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貝勒妻 第五章 作者:端木華 |
一大早芙凈來到穆府,除了要來替小格格們量身外,她手上還拿著一百兩黃金。 來到穆府的門口,她見有數(shù)匹馬已備妥,下人正在打點,而穆仁一身的勁裝。 他要出門?!芙凈看著不發(fā)一語的穆仁,感覺他是那么地深沉。那抿成一條線的嘴 ,在在顯示出他是個剛毅的人,而他的心就像他的人那么沉默,那么難以接近。 芙凈想到了早上的事──一大早,芙凈就看到古夫和金玉子坐在廳里,似乎正在等 她。 ‘芙凈!鹩褡咏袉局!愕葧䞍阂ツ赂前?’ ‘嗯。今天要去幫小格格們量身,否則會趕不及秋狩。’芙凈回道。 ‘你順便把這箱黃金還回去!谝慌缘墓欧蛲蝗婚_口。 芙凈看看母親,她看來似乎沒有反對的意思。 ‘好!蛱爝在煩惱,不知該如何開口呢! ‘另外,芙凈……’古夫雙眼定定地看著女兒!M銊e和穆貝勒走得太近。 ’ ‘。俊絻舨⒉挥X得自己和穆仁曾經(jīng)走太近過。 ‘雖然爹還是認(rèn)為你會嫁進(jìn)貝勒府成為福晉,但是爹并不希望你拿生命去冒險! 芙凈總算聽懂了父親的意思,不過一股無名火也上來了!,他不是殺人兇手! ’ 芙凈難得的生氣,讓古家夫婦有點嚇到。 ‘芙凈,你爹沒有惡意!鹩褡于s緊出面說解,‘我們也沒有不做穆家生意的打 算,只是……就只是這樣,不要再有更進(jìn)一步的接觸! ‘娘,他不會殺采玉格格的!絻舴跑浡曇,用一種近乎哀求的口吻說道。她多 么希望父母也能像她一樣相信穆仁貝勒。 ‘為什么他不會?’古夫沉聲問。 ‘啊……’為什么?芙凈也說不上來,是一種感覺吧。雖然他那過于方正的臉、過 于沉默的眼神,讓人感覺他是個冷漠嚴(yán)肅的人,但她一直相信,他絕不是一個會殺妻的 人。 ‘芙凈,別鬧意見了,你爹會這樣說也是為了你好!鹩褡影矒岬馈 ‘我知道。可是……’芙凈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她明白父母對她的關(guān)懷,他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但一想到穆仁,她就……‘ 喂!’突然,一道爆裂般的男性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嚇了她一跳。 回過神來,眼前竟是穆仁那張方正的臉! 今天正是穆仁要下江南的日子。然而就在他一切就緒,準(zhǔn)備上馬出發(fā)時,他一眼便 發(fā)現(xiàn)了站在街對角的芙凈。他本無意叫她,可是眼光卻總不時地望向她。后來覺得她似 乎發(fā)呆太久──一個人就那樣站在大街上,太危險了。 于是他走到她的面前,先是輕輕地叫喚,因為怕突然嚇著了她?墒前l(fā)現(xiàn)她還是一 臉的白癡樣,所以他才加重了音量。 ‘啊……’他好像總是突然地出現(xiàn)在她面前!阍趺丛谶@里?’ ‘一個人站在大街上發(fā)呆是很危險的,快進(jìn)去吧!氯蕼睾偷卣f著,說完轉(zhuǎn)身就 要走。 聽到他這么說,芙凈一時間覺得有股慍意直往腦門上沖。 一個沖動,芙凈突然扯住了他的衣袖,大聲喊道:‘我相信你,我真的相信你!你 不會殺人,你是愛她的,你不會動手殺害你愛的人……’ 到后來,芙凈幾乎是用吼的,讓站在穆府前的下人們聽了都不禁冒出冷汗。只見穆 仁的眼神已隨著芙凈的話愈來愈沉,最后,連眼珠子看來都快瞪凸出來了。 ‘是不是?你不會……’穆仁的反應(yīng),芙凈全看在眼里,所以說到后來,她的聲音 愈來愈小。 不過,她太需要他支持自己那無來由的信任,否則她……‘你以為你是誰?你懂什 么?!’穆仁幾乎是壓抑性地喊出,一字一句打擊著芙凈對他的信任。 他是故意的!芙凈瞪大了眼看他。 穆仁走向坐騎,一跨上馬便揮鞭吆喝而去,留下芙凈一個人。 她是誰?是啊,她是誰?她什么都不知道,憑什么過問他的事?看他那一臉氣極厭 惡的表情,他一定討厭死她了。甚至她都覺得自己……‘咳……芙凈,你今天應(yīng)該是要 來替格格們量身的吧!抢罟芗。正當(dāng)芙凈即將陷入極度自厭之際,及時拉了她一把 !畡e在這偷懶,快跟我進(jìn)去! 李管家將她安排在側(cè)廳候著,便轉(zhuǎn)進(jìn)去準(zhǔn)備帶兩位小格格出來。 芙凈兀自一人靜靜地在廳堂中,腦里一直盤旋著穆仁那張憤怒的臉。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被他嚇到,真相一定不是這樣,他只是希望大家都把他看成 壞人,我不會讓他如愿的!’芙凈做了一個決定。 。 ‘你沒事怎么跑來衙門?’風(fēng)著影覺得芙凈的行為越來越出人意表了。 ‘我想問你,事情查得怎樣了?’芙凈一離開穆府,便直往衙門而來。 ‘就這事?’風(fēng)著影一貫閑閑的口氣。 ‘阿影,你還要多久的時間?’芙凈不得不嚴(yán)肅起來。 ‘這事有點棘手。我上次探了探我爹的語氣,發(fā)現(xiàn)他不會給我任何幫助,所以我現(xiàn) 在必須靠自己。何況這件事牽涉到皇室!L(fēng)著影說的都是事實。 ‘阿影,我必須證明他沒有殺人!沧C明我自己的心。她暗暗補上一句。 ‘你大可以放在心里。沒有人會禁止你在心中相信他!说男模y道還不了 解嗎?她也是女人。 ‘不夠!’芙凈語氣堅決。 接下來,她將今天在穆府門前的事說給風(fēng)著影聽。 ‘所以我更相信自己。只是我沒有證據(jù),證明他在用這一切自我折磨。阿影,我已 經(jīng)碰觸了禁忌,現(xiàn)在只有選擇往前沖了! ‘又不是在賭博,而且也不必帶著我啊!L(fēng)著影輕松地說著。 芙凈嘟起了嘴,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直盯著風(fēng)著影。 被盯得渾身不自在,風(fēng)著影投降了!煤煤,你放心,我有在動,而且時程加快 點就是了! 芙凈點點頭,心思又飄向了那張剛毅的臉……那張過于方正的臉,在經(jīng)過了芙凈嚇 人的表現(xiàn)后,往南的一路上,一直罩著一股怒氣。 沒錯,他是在生氣,氣自己傷人的口氣,因為他看到她的臉上血色盡失;也氣她的 多事,她憑什么任性地去碰觸他好不容易結(jié)疤的傷口?他更氣自己,為什么他要生氣? ‘莫名其妙!’穆仁咒罵著?墒,芙凈的身影反而更清楚的呈現(xiàn)在他的眼前。‘ 她的臉真是太圓了……’ 剛剛自己被她扯住的時候,他實在想不透,他到底是掙不開還是不想掙開?又已經(jīng) 有多久沒有人這樣任性地在他的生命中闖蕩了?而她是那么的不在乎一切,為什么? ‘真是奇怪的家伙!钦f她,還是自己呢? 穆仁甩甩頭,決心不再去想。如果這個女人的臉一直不消失,那晚上就找間妓院去 玩玩好了。他一點也不想深究,為什么自己會受到這張臉的干擾。 。 ‘王婆,我送你的衣服來了!絻粼陂T口招呼道。 ‘你最近怎么不見人影哪?’只聽見王婆的聲音從房內(nèi)傳出,似乎沒有要出來的打 算。 芙凈知道她在鬧情緒,只好誘之以利。‘順便也帶了些糕點來。這是我娘做的喔。 ’ 金玉子的糕點做得很好吃,是左鄰右舍一致稱贊的。只可惜她繡花的生意太忙了, 不然要是跨行做糕點,鐵定會大賺。 老人家愛吃甜食,不一會兒王婆便從內(nèi)房走了出來。此時芙凈早已經(jīng)在廚房里準(zhǔn)備 茶水,而糕點早已拿出來擺好在桌上,精致的模樣似乎在告訴每個人:很好吃喔! 王婆舔了下唇,忍不住誘惑地拿了塊來吃。 ‘王婆,水來了。小心燙!絻魟幼餮杆俚貙⒉杷?dāng)[上桌。 ‘我聽說最近你家來了個貝勒爺?’ ‘是。 絻粜南,鐵定是丁大哥說的。 ‘那你爹不高興死了?’喝了一口水,王婆伸手又拿了一個糕點。 ‘沒有啊,對方是來謝謝我救了他的兒子! ‘就這樣?那也沒必要特定跑一趟吧!’王婆說著,眼睛卻直盯著芙凈。 ‘是啊!絻粼谕跗诺淖⒁曄拢瑳]來由地感到有點心虛,低下頭來。 ‘雖說總算盼到貝勒爺進(jìn)門,但是可別病急亂投醫(yī)啊!跗耪f道。 芙凈覺得這個比喻有點怪,不過知道她是好意。 ‘別不相信,所謂無風(fēng)不起浪。唉……真想不到有那么殘忍的人。’王婆唏噓不已 。 ‘想不到我前腳才離開穆府,后腳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采玉格格才剛生下兒子不 到一天,他竟然下得了手?真是個陰沉的人……’ 每個人都說他殺人,芙凈已經(jīng)不想和王婆爭了──慢著!王婆剛剛說什么來著?前 腳離開穆府? ‘王婆!那時你人在穆府?’芙凈驚叫了出來。 ‘是啊!跗藕攘丝谒!氘(dāng)年,我王婆接生的技術(shù)可是叫得出名的。那些宮 里的接生婆,一個比一個沒用;实墼趺磧麴B(yǎng)些草包?’ ‘你為什么會到穆府?’芙凈急急地問。 ‘半夜突然就被差役給捉去了。’王婆也許年紀(jì)大了,有點答非所問。 ‘為什么?’ ‘采玉格格這胎難產(chǎn)。早聽說懷這胎時,采玉格格的身體就不是很好,偏偏格格硬 是堅持要留下這個孩子!跗耪f著,突然懷想起當(dāng)年的采玉格格!@個格格是個好 人,對貧苦人家常伸出援手。偏偏身子骨不好,弱不禁風(fēng),好像一陣風(fēng)來就會被吹走似 的! 芙凈仿佛看到了這個女子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知道那人是采玉格格,因為她有 著和玉舞格格一樣的美眸。 王婆再喝了口水,又繼續(xù)說:‘采玉格格瘦瘦弱弱的,沒嫁人前,至少給人安詳?shù)?nbsp; 感覺,可是自從她進(jìn)穆府后,感覺……唉,反正就是很暗吧!’ ‘她不快樂吧!絻敉蝗挥挠牡卣f道。 王婆不解地看著似乎已出神,卻又能和自己應(yīng)答的芙凈。 ‘就這意思吧!跗磐蝗淮舐暺饋怼!晕艺f,不要太靠近那個男人。別以為 他是貝勒爺,脫下了衣服,還不就是個男人! 芙凈聽了,臉不自覺地暈紅了起來。 ‘王婆,你要脫哪個男人的衣服?’丁無愉快的聲音撞了進(jìn)來,打破了芙凈的陰 霾。 ‘呸!死小子,嘴巴這么壞,小心會有惡報!跗帕R道。 ‘是,是。那就讓我生孩子沒人幫我接生,好吧?’ ‘哈哈……’芙凈忍不住笑了起來。 王婆這才發(fā)現(xiàn)被愚弄了,沒好氣地說:‘你是個男的,生啥孩子?!’ ‘別生氣了。’丁無放下包好的肉。‘剛好芙凈來,瞧,今天我生意多背,還剩這 些好肉,干脆大家來吃烤肉吧! ‘生意不好還整天笑嘻嘻,財神都給你氣跑了!跗拍眠^丁無手上的東西,順帶 念了他兩句。 芙凈起身準(zhǔn)備幫忙。 ‘喂!’丁無大喊出聲,對芙凈示意,‘烤肉這東西,放眼京里,除了王婆做的, 我可是不吃別人做的喔! 芙凈笑著搖搖頭,還是走進(jìn)廚房。只是剛走進(jìn)去,就被王婆推了出來。 ‘你……’見丁無笑著看她出糗,芙凈正想開口說他兩句。 丁無已經(jīng)搶了她的話!畡e你了。東西還了嗎?’他指的是穆仁送的黃金。 ‘嗯!嚨兀絻舫料铝四。 ‘怎么了?剛剛又被念了?’丁無指著內(nèi)房問。 ‘王婆是擔(dān)心我!鸵惶а郏絻魢(yán)肅正經(jīng)地看著丁無!〈蟾纾阆嘈潘麜 是個殺妻的人嗎?’ ‘。俊趺赐蝗幻俺鲞@個問題?丁無被問得莫名其妙!阍趺磿䥺栁疫@個問題 ?’ ‘你也是個男人啊,也許看法會和女人不同!絻粲X得這是一種正確的推理。 ‘可是,你覺得我和他像嗎?’丁無也回以正經(jīng)的神色。 這倒是。丁無和穆仁除了同是男人外,絕對無法找出其他的相像之處的。丁無太過 隨性,天性樂觀,心里好似不在乎所有的事;而穆仁卻又太緊繃,封閉自己了,讓人捉 摸不定。 見芙凈沉默不語,丁無便說:‘我覺得這就好像你問風(fēng)覺得石頭會是什么感受一樣 ,這是件挺怪的事! 芙凈猛然一驚!銜x心術(shù)?’ 丁無笑笑!粫6悄愕谋砬楦嬖V我,你在比較我和穆仁貝勒,而我只是把我 對自己和他的看法說出來?磥,你的想法和我相同! ‘那……’芙凈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她還是希望能得到丁無的意見。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o老實地回答,同時聳聳肩,拒絕再去想這個沒有道理 的問題。 ‘不會進(jìn)來幫忙。 瘍(nèi)房突地傳來王婆的叫喊。 ‘喔!’丁無應(yīng)了聲。 吃飯時,丁無照例說了些街坊趣事逗王婆笑。但芙凈只是在一旁若有所思地靜默著 。 ‘王婆!枚o與王婆聊天的空檔,芙凈插了嘴。 ‘嗯?’王婆看著芙凈問。 ‘當(dāng)時事情是怎么樣的?’沒辦法,事情沒弄清楚,她永遠(yuǎn)放不下那顆心。 ‘你這娃娃真不死心!跗挪蛔杂X地輕吐一口氣。 芙凈懇求似的看著丁無,希望他能幫自己勸動王婆。 丁無自然領(lǐng)會芙凈的意思,便嚼著肉含混地說:‘我這個娃娃也很想知道呢。王婆 ,你就說吧。’ ‘你也算娃娃?哼!’王婆嗤鼻一聲,繼而感懷地說:‘格格難產(chǎn),生了一天怎么 也生不下來。她身子骨虛,哪經(jīng)得起這種折磨,這孩子真是來討債的……’ ‘王婆!’芙凈不喜歡她對孩子這般惡語。 王婆看了她一眼,繼續(xù)說道:‘眼看就快不行了,我才被捉去,折騰了半天才生下 來。也幸虧是我,才保住了大人和小孩! ‘我相信!o趕緊拍著馬屁。而另一方面,他其實也怕王婆在她傲人的技術(shù)上 花太多口水。 ‘經(jīng)過那些折騰,格格需要休息,御醫(yī)便接著進(jìn)去看她,而我就去收拾,把小貝勒 交給格格身旁的丫鬟,那丫鬟叫什么來著……’王婆一副極力思考狀。 ‘阿紫!絻粽f道。 ‘對!’王婆隨即抬眼看著芙凈,‘你怎么會知道?’ ‘這……’總不能說是偷聽來的吧? ‘沒關(guān)系,街坊上聽來的吧。’王婆不以為意,繼續(xù)說:‘我要離開穆府時,去看 了一下采玉格格,她一臉蒼白的躺在床上。’ ‘那穆仁貝勒呢?’芙凈急急地問。 ‘在廳里和御醫(yī)談話!跗呕卮鸬。 ‘然后呢?’丁無喝了口湯,替王婆的故事再起個頭。 王婆瞇起眼,回想起那日的光景。‘我踏出穆府,才剛走到家,就聽到街上鬧烘烘 的,只見一大群的衙役跑向穆府。我心里面很害怕,趕忙向鄰居們打聽,這才聽說是穆 仁貝勒動手殺死了采玉格格。’ ‘用什么殺的?’丁無接著問。 ‘死小子!’王婆打了丁無的手臂一掌。‘問這么可怕的問題做啥?’ ‘有用!o故意表現(xiàn)出一副痞子樣。王婆瞪了他一眼,不過她自己也談興正高 ,‘是用刀子。聽說采玉格格的白衣上滿是血跡,都分不出來是紅底白花,還是原來就 是件白衫子。而穆仁貝勒在差役到時,就愣愣地站在那里看著采玉格格! ‘他……’芙凈心里突地感到有點刺痛,為這一段過往。 王婆回憶說:‘我聽人家說,他披頭散發(fā),滿身是血地跑出穆府,活像個妖怪! 芙凈想哭了。是什么把那么挺直的背彎下?又是什么讓一絲不茍的他滿身狼狽? 接下來,王婆的話芙凈全聽不下去了,一顆心凈是游走在痛苦和悲哀之中。她替穆 仁感到痛苦,也替未曾謀面的采玉格格感到悲哀。 離開王婆家后,照例由丁無送芙凈回去。 ‘我是不知道穆貝勒會不會殺妻,’丁無看著芙凈,‘不過,我相信你的直覺。如 果你覺得這樣做是對的,那就堅持下去。’ 芙凈感激地看著丁無。 。 ‘是用什么殺的?’風(fēng)著影在聽完芙凈的話后問道。 芙凈笑了笑,風(fēng)著影和丁無在某些地方還真是像。 ‘是用刀子。’ ‘嗯……’風(fēng)著影沉思了起來。很快的,她便推論道:‘從王婆去收拾善后,看到 穆仁貝勒和御醫(yī)在討論,到她回到家……如果到家就看到衙役奔向穆府,那幾乎可以說 從她踏出穆府那刻,其實就出事了。只是,在這短短的時間內(nèi),到底出了什么事?’ 芙凈答不出來。她知道風(fēng)著影是在思考,并沒有打算從她這里得到任何答案。 ‘貝勒爺不是去看小孩,而是在大廳里和御醫(yī)談事情,而御醫(yī)當(dāng)晚是來照探采玉格 格的,所以唯一能談的話題應(yīng)該也只有格格……’風(fēng)著影突然沉默了下來。 芙凈沉靜地看著她。 ‘芙凈,你知道嗎?如果從這些事件解讀下去,我以為一直到王婆看到貝勒爺在廳 里為止,穆仁應(yīng)該是關(guān)心,或者是擔(dān)心格格的!L(fēng)著影看了看芙凈,‘穆仁貝勒曾經(jīng) 去看過小貝勒嗎?’ ‘我不知道。’芙凈照實回答。 ‘嗯,那次生產(chǎn),不但格格,連小貝勒都差點不保。人之常情,應(yīng)該是去看看剛出 生的孩子,更何況是個小貝勒。我在想,貝勒爺沒有去看小貝勒的可能性很大!L(fēng)著 影喝了口茶,繼續(xù)推斷,‘整個事件很可能是:格格生產(chǎn)完后,王婆抱走了哭著的小貝 勒,而御醫(yī)進(jìn)來替格格診療,那時穆貝勒應(yīng)該是在一旁。’ 隨著風(fēng)著影的聲音,芙凈眼前仿佛重現(xiàn)了過去的片段。 ‘然后,御醫(yī)皺起眉頭,穆仁貝勒便隨著御醫(yī)出了房,在廳里問著格格的狀況。然 后……發(fā)生了什么事?’ 兩個人互看了一眼,便各自沉默著。 這件案子已經(jīng)勾起風(fēng)著影挑戰(zhàn)的欲望,她重新整理著這些天所得到的資料,想著下 一步該怎么進(jìn)行。 而芙凈則陷在一股不明的悲傷中。他不是這種人,但到底是什么事會如此徹底的打 擊他?這個真相會不會太過殘酷,只適合被遺忘,而不該再被揭發(fā)?芙凈突然有股不想 再追究下去的沖動。 風(fēng)著影突然自言自語著,‘另外,為什么穆仁貝勒會披頭散發(fā)?以他的體格和力氣 ,普通的男人都不見得動得了他,更何況是剛生產(chǎn)完的采玉格格,根本不可能有力氣造 成這一切。’接著風(fēng)著影突然想到了什么,‘難道,有第三個人?’ 芙凈驚得睜大了眼,看著風(fēng)著影。 *** 懷著復(fù)雜的心情,芙凈今天又來到穆府。 適才李管家臨時有事走開,交代她先等候一下,因為覺得有點無聊,她便走向庭院 閑晃。 看著周遭的一切,曾經(jīng)走過的小徑、這些名聞京城的樓閣,她實在無法想像,曾有 一件駭人的案件在此發(fā)生。 ‘。⌒⌒!蝗挥袀小小身影撞了過來,芙凈扶住了他,怕他被自己撞倒。 小孩仰起頭,芙凈看清楚了,是上次在街上遇到的小男孩!悄悖『镁貌灰。’ 小男孩不可置信的看著芙凈,愣了好一會兒,突然撲上前喊了一聲,‘額娘──’ ‘你認(rèn)錯人了喔,我不是你的娘!絻艉蜕频卣f。 ‘額娘,你不要再不見了!’義成好似聽不進(jìn)芙凈的話,只知用小手捉住芙凈的手 。 雖然義成握得很緊,但一點也不牢,芙凈輕易就可以掙脫的,但她卻讓他捉著。 ‘。≡趺戳餮?!’芙凈發(fā)現(xiàn)義成的膝蓋有破洞,還滲著血。 ‘義成跌倒了。’小貝勒解釋。 ‘怎么這樣不小心呢?’ ‘我和阿福在玩,他跑太快,義成追不到,就跌倒了! ‘小貝勒……’一名男孩自遠(yuǎn)處一路跑了過來,在離芙凈幾步遠(yuǎn)的地方站住,指著 她問道:‘你是誰?’ ‘她是額娘!x成得意的向阿福介紹。 ‘小貝勒,快過來!’阿福向義成招手,同時對芙凈叫道:‘你再不放開,我就要 去叫人啰。’ ‘不準(zhǔn)!’義成大聲喊道。 義成的命令頓時讓阿福左右為難。 ‘你就是阿福吧?’芙凈看著眼前的七歲的男孩,慈善地問!沂抢C花娘芙凈, 是在這里等李管家的! ‘等我娘?’ 原來是李管家的孩子!。我要收需要洗的衣物! 單純的阿福看著芙凈,心里想道,既然她認(rèn)識娘,那么就可以相信她了。 芙凈似乎也感覺到阿福的和善回應(yīng),于是問說:‘義成受了傷,你知道哪里有藥嗎 ?’ ‘跟我來吧,小貝勒的房里就有了!f完便領(lǐng)頭走向小貝勒的房間。 一路上,義成生怕芙凈會不見似的,始終死拉著她的衣服不放。 芙凈自然不會知道,自從上次在大街遇到歹人,義成在她懷里哭累睡著,被抱回穆 府后,當(dāng)他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他的額娘不見了時,他可是足足鬧了一天一夜。 這是乖巧的義成貝勒第一次鬧成這樣,讓穆府每個人都嚇到了,也氣壞了穆仁貝勒 。 說到穆仁貝勒,離三人不遠(yuǎn)處,不正是他嘛!其實就在義成喊出‘額娘’時,穆仁 就跟在一旁觀察著他們了。 他才剛在書房里忙完了事,想到庭院中舒展筋骨,誰知才剛到庭中便聽到義成那聲 ‘額娘’,當(dāng)下心里一驚,便急急往前探查,遠(yuǎn)遠(yuǎn)的,芙凈的身影已進(jìn)入眼里。 是她! 穆仁看著義成將她當(dāng)成親娘一般,親匿地?fù)碇,而芙凈那溫婉和藹的面容,竟讓 他的心房不自覺地怦動,眼里那股深沉之氣瞬間柔和起來。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那天她捉住他的衣襟這樣喊著。想到這里,穆仁的面容頓 時顯露幾許惆悵,‘你真的相信我嗎?’ 而就在阿福領(lǐng)著他們進(jìn)入義成房內(nèi)時,穆仁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了些。 芙凈一行人進(jìn)了義成房里,她很快地便將義成的傷口處理好。 ‘好了。痛痛不見了!呐牧x成的臉頰說。 ‘額娘……’義成用一種屬于小孩才有的音調(diào),甜甜地叫著,整個人往她的肩窩靠 去。 ‘別撒嬌,阿福在笑話你了! 在一旁的阿?粗粗托α似饋。義成快樂,他就快樂,因為守護(hù)和陪伴這個小 男孩一直就是他的責(zé)任。 ‘我覺得今天的小貝勒看起來好幸福喔!’阿福笑著說。 芙凈摸著義成的背,突然想到,眼前不就是采玉格格拚了命要生下來的孩子嗎?而 這個孩子一生下來就沒了娘,家里還發(fā)生這樣的慘案,大家是怎么看待這個孩子的呢? ‘來,先坐下來。’芙凈把義成黏在自己身上的手解下。 ‘額娘?’義成以為他的‘額娘’又要離開了,手不自覺地捉得更緊。 芙凈笑笑地對他說:‘我必須先把義成的褲子補好。難道你想看到阿福被罵嗎?’ 義成搖搖頭,放了手。 知道他是個重友重義的好孩子,芙凈心里竟然有一絲欣慰。 她牽著義成到阿福身邊!畞恚愫桶⒏W谶@里一起吃東西,等你們吃完,我就 做好了! 拿出身上習(xí)慣放著的小針線包,芙凈細(xì)心的補著破洞。而義成和阿福就坐在她的對 面,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看著她。 ‘福晉,我覺得你是一個很好的人!⒏Uf道。 ‘是嗎?’芙凈回眸一笑,應(yīng)道。 ‘嗯,和以前的福晉一樣好。’ ‘以前的?’芙凈突然想到,是啊,這孩子一直在穆府里,他會知道些什么嗎?所 以她故意問,‘是采玉格格吧?’ ‘嗯。她也長得好漂亮,對我也很好,老要我多吃點東西?墒撬盘萘恕! 福天真地說。 ‘嗯!絻艨戳艘幌铝x成,這孩子聽得懂嗎?算了,別再問了,不能冒著傷到孩 子的險。剛好縫補的工作也完成了!昧。義成,來穿上吧! ‘好!x成乖乖地從椅子跳了下來。 芙凈幫他整理好衣物,仔細(xì)看著這孩子,他有著一雙和穆仁貝勒一樣的眼睛,但卻 沒有那么痛苦的眼神。在那相似的眼里,她看到的是寂寞。 義成有著和穆仁貝勒不一樣的輪廓,他的臉是鵝蛋型的,那讓他看起來秀氣多了, 這應(yīng)該是像采玉格格吧。 ‘好了。義成是個小帥哥喔!’ ‘嘻……’義成笑得好害羞。 芙凈站起身來,‘我要趕回去了,李管家一定到處在找我了! ‘額娘?’義成馬上又捉住芙凈的衣襟不放。 ‘義成,對不起喔!我不是你的額娘!媸菓z惜這個孩子。 ‘額娘……’義成的淚水眼看就要掉下來了。 芙凈不得已只好抱著義成一起走,希望李管家能有法子。 ‘你去哪了?’回到側(cè)廳,李管家一看到芙凈便問。看到她手上抱的義成及后面跟 的阿福,不禁疑惑起來!⒏#∝惱?’ ‘對不起……’芙凈不能出賣阿福,所以無話可說。 見芙凈沒任何表示,李管家也不想再多加追究!懔耍@是要處理的衣物! 指著桌上的衣物包說。 ‘嗯?墒恰絻舯еx成,已經(jīng)騰不出手來了。 ‘小貝勒,過來!罟芗疑焓譁(zhǔn)備要接過義成。 ‘不要!我要額娘抱!x成喊道,整張臉更往芙凈的胸口埋去。 ‘?’李管家驚訝地看著芙凈。 芙凈一臉莫可奈何的表情!覠o法讓小貝勒明白! ‘額娘,你不要走!’義成抬起臉來說道。 李管家突然想起了那天義成哭鬧的情形,她總算明白了。 ‘我想,小貝勒因為你的名字,所以誤會了,把你當(dāng)成他的娘了。’李管家對芙凈 說道:‘這樣吧,你就留到晚飯后。吃過飯,小貝勒就會想睡了! ‘好!仓荒苓@樣了。 晚飯時氣氛融洽愉悅,這可以說是義成第一次和他的額娘一起吃飯,他覺得好幸福 。 他喜歡額娘身上的香味,喜歡額娘摸他的感覺,更喜歡額娘的笑。 飯后,芙凈帶著義成回到他的房間,讓他上床睡覺。 ‘額娘,義成想聽歌。’義成撒嬌地說。 ‘?’芙凈不知義成會臨時出這個難題,她可是只會些民間小調(diào)啊。見義成一臉 期待,她只好說:‘好吧,可是我只唱給義成聽,不許說給別人知道喔!’ ‘嗯!x成點點頭。 ‘好,閉上眼。’ 于是,芙凈哼起了她在織衣裳時,總在嘴邊哼唱的歌謠。輕輕的節(jié)奏,溫柔的嗓音 ,在歌聲中,義成終于慢慢睡去。 芙凈不知道的是,有個夜里總不成眠的人,也一直站在窗外聆聽著她的歌聲。 原來穆仁一直遠(yuǎn)遠(yuǎn)地跟著他們。窗外的他,在她的歌聲中,也閉上了眼,讓她的歌 聲催眠著他緊繃太久的心。 ‘晚安,小貝勒。祝你有個好夢!弥x成熟睡,芙凈悄悄地離開了。而穆仁叫 了個人,一路悄悄地護(hù)送芙凈到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