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娣姑放了東西在樹洞中,后來被松柏苑的一個婢女拿走了?”七巧又問了小丫釁一遍。
“奴婢怎么敢騙格格?快到傍晚的時候,我偷偷跟著娣姑,看見她走進花園里,我也跟著進去,親眼看見她把東西放進一棵樹的樹洞里,然后就回芙蓉苑了。
我心里好奇,就又回到原來的地方,沒多久,就看見松柏苑的小門打開,有人走出來把它給拿走了。”她詳盡的訴說整個經(jīng)過情形。
七巧聽得霧煞然,“有這種事?”
“那個婢女是誰知道嗎?”霙格格微蹙黛眉的問。
小丫鬟偏著頭想了想,“嗯……,奴婢不知道她的名字,不過我曾經(jīng)看過她,前幾天大貝勒把廚房的人全叫到養(yǎng)心廳時,她就跟在大貝勒身邊!
“你是說那個婢女是招弟?怎么會這樣?”七巧膛目結(jié)舌的叫道:“格格,這是怎么回事呀!我都搞胡涂了!
霙格格來到窗前,靜靜的沉思,片刻后才道:“七巧,幫我查查那個叫招弟的婢女當(dāng)初是怎么進王府當(dāng)差的?若沒有可靠的人介紹,一般人想進來可不簡單。”
“格格是懷疑她和娣姑有關(guān)系?”七巧難得一點就通。
她只是淡然的掀唇一曬,“事情愈來愈明朗了,就只差證據(jù)和動機了!
※ ※ ※
招弟和另一名婢女端著飯菜進屋,在索龍試毒通過之后離去時,在門口和水蓮不期而遇。
“招弟,你已經(jīng)沒事了?”水蓮丟下兩名侍衛(wèi)上前招呼。
“我都已經(jīng)好了!彼男磥碛行┟銖。
水蓮真摯的說:“那就好,我本來還想晚一點去看看你,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水蓮,你過來!闭械苡醚凵癜凳舅较抡f悄悄話。“現(xiàn)在說話不方便,今晚戌時我在西邊長廊等你,我有害死貴嬤嬤的人的線索,可是這事先別讓人知道,免得萬一弄錯了,我又得挨板子了!
“水蓮姑娘,貝勒爺在屋里等你了!笔绦l(wèi)過來插嘴道。
招弟又加重語氣,“今晚戌時西邊長廊,記!”
水蓮點頭表示知道了,便跟著侍衛(wèi)進入屋內(nèi)。她的心情上下起伏很大,想到自己就要知道害死貴嬤嬤的兇手,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一個下午,水蓮就在揣測中度過,她真的打從心底希望這一切不是側(cè)福晉所為,睇了一眼埋首在卷宗中的元勛,她心想,如果事情真是她指使的,他不但不可能會原諒她,而這個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家只怕就此就分崩離析了。
水蓮放下手上繡了一半的圖樣,刻意的打了個呵欠。
“我困了,想先回房可以嗎?”她得找機會溜去和招弟見面才行。
元勛抬頭看了下時辰,“現(xiàn)在才戌時,你從沒這么早睡過,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有、沒有,大概是繡花繡久了,眼睛累、人也累了,所以才想先回房躺一下!币娝仙暇碜谡酒鹕,她忙喊道:“你干什么?”
“怎么了?我只是要送你回房。”他疑惑的瞅著她驚慌的模樣。
那怎么行呢?“不用了,才幾步路而已,不要這么大驚小怪!彼弻⑺椿刈紊希拔易约夯胤烤秃,如果有事,我會大叫!
“蓮兒,你……”他的唇被人點住。
水蓮噘起嘴,“我不要聽。”
“唉!好,聽你的,我會盡快回房陪你,好好睡。”元勛只有投降。
好險!“晚安!彼仨恍,精神大好,哪里還有愛咽的樣子?
出了書齋,表面上是往房間的方向走,見巡夜的侍衛(wèi)剛經(jīng)過,一個閃身便拐了個彎直奔西邊長廊,夜里的溫度比白天又降了幾度,水蓮在手心上哈著熱氣,腳步一刻也沒停。
單一個松柏苑的范圍就占了整座王府約五分之二,防守雖然已相當(dāng)嚴密,也不免仍有些死角,西邊長廊地處偏遠,除了在固定的時間會有人經(jīng)過巡視,絕大部分是鮮有人跡。
水蓮小心的避過巡邏的侍衛(wèi),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來到目的地。
四周靜悄悄的嚇人,她吞咽了一下口水,透過朦朧的月光找尋等待的人。
“招弟,你在哪里?我來了,招弟……”她不敢叫太大聲。
難道她還沒來?
招弟明明跟她約好時間,怎么自己反倒遲到了?
“招弟……”驀然,她見到不遠處彷佛有個模糊的人影,便不加思索的跑上前,“招弟,原來你在這里,怎么不回答我呢?”
當(dāng)兩人的距離一拉近,水蓮乍見那名背對她的人影,腳步顛躓了一下,“側(cè)……側(cè)福晉?!怎么會是你?”即使只看到背影,可是從她身上的穿著妝扮,她馬上就認出對方的身分。
水蓮還處在震驚的狀態(tài),腦后突地挨了一棍,她捂著頭悶哼一聲,緩緩的跪倒下來……“干娘,現(xiàn)……在該怎么辦?”招弟手持木棍,臉色發(fā)青的問。
“側(cè)福晉”轉(zhuǎn)過身,真面目在月光下現(xiàn)出了原形,她兇惡的斥道:“我不是叫你用刀子刺她嗎?”
招弟于心不忍,“我……真的下不了手!
“真是的,算了!如果她僥幸被救活了,也會指證是側(cè)福晉下的手。咱們快把她推到下面去,還地方很少人會來,尤其是今晚的天氣,在外頭凍上一兩個時辰,就是人男人也挺不住!
招弟雙手抖得連木棍都快拿不住了,“可是……我真的不想她死,干娘,她……又不是咱們的仇人!
娣姑雙眼一瞪,“是不是由我來決定,難道你不愿聽我的話了?”只要是他們父子所鐘愛的人都得死。
“招弟不敢,招弟聽干娘的就是了!备赡锸撬木让魅,沒有干娘就沒有今天的招弟,她只好對不起朋友了。
招弟使勁的將暈過去的水蓮?fù)葡麻L廊。
水蓮翻了兩圈,倒在雪地上,大雪若照這樣一直下下去,不需兩個時辰,大雪便會將她覆蓋住。
“招弟,你可不要背叛我!辨饭脙裳劬季嫉亩⒅械堋
招弟直搖頭,“干娘,我不曾背叛你的,我可以對天發(fā)誓!
“好,你現(xiàn)在趕快回去,萬一道丫頭被救活了,一定會懷疑到你的身上,到時你就趁亂逃出王府,找個地方躲起來,等風(fēng)聲過了再恨我連絡(luò)!卑言捊淮,娣姑又從隱密的地道回到芙蓉苑。
招弟臨走前又回頭看了水蓮一眼,心中默默的念道:“水蓮,真的很對不起,我實在不想害你,你一定要原諒我!
※ ※ ※
午夜亥時謹?shù)峦醺乃砂卦窡艋鹜,所有的家仆、侍衛(wèi)幾乎部出動了,人人手中一支火把,將雪地照耀得宛如白晝。
“找到人了沒有?!”元勛沖著甫進門的索龍低吼,要不是他突然感到心悸,他決定提前回房,恐怕沒有人會知道水蓮失蹤了口
該死!蓮兒要是有個萬一,他非殺了這些沒有擅盡職責(zé)的奴才不可。
“回貝勒爺?shù)脑,守門的侍衛(wèi)說整晚都沒見到水蓮姑娘回房,就連在附近把守的人也同樣沒見到人!彼鼾堬w快的說。
元勛的心剎那間涼了一大半,“再多派點人手出去找,務(wù)必把整座松柏苑都搜遍,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角落。”
“喳!”索龍飛快的退出去調(diào)度人馬。
蓮兒,你到底上哪兒去了?你可千萬不要有事!
元勛站在門廊上,肅穆的表情背后有著最深沉的恐懼,如果在松柏苑找不到人,那他就是掀了整個王府也在所不惜。
似乎等了一個世紀,一名侍衛(wèi)匆忙的趕來通報,“啟稟貝勒爺,奴才在西邊長廊撿到這樣?xùn)|西。”
他一見侍衛(wèi)手上的繡布,一顆心頓時像是掉進了萬丈深淵。
“在哪里撿到的馬上帶我去!蔽鬟呴L廊的確是平常最令人疏忽的地方,可是,水蓮好端端的,怎么會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莫非有人潛進松柏苑將她劫走?
侍衛(wèi)“喳!”一聲,火速的領(lǐng)路前往。
元勛才剛趕到西邊長廊,就聽見一陣喊叫聲,他小魂俱喪的發(fā)足狂奔。
“找到了、找到了!人在這里!
“趕快看看還有沒有呼吸?”
“怎么樣?人還活著嗎?”
你一言、我一語的叫嚷聲轉(zhuǎn)進元勛的耳中,那滋味比死還讓他難受。
“貝勒爺來了,你們快讓開!”有人見到元勛趕到現(xiàn)場,連忙大叫,其它人趕緊讓出路來。
當(dāng)他親眼目睹水蓮的身子幾乎快被大雪掩埋,心跳差點停止,要是沒人發(fā)現(xiàn)她在這里,或再晚兩個時辰才找到此地,那時,她恐怕已經(jīng)是具凍僵的尸首了。
“蓮兒,振作一點!痹獎自诖_定她還有呼吸后,按著碰觸它的皮膚,雖然冰涼,不過胸口仍有余溫,她的身上沒有其它外傷,只有后腦勺腫了一大塊,上面有少許干涸的血漬,證明它是遭人從背后襲擊。
“馬上去請大夫,還有叫人準備熱水。”
有人領(lǐng)命去辦事,其它人則迅速回到崗位上待命。
今晚,松柏苑詭異的氣氛大有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味道,雖然幸運的找到了水蓮,可是她若有個三長兩短,那么大貝勒將會采取何種報復(fù)行動?每個人心中此時均不約而同的思忖著。
“動作快一點!”索能在房外指揮著,兩名家仆提著熱水進屋。
元勛已幫她換下干凈舒爽的衣裳,“來人!將火盆的火燒旺一點,人冷了。”
婢女立刻將屋里每個大小火盆里添加木炭,幾個人在房內(nèi)忙進忙出。
“大夫來了沒有?”他甫開口,索龍已經(jīng)常人造來。
老大夫三番兩次被召進王府,面對著氣急敗嚷的貝勒爺,也已頗為習(xí)慣了。
經(jīng)過冗長的診斷及包扎,元勛迫不及待的問:“她怎么樣了?頭上的傷口要不要緊?”
“貝勒爺,還好發(fā)現(xiàn)得早,除了脈搏弱了點外,沒有什么大礙,至于頭上的傷他不算嚴重,只要等人醒過來就沒事了!崩洗蠓蛘f。
元勛聞言后,胸口的瘀塞也漸漸散去,“真的沒事了嗎?她什么時候會醒來?”
老大夫沉吟的道:“類似這種狀況是因人而異,不過快則兩個時辰,慢則天亮就會醒了!
“是嗎?”元勛的心思又全轉(zhuǎn)到水蓮身上,渾然不覺老大夫何時被請出去。
他槌著自己的頭,心里真是懊惱、后悔的不得了,那時,他應(yīng)該不顧一切的將她送到端王府才對,這樣一來,就不會有今晚的事發(fā)生了。
該死!他要是再找不出兇手,這種事情還會一再的發(fā)生,只怕……下次運氣就沒這么好了。
元勛一直守在床前,目不轉(zhuǎn)情的瞅著水蓮的臉,還不時的探測她鼻間的呼吸,深怕她一個不慎斷了氣。盡管大夫已經(jīng)說她沒事了,可是,不見她醒來,他心里總是覺得不踏實。
“蓮兒,快點醒來吧!告訴我是誰傷了你,我要親手殺了那個人,你快點醒過來……”他不停的喃喃念著,只盼水蓮能像上回一樣聽見它的呼喚。
索龍進來了又出去,明白無論自己說什么都沒用。
元勛就在這種備受煎熬的心情下一分一秒的度過,丑時過了、寅時也過了,再來就是卯時……天快要亮了。
遠處,膏起了第一聲的雞啼。
昨晚松柏苑內(nèi)的侍衛(wèi)及家仆們都沒有入睡,一起熬夜到天明。
當(dāng)水蓮從暗無天日的世界醒來時,已經(jīng)快辰時了。
“唔……我的頭……”后腦勺的腫塊讓她攢眉呻吟。
靠在床柱旁打盹的元勛驚醒過來,喊道:“蓮兒,你總算醒了,別動!你是不是頭疼?我已請大夫幫你上藥包扎,你乖乖躺好,安心養(yǎng)傷!
她眨了眨睫毛,“元勛?我……怎么了?”
“這正是我要問你的,你一個人跑到西邊長廊做什么?又是誰打傷了你的頭?”
他情急的問。
水蓮起初是一臉茫然,慢慢的才把當(dāng)時的情況想起來。
“側(cè)……福晉,我看到側(cè)福晉,她……”可是又好象不是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水蓮絞盡腦汁的拚命回想。
元勛一聽到又是她,新仇舊恨全加起來,整個人就爆炸了。
“!”他憤慨的大吼一聲,“為什么她就是不肯放過我?我一忍再忍,她卻一再痛下殺手,還口氣我再也忍不下去了,這次我非親手殺了她不可。”吼聲未歇,便抓起掛在墻上的寶劍,氣勢萬鈞的狂奔出去。
“貝勒爺,發(fā)生什么事了?”索龍聽見吼叫聲,人往里頭沖,兩人險些相撞。
“滾開!”現(xiàn)在的元勛是頭喪失理性的野獸,只想將敵人碎尸萬段。
索龍大驚失色,“快點攔住貝勒爺!”
“貝勒爺,請您冷靜一點!
“貝勒爺……”所有的人全都趕去阻止元勛,可是,誰都不敢太靠近他。
被留在房內(nèi)的水蓮捧著頭想坐起來,“元勛,不要……沖動,唔……頭好痛……”唉!他怎么不聽她把話說完,就這樣跑出去,要是真把側(cè)福晉給殺了,那還得了?她得趕去勸阻才行。只是,她的身子折騰了一夜還很虛弱,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只有干著急的份。
※ ※ ※
元勛提著寶劍殺進芙蓉苑,里面的家仆各個嚇得一愣一愣的,驚在原地不知所措。
“貝勒爺,請你三思呀!”
“奴才求求你息怒,貝勒爺……”
一大堆侍衛(wèi)家仆將他圍在中間,企圖阻撓他前進的路。可是,元勛早就豁出去了,他已經(jīng)受夠了這一切,決定今天要將它做個了結(jié)。
他怨聲咆哮,“全都給我滾開!”
索龍全身肌肉繃緊,隨時準備飛撲過去奪下他的劍,“貝勒爺,請你一定要三思,切勿沖動行事!
“連你也想違抗我的命令?”元勛厲聲的喝道。
“屬下不敢!
“不敢就給我閃到一邊去,誰要敢阻攔我,我就要誰的命!”元勛以銳不可當(dāng)之勢拔拔出稍,目標便是側(cè)福晉下榻的寢室。
“危險呀!誰快去通知王爺。
“糟了!快進去通知側(cè)福晉……”芙蓉苑的人總算從震愕中清醒,紛紛有了動作。
索龍見情況不對,朝一人使個眼色,趁元勛不備之下飛撲過去,各抓住他的一條手臂。
“你們干什么?!索龍,我命令你放開我!痹獎着豢啥舻挠纸杏趾,氣得肝火直往頭頂上沖。
“屬下寧可事后被貝勒爺賜死也絕不放手,屬下只求你先把事情弄情楚,免得鑄成大錯就來不及了!彼鼾埦o拽著他的手臂跟著提高嗓門吼道。
元勛的牙齒咬得都發(fā)疼了,“不用等到事后,我現(xiàn)在就一劍殺了你……”
屋里的側(cè)福晉聽見家仆通報,說大貝勒發(fā)瘋似的沖進來要殺人,也在婢女仆役的陪同下拜了出來。
“一大清早,你跑到我這兒來發(fā)什么瘋?我這二娘又是哪里惹到你、礙到你了?”她字字奚落的問。
元勛雙臂都被人制住,但那雙猛銳的黑眸仍死盯著她。
“這就要問你了,我是哪里惹到你、礙到你了?蓮兒跟你又有什么仇恨?你居然連她都不肯放過,告訴你,有本事就沖著我來,對付一個弱女子算什么?”
側(cè)福晉驚怒攻心,“你在胡說些什么?”
“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可惜蓮兒沒有被你害死,她可以作證,兇手就是你!
“你……”側(cè)福晉氣得說不出話來。
“無話可說了是不是?今天我一定要殺了你不可!痹獎资钩鋈⑺鼾埡土硪幻绦l(wèi)都甩開來,提著劍就要殺上去。
侍衛(wèi)們大驚,有的負責(zé)保護側(cè)福晉,有的負責(zé)想搶下元勛手上的兵器。
“貝勒爺,萬萬不可。
“貝勒爺,奴才們不想冒犯您……”大家深知若真的動起手來,難保不會受傷,可是,他們又不能眼睜睜的看他行兇。
元勛像是沙場的勇士,昂揚地邁著大步向前進,“你們一個個都給我滾開……”“啊……”側(cè)福晉被他的表情囁著了,只能不斷的往后退。
這時有人率先趕了過來,一看這情況,不顧危險的撲上去,抱住元勛的大腿。
“大阿哥,我求求你不要殺我額娘,我求求你不要……”元磬哭紅了眼,死命的攥著元勛的褲管。
他雙眼一瞪,“滾開!否則我連你一塊殺了!
“元磬,危險呀!你快走開……”側(cè)福晉驚出一身汗,口中直嚷。
元磬淚流滿面的哀求,“我不走!大阿哥,我額娘如果做錯了什么事,讓我來代她受過好了,求求你不要殺她……”
“你……走開!聽到了沒有?”元勛想要掰開他的手指,可是他愈抱愈緊。
“再不讓開,就別怪我手下無情。”
“我不放、不放,大阿哥,我知道你跟額娘一直都是水火不容,就算她真的做錯了事,請你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曾,讓咱們來彌補,算我求你好嗎?”他泣不成聲的請求。
元勛恨聲的說:“要怎么彌補?我額娘和如夫人都已經(jīng)死了,還有那些其它無辜受害的人,一句彌補就能了事嗎?”
元磬衷心的說:“只要你不殺我額娘,就拿我的命去抵好了!
“元磬,你在說什么傻話?她們的死根本不關(guān)額娘的事,你不要聽他的,快過來額娘這邊!眰(cè)福晉朝他招手,急著想將小兒子納進懷中。
“額娘,都到這個節(jié)骨眼了,若真的是您做的,只要您肯承認錯誤,我相信大阿哥曾原諒咱們的,恕不要一錯再錯了!
她急得大叫:“我沒有、我沒有,要我說幾百遍你們才聽得進去?你們?nèi)グ涯茄绢^找來,我來跟她對質(zhì)!
“你還敢否認!”元勛震怒的又吼了起來。
“住手!”王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芙蓉苑,將現(xiàn)場一觸即發(fā)的狀況收進眼底。
“把刀劍收起來,全都還下去。”
“喳!”眾人訓(xùn)練有素的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消失。
側(cè)福晉仗著有他在,聲量也大了,“王爺,你來得正好,看看你養(yǎng)的好兒子,居然要殺我!”
“夠了!你少說兩句!蓖鯛斠荒槼镣吹膩淼皆獎酌媲,抬起手取走他的寶劍,索龍趕緊過去接下來!敖y(tǒng)統(tǒng)進屋里談。”
※ ※ ※
元勛走后,水蓮撫著里在頭上的紗布,努力的回憶昨晚發(fā)生的事。她好象忘了什么東西,而那東西非常重要,她必須盡快把它想起來。
究竟是什么呢?
她記得招弟約她戌時到西邊長廊,可是等地的人卻是側(cè)福晉……等一等,那人確實是穿著側(cè)福晉的衣裳和裝扮,可是,似乎又不太對勁。
快點想起來!快點……不對!水蓮圓睜著眸子,她記得當(dāng)時有人朝她的后腦敲了一記,雖然很痛,可是并沒有讓她馬上昏過去,她依稀間還聽到有兩個人的對話聲。
那聲音好熟……水蓮的腦子陡地打然一聲,“天呀!那是招弟……還有、還有……娣姑。”她的聲音變小了,因為太震驚了,她難以置信,招弟也會是害她的人之一。
如果招弟和娣姑是一伙的,那么上回的棗泥餡山藥糕擺明了就是想毒死她,只是她陰錯陽差逃過了,讓貴嬤嬤成了她的替死鬼。
可娣姑為什么要她死?是受了側(cè)福晉的唆使嗎?還是有其它原因?
不行!她不能在這里等下去,水蓮念頭一轉(zhuǎn),趕緊掀被子下床,她喘著氣穿上厚衣、斗蓬,想趕去阻止元勛,免得他真的殺了側(cè)福晉。
“元勛,你等等我,你千萬不要沖動……”她好害怕若去得太遲,一切就都來不及了。
她勉強出了房門,卻沒看到一個侍衛(wèi)家仆,大概他們?nèi)苋ボ饺卦妨恕?br />
而另一方面,七巧陪著主子正欲趕往芙蓉苑,驀然指著遠處,“格格,那不是娣姑嗎?這時候她不待在側(cè)福晉身邊,偷偷摸摸的要上哪兒去?”
“咱們跟在她后面,我倒要看看地想做什么?”霙格格當(dāng)機立斷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