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若把手中的釣竿給甩出去,雖然她釣了一個早上什么東西都沒釣到,不過她還是頗自得其樂的。微涼的海風、空氣中的咸味加上一絲絲的毛毛細雨,還有一份沒人打擾的寧靜,這就是霜若所享受的。
“梅森征信”近來的生意都不是很好,加上映純又忙著打理婚事,對于生意的清淡她總是一笑置之。而霜若呢?她是有工作就做,沒工作就釣釣魚、種種花,這樣的生活既愜意又輕松,也沒有朝九晚五上班族的要命規(guī)律。
她向來都喜歡自由自在的感覺,自己喜歡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當初映純找她合伙開征信社的事,她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墒菑牧硪环矫嬲f來,她的個性卻又有些矛盾,例如:她的心思細密和冷靜的頭腦,就跟她率性而為的個性有很大不同。
今天除了釣魚這件事之外,還有一件事情很吸引霜若的注意力。那就是離她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美麗的女人。她從早上到現(xiàn)在一直站在原地不肯離去,看她的樣子好像在等人。
霜若很好奇,像她這樣的時髦女子在等的人會是什么樣的人?霜若感到奇怪,她決定要留下來看看會有什么樣的情形發(fā)生……
“咻”的一聲,一輛漂亮的流線型轎車就停在那個女子的面前,只見那個女子這時候總算是笑臉逐開地迎了上去。
“立海,你怎么遲到這么久呢?”女子一邊說一邊拉著她那條短得不能再短的紅色短裙,顯然是海邊的冷風已經(jīng)讓她快凍死了。
“我公司的事情忙!”
立海語調平淡,好像無視于他面前的這個女子。
“那你找我出來,有什么事要跟我說嗎?”她一邊打哆嗦一邊說著。
“我是要跟你說分手的事!
立海維持他一貫的冷靜,好像在談一件沒什么大不了的買賣似的。
女子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
“不!不可能的!”她幾乎是用尖叫的!澳悴粫模
“這世界沒有不可能的事!彼哪樕蠜]有別的表情,令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你告訴我,我哪里做得不好?還是我哪里惹你不高興?還是你嫌我的打扮不夠得體,配不上你?你告訴我,我會改的!彼拥乩⒑5男渥。
女子數(shù)落著自己的缺點,她愿意為了立海作任何改變。她哭了,她希望這能挽回些什么。不過,立海顯然不為所動。
“不是這個問題!你也知道的,我就快結婚了,所以我們還是盡早分手吧!”
盡管他嘴上這樣說,不過他自已知道這只是一個借口而已,他不可能會為了結婚而放棄他所喜歡的任何東西。更何況這樁婚姻在他的眼中,不過是另一次交易罷了。因為只要跟曼茹結婚,就代表了兩大財團的結合。這將使他的財力、勢力都會大幅擴增。
“沒關系,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結婚了。我只要可以常?吹侥憔秃昧。什么名份、地位我都不計較!
“你不計較,難道我未來的太太就不計較嗎?你想會有哪一個女人可以忍受她的丈夫在外頭養(yǎng)女人呢?”立海想對她訴之以理。
“難道你就不能跟她解除婚約嗎?”
“解除婚約?你開玩笑!這是不可能的事!绷⒑Pα诵,這個女人太天真。
“你冷靜一點,我們就好聚好散吧!我很謝謝你曾給我的歡樂,我也愿意對你有所補償!绷⒑SX得該為她做些什么,這也是他一向的作風。
“怎么補償?用錢嗎?難道你以為我對你付出的感情、時間,是用金錢就能彌補的嗎?”
“我知道這不足以彌補你所受的傷害,可是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說著說著立海就從皮夾里拿出一張支票出來,沒想到她連看都不看就撕掉了。
“你不尊重我們之間的感情,但是我尊重。我絕不會接受你的錢來污辱我的感情。我只是不明白,難道金錢對你真的那么重要嗎?難道值得用你終身的幸福去換取嗎?”
“你不明白的!事業(yè)對我來說不只是利益的取得,而是更多的成就感與挑戰(zhàn)性的獲得,想要得到這些就必須犧牲一些東西。”這指的就是他的終身大事。
女子悵然冷笑,她的笑聲伴隨著海風令人有種不寒而怵的感覺。
“也許我從來都沒了解過你吧!要不然我就不會傻得以為你是愛我的。如果我了解你的話,我就應該知道,你只愛你自己而已。我為你未來的太太感到悲哀!”
她繼續(xù)說著:“笑吧!你盡量笑吧!又有一個傻女人被你騙了,你很得意嗎?你這個不會愛人的冷血動物,希望有一天你也會嘗到愛一個人的痛苦,把你今天所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加倍奉還!彼呅τ诌吙蓿砬樯肥强膳。
立海不想反駁,他心想也許讓她發(fā)泄一下心情會好一點。不一會兒,那個女子就跌跌撞撞地走向她的車子,然后全速地開走車子。立海則呆站在原地目送她遠去。
“我會受到愛人之苦?”他還在想她的話。
他甩頭笑了笑!斑@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套句歐立海的名言:這世界是沒有不可能的事!
。
立海吸了一口咸咸的空氣,解決了一件棘手的事,心情也輕松不少。
海邊的風越來越強,剛剛的綿綿細雨也慢慢地變大,他不自覺地豎起他的衣領來抵御海風?戳丝词直,時間不早了,他也該回去了。
臨離開前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到海邊還佇立著一位釣客,他不禁暗暗嘲笑這個釣客的傻。他笑他在大風大雨中還不走,寧可穿著雨衣、雨鞋還是要釣魚,可真的是位“釣魚人”。
當他正舉步要走的時候,突如其來的一陣強風把海沙卷到半空中,立海連忙把眼睛閉上。待風勢過后他赫然張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地上飛來一頂帽子。
他把帽子撿了起來,回頭一看,他簡直不能相信——因為剛剛他認為的那個傻釣客竟然有著一頭披肩的長發(fā),他一直都以為他是個男的,沒想到她竟然是個女的。
“先生,帽子可以還我嗎?”
“哦!當然可以了!”
霜若拿了帽子就往回走了,只是立海還像失魂落魄似地站在原地。立海還沒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卻又被另一個發(fā)現(xiàn)給弄得神魂顛倒。
因為他不能相信世間還有這樣美得出塵的女子。她有著如象牙白般的肌膚、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點塌卻很可愛的鼻子,還有飽滿圓潤的朱唇,她簡直就像從小說中走出來的人物。只有一個地方可以確定她是個現(xiàn)代人,那就是她的眉毛。她的眉毛濃而略粗,絲毫沒有人工的修飾,再搭配上她精致的五官,可以說是柔美中又不失個性。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她那件不搭調的雨衣。破壞她整體美感也遮住了她的線條,要不然立海怎么會把她誤認成男人呢?
立海再走近點,他想把她瞧得更清楚些。他要確定她有沒有像他第一眼瞧見的那么完美。憑他閱“人”無數(shù)的經(jīng)驗,(當然指的是女人嘍!)他不相信有任何女人是完美無瑕的;不管是怎么樣的美女總是有一些缺陷的。
可是立海越看她就越覺得她美,即使她也有美中不足之處,在他眼里看來都變成了一種獨一無二的缺陷美。而且他越是看她就越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難道我曾經(jīng)看過她?
“不可能的!像她這么美麗的女子,我不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
立海在他的腦中不斷地搜尋,雖然他的生命中曾有過無數(shù)的女人,可是他向來以他過人的記憶力自傲。尤其是這樣美麗的女子,他不可能這么容易就忘記的。
他集中注意力,突然腦中有個側臉閃過他的腦海,他立刻把這兩個影像疊合起來。
“對了!是她!她就是我那天在山上所遇到的白衣女子。沒想到會在這里又看到她!”
他想到這里更是欣喜若狂,一下子就把他要離開的事拋到腦后了。他現(xiàn)在只想認識眼前的這個女子,其他事就暫時擱著吧!
其實這就是歐立海的本性,只要是遇到美麗的女子他總是想一親芳澤,不管對方是怎樣的美女他總要招惹一下。雖然他很風流,可是他又很商業(yè)化,對這些多如過江之鯽的美女,他總是跟她們交往卻從不付出真情。對于男女之間的交往和感情的事,他總是劃分得特別清楚,就像他做生意的手段一樣:快、準、狠。眼前恐怕又有一位女孩子要遭殃了!
霜若也隱約注意到有一雙眼睛正盯著她,她被看得渾身不自在,連忙把帽子拉下。她現(xiàn)在只希望那個討人厭的眼神能快點離開別再盯著她,可是事與愿違,沒想到那個男子竟然往這走過來了。
“小姐,我們曾經(jīng)見過面的!可能你沒看過我,不過我確定我真的見過你!
又來了!又是搭訕的老招數(shù)了。霜若遇過太多像他一樣的無聊男子,而且他們每一個人的開場白幾乎都是一樣的,一點新招都沒有,霜若在心里暗自嘲笑。
立?此徽f話,他知道自己太冒昧了!皼]關系,一回生、二回熟,我們做個朋友好嗎?”
誰跟你一回生、二回熟?我壓根就不想認識你!霜若還只是在心里想,但她還是不作聲。她知道對付這種無聊男子最好的辦法就是相應不理,等他覺得無趣就會自動走開。這就是霜若處理這種事情的一貫原則。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好了,我叫歐立海。歐洲的歐,站立的立,大海的海。就剛好那么巧,我們又在海邊見面。”
雖然霜若話也不說一句,可是他還是不死心,他就不相信打動不了她!
霜若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可是還是一言不發(fā)地轉過頭去釣魚。立海有些失望,可是他絕不會放棄。他可還沒在追女孩子這方面嘗過敗仗。
“你不想說話也沒關系,我就在這邊看你釣魚,直到你理我為止。”他下定決心。
立海的個性就是不服輸,他就不相信不能打動她,說什么他也不會放棄的。
他說到做到,當真坐在堤防上看著霜若釣魚。而且他連一句話都不說,只是眼睛直視著遠方的大海?礃幼铀歉裘狭耍曳堑鹊剿糸_口說話為止。
霜若不理他,繼續(xù)釣著她的魚。可是時間一久了,旁邊這個討厭鬼竟然一點想走的意思都沒有,這不禁讓霜若感到非常驚訝。
她忍不住偷瞄了瞄旁邊這個人,雖然他的死纏爛打讓人很厭煩,可是說實話,他長得還挺不錯的。飽滿的額頭、活力四射的眼睛、挺直略帶鷹勾的鼻子、寬寬的嘴巴帶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被風吹動的微卷的頭發(fā)襯著他黝黑健康的膚色。而且他還挺高的,體格也不錯?墒撬栽~中那分驕傲自大、目中無人的態(tài)度實在很讓她反感。所以即使他長得不錯,可是霜若還是把他全盤推翻了。
這時候立海也發(fā)覺霜若好像在偷偷注意著他,他心中不禁洋洋得意了起來。因為他自信有這份魅力吸引女人的眼光。
霜若見他回頭她趕緊收回她的視線,雖然她不喜歡被別人糾纏,可是被一個長得滿帥的男人所注意也是令人高興的一件事,尤其他還坐在這里等這么久。
“魚!有魚上鉤了!”立海像個孩子般地叫了起來。
一聲大叫,霜若這才注意釣竿上有了動靜。她連忙地使勁拉著釣竿,可是這條魚好像蠻大的,她的釣竿都快彎成了九十度的直角,魚還是沒拉上來。
“再用力一點魚就上來了!”立海在一旁喝道。
可是霜若的力氣還是不夠,海里那條大魚還在作垂死的掙扎。
“我來幫你好了!”
立海話一說完就跑到她身后,靠著她的纖腰,拉著她手上的釣竿,希望能把這條大魚給拉上來。
立海的體溫立即傳到了霜若身上。這個男人倒真是追定她了,霜若心中雖有些異樣感覺,但也來不及想那么多,因為釣竿已經(jīng)快不保啦!
“再用力一點!”霜若大聲喊叫著。
“哎喲!”兩人同時大叫一聲。結果一個重心不穩(wěn),魚是釣到了,兩個人卻同時落地。立海掌握此大好機會,一把將她擁入懷里。
“啊!”霜若尖叫一聲,以為自己會跌在地上,沒想到卻跌在一個男人寬闊的胸膛,俏臉立即飄上一抹紅云。
“還好我接住了你!”立海露出一抹賊賊的笑,雙手一緊,將霜若鎖入懷里。他的鼻息撲在霜若臉上,兩人相距不過幾公分。
“小姐,我……”立海正想乘機表露心意,霜若卻一把推開他。
“你揩油揩夠了嗎?”她沒好氣地說。
“你別這么不客氣,要不是我你早就跌倒了!”
“那我還得感謝你吃我豆腐嘍?”她斜瞄了他一眼。
“我可沒這么說!我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闭f是這樣說,可是立海現(xiàn)在恨不得親她一口。
“那你還不放手。”
這下子立海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手,霜若站起來把掉在地上活蹦亂跳的大魚撿起來,放到小冰箱里去。
“能釣到這條魚我也有功勞,怎么你連謝也不說一聲?”立海跟在后面。
“謝謝!”霜若冷淡地說。
立海搖了搖頭顯然不滿意!澳愕恼Z氣不真誠,與其說是謝我,不如說是拿一把冰刀刺我!彼谋砬橛悬c夸張。
“那你要怎樣?”
霜若瞪大雙眼看著他,她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臉皮這么厚。
“我還沒想到。要不然你把電話給我,等我想到再聯(lián)絡你。”他當然在打他的如意算盤。
真是一個卑鄙小人,連這種小恩小惠都要計較!她在心里罵得痛快,但沒明說。
“你在作夢!”她瞪著他說。
說完她就拿起冰箱跨著大步鉆進了車子里,她才不要跟一個無聊男子再爭辯下去。車子一發(fā)動她就疾駛而去。
“等等我啊!沒想到你受人點滴不知回報!绷⒑_在耍嘴皮。
好佳在!他還知道是“點滴”,總算還有點羞恥心。不過既然是小東西又何必斤斤計較呢?
霜若的車子開走后立海也緊追其后,他不能讓她就這樣走了,連名字也不知道。不知道下次還能見面嗎?他一定不能空手而歸。
不過車子一到市區(qū)后,霜若憑她干偵探的本事在大街小巷亂轉一通,終于擺脫了立海惱人的糾纏。
霜若想到在海邊的時候,這個男人好像跟一個女人起了爭執(zhí),不過他們說話的內(nèi)容她倒是沒聽清楚。可是從那女人傷心的樣子她大概也猜得出發(fā)生了什么事。
“真是花心大蘿卜!”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可不知道兩人會有一段愛情跑跳碰。
***
“冰紅茶。謝謝!”
等侍者一走開后,映純趕緊把四肢伸展開,然后滿足地嘆了一口氣。
“沒想到結個婚這么麻煩!買了一大堆東西,不知道有沒有忘了什么?”映純的聲音緊張而甜蜜,恨不得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要結婚了。
“你還好意思說呢?你買的這些東西不都是請我這個搬運工替你提的?”
霜若忍不住嘮叨了一句,因為這一整天逛下來,她的手簡直快脫臼了!
“對不起嘛!實在是又勛這陣子太忙了,所以我才會麻煩你的。下次等你結婚的時候,我一定也會幫你,兩肋插刀在所不辭。”她笑著臉陪不是。
“算了吧!那還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霜若攤了攤手。
“那就看你自己嘍!如果你想早早要回你的勞力的話,那么你可要再加把勁了!”
“真受不了你!凈說一些有的沒的!彼舨荒蜔┑纳袂橛殖霈F(xiàn)了。
說著說著她們的飲料都上來了,她們趕緊喝了一大口來解解剛剛未消的暑氣。
“對了!我有件事差點忘了跟你說。等婚禮過后我就要跟又勛去度蜜月了,所以我手上的這個案子恐怕要移交給你了!
“那有什么問題!我最近正閑得發(fā)慌,有事情做是最好不過了!”
“那我就先謝謝你了!
“是什么案子呢?”霜若抬起頭問。
“有一位許太太想要調查她先生有沒有在外面亂搞,她要我們幫她收集證據(jù),順便幫她捉奸!
“又是這類的案子!看來臺灣的女性實在太缺乏安全感了,動不動就懷疑她們的先生在外面亂搞!彼舻恼信票砬橛殖霈F(xiàn)——不耐煩。
“話也不是這么說!女人總是天生就比較敏感,通常她們的直覺都有一定的可信度,尤其是感情這一回事。”
“那你看了這么多血淋淋的例子還敢結婚?你不怕……”她語帶恐嚇地說。
“怕什么?又勛根本不是這樣的人!”映純很有信心地說。
“你要是對他有信心那就最好不過了,我也看得出來又勛真的很愛你,你可要好好把握哦!千萬不要像一些無知的女人天天疑神疑鬼的,最后她們的丈夫受不了了,沒出軌也都越軌了!
“這我知道!我會給我們彼此多一點的空間的。我也相信我們的婚姻絕不是相互的捆綁!
“這樣就最好不過了!我還擔心我以后會不會要面對一個每天哭哭啼啼的女人,每天都在我的耳朵旁數(shù)落著她的丈夫!彼艏僖庾髁藗松口氣的表情。
“你胡說什么啊?我才不會那樣呢!”映純甜蜜地推了推霜若。
映純說得是甜滋滋的,略帶嬌羞帶有責備的微笑,看起來就像十足的新娘。
“對了,許太太給我一張名片,她說她先生常去那家酒店鬼混!
映純從皮包掏出一張名片交給霜若,霜若仔細看了之后才收到她的皮包里。
“我知道了,我就從這家酒店下手吧!”
“你可要小心一點哦!一個年輕女孩子去那種地方總是不太安全的!
“你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去那種地方查案了,我自己會保護我自己的!
“那我去度蜜月的這段日子,征信社就要麻煩你照顧了!”
“這有什么問題?我一定會好好顧店的。”
她們一邊喝著冷飲,一邊聊著天,就像單身女郎俱樂部要解散似的,她們的話題當然離不開男人、愛情、婚姻,畢竟等映純結婚之后恐怕很難得會有這種機會可以天南地北的亂聊一通。不過映純說得多,霜若還只是應幾句,淡淡地作最佳聽眾。
聊著聊著,霜若突然一句話都不說,她兩眼直視著前方,好像看一樣東西看得出神。映純叫她,也不見她回應。
“霜若,你怎么了?中邪了啊?”映純不禁擔心起來。
“會是他嗎?實在太像了。”霜若自己一個人在喃喃自語。
“誰呀?你在看誰?”
映純朝她的眼神望過去,除了前面幾桌的客人之外,她看不到什么特別的東西。
“霜若,你在看誰?”她推了推霜若。
“哦!我是說坐在那一桌的那個男的,很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
映純朝著她指的地方看了看,她看到霜若說的那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坐在一起,樣子還頗為親密。
“你要不要過去跟他打聲招呼?”
霜若搖了搖頭。“不用了,我不太確定是不是他。如果他們真的是同一個人的話,恐怕也早就記不起我是誰了!
霜若的語氣中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感傷,這倒是映純第一次看到她這樣失魂落魄。
“霜若,你今天很奇怪哦!我從來都沒見過你看一個男人看得這么出神,而且這對象還是一個陌生人!币苫笤谟臣兊难壑写蜣D。
“是嗎?我怎么個奇怪法?”霜若反問。
“我也說不上來,總之是和平常不一樣就是了。”
其實這時候霜若不斷地把她記憶中的那張高中生的臉拿來跟這位成熟的男子比對,她想看看這兩張臉是不是吻合?因為眼前的這個人實在太像她記憶中的“常智堯”。當年她姊姊的男朋友。真的是他嗎?
也許是霜若眼睛定定地盯著他們看,所以那個女人和男人好像都發(fā)現(xiàn)了有雙眼睛盯著他們瞧。他們往霜若這邊看了一眼,那個男人禮貌性地微笑,瞧了她一眼;那個女的則帶著醋意瞪了霜若一眼。
之后那個女人就起身催促著男人趕緊離開,所以那個男人起身去付了帳才走出店門。臨離開前還看了霜若一眼。
“你看你一直看著人家,把他們都給嚇跑了!”
映純覺得很糗,霜若怎么可以這么肆無忌憚地盯著人家瞧,還搞得人家的女伴醋勁大發(fā)。
***
“對不起,我先失陪一下!”
立海起身離開他的座位,因為他急需要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這充滿了煙味、酒味和過濃的香水味,聞久了不禁令人反胃。
可是這又有什么辦法呢?生意總不能不做吧?偏偏這些從南部發(fā)跡的暴發(fā)戶又特別喜歡這種有粉味的地方,為了公司的利益他也只有勉為其難的投其所好。
其實這種地方立海并不是沒來過,只是他并不欣賞那些濃妝艷抹的庸脂俗粉,所以除非不得已,他絕對不會來這種地方的。
立海從洗手間慢慢走出來,他盡量拖延時間,希望可以少聽一點那些暴發(fā)戶粗俗的言語。
不經(jīng)意地望了吧臺一眼,他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因為他看到了一個身影緊緊地抓住他的目光,而這個人正是他這些日子以來懸念在心的人。
“會是她嗎?不可能的!她怎么會到這種地方呢?”他自言自語著。
他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他在想是不是他喝醉了眼花了?他就著朦朧的燈光又仔細地看了看。
“是她!我不會認錯的!彼哉Z著。
也許別人他還會認錯,可是這個特別的女人早在他心中烙下了印子,他是怎么也不會認錯人的。
立海看到一位他還滿熟的小姐從他眼前走過,他急忙叫住她。
“Lina,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她笑得眉飛色舞,因為她知道被這位歐副總裁看上準有什么好事。
“當然嘍!你有什么事盡量吩咐,我Lina絕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她一邊說一邊曖昧地笑著,而且她那穿得很少的身軀還一直往立海這邊擠過來。
“赴湯蹈火也不必,我只想請你去幫我問問那邊那個女人是誰?姓什么?叫什么?來這邊干么?”他一邊指著那個女孩。
她睜大眼略帶醋意!澳銓λ信d趣嗎?我看會來這里的女孩大概也不會是什么良家婦女!
“你去就是了!這么砮唆干么?記住,千萬不要讓她知道是我要你去問她的!
她雖然不想去,可是立海語氣中有一股不容反抗的權威,所以她還是不情不愿地踩著她的高跟鞋朝那個女孩走去。
“嗨!你好像不是我們店里的小姐嘛?請問你來這干什么?你要知道這里可不是女人該來的地方。”她說著就一屁股坐在霜若旁邊的座位上。
霜若轉過頭去看著她。沒錯,這名女子就是李霜若。她今天會在這個地方出現(xiàn)也是有原因的,因為她必須跟蹤一個尋花問柳的丈夫,然后回去向她的客戶,也就是這個男人的妻子報告。
“哦!我只是好奇,來這隨便看看!”霜若一邊說著,眼睛還是沒離開那個男人;她只想趕快把這女人打發(fā)走,免得打擾她工作。
“好奇?我看沒這么簡單吧!”Lina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
霜若知道,這時候如果不說些謊話來塘塞,搞不好會被保鏢抬出去;弄不好還會被認為是來攪局的被揍一頓。
“我是看到外面貼的紅條子才進來的!彼粝氲酵饷尜N了一張“誠征公關小姐”的字條,這正是最好的借口。
“原來你是想來應征當小姐哦!不過我們總經(jīng)理剛好出國了,我看你還是過兩天再來吧!”
霜若松了一口氣,好在經(jīng)理出國,要不然她又要編出一大堆謊話了。
“沒關系,我想先在這里看看熟悉一下環(huán)境。”
“也好,你就隨便看吧!不過你先把名字、電話留下來,等總經(jīng)理回來我再請他通知你!
說完她就遞了一張紙給她,霜若是硬著頭皮也要寫些東西,否則她一定會被揭穿的。她隨手在紙上寫了“呂映純”三個字,又隨便編了一個電話號碼。這種情形下當然不能寫自己的真名,她臨時又想不到寫什么,所以她只好出賣她的伙伴。
Lina拿了字條就走了,霜若這下總算可以專心地盯著她的目標物了。
她拿了紙條往立海那方向走去,這下她總算可以交差了。
“這就是她的名字嘍!不久后我看你就可以來店里捧她的場!”她說得酸溜溜的。
“你這是什么意思?”立海疑惑地揚了揚眉毛。
Lina把她打聽來的事情一五一十跟立海說了,只見立海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他有一種受騙的感覺,沒想到她外表的清純、冷若冰山不過都是裝出來罷了!骨子里她不過是一個淫蕩的賤貨。
“呂映純!彼淠盍艘淮蚊麠l上的字,他不自覺地緊握著酒杯然后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看來這小妞還滿厲害的。還沒開始上班就抓住了你歐副總裁的心!
她一邊說一邊用碩大的胸部摩擦著立海的手臂,不過立海正被一種奇怪的感覺侵蝕著,他根本就不理會這個女人的所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