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梢 第四章 作者:陶陶 |
五年后河北 “公子,妾身為你斟酒。”女子有著甜膩的聲音,身著大羅袖衣,頭梳高髻,面敷胭脂,媚眼勾人。 隋曜衡淺嘗即止,神情顯得懶散而心不在焉,雙目掃視一眼與他一同席坐的賓客,有高官、有富豪,還有地方鄉(xiāng)紳,都是有聲名的地方之士,廳堂內(nèi)歌舞聲、笑語聲不斷。每位賓客身旁都有位如花似玉的家妓陪侍在側(cè),幾杯黃湯下肚后,有人開始與家妓調(diào)笑嬉鬧。 隋曜衡瞟了一眼坐在高堂上的主人——戴辛,他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商賈,以經(jīng)手古董致富。聽說十幾年前跑遍大江南北,搜羅的古物不知凡幾,近兩年才在河北定居。 而他,已盯了他一段時間,卻始終抓不到他的把柄。 這事起因于三個月前,宮內(nèi)丟了東西,追查之下,發(fā)現(xiàn)東西落在戴辛手上,可卻找不到蛛絲馬跡,“贓物”似乎平空消失。 “公子,公子……”香嵐倚上他的身!霸醯囟疾徽f話?是不是妾身服侍不周?” 她緊偎在他身側(cè),好久沒見俊朗風流的男子,她不禁心神蕩漾,甚至想委身在他身邊一輩子。他轉(zhuǎn)過頭,面帶笑意!皼]這回事!彪m然嘴角泛著笑意,可他卻覺得這一切讓人莫名的厭煩。 “不知公子以何為業(yè)?”香嵐媚笑著問。 “只是做些小生意,不足為道。”他答得模棱兩可。 “公子忒謙了,聽說您經(jīng)營布疋買賣?”她一臉的好奇。 “這是祖?zhèn)髦畼I(yè),不值得一提!彼唤(jīng)心的回答。 她嬌笑幾聲!澳龅目墒谴筚I賣,怎么會不值得一提?在這兒誰不知隋公子您?” 隋曜衡正欲開口,原本柔美的音樂忽地一變!奏起了胡樂,手持羽扇的舞妓全數(shù)退下,另外十名舞娘自兩旁涌入廳堂中央,每人都穿著華麗的黃繡衣與紅色絲質(zhì)長褲。 中央為首的女子與別人不同,上衣是七彩的顏色,長褲外綠還照著透明的白紗,柳眉杏眼,紅唇如菱,妖艷動人,曼妙的身段更引得全場賓客注目,尤其她還露了一小截如脂的細腰,教人無法移開視線。 “公子,您也喜歡冷曦?”香嵐的話語帶著酸溜溜的味道,這廳堂里的每個男人都傻了眼,真教人不舒服。“瞧您看得目不轉(zhuǎn)睛! 隋曜衡但笑不語,只是欣賞舞妓的表演。 一曲既畢,所有賓客不住鼓掌喝采,冷曦向所有的人彎身致謝,不過并未言語。 戴辛注意到已有人感到好奇,甚至饑渴的眼光上下打量冷曦,他摸摸唇上的胡髭,將一切全看在眼里。他使個眼色,冷曦立即離席。 “戴爺,怎么不叫她同咱們喝酒取樂?”席間的一男子先開了口。 “是啊!是!”有人忍不住附和。 “怕是戴爺不舍得!庇腥嗽囂降卦儐枴 “哪兒的話?”戴辛呵呵地笑了幾聲!八皫兹詹胚M門,還不懂規(guī)矩,戴某是怕得罪了諸位——” “不會、不會!”在座的男賓各個搖頭。 隋曜衡聽見香嵐冷哼一聲,似乎很不高興鋒頭全讓冷曦搶去。他啜口酒,未發(fā)一語,無聊的情緒再度升上來。到河北也已五年了,這一切已開始令他厭煩,尤其是這一、兩年,他總被一股莫名的情緒困住。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對一切都提不起興致,總覺得少了什么,可他又不知那到底是什么?“這樣吧!”戴辛說道:“等會兒戴某領(lǐng)諸位品鑒漢朝出土的古玉時,再叫冷曦出來為大爺們解說! “那甚好、甚好。”一五十出頭的微胖男子捋了下山羊胡,眼眸帶笑。 “聽說您老最近又得了不少寶貝!毕g一年輕男子說道。 “哪有什么寶貝?不過是些破銅爛鐵罷了!贝餍列χ鴵u頭。 隋曜衡一邊聽著他們說話,一邊打算再過片刻便起身告辭,今天他一直無法靜下心來,有些心神不寧。 “公子,奴家敬你一杯!毕銔苟似鹁票 隋曜衡沒應聲,因為他瞧見站在外頭的人正匆匆地走進來。 他盡可能不引起人注意的來到隋曜衡身邊,不過這并不容易,因為他的臉上凈是傷疤,嘴角還歪了一邊,駝著背,一瘸一瘸地走著,甚至有人發(fā)出了嫌惡的驚呼聲,他不發(fā)一語地將手上的紙條遞給隋曜衡。 隋曜衡皺著眉,有一種不祥的預兆。他打開字條,曜權(quán)有力的字體躍然紙上—— 父病危 速回 過了今天,姐姐就要回家了。 喜樂躺在床上,望著外頭皎潔的月光,不住露出笑容。欣喜的她!根本無法入睡,恨不得明天快些來到,為此,她還向衙門請了一天的假。 她坐起身子,掀開薄被下床,興奮地在房中走動,而后走到房中的另一張床坐下,高興地摸著被子,這是前些天她到店鋪買的新被子,要給姐姐用的,而且娘還特地做了幾套新衣裳要給姐姐,姐姐一定會很高興。 喜樂起身走到窗邊,望著月色,仍無半點睡意。 她隨手拿起一件披風覆上,興匆匆地拉開房門,走到外頭去。 院子里的花香迎風而來,讓人聞了神清氣爽,她決定明天摘一束花放在屋里,姐姐回來瞧見,一定會很高興的。 她微笑地抬頭望著月娘,視線不自覺地往隋府瞧去,就在這時,她忽然瞇起眼睛,隋府的屋頂上……好像有一抹身影?梢驗榫嚯x遙遠,再加上只有些微的月光可辨,她無法看得清楚。難道是偷兒? 念頭方落,她想也不想地拉開竹門,躡手躡腳地往隋府后門移動。心忖,這好大膽的賊,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她無聲地爬上圍墻,降低身子,沿著墻走動,正想躍上屋頂拿人時,就見那小偷跳下屋頂,看來是準備偷東西。 她加快腳步,往偷兒的方向而去,因兩人還有一段距離,她不想打草驚蛇,所以,并沒出聲喊叫。 她跳下墻,輕巧地往隋府的中庭奔去,這兒的一草一木她沒有不清楚的,更何況是方向位置。她在地上抓了顆石頭,跳躍過長廊,追上小偷,一抖手,手上的石子便往偷兒身上打去。 “還跑!”她大叫一聲,在瞧見小偷敏捷地閃過后,她抬腿便往那人身上踢去。 他往旁邊閃過,跟著喜樂的雙拳就到,凌厲地向他攻去,因他背對著月光,喜樂無法看清他的臉,不過,他的身手倒是挺好。 她使出全力,往他的胸口打去,右腳狠狠地踢向他的胯下。 她聽到他淺笑一聲,瞬間已退到兩步開外,似在嘲笑她。 “可惡!”她憤怒地再次攻向他,不信制伏不了他。 喜樂沖到他身前,近身貼打,攻勢一波接著一波;當她以手肘撞向他的胸口,他竟以掌化開!喜樂虛晃一招,右手直鎖他的喉嚨,他卻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擋住,笑出聲來。 喜樂惱火地抬腿踢他,攻到他左側(cè)不成,左腿再一勾,勾上他的腳踝。 但他反應快速地壓下她的膝蓋;可喜樂反應也極快,瞬間就翻身躍開。 他在她躍開的剎那緊跟著她,右腳一踏,踩上她的披風,喜樂讓披風的力量拉回,她驚呼一聲,摔跌在草地上。 “沒事吧?”他蹲下身,帶著笑意問。 喜樂右手成爪,就要打上他的臉,可一抬眼,卻見到偷兒的長相,右手頓時僵在半空中,他……他是…… 喜樂驚訝地張大嘴!按笊贍敚俊 他笑意更濃。 她立即覺得不對勁,他在笑,可……可是大少爺是不笑的。 “唉!喜樂!彼麚u頭!澳阍趺蠢鲜钦J不清人呢?”他輕點下她的鼻頭,滿臉笑意。 喜樂的雙眼瞬間瞪得如銅鈴大,腦子一片空白,什么也不能想。 他……他是……二少爺!他回來了……他……回來了…… “怎么了?”他含笑地拉起她如今已及腰的青絲,輕刷她的鼻頭!霸趺闯闪舜魳樱俊 喜樂震了一下,她大叫一聲,使出全力推開他。 隋曜衡沒有防備,讓她推坐在地上。他訝異地見她怒沖沖地起身。 “我不認識你!”她朝他大叫,轉(zhuǎn)身就走,雙眼已然冒火。 隋曜衡躍起,攔住她!澳阍趺戳耍空J不得我了?”這是怎么回事? 喜樂扭頭不看他,心中千頭萬緒,有高興有憤怒,想哭想叫,更想打人。“你走開,我不要見到你!”她生氣地握緊拳。 “發(fā)生什么事了?”他一臉疑惑!罢l惹你生氣?” “你——”她朝他叫。 “噓!”他笑著捂住她的嘴,就像兩人小時候一般。“你要把人全叫醒嗎?” 她拉開他的手,生氣地扭身就走。 “喜樂!”他又擋在她面前。“這么多年沒見,見到我也不打個招呼嗎?”她的反應實在奇怪。 “你走開!”她氣憤地打上他的胸口。 他笑著后退一步!翱磥磉@些年你倒是沒荒廢練功!币琅f擋住她的去路。 她瞪視著他,雙頰因憤怒而酡紅。 隋曜衡見她橫眉豎目的模樣,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雖已過了五年,可她的容貌幾乎沒什么改變,當他轉(zhuǎn)身見到她的瞬間,便立刻認出她來,只是不明白她為何三更半夜跑到府里偷襲他? 她的濃眉還在,微翹的鼻頭和骨碌碌的大眼依舊,只是個子長高了些,像個小姑娘,不再是個女娃兒了。 “這么晚了你來這兒做什么?”他問。 “我以為你是小偷!彼幌肜硭杀凰麚踝∪ヂ,只得皺著眉頭回答。 他打量她的穿著!八裕愦┻@樣出來抓小偷?”他的聲音有著不以為然。 喜樂這才注意到自己只著白色單衣與褲子,她連忙以披風遮住自己!斑@是我的事!”她別過頭不理他,各種情緒不住在心里翻騰,她以為……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隋曜衡正欲說話,另一人的出現(xiàn)令他止了話語。 駱管家站在廊飯上,沉聲道:“老爺醒了! 喜樂轉(zhuǎn)向管家,不知他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 “我回去了!彼蝰樄芗尹c個頭,不理隋曜衡,就這么跑開。 隋曜衡沒再阻止她,他的心思全移到父親身上。半個時辰前,他進房探視父親時,父親昏睡著并未醒來,但他瞧見的已震駭了他,父親原本強健的身子,如今卻是瘦削羸弱,雙頰凹陷,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幾歲,若不是他親眼所見,他根本不相信。 曜權(quán)說父親恐已回天乏術(shù),撐不過幾日,他只能無言地注視父親,仍是無法將自己印象中的父親與躺在病床上的人聯(lián)想在一起。 或許,五年前母親的死,將父親的生命也一并帶走了…… 翌日。 喜樂一大早就與母親將屋子重新打掃一次,煮好了飯菜,高高興興地等著姐姐回來。 甄氏站在門口,嘴里不停地咕噥著:“不知喜福什么時候回來?要不要到隋府去接她?” 喜慶睡眼惺忪地趴在桌上,打個呵欠,一大早就被姐姐挖起來,到現(xiàn)在仍是困極了。 “阿慶,別睡了!毕矘纺笠幌滤哪。她穿著淡黃襦衣與翠綠長褲,烏黑的發(fā)絲以淺綠的緞帶輕繞,顯得活潑可愛。 “哎喲!做什么捏人?”喜慶惱火地說。 “姐姐要回來了,你還睡?”她生氣地怒視著他。 “不睡就不睡,干嘛捏人?”他沒好氣地說!澳慊饸庠趺茨敲创?”一早就聽她大呼小叫地喳呼個不停,不知誰惹了她? “好了,你們別吵!闭缡匣剡^頭。“喜樂,咱們要不要去隋府接你姐姐?” 喜樂沉默了下,如果不是他回來,她現(xiàn)在早就到隋府接姐姐了,可因為她現(xiàn)在不想見到他,所以……“再等一會兒好了! 三人等了又等,半個時辰過去,喜慶已趴在桌上睡著了,甄氏仍站在門口走來走去,喜樂卻按捺不住,她本就是個性急的人,這樣空等,讓她心浮氣躁。 “我去瞧瞧!彼幌朐俚认氯ァ “咱們一塊兒去,照理也該見見隋老爺,打聲招呼。”甄氏搖醒兒子。 喜慶揉著雙眼,才起身,忽地叫道:“姐姐回來了! 喜樂偏過頭,看見姐姐正開了竹門要進院子,她高興地大喊:“姐——”整個人便往外沖,抱住姐姐。 喜福讓妹妹撞了一下,微笑道:“已經(jīng)是個姑娘了,怎么還像個孩子一樣?” “喜福,來,讓娘好好看看你。”甄氏眼眶含淚,拉著女兒上下打量,雖然女兒在隋府,要見面也不難,可去看她過得好不好和她回來再也不必做人丫頭的感覺,畢竟還是不一樣。 對于喜福,她這個做娘的總是多了分愧疚,若是當初沒到隋府為仆,女兒早已覓得好夫婿,可如今喜樂已二十有二,婚齡早過,想要嫁人,恐不是這么容易,這該怎么辦是好? “大姐。”喜慶在一旁笑著。 “又長高了!毕哺?粗艿,心里掠過一抹安慰。 “咦!姐,你怎么兩手空空的?”喜樂一臉疑惑,畢竟姐姐在隋府待了十年,總該有些細軟。“我的東西還在府里。”喜福輕輕揪起眉心。 “為什么?”喜樂不解。 她嘆了口氣!白騼和砩侠蠣敗蠣斶^世了! 三人大吃一驚,全都訝異地瞪大雙眼。“隋老爺他……”甄氏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雖然聽說近來老爺?shù)纳碜硬缓,可怎么會……怎么會…?br /> 喜福又嘆口氣,“今天一早,大伙兒忙進忙出的,我……我不好在這時候離開……” 甄氏仍是一副無法置信的表情。“夫人才走五年……老爺就……” “娘,女兒想等老爺入殮后再回來,這段期間還是在府邸幫忙!毕哺U髑竽赣H的許可。 “娘明白!闭缡贤耆珱]有意見!胺蛉艘患覍υ蹅兊亩髑椋鞘沁也還不清的,現(xiàn)今連老爺都去了,你盡點心也是應該的!彼p拭眼角的淚水,心里感傷莫名。 喜樂的腦袋渾渾噩噩的,不禁想起五年前夫人去世時的情景,當時老爺痛徹心扉的叫喊聲,仍歷歷在目…… 喜?聪蛎妹谩!跋矘!” 她猛地回過神!鞍?” 喜福凝視著妹妹恍惚的模樣,有件事她不知該不該說!跋矘贰彼t疑了下,不過最后仍是說道:“二少爺回來了。” “昨晚我見到了。”喜樂低頭,雙手扭著下裳,難不成昨晚她與二少爺動手時,老爺已經(jīng)去世了? 喜福詫異地眨了眨眼,不過并未追問。 “昨晚,什么時候?”甄母一臉納悶,她怎么不記得昨晚喜樂同二少爺見面? “半夜三更的時候,我以為他是賊,所以追了過去。”喜樂簡短說明。 甄母一聽,立刻不悅!拔彝阏f了幾次,這種危險的事……” “娘!我是捕快,見了賊當然要將他拿下!毕矘防硭斎坏卣f,見母親又要訓人,她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這時您先別訓我,姐姐還得先回去! 甄氏的注意力立即回到大女兒身上!澳悄阆然厝グ桑 “大姐還沒吃飯!毕矐c插了句話!澳镆淮笤缰罅撕枚鄸|西……” “不要緊!闭缡蠐u頭打斷兒子的話!跋哺,你先回去吧!咱們一家人以后要吃飯的機會多得是,可再怎么說,你在隋府也待了十年,為老爺盡點心也是應該的! “女兒知道!毕哺^D(zhuǎn)身欲走,忽地又轉(zhuǎn)過頭道:“喜樂,你要見見二少爺嗎?” 喜樂咬唇。“我……我見他做啥?”她還在生他的氣,不想與他說話,可……心里想到隋老爺過世,二少爺一定很難過,她就覺得自己似乎不該這樣鬧別扭。 縱使她氣他不告而別,但小時候他確實對她好,再怎么說,他畢竟還是她的朋友。 喜福也不再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 喜樂見姐姐要走,急道:“我……我也去好了。” 喜福微微一笑,不過在轉(zhuǎn)頭時卻收起笑意,不想惹惱妹妹!澳蔷鸵粔K兒走! 喜慶搔搔頭!霸趺磩倓偛蝗,這會兒又要去了?” 喜樂敲了下弟弟的頭。“那是我的事。” “干嘛打人?”喜慶氣憤地撫著頭。 “誰要你多嘴!”喜樂瞪了弟弟一眼。 “好了,快去幫忙吧!”甄氏阻止兩姐弟再鬧下去。 待兩姐妹一走,甄氏才與兒子進屋用膳,心中仍因隋老爺?shù)乃蓝痼@不已,雖然這一、兩年來陸續(xù)聽聞他的身體欠安,但她從沒想到仍處中年的隋稷侖會這么快就…… 唉!她在心里喟嘆一聲?扇羰菗Q個想法,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染坊里的人都知道老爺自夫人死后,便了無生趣,大家原以為隨著時間的流逝,老爺會逐漸淡忘喪妻之痛,甚至再娶,畢竟這期間真有不少人為老爺介紹對象,但聽說他都不為所動,對妻子的思念之情不減反增,最后積郁成病……唉! “娘,你怎么直嘆氣?”喜慶詢問。 “沒什么!彼龘u著頭,忽地有感而發(fā)道:“慶兒,等你長大了,討了媳婦,自然是要對媳婦好,可感情之事勿看得太重,像隋老爺就是愛得癡,所以才……”她再次嘆口氣。 喜慶似懂非懂,應了聲,“哦!” 甄氏看了兒子一眼,微笑道:“你還小,感情之事自然不懂,娘卻同你說這些。” 她覺得自己似乎操心錯了對象。若要說到憂心,喜福和喜樂才真讓她煩惱。尤其是喜福的終身大事,她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有喜樂,今天一早她見她坐立難安、心浮氣躁,原以為是喜福的關(guān)系,可沒想到是因為二少爺回來了。 看來喜樂對二少爺還是有些情愫在,只是不知道那是朋友之情,還是男女之愛? 自五年前二少爺不告而別后,喜樂那陣子哭得很傷心,后來轉(zhuǎn)而生氣,便絕口不提二少爺。 她原以為過些年喜樂就會忘了二少爺,但如今看來完全不是這么回事。 唉,甄氏又嘆口氣,兩個女兒的事可真讓她頭疼,到底該怎么做才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