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就連工作起來也特別帶勁。
除千峰端坐在個人辦公室里,處理被分送到“霹靂小組”的案件。
需要調(diào)人跟監(jiān)的,兩件;隨時可以出勤的,三件;放長線釣大魚的,五件……他分門別類排好.打開電腦,連線內(nèi)部網(wǎng)路,在電子行事歷上張貼會議通知。
他所處的這個單位有些特別,“霹靂小組”是“特警隊”旗下,一支十二人左右的小軍團。
像這樣武備先進而齊全曲心軍團,特警隊一共有五支,由特警隊長梁鋼總領(lǐng)軍,五個組長擔(dān)任勤務(wù)指揮,隨時都有三個小組盤據(jù)總部,保持在待命狀態(tài)。
他們經(jīng)常游走在軍警憲三個地帶,負責(zé)火線的攻防,平常大多接收一般治安人員吃不下來的重案。
所謂“重案”,就代表歹徒惡性重大,犯案情節(jié)重大,以及其所擁有的重裝武器很強大。
換言之,汪定是一個拿命拚搏的工作。
叩叩叩──
“請進。”徐千峰從卷宗里抬起頭來!傲宏犻L!币粋頭發(fā)灰白的男子走了進來,年紀約在五十開外,但看起來卻只有四十來歲,體格相當健朗,眼神炯亮無比。
“怎么樣?”他劈頭就問,問得還不清不楚。
倒是徐千峰,非常能夠心領(lǐng)神會。
他露齒一笑,把左拳舉在面前,伸出五指,轉(zhuǎn)動一下訂婚戒指。
“我把她套住了!”他樂得像什么似的,渾然沒想到,自己也被套住了。
“干得好,小子!”梁隊長的眼神,煥滿了愉快的光芒。他坐下來!耙皇俏业男膶O女昨天表演舞臺劇,吵著要我去當觀眾,我實在應(yīng)該到場祝賀!”梁隊長,梁鋼,就是當年處理范基哲挾持人質(zhì)事件的特警隊長。
于公,他現(xiàn)在是徐千峰的頂頭上司;于私,因為那次事件,他竟意外地與孟家、徐家結(jié)成了莫逆之交。
回首當年,特警隊才剛成立,一切都還末上軌道,他反省自己的臨場反應(yīng)不夠精準,才讓兩個孩子分別受到了輕重傷,而狙擊手也將孟家的姻親,就是挾持人質(zhì)的范基哲,當場給格斃了。
這幾乎是最爛的結(jié)局!
但事件的背后,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家族秘聞。幸好,徐家與孟家都沒有人開口責(zé)怪他,即便是范基哲年邁的雙親,也默然接受了這個事實。
倒是在那一天,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機智敏捷的警界人才。
徐千峰。
雖然年幼,但他懂得把握最好的時機。位于制高點的隊員事后向他報告,當范基哲鉗起孟祥馨,險狀驚人的時候,徐千峰并沒有急;5負渖先グΠ小
相反的,他利用范基哲怒紅了眼的盲點,一路就著掩蔽物隱匿行蹤,直到范基哲對孟祥馨動槍,他才沖上前,為她擋去致命的子彈。
十歲的他,已然夠沉著,夠矯健,夠無私,也夠膽識。
這些特質(zhì),全都是成為特警菁英必要的條件。
正好,傷后痊愈的徐千峰對成為特警隊中的一員,也懷有強烈的興趣,一路攀爬上來,年紀雖輕,卻已成為霹靂小組的組長。
如果他肯繼續(xù)待下來,日后一定會有更大的成就,只可惜……徐千峰從抽屜里拿出一封信函。
“梁隊長,這是我的辭職申請,請您批準!彼f上前去,對這位一路栽培自已的長上說出這句話,心里不是不歉疚。
“再過三個月,我就要正式從霹靂小組退出了!绷宏犻L看了看手里的信函,有些惋惜。
“真是可惜了!你天生就是要吃這行飯的人!贝蟛糠值墓ぷ,如果想做得好,只要靠“努力”就可以辦到;但若想更進一步,達到精妙的境界,少了“天賦”就絕對不行。
除千峰之于特警工作,便是如此。
他有矯健的身手,機警的反應(yīng),百發(fā)百中的射擊力,徒手搏擊也從不落敗。當他面對惡徒,有著大殺四方的氣魄,黑白兩道的惡煞統(tǒng)統(tǒng)聞風(fēng)喪膽。
本來,這些技能只要經(jīng)過一再練習(xí),要復(fù)制出幾個“徐千峰”也不是問題。
問題在于,正版的徐千峰有天賜的禮物危險直覺。
不管何時何地,只要情況不對,他頸后的寒毛便會豎起。有多少次出勤務(wù),都是靠著他強烈的危險直覺,立刻做出最正確的判斷,整個團隊才得以全身而退。
這樣的人才,不繼續(xù)留在這里效命,委實可惜!
言及正事,徐千峰斂起了笑臉,神情變得認真。
“的確,我有天賦,也得到了一展長才的機會!睂τ谧约旱哪芰,他很有信心。他雙手交握于前,雙眉舒坦,不卑不亢地說道!暗,我必須回去,盡我對家族的責(zé)任。”他們都知道,徐家名下有大筆的土地,其中一部分被劃作重劃區(qū),建設(shè)計畫正如火如荼地展開,另一部分的農(nóng)地已經(jīng)變更為建地,同樣等著被開發(fā),還有幾支山頭也因為政令開放,得以發(fā)展,想要合資合作的企劃書,早已堆積如山。
徐父雖然能主事,但也有了年紀,不適合超量工作徐家長子承襲父業(yè),但年紀輕輕就有痛風(fēng)的毛病,不痛則已,痛起來簡直要人命,根本無法全心辦公。
整個徐家,就等著看他表現(xiàn)了。
這么算起來,待在警界十年的資歷,已經(jīng)是父母給他最大的寬容,讓他有十年的時間,去做他最想做的事。
“既然我跟你父母是老朋友,硬要把你留住,未免太不上道!绷宏犻L嘆!安贿^,我還是要說,隊上真是損失了一個人才!薄安挥门,隊上一向人才濟濟。”他心酸酸地說著。
其實,他也很熱愛這份工作。
對于危險與刺激的渴望,已經(jīng)深值在他心中,他渴望終生與惡徒過招,與罪犯斗智,在槍林彈雨申大玩生存游戲,盡情展現(xiàn)自己的爆發(fā)力,怎奈身不由己?
“人才是不少,不過,總有人不停離開,也有人不適任,就像當初的……”話才說到一半,梁隊長陡然住口。
徐千峰還沐浴在婚慶的喜悅中,真不該在這時候,提起那位敏感人物。
“成旭甫!毙烨Х搴敛唤閼训亟涌!八拇_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背尚窀κ桥c他同期進入恃警隊的同僚,也曾是他的最佳拍檔,他們的能力、天分幾乎一樣好,也熟知彼此的思考模式,曾經(jīng)聯(lián)手破獲許多起重大案件。
但,即使是這么有默契的戰(zhàn)友,最后也落得不歡而散的下常他沉默了一下,又啟口。
“他,太急功好利了。”
“積極進券是好事,但“急功好利”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缺點了。
這個性格上的缺點,在其他職業(yè)領(lǐng)域里,或許影響不那么嚴重,但在時時刻刻與危險為伍的特警隊里,保證是會讓人送掉命的。
所以,他親手做了一件……會讓友誼徹底破裂的事。
梁隊長站起身,知道每回提起這件事,徐千峰都會心情陰郁。
他帶開話題,試圖緩和氣氛。
“今天會有一個女隊員過來報到。她是個不錦的人才,非常年輕,有雄心壯志。這陣子,就先讓她趴在你身邊見習(xí)!毙烨Х搴螄L不知老長官的心思?轉(zhuǎn)移話題就是為了不再讓他感到歉疚。
他配合地頷首。“放心吧!我會好好指導(dǎo)她的!薄铩铩铩哌M蔚藍出版社,凈化空氣的佛手柑香氛立刻迎面撲來,小提琴獨奏在空調(diào)舒適的室內(nèi)旋舞,厚重的地氈吸收了各類雜音。
整片霧玻璃磚墻兼具明凈與隱私的功能,玻璃推門上的鈴銷一陣輕響,工讀生從小說中抬起頭來。
“早安,小橘!彼崃藥状笾幌诧炑b進門,先放在一旁。
“祥馨姊,你來啦!我?guī)湍阃▓蠛>ф!彼聪聝?nèi)線電話,低語幾句,然后興高采烈地站起來。“我去泡茶,請你先到會客區(qū)等一下!薄爸x謝!彼嗳嗍种,踱進玻璃隔間的會客室,順手拿起陳列在架上的本周新書。
正要翻開看看,只見海晶急匆匆地抱著大疊稿子走進來。
“大小姐,你還來閑晃?截稿日已經(jīng)過去了耶。”她坐下來.片刻不得閑。手上這本稿子,再過幾個鐘頭就要送去排版,她不帶過來做不行。
“就算截稿日過去了,我還是要送喜餅過來,讓大家沾沾喜氣!彼硭斎坏卣f道。
再說,截稿日期一向都是海晶在嚷嚷的,她可從來沒有答應(yīng)過埃海晶做一個昏倒的姿勢。
“那些喜餅放在哪里?我等一下幫你發(fā)!痹僮屜檐耙粋個握手致意,親自邀訪出版社上上下下,六個月后去參加她的婚宴,那還得了?孟大小姐還要不要寫稿?
她已經(jīng)拜托過工讀生小橘,千萬別讓老板、主編得知祥馨來訪的消息,免得這一哈拉下去,此妹完全忘記,她還有一個副業(yè)叫“寫稿”。
其實,有心從事寫作的人這么多,她委實不必緊迫盯人,非逼祥馨寫不可。
但是,一來,她自己就非常喜歡祥馨的小說;二來,她的作品市場反應(yīng)好,讀者中意;三來,老板也看準她是棵搖錢樹。
三者原因齊備,沒有理由不“壓榨”她寫稿。
只可惜祥馨沒有經(jīng)濟壓力,如果不是遇到非寫不可的題材,她不輕易動筆,才讓她每次嚷嚷著「截稿日過了”,都像在唱獨角戲一樣。
“祥馨姊,大吉嶺紅茶來啰!毙¢俣酥斜P,興沖沖地走進來。
“謝謝!彼崎e地坐在沙發(fā)上,翻著書看。
“祥馨,算我拜托你,回家去寫稿吧!”海晶邊做稿子邊哀求道。
“可是,我還有很多事要忙耶!毕檐盀殡y她看著她。早在開始合作之前,她就聲明過,寫稿只能當作她的“副業(yè)”!拔业葧热バ烨Х宓霓k公室一趟。”海晶沒好氣!案擅矗坎皇遣艅傆喭昊,馬上就這么難分難舍?”“我要去送喜餅嘛!甭殘錾系娜饲槭拦剩刹荒懿活,尤其是徐千峰在這方面又是比較粗枝大葉的男人,她不仔細幫他打點細節(jié)可不行。
“喜餅?”海晶低叫一聲!跋诧灢皇亲屗习鄷r,順便帶去發(fā)一發(fā)就好?”“他的同僚也是我的朋友!毕檐靶πΦ!霸僬f,我也想去探班。”果然是難分難舍!緩竽?你还有什么继O?’‘蝺x胱ü癜鏤業(yè)饕豢盥檣嘀盒胃,淄愳终釉懡货了!蟻嘈牛灰煌ǖ緇,他们会很乐茵~偷礁。’海晶有掉]а狼諧蕁?
“可是,我想順便去靠柜,看一下的緞帶馬甲口紅盤,好像很有趣的樣子!彼^,想一想!敖衲甑那锒蕣y上市了。”聽到這里,海晶突然好想發(fā)功,動用明月口中所謂“溫柔的兇殘”,默默地不罵一句話,讓她自己流掉半缸冷汗。
但祥馨沒有感受到任何念力,依然翻閱最新一期的新書。
海晶沒轍了。
祥馨就是這么坦然,老早就講白了!拔矣斜葘懜甯匾氖乱觯豢赡芘浜铣霭嫔缬喌乃俣劝l(fā)書,如果要合作,恐怕得請你們多多擔(dān)待!痹挷恢v不明,她都講得這么白了,叫人等稿子等到生氣、無力、最后也只能大嘆無奈了。
雖然如此……嗚。∷是很想叫祥馨動作快一點!
祥馨靜靜地喝完紅茶,合上書。“海晶。”“干么?”可惡,她的念力怎么就對祥馨沒有用呢?
“你說要幫我發(fā)喜餅,那就麻煩你了,要幫我向大家問好喔!彼噶酥搁T外!拔乙フ仪Х鍐!薄叭ダ踩ダ!焙>жQ起一根食指,點向她的鼻尖。“要是下個星期沒收到你的稿子,我被,就去你家吃白食!”祥馨哪怕這個?不過就是在餐桌上,多擺一雙筷子、一只碗,如此而已。
“到時候我會說“歡迎光臨”,千萬不要跟我客氣喔。”漾著一抹淺笑,她輕快地離開出版社。
★※★※★※
“嫂子好!”
“嫂子,這些是什么?很重吧?我來幫你提!”祥馨才剛踏入特警隊總部,還沒走進霹靂小組的勢力范圍,就遇上了熟面孔。
“阿正,你來得正好,我的后車廂還有幾盒喜餅,請你幫我提上來好嗎?”她笑吟吟地把手里的喜餅袋交給其他人,拿出車鑰匙,交給阿正。
阿正是霹靂小組的則組長,也是繼徐千峰之后的下一任組長。
這支陽剛隊伍平常就與她混得很熟,她對每個人的情況也都了若指掌。長年到這里來探班,她已經(jīng)來去自如,就像走在自己的地盤上。
才剛拐進他們的辦公區(qū),剛進霹靂小組沒多久的新人黑仔就走過來,小聲地說道:“嫂子,請你不要拿喜餅給我喔!薄班?”她挑起了眉。
“也不用發(fā)帖子給我啦!彼麚蠐隙,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祥馨稀奇地皺起眉!盀槭裁?”
“最近我父母都失業(yè),弟妹又還在念書,手頭比較緊,所以……”“所以?”她好像有點懂了。
“……到時包不出紅包,會很失禮的。”黑仔好小聲好小聲地說。
“胡說八道!毕檐皨沙庖宦暎钟X得好笑,又是心疼。“我跟千峰又不是要結(jié)婚斂財,只是希望大家能夠一起分享我們的喜悅而已!彼龥]有手足,這里的大小男生都像她的兄弟一樣,尤其是黑仔,年紀最輕,才二十出頭,常常露出焯蟮謀砬,简之呇灨翍Z牡艿堋?
“我已經(jīng)把你登記在名單上了!毕檐鞍胧钦(jīng),半是玩笑地開口!叭绻綍r候你沒有到場,我就叫千峰親自架你過去!薄澳窃趺葱?”黑仔駭然!澳翘旖M長是新郎倌!”“對啊,他是新郎倌,萬一婚禮跑了新郎倌,你說我該怎么辦?”祥馨倩笑,笑中有著淡淡的威儀。“我想,你不會讓我那么糗吧?”黑仔低下頭。“……嫂子,我會準時到場的。”“這才乖。”她揉了揉他的三分頭,黑仔的臉很明顯地紅了起來。
這些組員,都是徐千峰的好兄弟,出勤務(wù)的時候,他們必須互相掩護、互相照應(yīng),都是以性命交托的好朋友,她沒有辦法把他們當作毫無關(guān)系的外人看待,總會忍不住多關(guān)心一些。
尤其是他們的工作量奇重,出勤務(wù)全靠體力、智力與耐力取勝,偏偏男人吃飯都是“有飽就好”,什么營養(yǎng)均衡都不顧?吹竭@種惰形,她常會燉些雞湯、魚湯好料的帶過來,幫他們補補身子,好讓體能心智都維持在最佳狀態(tài)。
“嫂子,我也要謝謝你!碧嶂诧炆蟻淼陌⒄龜D過來!吧洗挝遗笥阳[脾氣,我照你教我的那個方法,把她給哄回來了!毕檐敖舆^手,順手將喜餅一盒一盒發(fā)出去,柔聲道。
“不是哄回來就好,以后也要多關(guān)心她一點。你們每次出勤務(wù),都等于是在出生入死,女孩子難免會擔(dān)心。雖然你希望她能體諒你的辛勞,但也不要忘記了,當你出勤務(wù)的時候,她也正在為你擔(dān)心。”“是!卑⒄⒄,行舉手禮!耙院笪視⒁獾,謝謝嫂子的教誨!毕檐靶Χ徽Z。
其實,這些話何嘗不是她的肺腑之言?
徐千峰出生入死多少次,她就跟著提心吊膽多少次,只是……也許是她太習(xí)慣隱藏情緒了吧,所以誰也不曾看出過她的煩憂。
“祥馨,你簡直是霹靂小組的萬事通!焙炅恋男β曋袛嗔怂乃季w,走廊底端的那扇門打開,梁隊長與徐千峰走了出來。
“千峰,我會認真考慮,在你們婚后定期邀請祥馨來當生活顧問,她比輔導(dǎo)室那些答非所問的小姐有用多了。”見到未婚妻來探班,徐千峰才不客氣,長腿飛快地跨步過來,圈住她的肩膀。他抱得很自然,反正大家早就看習(xí)慣了!
“想都別想,我家的祥馨不出借。”語中飽含滿滿的占有欲。
他埋首在她的頸窩,輕嗅滿懷綠茶香水的味道,淡雅的香調(diào)融合著祥馨的體否,有效地平緩了先前憶起成旭甫時,那股心中的陰郁。
“梁隊長!彼τ卮蛘泻!斑@是我們的喜餅,請收下!彼p手奉上喜餅。
“終于要結(jié)婚了!绷宏犻L接過手,瞧了瞧她,眼神很溫煦。
“是啊,屆時請您務(wù)必賞光!彼p快地說道。
梁隊長看了看環(huán)著她的徐千峰,又看了看她,眼神有洞悉一切的銳利。
“你一直都很辛苦!彼f。
他年紀大,資歷深,家里又有賢內(nèi)助一名。身為特警隊隊員的女人,必須長年忍耐什么、擔(dān)憂什么,他早已從老婆焦慮不安的嘮叨中,深深體會。
既然老婆總是硬撐著當他的后盾,沒有理由祥馨不會為了成為徐千峰的后盾而努力,但,從來也沒見她抱怨或不滿過什么。
他自己偶爾還會因為老婆的焦慮,感染到煩躁的情緒,但是看看徐千峰,天天精、氣、神十足,可見祥馨并沒有給他排頭吃。
如此一來,她獨自咽下了多少不安?
徐千峰又知不知?
看她總是春風(fēng)拂面般地微笑,讓徐千峰毫無后顧之憂地往前沖,他不禁有些心疼。
他暗示性地安撫!安贿^,有些重擔(dān),過陣子就可以卸下了!毕檐靶乃剂岘嚕宦牨愣。
“是啊,我知道,謝謝梁隊長一直以來對他的照顧!彼,曉得他指的是徐千峰即將退出霹靂小組的事。
梁隊長點點頭,眼中有贊賞之色。
“以后你要多擔(dān)待些,雖然他看起來好像比較厲害,但其實你是光華內(nèi)斂!薄傲宏犻L過獎了!彼πΦ,順著他的話意,沒有多表示什么。
除千峰聽不明白。這兩個人是在打啞謎嗎?“喂,你們在講什么?”見他開口問,梁隊長苦笑著搖頭!拔覀冊谥v,祥馨會是你的賢內(nèi)助!薄澳钱斎,這我早就知道了。”他圈著祥馨,得意洋洋。
梁隊長輕咳一聲!澳銜啦殴。”
這時,黑仔發(fā)現(xiàn)一旁有個陌生的年輕女生,正在冷眼旁觀。
“小姐,請問你是?”
“駱京旋,我來報到,從今天起加入霹靂小組,請多指教!彼髦活^比男孩更短的頭發(fā),臉上脂粉不施,穿著黑色的恤長褲,纖瘦修長的模樣看來英氣十足。
她直接走到徐千峰面前,仿佛沒看見祥馨友善的微笑,逕自說道。
“徐組長,我奉命在您身邊見習(xí),請多指教。”她下巴微抬,眼神只看著徐千峰,眼里再沒有別人。
“駱京旋是隊上第一位女成員!绷宏犻L過來打圓常有些隊員剛?cè)腙牐裁炊己,就是氣焰太盛了些!熬┬@位是徐組長的未婚妻,以前都是她來柔化小組里太過陽剛的氣氛,以后得靠你來負責(zé)了。”“很抱歉。”駱京旋一絲不茍地大聲說道!拔沂莵碜鍪,不是來當花瓶的!彼械娜硕笺蹲×。
氣氛頓時變得很尷尬,任誰都聽得出來,她是在諷喻祥馨是個“花瓶”。
黑仔撓撓耳朵,又想替嫂子平反,又拙于言詞。
“喂!你!講話不要那么沖,又沒有人說你不是來做事的。”他用手肘頂了頂徐千峰。組長,皆嫂子說句公道話!
但……放眼整個辦公室,就只有徐千峰對這種詭譎的氣氛毫無感應(yīng)。
在他眼里,駱京碇只是一個下屬,下屬是沒有男女之別的。從很久很久以前,他的眼中就只有祥馨一個女人,其他女人在他看來,都是“無性人”。
再說,所有與祥馨有關(guān)的事,他都只著眼在兩人之間,很少顧及別人的反應(yīng)。
除非是……有人在覬覦祥馨。
“喂,組長!”黑仔頗為不滿地踢他一腳。
他這才從祥馨的淡淡幽香中,猛然回神。“踢我干么?”駱京旋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更令人驚訝的是,祥馨也抿唇一笑,毫不介懷。
尷尬登時化解。
梁隊長嘆了口氣,這──這就是怕要祥馨多多擔(dān)待的地方埃徐千峰雖然擁有雄才大略的優(yōu)點,但同時也有粗枝大葉的缺點。一般女人要是遇到這種情形,怕是早就受不了地跳起來大吼大叫了吧?
偏偏祥馨還是笑,輕輕淡淡的笑,真的不當一回事。
“好了,我也該告辭了!彼崞鹗执。
她特地挑休息時間過來,現(xiàn)在午休結(jié)束,她也該離開啰。
徐千峰笑開了眉與眼。嘿嘿,獨處時間到了!
“來吧,我送你出去!倍挷徽f,他拉著她的手,就往外奔去。
★※★※★※
“過來過來過來!”徐千峰拉著她,來到樓梯間。
整個辦公室里,人那么多,雙雙對對的眼睛都盯著祥馨瞧,他想耳鬢廝磨、說句體己話都不行。
“喂,你不能這樣,把我拉著就跑!彼p嗔抗議。
這是工作場所耶!他的上司、下屬都眼睜睜地看著他跑掉,被人家指責(zé)他公然開小差怎么辦?
“不然呢?”徐千峰邪邪地看著她!拔覒(yīng)該抱著你跑?”前一瞬間還正經(jīng)八百的濃眉銳眼,下一瞬間突然漾滿了壞小子的氣息。
真是敗給他了!但……她就是愛他我行我素的作風(fēng)埃“到底什么事?”她刻意讓口吻淡了些,無非是想提醒他,該上工了。
可惡,跟準老公獨處,居然敢這么冷淡,罰她一吻!
他攫住祥馨的下巴,熱辣辣地封住她水嫩的櫻唇。
深怕他遇到反抗,會變本加厲地亂來,祥馨嘆了口氣,柔順地倚進他懷里,承受狂風(fēng)驟雨般的襲擊。
他的吻百分之百反應(yīng)出他霸道的性格,靈活的唇舌非把她的理智攪混成一團漿糊不可。
片刻后,他們分開。嗯,很好,他很滿意她眼中迷蒙的神采。
再舔一下!敖裉煜挛纾覀円プ隼械膽(yīng)用射擊訓(xùn)練。如果沒有突發(fā)狀況,我會照時間下班,直接過去你家!彪m然他天天霸在孟家吃飯睡覺,準岳父頗有話說,但他就是想跟祥馨膩在一起,就算準岳父再不悅,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他自己要懂得心理調(diào)適啦!
祥馨從手袋里抽出一張面紙,輕輕擦去印在他俊臉上的口紅痕。
她抿了下唇,拿出唇膏,迅速打點有些暈花的妝容。
“沒關(guān)系,你忙你的,不用急,我不會介意!毖a妝完畢,她又笑得甜蜜蜜。
徐千峰一張俊臉登時拉了下來。
他不喜歡這串話,每一句他都非常不喜歡。
沒關(guān)系?胡說八道!他跟她的關(guān)系可大著呢,他是她的準老公耶!
你忙你的?那……她是不是也要“她忙她的”?她不想黏著他不放嗎?
不用急?明明知道他是個急驚風(fēng),還偏偏叫他“不用急”?
我不會介意?有哪個陷入愛河的女人,“不會介意”另一半的一舉一動?
想一想,他有一點氣悶。
這串話是祥馨的口頭禪。每次聽她說起,他就覺得她似乎不太在乎他。
如果說,在他們通往幸;橐龅目登f大道上,有幾顆凸起的小石子微微絆腳,莫過于祥馨對他的反應(yīng),有時實在挺冷淡的。
那種冷淡……會讓他有種“一頭熱”的感覺。
“跟我說,你要我早點回去。”他拉下臉,霸道地命令。
“乖,別任性了。”祥馨摸摸他的頭,含笑說道!澳懵齺,真的不用急。”可惡!他面對十大槍擊要犯的黑煞臉都端出來了,她居然還不知死活,笑瞇瞇地叫他“慢慢來”?
有什么辦法可以讓她改掉這句口頭禪?難道她不能表現(xiàn)得更在乎他一點嗎?
想到這里,徐千峰原本不錯的心情,頓時飄來了一片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