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蓮才進(jìn)花廳,就見到屋里堆了滿坑滿谷的布料,一塊比一塊精致美麗,有許多是她從沒見過的繡花布料,看得她眼花撩亂。
“蓮兒,快過來,這些都是最新款的料子,你挑幾塊喜歡的好做衣裳!痹獎讓⑺缴磉,指著面前一堆一堆的小山道。
她愛不釋手的撫摸每一塊布料,最后還是忍痛縮回手!拔业囊律讯嗟每齑┎煌炅耍瑸槭裁赐蝗挥忠鲂乱律?”
“等我們大婚以后,你便是我的少福晉,穿著方面當(dāng)然得要講究體面了!彼總人忙著羨慕她,沒空去挑剔她的出身。
“你真的要娶我?”她問得有點(diǎn)傻氣。
元勛眉頭一攏,“我可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你在擔(dān)心什么?”
她不免有些自卑起來,“我聽很多人說你是皇上跟前的紅人,有許多王公大臣的女兒想嫁給你,連皇上也曾經(jīng)想把女兒許配給你,而我這么平凡……”
“我不要她們,只要你就夠了!彼辉S她臨陣退縮。
水蓮坐到他膝上,感動的回?fù),“那……要是以后我又惹你生氣了怎么辦?
你會不會一氣之下把我給休了?我可事先聲明,到時我會死賴著不走喔!”
“你不會有機(jī)會被休的,不過,要是你真把我給惹火了,我就把你綁在床上,讓你一年到頭都在懷孕,生了一個又一個,直到變成一頭小母豬!彼麘蛑o的點(diǎn)住她嘟起的小嘴。
“哼!我是小母豬,那你就是好色豬了。”
“大膽的女人,竟然敢說我好色?”元勛伸出祿山之爪,對著她的嬌軀上下其手!斑不快點(diǎn)求饒!
水蓮在他懷里不停的嬌嗔尖叫,“不要這樣,好癢……”她笑得快沒力了。
嗒!嗒!嗒!的腳步聲猛力的沖進(jìn)屋內(nèi),索龍臉色蒼白的甩袖行禮。
“啟稟貝勒爺,方才廚房的貴嬤嬤不知吃了什么東西,突然身中劇毒、吐血不止,喂她服下解毒藥也沒用,屬下已經(jīng)命人去請大夫了!
水蓮從元勛的懷中彈起,刷自著臉叫道:“不可能,我剛剛還見到貴嬤嬤,她……好好的,怎么會……”她被這青天霹靂的消息給嚇呆了,腦子一片空白。
元勛反倒異常的鐵定,“立刻封鎖整座松柏苑,不許任何人進(jìn)出,現(xiàn)在她人在什么地方?”
索龍說:“已經(jīng)抬回傭人房了!
“我要去看貴嬤嬤、我要去看她!彼徎秀钡牡袜,邊說邊想往外跑。
“蓮兒……”他不想讓她看見人毒發(fā)身亡時可怕的畫面。
她的眼淚早已不聽使喚了,“讓我去,元勛,求求你讓我去。”
“除非你能冷靜下來,不準(zhǔn)再哭了!辈厣碓诎堤幍臄橙擞珠_始行動了嗎?
水蓮胡亂的抹去臉上的淚水,“好,我冷靜、我不哭,你讓我去看貴嬤嬤好不好?”
他知道勸阻不了,只好陪著她一起趕往傭人房。
兩人還沒走到目的地,就聽見一陣呼天搶地的哭聲,水蓮一顆心整個揪起來,不祥的預(yù)感籠罩下來。
“貴嬤嬤!貴嬤嬤!”她嗚咽的奔進(jìn)傭人房,我兒在廚房工作的幾個廚娘、婢女,都圍在床邊嚎啕大哭,而躺在床上的人全身嘔滿了鮮血,水蓮撲倒在她身上,一探玷息的結(jié)果,讓她失聲慟哭起來,“不……不要……貴嬤嬤,你不能死,我還沒跟你道謝,你怎么能就這么死了?貴嬤嬤,我不要你死……”
招弟涕淚橫泗的喊:“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貴嬤嬤的……”
“大夫呢?大夫怎么還沒來?”她想起她進(jìn)王府后和貴嬤嬤相處的一點(diǎn)一滴,更是悲從中來。
有人從身后扶起她,“蓮兒,她已經(jīng)斷氣了!辟F嬤嬤所中的毒發(fā)作的時間很短,就和當(dāng)年如夫人的情況一樣。
水蓮哭倒在元勛懷中,“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
這也是元勛不解的地方,松柏苑的防守可說是夠嚴(yán)密了,為什么會讓人有機(jī)會進(jìn)來下毒呢?
“貝勒爺,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貪吃,是我害死貴嬤嬤的。”招弟哭哭啼啼的跪著說。
元勛聲色俱厲的說:“把話說清楚!
“嗚……事情是這樣子,早上……芙蓉苑的大廚做了一些棗泥餡山藥糕……要人送了兩塊過來,因為我太貪吃了,就私藏了起來,可是奴婢……吃了一塊沒事,貴嬤嬤吃的那一塊卻……嗚……”她嗚嗚咽咽的把話說完。
水蓮聽了渾身打顫,呼吸急促且困難,連淚水都凍結(jié)在臉上。
“那一塊……本來是我要吃的,后來……聽說你在找我……就沒吃成……”她說不出心中的感覺!霸獎祝潜緛硎俏乙缘摹驹撍赖氖俏遥F嬤嬤她代替我死……她代替我死……”
“噓!別說了、別說了!痹獎拙o緊的將她嵌在胸前,它的心涼了一大截,想到中毒的人若換作是她,自己一定會當(dāng)場崩潰!吧弮海不是你的錯,不要自責(zé),不能怪你。”
“是我害死了她,貴嬤嬤它是代替我死的……”她縮在他懷里泣不成聲。
索龍這時領(lǐng)著大夫進(jìn)來,“貝勒爺,請您跟水蓮姑娘先離開。”
“人已經(jīng)斷氣了,不過,還是要查出她中了何種毒?”他沉著的囑咐,“另外,待會兒帶著這婢女來見我!彼孟掳统械芤惶。
“喳!”他示意大夫上前檢查尸身!捌渌硕蓟刈约旱墓ぷ鲘徫,不要圍在這里!
不到半個時辰,索龍使帶著招弟來到書齋復(fù)命。
元勛面色凝重的問:“情況如何?”
“啟稟貝勒爺,大夫只能判斷出是外來的毒物,非中土所有,而且尸身上已出現(xiàn)紫色斑點(diǎn)。”
“果然沒錯!彼麉柲恳活,盯住跪在角落的招弟!鞍咽虑榈慕(jīng)過,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給我說清楚,那東西是誰拿來的?”
招弟被他這一喝,已經(jīng)嚇得全身發(fā)抖。
“貝勒爺在問你話,還不快點(diǎn)回答!”索龍大聲斥道。
“是,啟稟貝……勒爺,那兩塊棗泥餡山……藥糕是早上芙蓉苑的……丫鬟送來的!彼吨曇粽f。
元勛的臉色更嚴(yán)峻,“我不是早就下令過,松柏苑和芙蓉苑的吃食分開,你居然還敢違抗命令,該死!”
“貝勒爺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奴婢嘴饞,以為……不會有事,誰曉得會……有人下毒,求貝勒爺饒命……”招弟哭得慘兮兮,直朝他磕頭。
索龍說:“請貝勒爺息怒,目前還是先找出送東西來的丫鬟要緊!
“我想不通的是為什么兩塊糕點(diǎn),卻只有一塊有毒,到底用意何在?”他慶幸蓮兒逃過一劫,萬一,當(dāng)時自己沒派人去找她回來,想到那后果他使驚出一身冷汗!澳氵認(rèn)得出那名婢女的模樣嗎?”
“奴婢認(rèn)得出來!彼橐恼f。
※ ※ ※
一干在芙蓉苑廚房工作的奴仆,莫名其妙的全被叫到養(yǎng)心廳集合,只能面面相覷,他們?nèi)徊恢l(fā)生了什么事。尤其是看見大貝勒殺人似的眼神,只能在心里祈禱和自己無關(guān)。
“人全都到齊了嗎?”元勛寒聲問。
經(jīng)過仔細(xì)的盤問,索龍說:“回貝勒爺?shù)脑,凡是在廚房工作的人,不論男女全都到齊了,不過里面并不包括服侍側(cè)福晉的丫養(yǎng)和家仆!
“嗯!我知道了,現(xiàn)在給我一個一個看清楚,把那個人找出來。”他在檀木椅上坐下,黑眸如鷹隼般的射向在場每個人。
索龍將招弟推到前面,“你聽到貝勒爺?shù)脑捔藛?趕快認(rèn)人!
“是、是!彼塘讼驴谒捏@肉跳的走到每個人面前,看得特別細(xì)心,直到將三、四十個人全都看完,五官卻全鐵在一起,吶吶的問:“索龍大人,我……能不能再看一遍?”
“怎么稿的?看了那么久還沒辦法認(rèn)出來嗎?”他耐心盡失的問。
她吞吐的說:“不是認(rèn)不出來,而是……那個人好象沒有在這里面!
“什么好象?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把話說的確定一點(diǎn)!
“我說的是真的,她沒有在這些人里面!闭械芤荒樋炜蕹鰜淼谋砬。
索龍只有選擇照實(shí)稟告,“貝勒爺,那名丫鬟并不在這些人當(dāng)中!
“什么?不在這些人里面?”元勛狠狠一瞪,冷咧的氣勢登時嚇退了所有人。
“說!一早做棗泥餡山藥糕的人是誰?!”
一名個兒瘦小,約莫四十來歲的大廚急忙撥開人群,“咚!”的跪下來,“貝勒爺,奴才今早是做了一些棗泥餡山藥糕,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了?”他在王府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工作也有五年了,可從來沒出過問題。
元勛面罩寒霜的睥睨著跪在跟前的人,“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里頭下毒,是誰指使你這么做的?”
霎時,養(yǎng)心廳內(nèi)一陣嘩然。
“下……毒?!”大廚差點(diǎn)咬到舌頭,“奴才沒有……奴才就是向老天爺借膽也不敢干那種缺德事,求貝勒爺明察、求貝勒爺明察……”
“還不承認(rèn),來人!將他拖下去嚴(yán)刑拷打,直到他說實(shí)話為止!彼呐瓪庖训搅朔悬c(diǎn),吼聲震得窗橋嘎嘎作響。
“奴才沒有下毒,貝勒爺饒命……”已經(jīng)是中年的大廚,見到這陣仗也嚇得屁滾尿流,顧不得有失顏面了。
“這是在干什么?!”側(cè)福晉的吼叫聲在廳外爆響,隨即一臉興師問罪的直奔向元勛面前!澳氵@是什么意思?他們可都是我的人,也不知會我一聲,就把他們?nèi)磉@兒,你眼里還有我還三娘嗎?”
王爺連同元磬也聞訊趕到養(yǎng)心廳。大廚駭自著臉,連哭都哭不出來。
“王爺,奴才對您一向忠心耿耿,絕對不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來,奴才真的是被冤枉的……”
側(cè)福晉氣他侵犯到自己的地盤來,大大的發(fā)起飆來,“你最好給我一個好理由,不然,我不會跟你善罷甘休的。”
“元勛,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眼看場面就要失控了,王爺忙問。
元勛冷冷一睇,“那就要問二娘了!
“問我?我又做了什么?冒犯了咱們尊貴的貝勒爺了?”她語帶諷刺的問。
“你的大廚讓人送了兩塊棗泥餡山藥糕到松柏苑,在其中的一塊下了劇毒,貴嬤嬤吃下去后,不到半刻便毒發(fā)死了,這就是你要的理由。”他從齒縫里迸出聲音來。
元磬一臉驚惶,“貴嬤嬤死了?”想到那面惡心善的婦人竟被人給毒死了,他心里也好難過。
側(cè)福晉見每個人的眼神,好象認(rèn)定她就是兇手,不禁忿忿不平的嚷:“她死了關(guān)我什么事?那些棗泥餡山藥糕我也有吃,元磬、霙兒也都吃了,大家不是都沒事,你不要隨便誣賴我!
“元勛,她中的是什么毒?”王爺問。
他哼笑一聲,“就跟當(dāng)年如夫人所中的毒一樣。我已經(jīng)查出來那是一種叫做“曼殊沙華”的紅色小花,從它的根部便能提煉出含有劇毒的液體,是經(jīng)由外國的商人從日本私自帶進(jìn)我國,二娘不是常和那些商人接觸嗎?這種東西應(yīng)該能夠很輕易的拿到手才對!
“額娘,大阿哥說的是真的嗎?”元磬驚詫的質(zhì)疑。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連你都不相信你額娘,反而相信他說的鬼話了嗎?”側(cè)福晉氣得腸子都打結(jié)了,“我真是受夠了!我恨本沒有下什么毒,不管是誰把東西送到松柏苑都和我沒有關(guān)系,不信你們?nèi)ニ押昧!?br />
元勛的聲音冷到了極點(diǎn),“你會這么有把握,顯然東西早已被你們處理掉了,就算去搜也是無功而返!
“那你到底想怎么樣?”她氣憤的吼叫。
“把你身邊的丫鬟侍女全都叫來,讓我的人指認(rèn)。只要找出送東西到松柏苑的人不就明白了。”他今天非追根究抵的查個詳細(xì)不可。
“你……”側(cè)福晉拿他無計可施,將目標(biāo)卯向丈夫!巴鯛,你還好兒子居然用這種口氣恨我說話,好象我真的窩藏兇手一樣!
王爺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既然沒有,那你就把所有的人都叫來證明不就得了,這樣一來,他不就無話可說了!
聽了這番話后,側(cè)福晉他只得忍氣吞聲的將身邊的丫鬟侍女全找來。
十幾個人排成一列,讓唯一見過那丫鬟的招弟再指認(rèn)一次。
“怎么樣?到底有沒有?”側(cè)福晉等著看元勛出糗。
招弟抓著頭,囁嚅的說:“呃……啟稟側(cè)福晉,好象……都不是……”
這下她可得意了,挑釁的昂起下巴,“你們都聽到了吧?東西不是我的人送去的。以后沒有真憑實(shí)據(jù),不要隨便跑到我這兒來抓人!
“你可得看清楚一點(diǎn),真的都不是嗎?”索龍趕忙出聲,這下不就讓側(cè)福晉抓到把柄,往后三不五時都會提一下,好刺激貝勒爺。
招弟跪爬了過去,“請王爺、貝勒爺恕罪,奴婢見到的那……名丫鬟真的不……在這里面!
喀啦!元勛的拳頭一握,“你再給我說一遍!”
“呵……”側(cè)福晉笑得花枝亂顫,“你這主子被個下人要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倒是讓大伙兒看了一場笑話,連我都替你覺得丟臉了!
王爺蹙額叱罵:“你給我閉嘴!”
“難道我說錯了嗎?他可以把府里鬧得雞犬不寧,我說他兩句都不行嗎?”她也不甘示弱的兇回去。
元磬怯生生的拉了拉側(cè)福晉,“額娘,既然知道是誤會一場就算了,我送您回芙蓉苑吧!”
“你別拉我!我沒你這個不孝的兒子!彼言箽馊鲈诖巫由砩,“我知道你跟他們已經(jīng)連成一氣,不把我還額娘當(dāng)一回事,若的老、小的心,徑找我麻煩,我不會這么輕易被打倒,咱們等著瞧!”
“額娘!”
※ ※ ※
“側(cè)福晉,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娣姑遞上茶水讓她消氣,“大貝勒突然召集廚房的人做什么?”
“別提了,他說松柏苑里有人被毒死了,居然怪到我這兒來,說是我唆使人下的毒,你說氣不氣人?”
“有這種事?”娣姑佯裝驚訝的表情!按筘惱赵趺纯梢詰岩傻侥念^上,這么說真是太過分了,論輩分您是他的二娘,他居然敢對您這么不敬?”
側(cè)福晉余怒未消,“說的也是,他壓根就是打心底憎恨我,只要誰死了,他都說是被我害的,我看他巴不得要他阿瑪休了我,等我一被趕出王府,那可就真的稱了他的意了,哼!沒這么簡單!
“大貝勒會這么憤怒,也是因為死的人是他喜歡的女人,這也是情有可原的!
娣姑在心里冷笑。
“什么他喜歡的女人?”側(cè)福晉聽得一頭露水!澳阋詾樗赖娜耸钦l?是廚房里的貴嬤嬤,也不知道是誰這么惡劣?凈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陷害我,害我老是被栽鐵,要是讓我抓到那個兇手,非要人處死他不可!
娣姑聞言一呆,“死的是貴嬤嬤?怎么會呢?”
“怎么不會7明明死的就是她,娣姑,你的臉色好自,是不是不舒服?你回房休息好了,叫別人來伺候就是了。”
她從茫然中回過神來,“呃,是,奴婢告退!
娣姑并沒有回房間休息,只是不停的往前走,盡管沒有下雪,刺骨的寒風(fēng)依舊讓人凍得難受,而她卻無知無覺,唯一感受到的是,全身被復(fù)仇的火焰給罩住。
死的人應(yīng)該是那個明水蓮的丫頭才對,怎么會變成貴嬤嬤呢?
這中間到底出了什么差錯?
看來,她是該下狠招了。
※ ※ ※
“你的……屁股還好嗎?”水蓮到傭人房探視挨了板子,只能趴著睡覺的招弟。
她干笑的撫了撫肥臀,“今天已經(jīng)好多了,前兩天還真痛得不得了,幸虧我的肉多,不然,屁股早就被打得開花了。”
“那就再休息兩天,等好了再開始工作,不會有人怪你的!
招弟眼神奇怪的睨著她,“水蓮,你是真的關(guān)心我嗎?”
“為什么這么問?我們不是朋友嗎?”
她口氣澀澀的說:“因為不久像你就是少福晉了,而我只是個下人!
“那只是表面而已,在我心里還是把你當(dāng)成朋友,以后我們還是可以像這樣聊天,只可惜貴嬤嬤去世了……”水蓮露出悲傷的笑容,心頭一慟,“我從來沒見過我娘長什么樣子,所以一直把她當(dāng)作自己的親娘,有什么心事都對她說,想不到她那么早就離開我們!
“貴嬤嬤是吃了有毒的棗泥餡山藥糕才死的,你會不會因為這樣而恨我?”
水蓮沒有考慮就搖頭,“當(dāng)然不會,因為這不是你的錯,你根本就不知道有毒,何況你也吃了一塊,只是比較幸運(yùn)吃到的是沒有毒的。”
“真的嗎?你能這么想就好了!闭械苄Φ糜行┥袂榛秀,“我一直想不通,到底那天送東西來的丫鬟是從什么地方蹦出來的,為什么找遍王府都找不到呢?”
“這我也不知道,王府的戒備森嚴(yán),竟然能讓個人外人來去自如,難怪大家會覺得這件事不可思議,為什么那個人的心腸這么狠、下手要這么毒呢?就算是有深仇大恨,也不該牽連到無辜的人,我真希望趕快找出真正的兇手。”
“你不相信兇手是側(cè)福晉對不對?”招弟忽然一本正經(jīng)的問。
水蓮想了一想,“我總覺得她不像是在說謊,或許真的不是她。”
“那是因為你太好騙了,自從側(cè)福晉嫁進(jìn)王府來之后,不僅得不到丈夫的心,偏偏王室生的兒子又樣樣比自己的兒女強(qiáng),她的心理自然不平衡,所以才會逼死福晉,甚至要毒死大貝勒,我相信這些都是因為嫉妒所造成的!
她啞然失笑,“招弟,你說的好象很了解側(cè)福晉似的!
“我……”她一時辭窮,“都是聽別人說的!
“如果這些事真是側(cè)福晉做的,那么三貝勒和格格就太可憐了,他們一定不希望自己的親娘是那么可怕的人,我真的衷心希望這只是一個誤會。”
招弟驀地發(fā)起怒來,“你就只會替他們一家人著想而已,為什么不想想比他們更不幸的人?”
“啥”
“有人一生下來,就只能當(dāng)個供人使喚的下人,不知道爹娘是誰,更沒有親人朋友,一個人孤單寂寞的活著,好不容易肚子里有了孩子,沒想到孩子的親爹居然逼她喝下墮胎藥,硬把孩子給流掉了,害得她只能每天晚上躲在被窩里掉眼淚,難道她就不可憐嗎?她并不要求什么,只是想要擁有屬于自己的親人,就算跟著孩子一輩子當(dāng)個下人也沒關(guān)系,她才是最需要人家同情的人!闭械芗t著雙眼,將心里的話一吐為快,發(fā)泄完后,她的心情沒有轉(zhuǎn)好反而更糟。
水蓮呆愣了半晌,“招弟,對不起,我的意思并不是說其它人不可憐!彼龔臎]看過招弟情緒激動高亢的模樣,在印象中,她總是笑口常開,沒見她生過氣,想不到她也是有脾氣的人。
“算了,我沒有怪你,剛剛的話聽過就算了,不要放在心上!闭械芤幌伦佑窒裥沽藲獾钠で颍c在床上了。
“水蓮姑娘,咱們該回去了!笔卦陂T外的侍衛(wèi)把頭伸進(jìn)來催促。
水蓮遲疑一下,“可是我才剛來,再待一會兒可以嗎?”自從貴嬤嬤死后,元勛將她保護(hù)得密不透風(fēng),即使只是在松柏苑走動,身旁都得要有人陪著才行。
“貝勒爺有交代,請不要為難小的!彼麄円彩锹犆惺隆
招弟筑了笑,“我已經(jīng)沒事了,你還是回去好了,免得貝勒爺膽小!
“那我明天再來看你!彼隙放,在侍衛(wèi)的護(hù)送下離去。
水蓮前腳一走,招弟便起身穿鞋,再套上最厚的大襖,忍著痛出門。
確定沒有人跟蹤,她才躡手躡腳的來到松柏苑后頭的小門,經(jīng)過長長的花徑可直通王府側(cè)門,是專給送東西到王府的小販進(jìn)出用的。
拉開門閂,招弟謹(jǐn)慎的查看四周,按著很快的走到被大雪掩蓋的樹木前,準(zhǔn)確的采進(jìn)樹干上的小洞,摸索了一下,從里頭掏出一張紙條。
她沒有馬上攤開來看,匆匆的又返回小門,重新落上鎖。
當(dāng)招弟一離開,一名小丫鬟困惑的冒出頭來,雖然不明白是什么事,不過,她還是迅速的趕回宜蕓館復(fù)命。
“你說什么?”水蓮以為自己聽錯了。
元勛的表情又回到過去的專斷獨(dú)裁,“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還兩個月,你暫時住在端王府,玄祺貝勒是我的朋友,他和他的妹妹珣夢格格都很歡迎你去作客!
她固執(zhí)的追問:“為什么?”
“反正我已經(jīng)決定這么做了,待會兒我會派人送你到端王府,我也會常常抽時間去看你!边@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在找出真兇之前,他無法不擔(dān)心下一個受害者會不會是她,元勛無法承受失去她的恐懼。
水蓮眼中泛出水光,堅持的說:“我不去,我要跟你在一起!
“這是命令。你必須順從我!彼目跉庥财饋。
“不!我知道你是擔(dān)心我的安危,才想把我送走,可是我不怕,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元勛別開臉,不去看她含淚乞求的目光,“別說了……”
“我不走,我說過我會死賴著你,你趕不走我的!彼弿暮箢^抱住他,將濕潤的臉頰貼在他寬厚的背上,“元勛,我不要在這時候離開你,求求你不要趕我走好嗎?元勛!
他喉頭像梗了個硬塊,“我不是在趕你走,我只是害怕……”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要留在你身邊,元勛,只要跟著你我什么都不怕。”她哽咽的祈求,“你要是真為我好,就不要把我送走,要我待在別的地方成天為你膽驚受怕,那才是最殘忍的事情!
“蓮兒!痹獎邹D(zhuǎn)身將她的頭按在胸口上,“我不想再承受一次失去所愛的痛苦,我只要你平安的活著!
水蓮踞起腳尖輕琢了一下他的嘴角,“你不會失去找的,我向你保證,讓我留在你身邊一起度過難關(guān)好嗎?”
他眼底的懼意仍未完全消去,可是明顯的已被說服。
“要是再有類似的事發(fā)生,我會馬上把你送走,到時你不許再拒絕,知道嗎?”
他真的不想和她分隔兩地,這幾天,他已派了高手潛進(jìn)芙蓉苑尋找證物,希望很快就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