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聞?wù)f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
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李清照《武陵春》
水漾糊里糊涂地被荷月的婢女小可,推進(jìn)一間大澡堂內(nèi),小可把衣裳放下后,便退了出去。
方才夔昭要趕她走時,荷月用手指戳戳夔昭的背,繼而在夔昭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夔昭皺眉,猶豫了一會兒,遂喚住她。
原來,荷月是要借衣服給水漾穿,而且還告訴夔昭,她想和水漾交朋友。
夔昭向來極度保護(hù)荷月,從不讓別人接近她,而荷月本身也挺怕和陌生人接近的。
但這一回,卻是荷月主動提出想和別人結(jié)交個朋友,盡管夔昭覺得有萬般不妥,一來,他并不清楚水漾的真正來歷;二來,水漾那一點也不像大家閨秀的行徑,他怕她會嚇壞了荷月。
但觸及荷月那乞求企盼的眼神,夔昭也不由得心軟,況且,水漾倒還真有些本事,讓荷月露了笑容,是以幾經(jīng)思慮,他便順了荷月的意思,留下水漾。
但水漾一身豬臭味,他可不許她這么地去接近荷月。
這荷花園內(nèi)共有三個澡堂,一個是他專用、一個是荷月專用,另一間較小的,則是小可的……
夔昭怕水漾身上的豬尿沾污了荷月專用的澡堂,遂命令小可帶水漾到他專用的澡堂去,而小菊自然是到小可的澡堂去。
偌大的澡堂中,有一處不小的澡池,水漾褪去滲著豬尿的羅裙,隨手一拋,將裙拋得遠(yuǎn)遠(yuǎn)的……
她戒慎的看看四周,確定澡堂內(nèi)沒有其他人,她三兩下便把身上的衣物脫得精光,噗通一聲,直跳進(jìn)池里。
“啊,真好、真舒服。”熱氣貫穿全身,她覺得筋骨全都舒展開來,高興得兩腿輪流踢著水面,水花四濺,她玩得不亦樂乎!
這果然像是男人用的澡堂,這澡池是用石頭砌成的,連放衣裳的地方,都是一塊大石頭。偌大的澡堂空蕩蕩的,連個裝飾的擺設(shè)都沒有。
水漾反趴著,嘴里嘀咕著:“要是有一盤水果吃,池中再灑一些花瓣,那就更好了!
明天她一定要去荷月的澡堂看一看,這個夔昭這么呵護(hù)荷月,荷月的澡堂,一定裝飾得非常漂亮。
她又翻過身來,挺無聊的踢著水,嘴里喃喃念著:“不知道雨澄姊姊和淚月姊姊,她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應(yīng)該是回去了吧?不對、不對,她們不會丟下我不管的!可如果她們找上山來,我要不要和她們一起回去呢?”
水漾雙手掬起水,兩手一揮,將水往上潑去,水落入池中,像雨點兒似的,她重覆的潑灑了幾回──
“這要是同她們回去,肯定不能再出來玩了。那我不就又要待在府里,整天悶得發(fā)慌?唔,不要,我還是玩膩了,再回去好了!
水漾把腿抬高,再用力的踏向水面,水花濺得好高,她高興的笑呵呵。
“好了!我決定了,要是雨澄姊姊她們找來,我就裝作不認(rèn)識她們,這樣她們就不能逼我走了!
水漾正暗自欽佩自己的聰明時,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她循著腳步聲的方向望去,看到了那高大的人影,陡地嚇縮著身子。
“你……你怎么可以偷看我沐。俊彼只庞峙,“你……你不要臉!”
夔昭抱著豬呆愣了一下,聽到水漾怒斥的話語,他不禁蹙緊眉頭。
“你怎么還在洗?”
他待在房內(nèi),愈看這只豬,心頭的怒火愈旺,算算時間,她大概也洗好了,所以才抱著豬來到澡堂,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把豬身上的字給刷洗掉,沒想到,他一踏進(jìn)澡堂,她竟然還窩在澡池中,而且她那沾有豬尿的衣裳,竟然到處亂丟!
他都沒吼她了,她竟然還罵他不要臉,像她這種臟兮兮的小娃兒,他怎么可能對她感興趣呢?
“你還看不夠啊!快滾出去!”水漾身子縮在澡池中,僅露出一顆小頭顱在水面吆喝著。
夔昭蹙起眉頭,不想趁她還在洗澡,與她計較喧賓奪主的事,他正旋身要走,懷中的豬兒卻趁他不注意時,跳出他懷中,在偌大的澡堂間奔竄。
他原準(zhǔn)備去抱它,但想到她又會誤會,遂又作罷,大步一跨,正要步出澡堂,卻聽她大叫:“喂,小豬,別咬我的衣服,喂,你別躺在我的衣服上呀!”
他聞聲回過頭,那頭豬竟把她放在石上的衣服咬著拉下,還舒服的躺在她的衣服上,一副準(zhǔn)備就寢的豬樣……
見狀,夔昭的眉頭蹙得更緊。
他讓她來沐浴,無非是想要她一身干干凈凈,好陪荷月說說話,但現(xiàn)在……
他可不容許那只豬再攪局一次!
夔昭旋過身,大步走向看似已經(jīng)睡得安穩(wěn)的小豬,他打算一把將它拎起抓出去,然后再叫可兒拿干凈的衣服進(jìn)來給她換上。
也不知道是他走得太急,還是石地因長久浸水而太滑的緣故,總之,眼看著就要捉到那只豬了,但他腳下突地一滑,身子往后一倒,腳跟便失去了控制,整個人就朝澡池中滑去,噗通的一聲,水花四濺……
待他從澡池中浮出時,已經(jīng)喝了幾口她用過的洗澡水。
夔昭將嘴里還含著的水,朝池外噴去,一身濕淋淋的狼狽不已。
水漾睜著圓眸,傻傻的看他,旋即噗哧笑出聲。
他那像落水狗的模樣,真的好笑極了!
那一旁的豬仔,仍舊安穩(wěn)的睡著,完全不為身旁的聲響所動。
“你還笑!”夔昭斜眼瞪她。
“很好笑嘛!”水漾愈看他的模樣,愈是笑不止。
“不準(zhǔn)笑!我叫你別笑了,你沒聽見嗎?”
平日的威風(fēng)尊嚴(yán),竟然壞在這一豬一女的手中,夔昭自是惱羞成怒。
“我叫你別笑了!”
見她仍沒停止對他的嘲笑,他氣得游到她面前,大手朝她的嘴兒貼去,用力的按住她,不準(zhǔn)她再發(fā)出笑聲。
小嘴突然被按住,非但不能發(fā)出笑聲,她還覺得悶得難受。
“唔──”
她想扳開他的手,但他的力道可比她大得多,她壓根拿他沒輒,但她又被悶得難受,一急之下,她兩排貝齒朝他的掌心用力咬下去。
夔昭痛得松開手!澳恪愀乙!”
他的黑眸露出兇惡精光,怒視著她。
水漾朝他皺著鼻。“誰叫你要捂著我的嘴,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把我悶死了!”
她兩手護(hù)胸,發(fā)現(xiàn)他還在瞪她。
“喂,你別一直看,太過分了喔!你還看不夠!把你的眼睛移開!
“哼!你以為我對你會有興趣?”他冷聲哼笑著。
他的視線透過霧氣,重新再打量她一回!澳氵@個還沒長大的娃兒,我怎么可能……”
他的目光定住了,話也頓了!
那一張稚氣未脫的小臉蛋,因何透過霧氣看來是那么地……那么地嬌羞和柔美。
眨動的美眸,清純澄亮,那粉嫩的小嘴兒,有著欲語還休的羞媚樣;一頭烏黑的濕發(fā),緊緊的貼在她凝脂般的玉膚上……
她兩手護(hù)胸,那純真的嬌羞模樣,活脫脫是個小美人,日后,她再長大一些,絕對是個天香國色的美佳人。
他冥想的當(dāng)兒,喉頭筋骨不自覺的動了下,連下腹那欲望源地,也漸漸鼓張起──
“我是女娃兒?對呀,我年紀(jì)小,我阿瑪、額娘也說我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喔!”水漾喃喃低念:“耶,我干啥同你說這些!你快點出去。還有啊,別同外人說,你偷看了我洗澡,還同我泡在同一個澡池內(nèi)!
他看著她,唇角漾起了一抹笑容。
“你在笑什么?”她的秀眉蹙起。“你還看!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挖出來。還有,你不準(zhǔn)碰到我,我額娘說,一個女子要是讓男人摸到身子,那就得嫁給那男人,可是我不想嫁給你這個大胡子,你小心一點,起來的時候,別碰到我!”
“你以為你身上有幾兩肉,可以讓人摸的。”他冷聲嗤笑著。
“我怎么知道我有幾兩肉,我又不是豬,還能讓人秤斤秤兩的賣!總之,你快走就是了!
“如果我不走呢?”這個時候看她,倒覺得她挺可愛的。
“你不走?”水漾提高了聲調(diào)!澳俏乙形野斂乘滥,你怕了吧?”
“你口口聲聲的阿瑪、額娘,你有什么證據(jù)可以證明你是格格?”
就算裝的,她也裝得太自然了,這令他不禁懷疑,她是否真的是一位格格。
“證據(jù)?”水漾斂下眼簾,想了想,道:“有啊,小菊她可以證明我是格格!
聞言,夔昭搖頭嘆笑了聲。
“你不信?那就叫小菊來問呀!”
“如果我說,我是當(dāng)今皇上,你信不信?”他反問她。
水漾立即反駁他!澳悴挪皇腔噬!皇上他的年紀(jì)比你大多了,而且你的胡子和他的胡子不一樣。”
“這降龍寨里的所有弟兄,都可以證明我是皇上!敝灰粋命令,弟兄們不會有任何異議的。
“呵,如果他們說你是皇上,那他們肯定全都是一群騙子!
他順著她的話尾,接著道:“你的丫頭小菊也是騙子啰?”
“小菊她不是騙子!”
她看著他,恍悟他方才舉的例子,就是在說她證據(jù)不足。
“哼,隨便你!你要是不信我的話,你肯定會死得很慘!”
她忘了自己正赤裸著身子,而且還在澡池中,她站起身,兩手叉著腰際,朝他怒哼。
夔昭兩眼一瞬也不瞬的盯著眼前的景象。
他恐怕得收回方才所說的話──她的身上沒幾兩肉?不,該有肉的地方,她可不比別人少。
他瞇細(xì)了狹長的銳眼,細(xì)細(xì)的審量眼前這個如玉般雕琢成的美人兒。
當(dāng)她氣得雙手朝腰際一頂時,胸前那兩團(tuán)渾圓還略略顫動著,不小的乳波令人起了遐想……
他的視線朝下觀去,纖細(xì)的柳腰之下,平坦的小腹僅露一半在水面,其余的皆沒入水中,池水正好隱住了那濃密的黑幽地帶。
她像畫里的出浴美人,晶瑩剔透的肌膚,還沾附著水珠……
水漾正狐疑他因何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看,她的視線緩緩移下,陡地覺得身子發(fā)涼……
“啊──”
她尖叫一聲,咚──地將身子隱入池水中,兩眼發(fā)直的怒瞪他。
“你看到什么了?你說呀!你究竟看到什么了?”她氣呼呼的怒瞪他。
“我看到……你身上還挺有肉的!彼裘迹皻獾男Φ。
“什么肉?你給我說清楚!”
“我不會說,可是我可以指給你看。”
話聲甫落,他一只大手已鉆入水中,朝她渾圓的胸前肉指去……正確的說法是──罩住。
那極富彈性的渾圓,摸起來,真的是舒服極了!
水漾不敢置信的瞪著近在咫尺的他,他真的摸了她!
她的小手探入水中,把他的手拉起來,她愣愣的看著他的手。
“你……你真的摸了我?”她僵住了半秒鐘,旋即放聲尖叫!鞍々ぉつ阏娴拿宋!”
他的臉突然逼向她!斑@降龍寨里,沒有什么東西是我夔昭不能摸的!
“你……你你你你……你的胡子扎得我好癢!”她將臉別開去。
“哼,果然還是個丫頭,什么叫做情趣,恐怕你是不會懂的!辟缯淹χ鄙恚瑖@了聲。這要是換作飄樂樓的歌妓來,早主動黏著他不放了,偏偏她……唉!
他踏出池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坝浀孟锤蓛酎c,我會叫可兒給你拿干凈的衣服來!
他回過身,將那只該死的豬揪起,旋即穩(wěn)步的踏出澡堂外──
“喂,你別走呀!你摸了我,這事該怎么辦?”
見他頭也不回的離去,水漾氣得暗咒他幾句。
難道,她真的非嫁給他不可嗎?
她都已經(jīng)警告過他,要他小心一點兒了,他還是摸了她……
真是的!害她現(xiàn)在好苦惱,煩惱著究竟要不要嫁給他?
※ ※ ※
洗完澡后,水漾跟著可兒走向一處僻靜的院子,一陣悠揚(yáng)的樂聲傳出,可兒回頭笑著說:“我家小姐,今天心情很好!
“喔,聽得出來!”水漾點點頭。那輕快的樂聲,正如同彈琴人的心境。一路上,可兒和她大略說了關(guān)于荷月的事──
原來荷月是夔昭的妹妹,因為三年前夔家遭逢巨變,荷月自那次之后,便不太說話,連笑容也鮮少顯露……
她大抵就知道這些,再追問,可兒也不說。
不過,她想,反正那是他們家的事,她也不愛多管,何況,她自己還有煩惱呢!
沒想到,洗個澡也會生出一個煩惱來,早知道,她就不洗了。
她們一進(jìn)屋里,荷月顯得有些驚怯,她站起身,退了兩步,怯怯的看著水漾。
“桌……桌上那些點心,是……是要給你吃的,你……你喜歡吃那些嗎?”
水漾的視線朝桌上望去,全是一些普通的糕點,可她現(xiàn)在餓極了,就算只是一碗白飯,她也會點頭說喜歡的。
“全給我一個人吃的嗎?”她得問清楚。
“呃……那是……”可兒沒料到她會這么問,一時間也傻愣了,不知該怎么回答!
那是她準(zhǔn)備給小姐和她聊天時,邊聊邊吃的。
荷月點點頭!叭o你吃!
“那……我就不客氣了!彼蛔,一手拿著一個,直朝嘴里塞。
泡澡泡得太久,肚子竟也餓了起來,唉,在這降龍寨內(nèi)泡澡,怎么會衍生出這么多麻煩事?
“咦,怎么沒看見我的丫鬟小菊呢?”她嘴里塞了個糕點,語意不清的問道。
“小菊正在幫你整理房間!笨蓛鹤呱锨,幫她倒了一杯茶!靶〗,請喝茶!”
“你叫錯了。我是格格,你得稱我為格格!彼m正她。
可兒納悶極了。這主仆倆說的話全是一個樣,說什么她們是親王府的人。
可是她們的衣裳比她家小姐的還舊,行為舉止也差多了,不過,既然是小姐的客人,她還是好好聽話才是。
“是,格格!笨蓛河謳退沽瞬!拔胰タ纯葱【照淼萌绾瘟,你陪我家小姐聊一聊!
“行了、行了,你去吧!”水漾揮揮手。
可兒回過身。“小姐,那我先出去了,有事你喊我一聲!
荷月點點頭。
可兒出去后,荷月一直盯著水漾看,看得兩眼眨都不眨。
水漾偏過頭。“怪了,怎么你們兄妹倆,都喜歡這么瞧人,看得目不轉(zhuǎn)睛的!
“大哥他也這么看你嗎?他是不是也覺得你很有趣,還有你長得好漂亮!焙稍氯崧暤驼Z著。
“我長得漂亮?”水漾搖搖頭!安,我的雨澄姊姊,她才是長得漂亮,還有淚月姊姊,她也比我漂亮!
“你有好多姊姊嗎?”荷月露出欽羨的神情。
“嗯,我有好多、好多的姊姊呢!”水漾扳著手指頭,認(rèn)真的細(xì)數(shù)!坝杏瓿捂㈡、淚月姊姊、皓月姊姊、靈靜姊姊、芊禧姊姊……還有……反正很多啦,數(shù)都數(shù)不完呢!”
荷月訝異的睜大眼!澳愕哪铩诉@么多個女兒?”
水漾呷了口茶,聽到荷月的話,她不小心嗆了喉,咳聲連連。
“你……你還好吧?”荷月上前一步,想幫她拍背順氣,可她三年來,未接觸過外人,對于不熟的人,她還是挺畏懼的。
她站在離水漾一步遠(yuǎn)的地方,慌怯的看著水漾。
水漾拍拍胸口,氣順了后,蹙著秀眉回道:“我額娘只生我一個女兒,那些姊姊,都是別的王爺?shù)呐畠、還有皓月姊姊和雨澄姊姊,她們都是皇格格,是皇上的女兒!
聞言,荷月睜圓了眼。“你……你怎么會認(rèn)識皇上的女兒?”
“那可不,連皇子我都認(rèn)識呢!”水漾驕傲的彎起唇線。
自小就讓爹、娘過分保護(hù)的荷月,再加上三年前家中的惡難,致使荷月封閉了自己的內(nèi)心世界,連外邊的世界是什么樣,她一概不知。
水漾的一字一句,都勾引著她的好奇心,她撤除心防,緩緩坐到水漾身邊。
“我可是惇親王府的水漾格格!
水漾開始同荷月說著她的身分,還有北京城一些大大小小的事,又細(xì)心的向荷月慢慢解釋她一個接著一個的疑問。
一個時辰過后,小菊和可兒都蹲在門口打盹了,水漾也伸伸懶腰,打了個哈欠──
“好困,咦,很晚了耶,我想睡了!
“你累了嗎?”荷月正聽得起勁呢。
“你不困嗎?”水漾揉揉酸澀的眼,懶懶的問她。
荷月?lián)u搖頭。
“可我困了,我要去睡覺。”水漾站起身,看到床倒頭就睡,也不管是不是人家的房間。
“那是……”
荷月想告訴她,她的床在客房那邊,可見她那極困的模樣,她又不好意思攔她,畢竟,是她拉著水漾說北京城的事,水漾才會那么累,她想睡,就任由她去睡。
荷月坐在椅凳上發(fā)呆,想著方才水漾說的一大堆精采的事,她心里突然有個念頭──改明兒,她也想到北京城去走一走、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