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像了……
簡直一模一樣!
狄劍淮怔愕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十五年前所有的憤恨、痛苦、刺骨的憎惡再次充斥全身。
路得帶他從收容中心附近的一個山洞潛入,沿著長而深的穴道,終于來到了照片中所拍攝的地下研究中心,但是,當他破壞門鎖,一腳跨進內部,馬上就被眼前所見給驚得寒毛直豎。
這里,幾乎是當年變種實驗室的翻版!
格局、裝潢、燈光,甚至連里頭那種令人神經緊繃的藥水味都沒有改變,恍惚中,他仿佛回到了過去,仿佛依舊被關在實驗室里,而這些年的自由時光不過是場夢……
“怎么樣?這個研究中心很驚人吧?”路得掩身在他身后,俏聲地對他說。
她的聲音將他從虛實難辨的夢魅中拉回來,他提口氣,穩住被驚亂絞緊的思緒,暗□地道:“沒錯,非常驚人……”
他沒想到,“諾亞方舟”竟在這個地方重新建了一個變種實驗室!
“你看得出這里在制造什么嗎?”路得探出小腦袋,東張西望。
“他們在制造怪物!彼廁v沉痛地瞪著那些巨型玻璃試管。
“怪物?什么怪物?”路得故作無知。
他沒有回答,因為他不知道該怎么告訴她,這其實是個專門拿孩子研究基因變種的地獄。
“你怎么了?”她轉頭看著沉默的他。
“沒什么!彼麚u搖頭,接著伸手輕搓她的前額,道:“現在,我要進去看看,妳趕快離開這,走得愈遠愈好!
“你要我離開?”她訝然地睜大眼睛。
“對,離開這個小島!
“可是……”
“他們應該很快就會發現有人入侵,為了妳的安全著想,妳最好馬上走!彼娴。
“你呢?你不走?”
“不……沒把這里夷為平地之前,我不會離開!彼馈
“你說什么?你要把這里夷為平地?”她驚駭地大叫。
“噓!”他一把從后方摟住她,大掌摀住她的嘴,在她耳邊低聲道:“小聲點,別嚷嚷。”
她愣住了。
他手中特有的濕熱氣息直灌她的腦門,迷人的聲音點燃了她耳畔的烈火,結實的胸膛緊貼她的背脊,她一下子就淪陷在他的體溫中,心臟開始狂跳,四肢無故虛軟,連呼吸都差點停頓。
他和她……靠得好近……
近得好像……她已擁有了他。
狄劍淮的表情也變得古怪,那抹奇異的感覺再度升起,懷中嬌小的路得抱起來像個娃娃,黑亮的頭發散發著嬰兒般的絲軟暖香,印在他掌心的雙唇也柔嫩得令人窒悶……
這該死的到底是什么感覺?
他納悶且困惑,不太明白那種從胸口一個點四射而出的抽動到底是什么。
她忍不住抓住他的雙手,仔細地看著那修長干凈的十指,有如在欣賞著什么珍玩。
“你的手好美……”
他沒有抽回,任她把玩著十指,心中的那抹燥熱愈來愈熾烈。
接著,她忽然把臉貼往他的掌心廝磨、親吻,呢喃陶醉地道:“我喜歡你的手,好舒服……”
在遇見狄劍淮之前,男人在她眼里向來是粗野骯臟的,她認為他們都遲鈍、愚蠢又幼稚,因此十九年來她不曾有過愛戀的感覺,不曾對任何男人動過心,直到遇見了他……
他的俊美清逸,他的白凈冷逸,完全不同于一般的男人,他全身上下每個地方都強烈地吸引著她,就連一根手指也能讓她沉醉著魔。
他驚愕地看著她,從指尖和掌心傳來的波動不斷涌入,和他原本就已蕩漾的感覺在胸腔交卷糾纏,令他喘不過氣來。
他有點害怕這樣的親昵舉動,害怕又重蹈方才在休息室的覆轍,于是急忙抽回手,干澀地道:“別鬧了!快走吧!這里太危險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她的忍耐已達極限。
為何他總是抗拒她的示好?她說的做的還不夠清楚嗎?他為什么還是對她無動于衷?
好,很好,他這次真的把她惹火了,不讓他嘗點苦頭,他就不會知道她對他到底有多好!
她該將這個游戲結束了。
怨怒地瞥了他一眼,她慢慢勾起冷笑,緩緩轉身看著他。
“不!我不走!我要待在這里。”說著,她一步步向后退,退出他們躲藏的角落,主動進入監視器的攝影范圍內。
“妳做什么?回來!會被發現……”他驚喝。
“被發現又怎樣?反正你說你會保護我!彼B皮地笑了。
“妳……”
“是你說的啊!”她說著轉身就跑。
“路得,等一下……”他叫著她,追了幾步,突然感到不太對勁,立刻停了下來。
剛才太過震驚,所以沒去注意,整個研究中心居然靜得出奇,不但沒半個研究人員的人影,連路得在前面亂跑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這太奇怪了吧!
這樣的地方不是警戒森嚴嗎?怎么會讓他這么輕易就潛入?
這一切,容易得讓人不安……
他心頭凜然,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就在他注意著四面八方的動靜時,路得的身影不知何時已消失在前方。
“路得?”他喊著,卻不見她的回應。
“路得!”他又叫了一聲,路得依然毫無聲息。
怎么回事?她跑到哪里去了?
正怔愕中,突然一聲驚叫從遠處響起──
“啊──”
那是路得的慘叫聲!
他臉色一變,擔心地加快腳步,往叫聲的來處奔去。
寬敞的研究中心內通道橫生,有如一座迷宮,就和當年一樣,很容易讓人失去方向,但他已顧不得很可能就此迷陷在里頭,只想快點找到路得。
路得的慘叫聲一路將他引向內部,不一會兒,他來到了一個相當眼熟的地方,他陡地站定,瞠大雙眼,呼吸愈來愈急促。
三十多坪大的一個隔離室內,有著他最恐懼的那些儀器和平臺,更教他吃驚的,是平臺上竟趴著一個五、六歲的孩子,那孩子的背脊正突起兩個殘缺不全的畸形鐵翼……
一陣作嘔陡地涌上他的喉嚨,他的胃在翻攪,他的身體在顫抖,他的心……如被搗碎般疼痛!
平臺上那個孩子……是一個失敗的變種人!
他看過太多這樣的孩子了,而他們的下場就是被消滅毀棄!
困難地喘著氣,他驚懼地后退,直覺地想逃出這個詭異的空間。這時,隔離室的玻璃門突然打開,一個耳熟的聲音準確地叫出了他在實驗室里的編號。
“不進來嗎?二號變種人!
是誰?是誰在叫他?
他駭異地瞪著里頭,剎那間,有種回到過去的錯覺。
“再不進來,你可愛的女朋友就沒命了。”那聲音沉沉地笑著。
對方的笑聲剛落,隔離室內的一個密門霍地打開,路得被兩名大漢架著出現,她一臉驚惶,毫無血色。
“狄劍淮!”她一看到他立即大吼掙扎。
“路得……”他一驚,深知現在不是退卻懦弱的時候,路得冒著危險帶他來到這里,他豈能不顧她的安危。
“怎么?不敢進來嗎?你剛才不是才說要將這里夷為平地?那股氣魄跑到哪里去了?”那聲音不斷刺激他。
他擰著眉,吸了一口氣,大步踏進去。
這一步,有如時空之門,一進到隔離室內,他就等于回到過去,等于必須獨自去面對從十多年前就潛伏在他內心深處、一直等著吞噬他的那只猛獸。
那只叫作“恐懼”的猛獸……
“呵呵……歡迎光臨……”對方開心地道。
“放開她。”他不理會那個討厭的聲音,冷冷地對著那兩名大漢怒斥。
那兩名大漢文風不動,他看得有氣,突然箭步沖向前,手中已握著兩根金屬羽毛。
“我勸你別輕舉妄動,二號變種人,我們的雷射槍槍口正對準這女娃兒的頭,只要你一動,她就死定了!蹦锹曇敉{地道。
他一呆,急煞住沖勢,握緊手中的羽毛,怒火隱隱竄燒。
“出來!你們這些卑鄙的小人,只敢躲在暗處偷窺嗎?”他大聲叫陣。
“你想見我嗎?其實我也一直期待能再和你重逢呢!”那聲音邪邪一笑。
他的話引起他的警戒,這個人……認得他?
“你到底是誰?”他驚問。
“你真的不記得了?”密門再度敞開,一個人坐在電動輪椅上,慢慢地從黑暗的內室滑了出來。
當那人的臉孔進入明亮處,狄劍淮只感到自己體內的血液全被抽光,俊臉倏地刷白。
他是……尤金博士!
雖然老了,瘦了,頭發全灰了,雙腿傷殘,但那小小的細眼,鷹勾的尖鼻,以及那淫邪的笑容依然未變,他那雙盯著他的目光依舊充斥著色饞的欲念。
這一刻,他似乎聽見自己心中那只猛獸狂熾的嚎叫聲……
“呵呵呵……我們又見面了,我的天使!庇冉鹦Φ脴O為開心,只不過老化尖削的臉讓他的笑看來扭曲又猙獰。
“你……你沒死?”他驚駭地瞪著他,一如瞪著一個鬼魂。
尤金……明明被“天旋”刺穿了心臟了……
“很意外嗎?說來還真幸運,那晚我重傷昏倒,大家都以為我沒救了,于是將我送出實驗室,在醫院茍延殘喘地躺了好幾年,沒想到就這么陰錯陽差躲過那場爆炸,成了變種實驗室的唯一幸存者!庇冉鹦χ忉尅
聽他提起那晚,狄劍淮臉上更毫無血色,那件事是他心靈中的膿瘤,一碰就痛,卻無論如何擠壓都根除不掉!
路得頗感訝異,為什么狄劍淮一見到尤金博士會這么恐慌?
“不過,一號變種人也太狠了,托他的福,我這身體一蹶不振,只能掛在輪椅上,乏味而無聊地度日!庇冉鹧壑腥菓嵑蕖!斑好,三位財團總裁把我找了回去,要我把當年實驗室的數據和重要資料記下來,只可惜有些重要的紀錄被毀,十五年來我們用了多少孩子,卻再也造不出一個像樣的變種人……”
“你們還想再造多少孽才甘心?”他憤怒地吼道。
“造孽?不,我們在改造優良人種哪!看看你,你們北斗七星不就是我們最得意的作品?尤其是你……”尤金嘿然冷笑。
作品?
這字眼該死的刺耳極了!
“住口!”他喝道。
“生氣了?很好,盡量生氣吧!怒氣就是變種基因的能量,再讓我看看那對美麗的翅膀吧!”尤金笑嘻嘻地道。
“你……”怒火瞬間在他的胸腔暴竄,過度激動的情緒讓他體內的變種細胞活化,倏地,他背上的肩胛高高拱起,他大驚,急忙按住背后,想壓制翅膀的開展。
“為什么不讓我看呢?我好懷念你那完美的天使模樣,我忘不了你小小的身體在我手中發抖害怕的樣子……”尤金淫笑著。
路得的小臉沉了下來,難道尤金這個老鬼以前曾侵犯過狄劍淮?
她盯著尤金腐朽的嘴臉,原本對他已沒好感,如今更加厭惡,要不是他是她的主子們的重要貴客,她一定會幫狄劍淮殺了他。
“閉嘴!你這個惡心的變態!”狄劍淮憤恨地痛罵著尤金。
“呵……看來你也忘不掉……”尤金兀自大笑著。
“你給我閉嘴!”暴怒燒熔了他的意志力,火氣再難收斂,強烈的巨痛從他的背部炸開,轉眼之間,一對銀亮的金屬翅膀穿透他的衣服,霍然展開,鏗鏘地張揚著每一根羽毛。
冰冷的氣息中挾著一股奇特的金屬味,在場的人全都傻了眼。
路得看得目眩神迷,她沒想到狄劍淮變身的這一幕竟是如此驚心動魄。
棕褐色的長發,偏白的膚色,加上銀亮的雙翅……
那個奪走她芳心的天使,重現在她眼前。
尤金也看得癡了,只因在他印象中,狄劍淮還只是個小天使,而今,他長大了,甚至連那對金屬翅膀也跟著成長。
真是驚人哪!
當年他只是實驗性地將研發出的液體金屬注入他的肩胛,豈料真的成功地創造出一個天使,如果好好研究狄劍淮,那么,他將能夠創造更多的有翼人類!
“啊……多美的形象啊!三位總裁要是看見了你,一定也會很高興的,有了你這個活體實驗品,他們等待多年的變種基因改良人種就可以達成了……”尤金興奮地喊著。
活體實驗品?路得細眉一蹙,非常不喜歡這個用詞。
狄劍淮陰鷙地瞪著尤金,殺氣騰騰地一步步走近他。“你們還想利用我們來制造其它的變種人?別作夢了!那是不可能的!
“為什么不可能?”
“因為……”狄劍淮瞇起眼!澳銈兌伎焖懒。”
再見到尤金,他腦中只有這個念頭。
只有親手殺了尤金,他的噩夢才會結束!只有毀了這里,他的怨氣才能消除!
這里所有的一切,都該被消滅,一如當年化為灰燼的變種實驗室。
“那可不一定呢!我的天使,你真以為你能活著離開這里嗎?真是太小看我們了,我為了迎接你,還準備了一些有趣的秀呢!”尤金獰笑著,按下一個按鈕,霎時,隔離室的墻全倒下,一大群身體被改造得畸形怪狀的少年們一擁而入。
狄劍淮臉色大變,他怎么也沒料到,尤金竟會用小孩子來對付他。
“你忍心殺他們嗎?他們和你一樣,都是變種人呢!只不過他們沒有你幸運,全都是些失敗的作品……”尤金狡獪地看著他。
“可惡!”他怒斥一聲,沖向尤金,但那群孩子卻在這時撲向他,抓住他的雙腿。
他反射性地回擊,但是當他看見那些孩子詭怪不全的身體和四肢時,手中的羽毛竟無論如何都刺不下去,因為這些孩子每一個看起來都好像他當年的自己……
就在他怔然時,那些孩子已展開攻擊,其中一個還以變形的五指抓破他的胸口!
“啊……”他悶哼一聲,翅膀一揮,將他們全都搧倒。
“狄劍淮,別心軟哪!他們雖是小孩,可是每個都喪失心智了!”路得在一旁猛喊。
尤金皺起灰眉,轉頭看著她,似是在譴責她幫著外人。
她則冷傲地回以一記詭笑。
狄劍淮閃躲了幾回,不再手軟,陡地抓起一個少年,痛心而冷凝地對他道:“現在的你們一定比死還痛苦,所以,就由我來幫你們解脫吧!”
說罷,他灑出了漫天的羽毛,一根根比尖刀還銳利的羽毛射穿了少年們的胸膛,鮮血淹漫了他們小小的身軀。
那群孩子連痛都不會喊,就這么一個個倒下,像殞落的小星星般,安靜地失去了生命……
狄劍淮低垂著眼,硬是將溢上胸口的酸澀壓下,含著滿腔的怒與恨,走向尤金!敖酉聛,輪到你了!
尤金有恃無恐地冷哼,“你長大了,也變得不聽話了,等我抓住你,再好好地馴服你!
“別作夢了!你不會有這種機會的!钡覄搓幒菀恍Α
“你以為你殺得了我?”尤金看著他。
“對。
“你不顧這小女娃的命了?”尤金一揮手,那兩名大漢突然拉住路得的四肢,將她整個人抓到半空中,一副要將她撕開的樣子。
“啊──”路得痛得尖叫。
他心中一震,怒喝:“住手!”
“不想她被撕裂的話,就乖乖束手就擒!庇冉鹨月返玫男悦鲆{。
“什么?”要他為了路得而就范?
“不要管我!狄劍淮,你走吧!千萬別為了我……”路得大喊。
“路得……”他俊眉絞緊,為難地杵立著。
以前,這情形他根本不予理會,別人的死活從來與他無關;但現在……現在他卻無法置路得于不顧,不只因為他欠她一份人情,還有一些他難以解釋的因素在他的心中作怪,讓他不能再像往常一樣率性出手。
路得心中閃過一絲喜悅,狄劍淮為了她而猶豫,這表示他多少還是在乎她的。
“你快走!再不走,就永遠走不了了!”她語帶玄機地道。
“呵呵呵……你要怎么做呢?‘天璣’!庇冉鸷偃焕湫。
“還不容易,我救了她再走!”狄劍淮不再多想,大喝一聲,手中的兩根金屬羽毛倏地飛出,分別射向那兩個大漢的眉心。
然而,那兩個大漢竟輕易閃開,手不但沒放開路得,反而扯得更緊。
“啊──”路得疾聲痛呼。
他大吃一驚,隨即往上飛躍,正要搶上前去救人,不料尤金突然朝路得開了一槍,“砰”地一聲,路得的身軀震了一下,接著便被那兩個大漢丟向房間的正中央。
“不!”他驚吼一聲,轉而飛向她墜落的方向,在她摔落之前抱住了她。
就在他們雙雙降至地面之際,地面忽地裂開,幾十根奇特的長形鋼條如手掌般從地底升起,活像要捕捉他們般,包攏而來。
狄劍淮駭然地立刻展翅高飛,突然間,一個尖銳的東西扎進他的手臂,他詫異地低下頭,赫然看見路得睜著她那雙骨碌碌的大眼,笑著正將一支針管中的液體注射進他體內。
“路得,妳……”他錯愕又不解。
“放心,這只是麻醉劑而已,不會傷害你的。”她伸手撫摸著他的臉。
他臉色驟變,隱約察覺到什么,但還未想清楚,整個人便因藥效發作而全身虛軟,雙翅一斂,掉入鋼條的中心處,而那幾十根鋼條正好收口,形成了一個巨大的……
鳥籠!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癱在地上,強忍著暈眩,拾起眼,路得俏麗的小臉上全是狡猾的詭笑。
“我早就說了,我會得到你的,我的‘本事’不小吧?”路得蹲在他身旁,笑著拂開他的長發,開心地道。
“妳到底……為什么……”他的力量一寸寸地消失。
“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角川哪!”她笑嘻嘻地以日文回答。
角川?誰是角川?
他有一剎那想不起這是誰的名字。
路得傾向他,提示道:“怎么?兩個月前我們才在日本和洛杉磯見過面,你忘啦?”
猛地,他想起了那個藉著日聯組挑釁北斗七星的日本小女人,恍然震驚,“是妳……”
路得……居然就是角川?
“是我,為了抓你,可費了我不少工夫呢!”路得得意地笑著。
他霍地舉手揪住她的衣領,咬牙切齒地低喝:“妳……騙了我?”
她被他的表情扎了一下心臟,只因她在他碧藍深邃的眼瞳中看見了被背叛的驚怒……還有強烈的恨意。
她的笑容陡地消失。
“妳……該死的……從頭到尾都在騙我……”情緒的激動讓藥性游走更快,很快的,狄劍淮連發怒的力氣都沒有,意識便逐漸消失,兩眼一閉,倒向她的懷中。
她緊緊抱住他,小臉上凝結著薄薄的一抹憂郁。
“魅惑天使”終于成了她的籠中鳥了,但為什么她的心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