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鞋 第五章 作者:朱拾夜 |
看到站在病房里的人,平無懼雖然意外,但他死瞪著那人,渾身進入備戰(zhàn)狀態(tài)。 仙仙兩手插在牛仔褲口袋里,穿了件白色露肩上衣,上回綁著長辮子的淺棕,色長發(fā),這回則是如瀑的被撥到右側(cè)胸前,看來時髦又迷人。 她清麗的臉上帶著明亮的微笑,俏皮的微歪著頭,打量病床上的平無懼。 她慢步走向他!案蓡釋θ思覕骋饽敲粗?放——輕松!我跟李奧不一樣,我是來幫你的!彼柭柤,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平無懼仍是一張陰騖的臉龐。 “仙仙小姐,原諒我無法相信你的話,畢竟你是跟李奧一同出現(xiàn)在我與安楷面前的,請你馬上說出安楷在哪里,否則我無法保證你會無恙! 仙仙嘴里嘖嘖作響。 “都傷得在病床上躺平了,威脅起人來丹田還是那么有力,看來李奧雇來的那兩個外國人根本就是中看不中用嘛。” 平無懼掙扎著要坐起,因為他躺在床上,基本上氣勢就已經(jīng)輸了一截。 仙仙見狀也不幫忙,任平無懼獨出口撐坐起。而當(dāng)他果真撐坐起時,臉色早已呈鐵灰色,冷汗也不斷向兩旁的太陽穴滑落! 仙仙輕步蓮移的來到病床邊,怡然自得的在床沿坐下! “你對我的敵意根本是沒必要的!彼柭柤,露出無辜的表情!皠e以為我跟李奧一同出現(xiàn)在你們面前,我跟他就是一路的。其實我們只不過是同樣從蕾絲國出來,搭同一班飛機到臺灣,找一個名叫安楷的女孩罷了,我們真的是不同路的。” 平無懼未置可否。 不管她跟李奧是不是一路的,對他并沒有影響,反正他一定會竭盡所能的找回安楷,不論她跟李奧是何關(guān)系。 “你不相信我所說的,我看得出來!毕上捎质且桓笔軅Φ谋砬!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我只要安楷回來! 仙仙眼中戲弄的神情不再,深棕色的眼瞳更加深邃。 “你真的那么愛安楷?” “除了她,我不需要再說服誰我對她的愛!逼綗o懼閉上眼睛,等待胸口的一陣痛楚過去。 仙仙偏頭想了想,聳聳肩。 “也有道理!彼纹さ恼f!安贿^李奧可不是好應(yīng)付的,他才不是什么王子妃鑒定人,他就是那位真正的、卻無聊至極的漫波國王子。” “我知道!逼綗o懼淡漠的答道。 仙仙有些驚訝!澳阍趺粗?” “若他不是個真正的、無聊至極又自以為演得很好的王子,那就是個三流的演員! 仙仙愣了一秒,隨后爆笑出聲,笑得不可由目抑,眼淚都流了出來。 平無懼看著她笑,他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好笑。 她終于克制下來,一手抱著肚子一手措眼淚。 “唉,太久沒出來了,我都忘記人類的語言有多好玩了!彼齼A身自病床旁抽了張面紙拭跟淚。 “什么意思?”他不解的問。她說的仿佛自己不是人類。 仙仙搖搖頭,仍斷斷續(xù)續(xù)的笑著。 “沒什么啦!”她吸口氣,終于又認(rèn)真了起來!凹热恢览願W是邊波國的王子,你不覺得安楷跟他在一起會比較好嗎?況且這對蕾絲國也有幫助,他們需要灰姑娘的故事重現(xiàn),好挽救僅存的玻璃鞋! 平無懼深深的看著她!爸挥形夷芙o她幸福,因為她愛的是我。我不想去理會也不想去理解,蕾絲國的人怎么任由一雙玻璃鞋來主宰他們的國家與人民?如果他們認(rèn)為一只瀕臨破碎的玻璃鞋比任何人的幸福都重要的話,那是徹底的悲哀,更因為這樣,我絕對會把安楷帶回來,她不可以成為任何東西的犧牲晶! “可是如果安楷能過得好,蕾絲國的人民也不再擔(dān)心害怕的話,那不是兩全其美嗎?”仙仙又說。 “如果玻璃鞋還是碎了呢?他們又將這事歸罪到安楷身上,而將怒氣發(fā)泄到她身上?”他銳利的反駁她。“我不在乎什么玻璃鞋,也不在乎其他人,我只在乎安楷,只要她安全的回來,你懂嗎?不過比起這些,我倒想知道是哪個人造出那雙該死的玻璃鞋?”他額上青筋突起。 聽到他最后一句話,仙仙立刻從床沿站起,有些手足無措的來回踱著步子,一副欲言又止釣氣阿模樣。 “你認(rèn)識制造玻璃鞋的人?是你的祖先?”平無懼微瞇著眼。他十分懂得一個人的肢體語言,而仙仙表現(xiàn)出來的,明顯是心里有鬼。 仙仙手一揮,干笑兩聲!安皇!我怎么可能認(rèn)識做玻璃鞋的人呢?那可是個仙女耶!哈……呵!彼叩诫x他最遠(yuǎn)的椅子上坐下。 “仙女?”平無懼搖搖頭。“你們中童話的毒太深了上安楷跟安琪還有安婆婆就是童話的受害者,安楷的曾曾曾祖母受害最深。 仙仙激動起來,背挺得直直的,“是真的!真的有仙女的!只是她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如果她知道的話,就不會把玻璃鞋留下了。”這都是一時想法錯誤,想為自己的“成就良緣”留下紀(jì)錄,結(jié)果 “你怎么知道仙女的想法?就因為你叫杜仙子?你怎么能確定?也許她就是故意這么做,等到事情不可收拾時,人們才會了解自己的觀念有多愚蠢?”平無懼不相信她的說法。 “仙女不是這種人!”這回仙仙整個人從椅子上跳起,無措的來回踱步!八皇恰皇恰!反正我不是這種人啦,你這樣說太過分了!”她氣極了。 “我。不是這種人?很抱歉,我以為我們現(xiàn)在說的是個虛構(gòu)、神出鬼沒的仙女?” 他當(dāng)然不會那么無稽的去認(rèn)為她就是那位仙女,那個造就現(xiàn)今一切的蠢仙女,她肯定是那位傳說中仙女的后代,就算身上有幾分靈氣,但她是個人,不可能是什么仙女。 仙仙靈活的轉(zhuǎn)動眼珠子。“我是說我們的仙子!不準(zhǔn)你這樣污蔑我們的仙子,你又不認(rèn)識她!彼是很生氣,真是個沒禮貌的人! “如果你不是李奧的同路人,那你到底是誰?”不理會她的抗議,平無懼將話題重新拉回,黑眸頓時犀利起來。 仙仙停下腳步,重新走到椅子邊坐下,才慢條斯理的開了口! “是安婆婆請我來的。雖然她在蕾絲國參與了國策會議,但她沒有發(fā)言權(quán)也沒有投票權(quán),所以她的抗議全被那些人給漠視了。于是她就來拜托我,我想反正我也沒什么事,就來幫個忙好了。”最重要的是,嚴(yán)格說起來她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于情于理都不該置身事外。 才沒多久嘛!怎么蕾絲國的人都變得那么愚蠢了?她真不該留下那雙鞋的,就算要留也該留雙不銹鋼鞋,不會碎也不會生銹,多好!她有些懊惱的搖搖頭。 “你能幫什么忙?”平無懼質(zhì)疑的問她。 仙仙不以為辱,反而綻開驕傲的微笑。 “我能幫的忙可多了,比如說……你知道安楷現(xiàn)在在哪里?”她挑眉問。 平無懼皺起眉頭!八谀睦?” “看吧!這就是我的能耐,只要我想,沒有人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的!”她自吹自擂,直到接收到兩道殺氣騰騰的目光!昂冒伞⒑冒!別瞪了,在你躺在病床上睡覺的同時,李奧已經(jīng)把她帶回蕾絲國去了! 這李奧的腦袋雖然是長得好看的,不過動作還挺快的,懂得夜長夢多的道理。她敢用她的頭發(fā)發(fā)誓,他一定是想快快帶她回去結(jié)婚,讓她成為他名正言順的新娘,而這平無懼?還躺在病床上,對她的話半信半疑!仙仙又翻了個眼珠子。 平無懼還在懷疑,病房門就被推開,安琪氣喘吁吁的跑進來! “平無懼!婆婆說安楷已經(jīng)被李奧帶回蕾絲國了,還說他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在這禮拜后要為他們舉行婚禮了,怎么辦?”她非常焦急。 安楷是她妹妹,她不希望安楷就這樣嫁給自己不愛的人,過著不幸福的日子,尤且一是還要在漫波國生活。 平無懼詫異的將目光移到充滿得意神色的仙仙身上。 安琪隨著平無懼的視線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仙仙的存在。 “是你!”她驚叫一聲,立刻來到病床邊,滿臉警戒。 她一眼就認(rèn)出這棕發(fā)女人,她在飛機上見過她,她跟李奧是一掛的! 仙仙對她嗨了一聲!安挥眠@樣看我,我都跟他說了!彼钢钙綗o懼!拔腋願W是不同路的,是安婆婆請我來幫忙的。好了,現(xiàn)在話不多說,怎樣救安楷回來比較重要!彼齼墒植嫜,氣勢十足的走向平無懼。 “你要做什么?”安琪兩手平展以身體擋在他身前!澳悴灰詾槟阏f幾句話我就相信,我不是那么好騙的哎喲!”她被仙仙手一撥,整個人就往旁跌去,摔倒在地上。 “再跟我噦嗦,我就把你變成啞巴!”仙仙瞪著她,惡狠狠的警告。 她的狠勁馬上讓安琪反射性的捂住嘴巴,只露出大睜的雙眼。 仙仙這才滿意的轉(zhuǎn)身面對平無懼,第一次表現(xiàn)出嚴(yán)肅的神情。 “閉上眼睛,我會民俗療法,你的傷痛會兒就會好很多!闭f完,她率先閉上眼睛,纖長的雙手開始比起手勢,口中念念有詞。 民俗療法?雖然仍舊懷疑,但抱著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的想法,平無懼還是閉上眼睛。 但他眼睛只不過閉上三秒左右,仙仙就像累壞了似的呼了口大氣,說了聲好了。 平無懼頭一個念頭就是被耍了,沒想到張開眼睛后,眼前一片明亮,一種微妙的異樣感在他體內(nèi)奔竄。 他做了個深呼吸,驚奇的發(fā)現(xiàn)原本一吸氣就痛的胸口,此刻已經(jīng)不再有任何疼痛感,健康得就像擁有了個全新的肋骨與肺臟。他扯下手臂上的繃帶,原本滲著鮮血的傷口,現(xiàn)在傷口處只剩下一道淡粉色的痕跡。 他下床,伸展四肢,驚訝、喜悅極了。 “你一定是蓄絲國最厲害的巫女,難怪安婆婆會找你來。” 巫女?!仙仙又翻了個白限。 要不是耗了太多精力,她一定會讓他后悔說出這兩個字! 平無懼一點時間也沒浪費,手機被護士沒收,他拿起病房里的電話,交代秘書立刻準(zhǔn)備三張飛往蕾絲國的機票。 “不用三張,兩張就夠了!弊诘厣系南上善@鄣恼f。 正驚奇的上下打量平無懼的安琪聽了,也直點頭。 “對,兩張就夠了,你看她累成這樣,還是讓她在這里好好休息。”她不敢看那小女巫,拉著他的手說。 “你做夢!”仙仙瞪著她。“沒有我他怎么處理事情呀?倒是你,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你給我乖乖的留在臺灣,別跟去做怪,聽到?jīng)]有?”她大罵聲中氣十足。 從小到大,安琪只有喊別人的分,哪有人舍得這么大聲罵她?更可怕的是,她居然連句反擊的話都說不出來,她真不甘心!眼眶一紅……萬般委屈的捂住嘴巴。 “要哭就出去,少在這里礙眼!毕上捎至R。 聞言,安琪哇的一聲,跑出病房。 “你的嘴巴太惡毒丁吧?”雖然她讓他傷勢恢復(fù),但他實在看不慣她對安琪的態(tài)度。 “干嗎?你看不過去呀?那你自己去呀!反正我現(xiàn)在沒力氣了啦,也懶得理你們!”她任性的將頭甩向一邊。 只見平無懼半聲不吭,抓了外套就矯健的往外走去,不理會她的孩子氣。 他真的就這樣走了?!仙仙真不敢相信,他居然不用她?她一氣之下馬上站起來拔腿直迫。 她在醫(yī)院走廊上追到他,她扯住他的衣服,怒視著他。 平無懼毫不畏懼的回視!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他一甩手,大步往前走,他不想再浪費一分一秒,他要去把安楷帶回來,失去一切也在所不惜。 仙仙又跑上前抓住他,這次她不再使性子,而是舉手投降。 “好、好,算我怕了你行不行?”她不情不愿的說,白他一眼后放開他,徑自往前走,邊走嘴里還不斷嘀咕。 “真不知道你干嗎幫那個女人,她當(dāng)年不是還背叛過你嗎?你是傻了還是白癡呀,居然還這么維護她,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人類,我一定是腦子壞了才會答應(yīng)幫忙……” 她沿路咕噥著,平無懼一句也沒聽進去。 從臺灣到蕾絲國必須轉(zhuǎn)三次飛機,航程費時二十多個小時! 一想到他還得經(jīng)過至少一天的時間才能見到安楷,他整個人就焦慮難耐。 不過再怎么辛苦,他都會忍耐到底,他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嫁給那個李奧的,不可能,絕不! ※ ※ ※ ※ ※ ※ ※ ※ ※ 經(jīng)歷了二十三個小時又十七分鐘的飛行,轉(zhuǎn)機又轉(zhuǎn)機,平無懼的雙腳總算踏上蕾絲國的土地。 來接機的除了他的公司駐守在鄰近國家的代表外,還有多年不見的安婆婆。 安婆婆比他印象中老了許多,發(fā)絲已全成銀白色,臉上皺紋增加不少,蒼老眼睛裝滿擔(dān)憂,卻在看見平無懼時,給了他一個熱烈的擁抱。 兩人分開時,安婆婆的眼睛微微濕潤。 “傻小子,好久不見了,居然偷偷長成這么好看,真是讓我想死你嘍!”她顫著滿是皺紋的手憐愛的拍拍他的手臂。他現(xiàn)在長得很高,她無法像小時候那樣摸摸他的頭,摸摸他的臉! 平無懼在她的臉頰上親吻,“安婆婆,真是好久不見您了,怎么愈來愈美了?” 安婆婆佯裝生氣的拍打他,“傻小子!別開老人家的玩笑,老人家會當(dāng)真的!” “我說真的,您當(dāng)然得當(dāng)真呀! 安婆婆笑得開懷時,公司代表立刻上前接過平無懼的手提包。 “平先生,敝姓吳,是何秘書派我來的,請叫我小吳就好!毙钦f得一口流利的英語,長得年輕健壯,大約二十出頭,皮膚曬得黝黑,看得出來常在外面奔波!澳〉娘埖晡乙呀(jīng)全打理好了,您要直接過去嗎?” 平無懼還沒來得及回答,安婆婆就開口了。 “去吧、去吧!安婆婆跟你一起去,我們到車上再聊。”她趕著他。 平無懼立刻明白她的暗示,回頭要叫仙仙一同上車,但東張西望的尋找了一會兒,就是不見她的人影。 安婆婆奇怪的問他在做什么? “我在找跟我一起來的女孩子,她說是您請她到臺灣去幫忙安楷的!逼綗o懼遠(yuǎn)眺著,梭巡仙仙的身影。她身材修長,而這里的人身材中等,若她混在其中的話,應(yīng)該很容易就認(rèn)得出。 “沒有、沒有!我哪有請什么女孩子去臺灣?安琪呢?我還以為你是在找她!卑财牌胚B聲否認(rèn),還問起安琪。 平無懼皺起眉頭,如果仙仙不是因為安婆婆的請托而到臺灣去,那她到臺灣接近安楷和他到底是何居心?這會兒居然又不見蹤影。 “安婆婆,別急,我們先上車,到車上我再跟您解釋!彼矒嶂先思。 才剛到蕾絲國,仙仙就失了蹤,令平無懼無端起了股不祥的預(yù)感。。 ※ ※ ※ ※ ※ ※ ※ ※ ※ 蕾絲國,面積只比香港略大一些,但人口卻只有六十多萬人,是香港人口的十分之一。 蕾絲國境內(nèi)綠意盎然,林木茂盛。 而蕾絲國里的森林區(qū),絕大部分都是珍貴的存仙樹,這種存仙樹的樹莖是空心的,樹齡十年以上的存仙樹,空心部分會自然生長出一種稀有的菌類;經(jīng)過許多專家學(xué)者研究,證實這種存仙蕈有殺死癌細(xì)胞的療效。 許久以來,蕾絲國的人民在還未知道這項信息前,便開始食用這種菌類,國人從未傳出任何死于癌癥的病例。 消息一傳出,存仙蕈成了全世界最搶手的藥材與食材。 而存仙樹本身也不遑多讓,一截存仙樹栽種出來的簟類功效雖然不比存仙蕈,但仍然有抑制癌細(xì)胞生長的效果,存仙樹的樹葉泡茶喝,可治病強身,存仙樹根熬煮后,有減肥效果。整棵存仙樹從頭到尾都是令人驚喜的治病良方。 而且神奇的是,存仙樹只生長在蕾絲國,只要生長在蕾絲國就一定會開枝散葉,一移出蕾絲國的土地,怎么種都種不活,連種植地十里內(nèi)的土地都會長不出東西,所以世界各國只能向蕾絲國下訂單,無法自行栽種。 存仙樹樹如其名,像神仙的仙棒,輕輕一點,蕾絲國的人民便靠著它過著富足安逸的生活,加上又有了個家喻戶曉的灰姑娘傳說與玻璃鞋,他們便漸漸的自負(fù)起來,自認(rèn)為自己是神的子民,所以才能過著如神仙般的日子! 直到百年多前玻璃鞋碎掉一只后。隨之而來的洪水與旱災(zāi),令存仙樹先是爛透,后又枯死。蕾絲國度過很長的民不聊生與經(jīng)濟蕭條期后,好不容易才又重建往日的存仙樹林! 他們怕死了再來一次天懲!這也就是他們想盡辦法要安楷嫁給李奧的主要原因。他們認(rèn)為只要再重現(xiàn)灰姑娘情節(jié),讓天神欣喜,洪水與干旱便不會再降臨,玻璃鞋的裂痕也不會再碎裂下去。 除了存仙樹,蕾絲國還有座名聞遐邇的圣女教堂,傳說這是特地為當(dāng)年幫助過灰姑娘的仙女所建造的,蕾絲國的人喜歡到那里去祈求仙女,祈求過后,愿望的實現(xiàn)機率很高,所以常吸引外國人前來參拜。 安婆婆也去過,在她參加完那場漠視安楷幸福的會議之后,她去祈求仙女幫助安楷。 在飯店里,平無懼仔細(xì)的聽安婆婆敘說著,他們兩個并肩坐在沙發(fā)上。 左聽、右聽、橫聽豎聽,平無懼還是覺得整件事太過荒謬、可笑! “你覺得荒謬可笑,這里的人可信奉的有若神旨,要改變他們,除非奇跡。”安婆婆嘆了口氣。 她一路保護安楷,沒想到到最后還是要失去她。 “我并不期望奇跡出現(xiàn),不過就算傾盡所有,我也要把安楷帶回臺灣!逼綗o懼的信念仍然堅定不移,他不信鬼神的力量,只信人可以改變命運。 安婆婆慈藹的目光在他臉上游移!澳阏娴暮芟矚g她,是不是?” 雖然不知道八年前發(fā)生什么事,安偕為什么不再理會他,他為什么離開故里,但他們兩個絲絲點點的感情她全看在眼里,那不是單純的兄妹情。 “少了她,我的生命不會完整。”這是他發(fā)自肺腑的話。 安婆婆感動的流下眼淚。“我相信,我相信你是安楷的真命天子,從你救了襁褓中的她時我就相信了,少了你,安楷的生命也不會完整,你們合該是在一起的!老天要是有眼,會幫助你們的,仙子也會幫助你們! ※ ※ ※ ※ ※ ※ ※ ※ ※ 身處在豪華寬敞又明亮的宮殿中,舉目所及全是裝扮入時的名流仕紳,名嬡淑女,但坐在三層大理石階梯后的主位,身奢華服的安楷,臉上卻一點笑容也沒有,仔細(xì)看,可以發(fā)現(xiàn)她淡雅眼影下的雙眼微微紅腫! 李奧帶她回蕾絲國多久,她就以淚洗面了多久。 她擔(dān)心平無懼,覺得自己會這樣死去。 最后看到他是透過車后的擋風(fēng)玻璃,他就這樣被狠狠的打倒在地,她不敢想象已無法回手的他,怎么對付那兩個外國人,而那兩個外國人又會如何對付他? 三天來,她一直被李奧的人軟禁著,無法與外面的人取得聯(lián)絡(luò),外面的人也見不著她,她每天都活在自己的恐懼與可怕的想象里…… 有人救了他嗎?她想著,祈禱:著在那可怕的時候會有巡邏員警正好經(jīng)過,抓起那兩個外國人,救了平無懼,將他送到醫(yī)院去醫(yī)治。 但如果沒有呢?她又想象他渾身是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模樣。她家前的街道在清晨時鮮少有人經(jīng)過,安琪也不會那么早起…… 想到他可能已經(jīng)死去,她的胸口又是一陣陣抽痛,眼眶迅速累積淚水,一低頭,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一直往下掉。 “把你的眼淚擦掉,不要讓漫波國與蕾絲國的王室因你而蒙羞!辈恢螘r來到她身邊的李奧,神情冷酷的警告她,英俊的臉上帶著和煦的笑意。 安楷嚇了一跳,忙拿起一旁的絲巾揩去眼淚。 他穿著一套亞曼尼的黑色西裝,義大利手工皮鞋,完美的將他頑長精瘦的身材襯托出來,全往后梳的發(fā)型也讓他的臉龐看起來更加立體俊朗。 他實在是個好看的男人,但是卻太過冷酷,安楷已經(jīng)無法將眼前的男人與第一次見面便熱情擁住她的男人聯(lián)想在一起。 是他對自己真實身份的掩飾?在臺灣時他飾演的是王子妃鑒定人,回到蕾絲國,他便恢復(fù)真實的王子身份! 他又何必這么費事?他貴為王子,想做什么交代別人去做就成,何必千里迢迢的從漫波國飛到臺灣,只為了鑒定自己的主子妃?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道歉,著!拔抑皇菗(dān)心……我拜托你,告訴我平無懼的情況好不好?不知道他傷得如何,我是沒辦法安心的,我求求你!”她低聲下氣的乞求他。 她愈是這副模樣,李奧的眼神就愈冰冷。 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嗎?再過幾天她就是漫波國的王子妃了,現(xiàn)在心里卻還想著別的男人?他不允許她這么做,他想要的從來就沒有得不到過,她也一樣。 “就我所知,他現(xiàn)在還是活得好好的,只不過斷了幾根肋骨!彼漤谎!安贿^,你要是再一直問,把我問煩了,也許他下次斷的就不只是肋骨丁!彼麉柭暰妫B笑容都不裝了! 原本已放下心的安楷,聽了他最后一句,立刻抽了口冷氣,不停打著寒顫。 在臺灣就見識過他的狠心,她不敢再惹他不愉快,她知道他說得出口便會做到,她不要冒險,不要! 只要平無懼平安無事就好,她只祈求這個,她怎樣都無所謂,就算要嫁給自己不愛的人也沒關(guān)系。 “我知道了,只要你不傷害他,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她哀求著。 李奧傾身在她臉頰上印下沒有溫度的一吻。 “笑!”他在她耳邊命令。 安楷馬上擠出一個生硬的笑容,現(xiàn)在她才知道身不由已是何種滋味…… 但,就算她的身體不自由,她的心靈還是自由的,她可以想象她的白馬王子是她真心所愛的人,F(xiàn)在正在想辦法要將她自這水泥墻圍成的巨大牢籠中解救出去。 她任自己的想象無盡奔馳,直到李奧的聲音打斷了她。 他表面溫柔的握住她的手臂,但力道卻令安楷疼得頻頻吸氣。 “跟化妝師去補個妝,舞會要開始了! 今晚懸為慶祝他們訂婚所舉辦的舞會,在蕾絲國舉行,邀請了邊波國與蕾絲國的王室貴族、各國使節(jié)以及達(dá)官顯要。所以在這種場合下,他不允許她有一絲二幕的不完美,損及兩國名譽。 安楷在房間里補妝時,有人沒敲房門就走了進來。 透過華麗的梳妝臺,她看到一名娉婷美麗的女孩朝她走近,帶著傲慢的神情打量她。 “你就是安楷?李奧的未婚妻?”女孩不客氣的開口就問,帶著挑釁的意味! 安楷點點頭,透過化妝鏡與女孩充滿敵意的目光交會。 她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有著迷人的金色臀發(fā),清澈的水藍(lán)眼睛,嬌俏的挺鼻及甜美的豐唇,白皙透明的肌膚,若不是神情太過傲慢,安楷會一眼就喜歡她的。 化妝師邊幫她補口紅,邊注章著慢慢蔓延開來的緊張氣氛。 “我也不怕告訴你,我是克莉絲汀,李奧正牌的女朋友,就算你們結(jié)婚了,我也會是他的情婦!”她言詞非常大膽!斑有,李奧他不會愛你的,他會娶你完全是為了蕾絲國的要求,蕾絲國答應(yīng)只要他娶了你,每年都會分給漫波國存仙樹十分之一的產(chǎn)量,所以他娶你是為了存仙樹,不是你,所以你最好別自作多情,明白嗎?” 克莉絲汀的言詞鋒利,毫不顧忌的就將這樁皇族婚姻下的利益輸送赤裸裸的揭露開來。 聞言,安楷沒有什么反應(yīng),她即將踏人的政治婚姻,華麗的表面下有如何丑陋的運作,她沒興趣。李奧有多少個女朋友,婚后有多少個情婦,她也沒興趣。 “你那么喜歡他嗎?” 氣勢洶洶的克莉絲汀原本已準(zhǔn)備好要面對她的攻擊,沒想到會聽到她溫和的問話,一時間竟找不到聲音回答。 “我,我當(dāng)然喜歡他!我們從小就一起長大,是感情很好的青梅竹馬,要不是為了存仙樹,李奧根本不會娶你的!不過沒關(guān)系,這種政策婚姻在皇室是常有的事,他成了你的丈夫沒關(guān)系,我還是擁有他的人和他的心,你擁有的只會是個有名無實的婚姻!”妒火與不甘讓她口不擇言。 青梅竹馬?安楷想起平無懼,神情一黯。 化妝師見兩人間的戰(zhàn)火愈來愈旺,借故欠身后,退了出去。 “既然這樣,那你為什么要這么生氣?”安楷給了她一個了然于心的微笑。 克莉絲汀又是一陣無話可說。 這女人怎么這么厲害!從頭到尾只說了兩句話,剛巧這兩句都堵得她啞口無言。 “自己愛的人娶了別人,會生氣也是應(yīng)該的!闭f這話的不是克莉絲汀,而是安楷。 她一直期望著自己嫁個平平凡凡的人,做一個平凡的家庭主婦,生幾個小孩,老了后能跟老伴躺在搖椅里懷想當(dāng)年。她這么期望了二十幾年,完全沒考慮到愛不愛的問題。 結(jié)果命運跟她開了個大玩笑!她就要嫁給漫波國的王子,而自己心里愛的,卻是一直崇仰敬慕的平無懼。 看著鏡中表情復(fù)雜的克莉絲汀,安楷仿佛看見了從前的自己。 唉!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guān)風(fēng)與月…… “你不用擔(dān)心,就像你說的,這只不過是樁政治婚姻,他的心不會在我身上,婚后你還是可以跟他來往,我不會有任何意見的!币驗樗男脑缫呀o了另一個男人。 克莉絲汀美麗的臉上褪去些許猙獰,多了些困惑!澳悴唤橐?你真的不介意?” 安楷笑了笑!拔艺娴牟唤橐! “可是——”她欲言又止。 如果李奧真如她所說的沒有把她放在心上,為何從回國后,就不曾再來找過她?她每天都守在自己的房間里,一步也沒踏出去過,生怕他來找她的錯過了?墒撬冀K沒有來找她! 她非常傷心也非常嫉妒,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告訴她,李奧若不是已對她厭倦,便是愛上了他未來的新娘了。 光是存在這種想法,就讓她極度椎心痛苦!她無法承受也不想承受,所以她不管后果的直接來找安楷,在她面前掀出她和李奧的親密關(guān)系。以為她會怒不可遏的去找李奧算賬,最好這樁婚事就此搞砸,她得不到李奧,別人也別想得到! 但從安楷說出第一句話開始,整件事就完全脫離了她的掌控,怎么會這樣? “可是什么?”安楷不明白克莉絲汀心里的百轉(zhuǎn)干回。 克利絲汀頗為尷尬又故作鎮(zhèn)定的雙目游移。 “沒什么,反正你們都要結(jié)婚了,我說什么都不重要了!彼柭柤纭 她的話讓安楷黯然,默默無言的坐在梳妝臺前。如果能這么一直坐下去,該有多好,她不想去面對那么大的場合,不想對別人說出她的誓言。 這時,李奧寒著臉推門而人!澳阍谶@里做什么?”他瞪著克莉絲汀,眼里的怒意讓她不敢直視,像個做錯事的小孩,緊張的低頭絞手! “她來這里祝福我,克莉絲汀小姐真是個體貼善良的好女孩!卑部m時出聲化解尷尬,并站起身來。 克莉絲汀訝異的看著她。她幫她?為什么?她剛才還對她說了那么多惡毒的話。 “我不管你們說什么,克莉絲汀,你出去,以后不準(zhǔn)再擅自進入這里,聽到?jīng)]有?”李奧嚴(yán)厲的下達(dá)逐客令。 他回國以來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他就這么對她?克莉絲汀眼中滿屈辱的淚水,恨恨的瞅了李奧一眼后,挺直背脊走了出去。 “你怎么能這樣對待她?你們不是青梅竹馬、不是男女朋友,有著很親密的關(guān)系嗎?你怎么能用這種態(tài)度對待她?”安楷忍不住替克莉絲汀叫屈。 “還不是我老婆就開始管起我的事了?”李奧諷刺的說。 “我沒……”安楷想反駁。 “補完妝就出去,不要讓客人等太久!彼淠膩G下話后,徑自走了出去。 安楷回到大廳,他已經(jīng)面帶笑容的等在那里,此時,大廳里站滿了人。 她一步步艱難的踩著步伐,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將自己冰涼的手交到他的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