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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壞惡男 第二章
作者:喬安
   
  郁曦晨覺得頭痛欲裂。  

  一大早就被『魔音』吵醒的滋味實在不好受,她揉揉微微泛疼的太陽穴,走下  樓梯。  

  才轉(zhuǎn)進(jìn)餐廳,郁曦晨立即看到今早吵醒她的『元兇』。  

  「奶奶,您又一大早除草了?」她有些無奈地道,望著郁家最年長、同時也是  最精力旺盛的老奶奶——龍君安,她真不知道該拿她老人家怎么辦?  

  說到老奶奶的『外向』,那可真是全郁家人共同的『夢魘』,而這都得拜她爺  爺所賜——因為郁家老爺爺生前就非常、非常喜愛從事戶外運動和旅行,而且無論  去哪,都會帶著奶奶同行。天知道時間一久,龍君安不但獲得另一半的真?zhèn),還有  過之而無不及。  

  「以后像除草這種粗重的工作,您就交給傭人去做,不要累壞自己了,」  

  郁曦晨走向已擺好早點的餐桌,語重心長地規(guī)勸著。  

  「你爸媽難得不在,就讓我輕松一下有什么關(guān)系!」老奶奶有點耍賴地道。  

  「而且不這樣,怎么叫得起你們這些小懶豬?」  

  「就是爸媽不在,我才更要盯著您!褂絷爻空f,細(xì)心地替奶奶盛稀飯。  

  平常,有父親郁靖楚和母親白月澄在,就算奶奶再好動,多少也有所節(jié)制。  

  但這回,父母有事去香港,起碼兩個月不在家,這對曦晨而言,無疑是噩夢一  場因為她必須肩負(fù)起『管家婆』的工作,盯好一家子大小的『正常生活』。  

  尤其是奶奶的。  

  因為龍君安此刻已有如脫韁野馬般,蠢蠢欲動,讓她這孫女不得不感到膽戰(zhàn)心  驚。  

  「喂,昨晚又有槍擊案了……」老奶奶戴著老花眼鏡,『專心地』看著報紙。  

  「奶奶,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郁曦晨說。  

  「耶?小晨,你工作的那家醫(yī)院也上報了,快來看。」龍君安指著報紙說。  

  「那家醫(yī)院的外科本來就滿有名的,尤其是治療槍傷方面,所以中了槍當(dāng)然會  往那兒送!褂絷爻咳魺o其事地說,也替自己盛了碗白粥。  

  龍君安放下報紙,微微擰著眉頭!肝艺媸歉悴欢阍谙胧裁矗棵髅髂畹氖请  影,為什么會突然跑去當(dāng)看護(hù)呢?老碰到這么危險的事!」  

  「還不是為了奶奶您啊!」郁曦晨十八歲的弟弟郁臣郡爽朗地加入對話,并拉  開椅子,拿了片吐司往嘴里塞,動作帥氣而自然。  

  「別胡說八道。」郁曦晨敲了下郁臣郡的頭,要他閉嘴。  

  「喂,今天有考試,別把我昨天好不容易才塞進(jìn)去的東西給敲掉了!褂舫伎  趕緊捍衛(wèi)腦袋里的珍貴『收藏』。  

  「為什么你說小晨當(dāng)看護(hù)是為了我呢?」龍君安不解道。  

  「還不是因為……」郁臣郡看了一眼始終瞪著他的郁曦晨,隨即改口胡扯:「  還不是因為奶奶你一直嚷著嫁醫(yī)生不錯,姊姊才會去醫(yī)院工作,看可不可以找一位  適合的姊夫回來?」  

  「真的嗎?」龍君安訝異地說。  

  「別胡說八道,奶奶會當(dāng)真的。」曦晨又瞪了臣郡一眼。  

  「說真的,如果這個工作太吃重,就別做了,家里可不缺你賺錢!过埦捕  嚀著。  

  『郁紡企業(yè)』在國內(nèi)紡織和服飾業(yè)界久享盛名,屬執(zhí)牛耳的老大級企業(yè),而整  個『郁集團(tuán)』相關(guān)企業(yè)就更不用說了,財力自是不容小覷。  

  但這些似乎都對郁曦晨不構(gòu)成任何影響,她不但穿著簡單樸素,也堅持自己花  用的錢要由自己賺。  

  「賺錢?賺什么錢?」一聲無論在音調(diào)或音色上,都和郁曦晨極為相似的嗓音  傳來,正『姍姍來遲』地想插入眾人的談話。  

  「指你『出賣色相』賺的錢。」郁臣郡又開玩笑地對那位『明星』姊姊道。  

  「別胡說八道,奶奶會當(dāng)真的!褂絷@夜敲了下郁臣郡的頭,在他另一旁的位  子坐下。  

  「拜托你們,臉長得一模一樣也就算了,不要連動作和反應(yīng)都如出一轍,人可  怕了吧!」郁臣郡對著兩位雙胞胎姊姊大叫道。  

  「誰叫你老是開同樣的無聊玩笑。」郁曦晨和郁闌夜異口同聲地說。  

  「你們看,又來了!」郁臣郡苦笑指控。  

  有一對雙胞胎姊姊對他而言非常不利﹐因為每次斗嘴時,他一定是屬于孤立無  援的那一方。  

  「當(dāng)了十八年的弟弟,你怎么還沒習(xí)慣呢?」郁闌夜對弟弟露出一個夸張的微  笑。  

  除了裝扮不同之外,郁闌夜和郁曦晨的長相幾乎是一模一樣——兩人深刻而突  出的五官承繼于擁有八分之一英國血統(tǒng)的父親郁靖楚,白哲粉嫩的肌膚則得自母親  白月澄的遺傳。  

  一般人也許很難分辨出兩人的不同,但對郁家人而言,想分辨兩人根本就不需  要花費大腦。  

  因為她們兩人的個性可說是南轅北轍而且是人如其名。  

  提到名字,很多人也許會覺得納悶,郁曦晨和郁闌夜明明是雙胞胎,為何名字  會完全不同?好歹也留其中一個字相同吧?至少很多姊妹取名字都是如此。  

  可事情總有例外!  

  闌夜是在母親白月澄熬過了大半夜的陣痛后才出生的,但仍比郁曦晨早了一個  小時左右;而郁曦晨出生時,正巧是日出晨曦的時刻,因此才會以此命名。  

  是由奶奶龍君安命名。  

  而兩人的性情也正巧和她們的名字相去不遠(yuǎn)。  

  郁闌夜的外表散發(fā)一股黑夜般的冷然,再加上是國內(nèi)演藝圈新竄起的明星,因  此,總予人一種難以親近的感覺。  

  但實際上,她的個性卻如深夜般沉靜而感性,是個很容易受感動的人,常常為  了一些小事而感動上半天,個性十分純真。  

  郁曦晨則完全相反!  

  她的外表確如其名,給予人旭日東升時柔和的舒服感,可相處久了,就會發(fā)現(xiàn)  她的個性十分獨立,處事也像是太陽給人的感覺——果決而理性;蛟S就是郁闌夜  『外剛內(nèi)柔』、郁曦晨『外柔內(nèi)剛』的個性使然,二十多年的成長過程中,郁曦晨  總是站在郁闌夜的前頭,替她擋掉許多無謂的『麻煩』,其至替她打點許多事務(wù)。  

  真要嚴(yán)格區(qū)分的話,相信所有認(rèn)識她們的人都會認(rèn)為郁曦晨反而比較像家里的  大姊。  

  「小夜,你目前在電視上演的這部周日檔什么時候會下檔?」郁曦晨完全以『  姊妹』的口吻問。  

  「這個月底,怎么了嗎?」郁闌夜的態(tài)度十分認(rèn)真。  

  「沒什么,只是覺得太狗血,看不下去,劇情有些夸張。」郁曦晨聳聳肩,毫  無保留地說出內(nèi)心的想法。  

  「說到這個我才生氣,當(dāng)初看劇本時還好,誰知戲一上檔,后段劇本就改了好  幾次,說是『應(yīng)觀眾要求』,我又不好有太多意見……」郁闌夜有些無奈!覆贿^  目前我手頭這檔戲就不會這樣了,因為它確定拍完之后才會上映。」  

  「你就是太好講話才會這樣,別忘了你是主角,有點自己的意見也是應(yīng)該的!  」郁曦晨說,她真懷疑闌夜是否真適合在演藝圈里生存?  

  如果有一天,她這位雙胞胎姊姊被演藝圈那票你爭我奪的人給吃掉了,她也不  會太訝異——因為闌夜是即使被吃掉,還會幫忙剔牙的那種人。  

  「我倒覺得還不錯,好夕收視率也是第一名嘛!」龍君安忍不住替孫女說話,  她可是郁闌夜的忠實觀眾,時間一到,定會守在電視機前收看。  

  「最主要是男主角演技太爛了。」臣郡也忍不住發(fā)表己見。  

  「他才剛出道,這樣說他太可憐了!龟@夜好心地替和她合作的那位『偶像明  星』辯駁道。  

  「你也沒出道多久啊,怎么演技就沒那么差?這不是理由吧!」郁臣郡『毒』  

  舌道。  

  「不是每個人都有演戲天分,像我就沒有!」郁曦晨搭腔!溉绻∪颂y纏  ,要我假裝和顏悅色也很難。」  

  她禁不住想起昨晚當(dāng)著一群黑道兄弟發(fā)飆的情景。  

  「說到這個——」龍君安突然提議道!感〕,剛才臣郡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你該不會真的交了什么醫(yī)生之類的男朋友,不敢讓我們知道,所以才天天往醫(yī)院里  跑?」  

  「嗄?」曦晨差點被嘴里的米飯噎到!改棠蹋萃!你想到哪兒去了?」  

  「奶奶的年紀(jì)雖然大了,可不糊涂,我知道你們有事瞞著我!过埦灿行╊B  皮地對孫女眨眨眼道:「不要告訴我醫(yī)院里沒人追你!  

  「有沒有不重要,問題是,我沒興趣!  

  「沒興趣?那可不行,奶奶還巴望著你趕快生個外孫來讓奶奶解解悶?zāi)!?nbsp; 

  「我既不是排行老大,也不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怎么樣也不會先輪到我吧?」  

  曦晨無辜地說道,硬是把闌夜和臣郡也拖下水。  

  「我就是指望你!过埦矆(zhí)拗道。  

  看著眼前三位她最疼愛的孫子——臣郡才念高三,年紀(jì)還太小:闌夜身為當(dāng)紅  偶像明星,自是不可能輕易結(jié)婚了……看來看去,只有曦晨是三人當(dāng)中最有『希望  』第一個結(jié)婚的人。  

  「奶奶這邊有一些企業(yè)家二代少東的資料,找個時間看看吧!」  

  「如果我沒記錯,他們的目標(biāo)應(yīng)該是姊姊吧!」曦晨趕緊模糊焦點。  

  「關(guān)我什么事?」這下?lián)Q闌夜被嗆到。  

  「怎么會不關(guān)你的事呢?你現(xiàn)在可是炙手可熱的偶像明星,追求你的人多得有  如過江之鯽,你說是不是。啃∫规㈡?」郁曦晨半威脅道,并對闌夜使了個眼色  ,要她幫忙岔開話題,否則絕對陷害她到底。  

  一聽到曦晨鄭重『呼喚』自己的『名號』,闌夜便知自己無法脫身了,每回遇  到奶奶『逼婚』,曦晨就拖她下水扮黑臉,偏偏她就是無法拒絕。  

  「對了,奶奶,上次您托我?guī)湍鷨柕哪羌虑椋覇栠^了,答案恐怕是『沒有  辦法!魂@夜冒著可能被奶奶剝皮的危險,硬是扯出一個話題來轉(zhuǎn)移注意力。  

  「什么事情?」龍君安疑惑地問道,她拜托闌夜打聽的事情還挺多,一時一刻  搞不懂她是指哪一個?  

  闌夜為難地看了妹妹曦晨一眼,才輕聲對奶奶說道:「就是您計劃很久,等爸  媽出國后要做的那件事情。俊  

  「什么事?」曦晨警覺地問,只要是奶奶留待爸媽出國期間準(zhǔn)備要做的事,十  之八九都沒什么好事。  

  「沒什么!惯@次換龍君安對郁闌夜使眼色,她沒料到這小妮子竟然會在此刻  把她私底下拜托她的事拿出來討論。  

  「到底什么事?」曦晨仍然很堅持地問。  

  「就是——」  

  「小夜!过埦渤雎曌柚,一旦被曦晨這個『小管家婆』知道她的『計劃』  ,到時她就很難去『實現(xiàn)』了。  

  郁闌夜有些抱歉地看了龍君安一眼,她了解奶奶好動、喜歡參加各式各樣戶外  活動的個性;但畢竟年紀(jì)大了,就算沒有心臟病,參加過度激烈的活動也仍是相當(dāng)  危險。  

  所以當(dāng)奶奶私下托她去打聽時,她也很為難,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現(xiàn)在,趁此機會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比較有主見的妹妹曦晨解決,未嘗不是個  好方法。  

  只是——那意味著她必須出賣奶奶。  

  「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說嘛,真是急死人了。」郁臣郡催促道。  

  「就是——」闌夜再度對奶奶投以萬分抱歉的眼神,招供道:「奶奶想?yún)⒓痈?nbsp; 空彈跳!  

  「什么?」  

  ※※※  

  「拜托你,就答應(yīng)這一次吧!」電話彼端再一次傳來誠懇的乞求。  

  曦晨以手指輕輕按壓著太陽穴,想減經(jīng)腦袋里傳來的陣陣抽痛。為什么總是要  她解決燙手山芋呢?  

  「才剛結(jié)束一個case,我想休息一陣子。」曦晨試著推卻。  

  「我了解,但是這位病人傷勢嚴(yán)重,行動相當(dāng)不便,急迫地需要一位看護(hù)!  

  「你找過其他人了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現(xiàn)在看護(hù)不好找,能找的我都找過了,目前剛好只有你手  上沒有case,而且……」彼端安靜了兩秒。「對方指名要你。」  

  「指名要我?為什么?」郁曦晨吃驚地道,她怎么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是個「紅  牌」看護(hù)?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和你以前照顧過的病人認(rèn)識吧!而且對方真的很誠懇,  連第一個月的酬勞都預(yù)付了,他還強調(diào)如果價錢不滿意,可以再談!  

  「是嗎?」看來可能是個家里有錢的難纏病人。  

  「拜托,就這么一次,對方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如果連個看護(hù)我都沒辦法幫  他請到,醫(yī)院方面會恨為難的!  

  這下?lián)Q曦晨為難了!肝以倏紤]一下……」  

  「拜托,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如何?」  

  曦晨思索數(shù)秒之后,妥協(xié)地嘆了口氣。「好吧,我接下這個工作!顾騺斫(jīng)  不起別人的一再懇求!甘裁磿r候開始?」  

  「最好是今天!  

  「今天?」郁曦晨大叫。  

  「你也知道,病人目前受傷嚴(yán)重,行動不便……」  

  「好好,我明白了!龟爻吭俣纫允职粗栄ā!肝疫@就去醫(yī)院一趟。」  

  「謝謝。」對方如釋重負(fù)地說。「啊,對了,這位委托人還特別強調(diào),病人本  身并不知道請托看護(hù)這件事情,所以可能會拒絕你。」  

  「我知道,不管發(fā)生什么事,只有委托我的人才有資格解雇我!龟爻勘WC道  :「你盡可放心地回去覆命!  

  「謝謝。」對方再度感謝,但在掛電話之前,仍不放心地又提醒了句:「無論  如何,希望你都能堅持到底!  

  「放心,什么樣難纏的病人我沒見過!」郁曦晨露出自信的微笑。  

  「那么,一切就拜托你了。」再度謝過之后,對方終于安心地收了線。  

  掛回電話,郁曦晨越覺得自己似乎永遠(yuǎn)沒有閑下來的命,難得清悠,事情就會  主動找上她。  

  「你要出去?」龍君安站在她房門口問道。  

  「嗯,剛接了工作。」曦晨穿上外套,順手拿起背包和鑰匙。  

  「怎么又接工作?」龍君安微皺眉頭﹐口氣卻聽不出任何不悅。  

  「奶奶,停止您腦袋里的任何念頭,我會隨時打電話回來查勤的。」郁曦晨露  齒兩笑,但燦爛的笑容背后,警既的意味其實相當(dāng)機厚。  

  「你這丫頭,連奶奶的勤都敢查。」龍君安輕斥道。  

  「沒辦法,爹爹御旨,女兒自是不敢怠慢!  

  「你當(dāng)在唱大戲啊!」龍君安展眉而笑。  

  「奶奶,您糊涂了,『唱戲』的是小夜姊姊,不是我。」曦晨裝蒜地說道,一  轉(zhuǎn)眼已側(cè)身閃適龍君安,直接到大門邊穿鞋。  

  「你這張小嘴,死的都給你說成活的!  

  郁曦晨揮揮手,對龍君安頑皮地笑了笑,在跨出大門前,還不忘轉(zhuǎn)身安慰了一  句:「晚上如果敢得及回來、我再陪您一起看姊姊演的連續(xù)劇,她比較會『把死的  說成活的』。」  

  ※※※  

  事到如今,只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  

  看著手上的病人資料,曦晨有些后悔接下這個工作。  

  三0八號房,雷鈞,槍傷入院。  

  槍傷?有點冤家路窄的感覺;姓『雷』?該不會是昨天槍傷入院的那位『雷老  大』吧?  

  一出電梯,瞧見三樓病房走道上布滿身穿黑西裝的人物,曦晨的心頓時涼了個  徹底,太陽穴也隱隱作痛了起來。  

  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這項委托是個『燙手山芋』似乎有些太遲了,但她一旦答應(yīng)別人的  事,就不會出爾反爾。  

  有鑒于前一晚的『沖突』,她幾乎可以預(yù)料到自己的前途多舛。  

  深吸口氣,曦晨強迫自己舉步走向三O八號房。  

  「你要做什么?」  

  果然如曦晨所料,她被守門的『兄弟們』給攔了下來。  

  「讓我進(jìn)去。」曦晨耐著性子說。「我是來照顧雷鈞的看護(hù)。」  

  「看護(hù)?」眾人面面相覷后,不約而同道:「雷老大沒有請看護(hù)!  

  「他確實沒有,是別人替他請的。」曦晨有預(yù)感她會往這里跟他們耗掉一整天  。「你們讓我進(jìn)去就對了,我自己會跟你們老大說明。」  

  「不行,為了安全,我們不能放任何閑雜人等進(jìn)去!雇χ倚牡囊痪湓挘  曦晨聽來,不怎么實用就是了。  

  「搞什么?老大都被你們吵醒了!」三O八號的房門突然被推開,自里頭竄出  一位黑衣大漢。  

  「她說……她是來照顧雷老大的看護(hù),硬要進(jìn)去。」其中一位兄弟說明。  

  「什么看護(hù)?我們沒有請看護(hù)!」阿雄窮兇極惡地說,同時惡狠狠地盯著郁曦  晨。「我認(rèn)得你——你是昨天那個『恰查某』。」  

  「很好。」曦晨點點頭,不否認(rèn)!脯F(xiàn)在可以讓我進(jìn)去了吧!」  

  「不行。」阿雄以龐大的身軀擋住房門口。「不管你是什么居心,休想藉此蒙  混進(jìn)去!宫F(xiàn)在屬于非常時期,他必須確保老大的安全。而且,她前一晚和他們結(jié)  下的『梁子』不小,更是不能讓她隨意闖入。  

  「該死,你們就不會輕手輕的安靜一點。   

  透過半掩的房門,三O八號房里傳來一連串的咒罵,按著便是一陣手忙腳亂的  驚呼聲。  

  趁著阿雄一個閃神,曦晨從他側(cè)鎖了過去,直接進(jìn)入房內(nèi)。  

  「你們在做什么?」她急呼道,連忙上前阻止一大群正想把雷鈞扛下床的壯漢  。「為什么要搬動他?這樣傷口會裂開的!」  

  「我們想扶老大去上廁所。」眾人都被這兇巴巴的女人給嚇到,一時之間倒也  沒注意到她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郁曦晨熟練地從床底下取出一個夜壺,當(dāng)著全屋子黑道兄弟的面前遞給雷鈞,  說道:「用這個上!  

  雷鈞挑高了眉看著她,粗?jǐn)U的臉上似乎有些惱怒。而另一病床的尹風(fēng)遙則忍不  住笑了出來。  

  「嘿,是誰讓你進(jìn)來的?」一位戴墨鏡的『手下』突然大夢初醒似地,對著郁  曦晨喝道。  

  「是屬下疏忽,讓她給闖了進(jìn)來!拱⑿垡粋跨步?jīng)_向雷鈞的病床邊,并從腰  間抽出一把小刀!刚埨洗笤!」  

  喝!嚇人哪!  

  郁曦晨被阿雄拔刀的動作著實嚇了一大跳。  

  他在干啥?拍日本電影嗎,還是……臺灣黑道也流行切指謝罪?  

  看著一旁『兄弟』以更快、更熟練的動作奪下他的刀,郁曦晨頓時覺得此情此  景真是荒謬得可以。  

  「阿雄,不要鬧了,現(xiàn)在可不是『謝罪』的時候!箠Z刀的兄弟勸誡道。  

  「先把這女孩趕出去再說,我們要扶老大下床!  

  「他不能下床!褂絷爻繄(zhí)意道!改銈兝洗蟮氖稚虾屯壬隙加袀绻銈  硬是要搬動他,絕對會拉扯到傷口,這個責(zé)任到時要由誰來擔(dān)?我既然是他的看護(hù)  ,就必須做好『看護(hù)』的工作!  

  「我沒有請看護(hù)!估租x沈聲道,眉毛揚得更高。  

  「是別人幫你請的!顾c點頭。  

  都已經(jīng)中槍住院,還有力氣和她抬杠,看來他的體能和精神狀況都還不錯果然  是黑道大哥,有超頑強的生命力。  

  「我不需要看護(hù)照顧。」雷鈞不悅地道,他雖然受傷行動不便,但可沒虛弱到  ——必須由一個女人來照顧;況且,還是個專制的女人。  

  他瞄了她手里的夜壺一眼——他也還沒窩囊到要用那玩意見。  

  「不管你需不需要看護(hù),除非請我來的人說不,否則我是不會走的。」郁曦晨  雖然板著臉堅定立場,其實她早已心跳飛快、緊張得很。  

  畢竟——獨自單挑一大群黑道弟兄可不是一件好玩的差事。  

  尤其她面對的還是他們的『老大』!  

  「現(xiàn)在,可以開始了吧?你不是要上廁所嗎?」曦晨硬著頭皮重申。  

  整間病房的氣氛頓時陷入一種怪異的尷尬及沉默。  

  她從沒有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當(dāng)著一屋子年輕男子的面堅持這種事情  。畢竟,以前她看護(hù)過的病人還是以老年人和幼童為主,對于輔助上廁所這件事,  有很大的差別。  

  望著她手上『刺眼』的夜壺,雷鈞眉頭更是緊得嚇人,他不曉得她到底是認(rèn)瓊  抑或是特地拿那玩意見來羞辱他?  

  不過……雷鈞不自覺揚高了眉。  

  他倒是有個「有趣」的發(fā)現(xiàn)。  

  見雷鈞始終不發(fā)一語、不作任何表示,曦晨直感到渾身不自在,她不習(xí)慣整間  屋子的人全盯著她和她手上的夜壺瞧,她覺得自己似乎有必要再說些什么來化解這  尷尬的氣氛。  

  「其實……上廁所并不是什么可恥的事,畢竟我們又不是小說里的男女主角,  可以不必上廁所,上廁所對我們身體健康是非常重要的……」郁曦晨腦中飛快地想  著任何可以說服他的話語,全身不由自主地燥熱了起來。  

  「而且……」  

  他發(fā)誓!她的耳朵快冒煙了!  

  盯著她越來越紅的耳朵,雷鈞眼中原本的不悅立即被濃厚的玩味所取代;  

  看來,她并沒有她外表看起來的冷靜自持。  

  但他不得不承認(rèn),她頗有『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本領(lǐng)。  

  「而且……不要跟我說,你寧愿讓傷口裂開也不愿意使用這個。」最后,郁曦  晨終于受不了地說。  

  「我正有此意!估租x表明了不合作的態(tài)度,反正他就是抱定不需要看護(hù)的心  態(tài),如果能趁此機會讓她『知難而退』也好,省得麻煩。  

  果然,這就是癥結(jié)所在了!  

  曦晨感到有些火大,不管他堅持的到底是什么,但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  肯定是個死腦筋、自大、頑固的家伙。  

  如果,他以為這樣就可以嚇退她,那么,他就是大錯特錯!  

  因為,對付不合作的病人,她向來比他們更死腦筋、更自大、更頑固數(shù)百倍!  

  盡管內(nèi)心微慍,但曦晨仍然輕輕扯動嘴角,微笑道:「如果你只是擔(dān)心『口徑  』不合,那大可不必,因為到目前為止我倒還沒聽說過有人因為『尺寸』的關(guān)系無  法使用夜壺的……」  

  看了眼手表,曦晨將夜壺塞給一旁的阿雄,繼續(xù)說:「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  ,要不要使用隨便你們,但是,就是不——準(zhǔn)——下——床!」  

  交代完畢,她頭也不回地逕自走出房門。而突然接過夜壺的阿雄,仍丈二金鋼  摸不著頭腦,完全意會不過來這一切的狀況。  

  「口徑?什么口徑?」阿雄摸了摸他藏在黑色西裝下的一把左輪手槍,有些心  虛地說:「她是說我身上這把槍的口徑嗎?她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帶槍?」  

  「她是說老大身上的!挂L(fēng)遙笑道,其他人忍不住跟著竊笑出聲。  

  「老大?老大身上沒有帶槍啊!」阿雄更是不解了。  

  「白癡!」雷鈞咕儂了句,他怎么會有這樣遲鈍的手下?  

  聞言,眾人更是一陣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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