的女子,我曾發過誓非她不娶!”
“哦!看來你的誓言好像已經物換星移、隨風而逝了!”冷香凝必須緊握住拳頭來提醒自己,那都是過去式了。
“你以為我愿意去當什么駙馬爺嗎?”焦天俊突然臉色微慍的開口。
“難道不是嗎?聽說雪格格長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更何況她還是太后最寵愛的格格呢!”冷香凝咄咄逼人的瞪著地。
“我已經是新科狀元了,不需要再靠裙帶關系來攀龍附風!苯固炜鈶嵉姆瘩g。
“是嗎?你敢說你那天迎娶的是你那位青梅竹馬,而不是雪格格?”冷香凝夾槍帶棍的逼問。
“我……那是太后規下的懿旨,為了焦家人的性命著想,我不得不從!苯固炜“脨赖拿团牧艘幌伦雷印
“這么說,是我誤會你了?不過,你難道一點都沒有對那位國色天香的雪格格動情?人家雪格格可是金枝玉葉,你那位青梅竹馬的野丫頭能夠和人家比嗎?”冷香凝雖然面無表情,但言語中卻夾雜著些許酸意。
“誰說她是野丫頭,在我心中……”
焦天俊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捂住嘴巴。
“噓!先別說話,安靜一點!
“店小二,快來一壺上等的好酒,再拿幾碟下酒的好菜!绷簧泶S麻僧衣、頭戴斗笠的喇嘛一進客棧便大聲嚷嚷。
“來了、來了!”掌柜見來者不善,趕緊上前招待。
“請問幾位大爺是要打尖還是過夜?這是本店最好的陳年紹興,還請各位大爺品嘗指教。”
“想不到你這位掌柜還蠻機靈的。”一位拿著月牙杖的喇嘛斜瞪了掌柜一眼。
掌柜趕緊矮下半截身子。小心翼翼的道:“是各位爺兒不嫌棄。”
“好了,少在那里啰嗦!給咱們弄三間偏僻一點的廂房。”另一位左臉上有一道長疤、手拿雙短戢的喇嘛怒喝道。
“是、是!”掌柜連聲應允,隨即揚聲吩咐,“馬六,待會兒這些天爺吃飽喝足了,帶大爺們到西廂房那邊開三間房!
馬六趕緊回答,“是!”
“檀公子,你在看那群喇嘛嗎?”焦天俊順著冷香凝的眼光往那群喇嘛看去。
“桌上這些萊都冷了,趕緊吃一吃,吃飽后,我們在這里過夜!崩湎隳龘u搖頭,并示意他別嚷嚷,以免引人側目。
焦天俊一聽到要在客棧過夜,心里開心不已。真是太好了!整整一個多月他沒睡過安穩柔軟的床鋪,這下子總算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店小二,把其余的酒菜送到廂房來。”另一位手持彎刀的喇嘛走進客棧,對著馬六吼道。
“是!小的馬上就給各位大爺帶路,請往這邊來!瘪R六急忙哈腰鞠躬地帶領那七位喇嘛到西廂房。
冷香凝冷冷地看著這一幕,心中有了主意。她拿起剩余的酒一仰而盡,然后開口道:“天俊,吃飽了嗎?我們早點休息吧!明兒個我們去逛逛市集!
焦天俊點頭應允。他感覺得出來檀公子的用意。
“店小二,結賬廠冷香凝揚聲一喊。
聞言,掌柜立刻奔過來,笑著道:“客官,總共是八文錢!
冷香凝從懷里掏出幾錠碎銀交給掌柜!笆S嗟腻X是打賞你的,給我們一間安靜一點的廂房,還有,明天的早膳直接送進廂房來!
“是,客官,小的這就為你帶路!闭乒裣沧套痰氖浙y入袋,然后帶領他們來到西廂房。
。 * *
“咚、咚、咚,鏘!”
夜色迷蒙,梆打二更。
冷香凝一聽到這個梆敲聲,就知道該行動了,望了睡在床鋪上的焦天俊一眼,清楚的知道這個一向養尊處優的他早已睡到幾重天外去了。
焦天俊從小生長在富裕的家庭,突然要他過著自食其力的生活,倒也難為他了,好在他也很能吃苦地熬了一個多月。
毫無預警地,冷香凝推窗躍了出去,身于迅捷地飛落在屋瓦上。
“你們兩個可真準時!”她一躍上屋頂,便瞧見她的兩個徒兒坐在靠近東邊的屋檐上。
“師父之命,豈敢不遵守!苯L風扯動那張枯槁又略帶三分邪意的面皮,嘴角微微一揚,形成一個詭譎的弧度。
“是啊!師父擲來的兩支竹筷子,又快又準,險些委了徒兒們的小命!”顧聰也附和著。
冷香凝冷冷的嗤笑一聲,“從什么時候起,你也學會了靳老的風趣?”
“師父,你見笑了!鳖櫬斠粋拱手道:“想當初若不是師父高抬貴手,予以相救,今天也就沒有顧聰這個人了。”
“我不是說過了嗎?別再提這些陳年往事!崩湎隳銎痤櫬,跟著他們并坐在屋檐上。
“趕快從實招來,怎么我前腳才剛踏進客棧,你們兩個后腳就跟著走進來?”她的話語雖輕柔,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強悍味道。
靳長風陪著笑道:“不瞞師父,其實我們兩個本來約好要去忘憂谷看看師父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忙的,正好遠遠地瞧見師父和焦狀元一道出谷,我們不好上前搭理,只好跟隨師父進了客棧!
“所以你們兩個就在窗外‘聆聽’我和焦天俊的談話?”冷香凝的唇畔漾出一抹笑,深邃的眸光掃過他們。
“對啊、對啊!我們可是從頭到尾、一字不漏地將師父和焦狀元的談話聽進耳朵里,真是太精彩、太好笑了。師父,原來你小時候還真是個活寶呢!這么會說笑話,早知道的話,我真該跟你多學學!
顧聰猶不知死活的說了一大串,而靳長風卻可以預知接下來的后果,早已把頭壓得低低的。
“放肆!對你們太好,你們就捋起老虎的胡須來了!”
冷香凝一聲喝斥,嚇得顧聰趕緊噤聲,連大氣都不敢喘。
冷香凝兀自懊惱著。早知道就不該老實的告訴他們她過去的一切!
“師父,我們怎么敢在關老爺面前耍大刀呢?我們完全是出自于一片關心,絕無逾矩的念頭,還請師父見說!”靳長風明白她心軟的個性,故意可憐兮兮的道。
“這……”冷香凝本想發作,卻因靳長風的一席話,頓時怒氣就消了一大半!八懔耍抑滥銈兪顷P心我,F在,來談點正經事吧!”
“師父英明!我猜,是不是那七位喇嘛的事?”
“才一個多月不見,顧聰,你開竅啦?’’冷香凝揄揶著顧聰。
“師父,你就別糗我了,你明明知道我是粗人一個,除了偶爾揮揮狼牙棒外,其他什么事都做不好!逼查_他那看起來兇狠的面容不說,顧聰其實是個傻大個兒。
“顧聰,你瞧出什么端倪來了嗎?”冷香凝說笑歸說笑,但一談到正事,馬上就嚴肅起來。
“師父,你還記不記得兩年前在貴陽的那件事?顧聰也跟著臉色一正。
“嗯!那時候天氣熱得睡不著,我們便和靳老一同到林子里閑聊,正好遇上那次的喇嘛事件!崩湎隳萑胪纯嗟幕貞浿。
“沒錯,那個臉上有刀疤的人,就是我砍傷的!鳖櫬攽嵑薜眠B臉上的肌肉都糾結在一起。
“當初,要不是皇上負傷在身,必須先護送他走,我爹……也就不會慘死在喇嘛的手下!崩湎隳龖浧鸬乃,忍不住自責的泛起淚光。
“不知道他們這次的目標是什么?我們從剛才就一真留意他們的動靜,可是他們卻沒有任何動作!鳖櫬敵烈鞯牡;
“我看這樣吧!我和顧聰兩人輪流看守那些喇嘛,如果有發現什么動靜,再與師父一起商議要如何行動!苯L風提議著。
冷香凝點點頭!耙埠茫蔷陀袆趦晌涣,我住在西廂房的天字三號房,一有任何動靜,馬上通知我!
“是!”
靳長風和顧聰異口同聲的應道。
。 * *
等到冷香凝又躍窗回到客房時,已經是五更天了。
焦天俊依舊睡得很安穩,這也難怪,畢竟他太久沒有好好的睡在床上,這下子就算是打雷了,他都未必會醒來。
冷香凝在桌前坐下來,倒起一杯茶水緩緩的喝起來,開始回想著她之所以被稱為檀公子的由來——
這幾年,她行走江湖,總是一副白衣書生的打扮,憑借著一身的好本領,輕松自若地和敵人過招打斗,卻甚少開口搭理人。
因此,那些被她打敗的敵人或是被她所救的人,就依據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檀香和她書生的裝扮,稱她為檀公子……
“叩、叩、叩!”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打斷冷香凝的思緒,她冷冷地應了一句,“進來!”
“客官,沒吵到你吧!這是你吩咐的早膳,小的給你送上來了!瘪R六油嘴滑舌的露出一口黃板牙。
“擱著就好!
馬六依言將飯菜放在桌上。
“店小二,今后三餐就照著我開的菜單把飯菜送進來,還有,不許和別人談論起我們!崩湎隳f給馬六一張字條,隨即揮揮手,“下去吧!”
“是!”馬六轉身順手把門帶上。
* * *
“喂!大少爺,該起來了!
冷香凝“砰”地一聲,用右腳踹在床榻上,驚得焦天俊慌忙起身。
“地震了嗎?”
“是啊!火燒猴屁股啦!”看見他手忙腳亂的模樣,她忍不住調侃道。
“對不起!失禮了!敝浪谌⌒ψ约海固炜≈缓觅r不是。
“還愣在那里做什么?趕緊去洗把臉,飯菜都快涼了!崩湎隳叽僦。
不久,焦天俊就梳洗完畢。
“坐下來用膳吧!”冷香凝舉起筷子準備開動。
焦天俊依言便拉起一張椅子坐下。
“居然有雪里紅!”他一眼就看到桌上的那碟小菜,忍不住動起筷子連夾了兩口。
“這么不起眼的小菜,值得你這么大驚小怪嗎?”
看他那副嘴饞樣,不知情的人,真會以為他是貧困的農家子弟哩!
“雖然它只是一道很平常的家鄉小菜,但是它那股獨特的風味,還有那股辣勁,光是配著清粥,就很下飯!苯固炜∫贿吔忉專贿呌职橇撕脦卓谥,那股辣辣麻麻的口感又將他的思緒震得老遠——
“凝凝,你早膳就只吃這些?”焦天俊一大早便跑到冷香凝的住所,才踏進門,就瞧見她虐待自己,盡吃些沒營養的東西。
“一碟花生、一碟冷豆腐……咦?這一碟綠綠紅紅的青菜是什么?”他指著桌上一碟他沒有看過的青菜問,一邊從袋子里掏出一些好料的。
“那叫做雪里紅!崩湎隳S口答著,又兀自吃了起來。
焦天俊一把搶過那碟雪里紅,將自己帶來的好菜推到她面前!斑!這里有花枝酥團、清蒸日月蚌、雞骨醬還有燜燒茄子。凝凝,你嘗嘗看!
“誰希罕!有錢就了不起啊?拿來!”冷香凝不屑的說。一大早就吃那些油膩的菜色,不得病才怪!
焦天僅見她要討回那碟雪里紅,便一咕嚕的將還剩下四分之一的雪里紅全倒進自己的嘴巴里。
“咳、咳!”他被雪里紅那股辣勁嗆得咳起來,整張臉還有身子也都熱了起來。
“笨蛋!哪有人這樣吃雪里紅的?我可是放了好多辣椒進去呢!這樣吃起來,過一會兒,我的身子就會暖乎乎的,才不會還沒出門練功,就先被這冷寒的鬼天氣給凍壞了……”
“天俊,你每次吃東西,一定要先發呆嗎?”冷香凝用手在焦天俊的眼前晃了晃。
他這才往事中回過神來,“啊!抱歉,我只是想起昔日的事情!
“是什么又讓你失神了?”冷香凝夾了一口雪里紅。嗯!果真夠辣,這家客棧的廚藝還不錯!
“我……我想起了凝凝。”焦天俊的嗓音里充滿濃
濃的自嘲,“家父是做采買人參生意的商人,家境還算富裕,在我眼里,雪里紅原本是一道沒有營養的小菜,卻因為她,我才懂得雪里紅的美味!
或許是相處久了,在檀公子面前,他總是可以很自然、很放心的坦承一切,就連現在,他的眼眶中也不自覺的泛起濕意。
冷香凝直盯著他那副快哭出來的模樣,整個心不禁擰成一團。她不要看到這樣的焦天俊,那會使她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湖再度掀起漣漪!
“要不要喝口水?你的臉好紅喔!是不是也被雪里紅給辣到?”焦天俊看見她的臉上一片酡紅,不禁關心地問。
“不礙事,我只覺得整個人熱烘烘的,剛好可以暖暖身!痹懔!她怎會閃了神?該不會被他看出異樣吧!冷香凝暗忖著。
“有句話,我說了,公子你可別生氣!苯固炜≌耐。
“你說吧!”奇怪,他干嗎那樣看著她?冷香凝忍住欲摸臉頰的沖動。
“平時的檀公子雖然總是冷冷淡淡的,但那股出眾的氣質卻是隱藏不住,一旦笑起來,就連男人看了也會;蟛灰,隱約帶有一股屬于女人特殊的美!苯固炜〉囊暰就這樣定在她的臉龐上,好像被迷住般。
“你少開這種低級的玩笑!”猛地,冷香凝的眸中進射出一道寒光,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對他咆哮道!皼]有一個男人可以忍受自己被形容成像個女人而毫不動怒”!
焦天俊不禁被震懾住了,他瞠目結舌的看著她。
相處這么久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檀公子這么激動過。
“對不起!是天俊失禮了,檀公子,你請息怒!苯固炜”凰@么用力一抓,頓時快喘不過氣來。
“哼!下回你再胡言亂語,小心我割斷你的舌頭!”
冷香凝手勁一松,他立刻跌坐在椅子上。
“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望檀公子多多包涵!苯固炜樀闷疵r不是。
“算了,瞧你嚇的,我相信你絕不是故意找碴,只不過,以后你再這么亂講話,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冷香凝表面上雖然惡狠狠的瞪著地,心里卻惴惴不安。
她哪里露了馬腳?她一向很小心的,不可能出差錯啊!
“是,天俊受教了!苯固炜∥ㄎㄖZ諾的應著。他心想,這個檀公子翻臉跟翻書一樣快,下次他得小心點,萬一弄不好,他的舌頭搞不好真的會被割掉。
更何況,他還想留著自己這條小命見凝凝呢!
陡地,一陣涼意掠過焦天俊的側臉,然后“咚”地一聲,一柄小小的飛刀便釘在桌上。
冷香凝拔起刀子,打開綁在上頭的字條閱讀了起來。
“里面寫了些什么?”
焦天俊湊上前想一探究竟,卻被她一個旋手點起火摺子將字條燒了。
“你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崩湎隳莺菀坏桑嬉馕渡鯘。
“抱歉!天俊逾矩了!苯固炜∫粚ι纤请p利眸,便感受到一股冷颼颼的寒風直樸而來,令他不禁打了個冷顫。
奇怪,明知道檀公子隨時可以取走自己的性命,偏偏自己老是不怕死的去惹他,甚至還很關心他?到底這種莫名的感覺是什么?
焦天俊發現就連自己也搞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