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對她那樣說……”應(yīng)覺非問。
“嗯�！绷至⑻炫た刂刂柒o，坦克朝天轟下一架飛機。“我當(dāng)時真的嚇了一跳，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我真的以為她在跟我開玩笑！”
“你實在是呆，女孩子怎么可能拿這種事開玩笑！”
“我怎么知道！我從來沒想過這種事。三天兩頭就碰到面，又是我老姊的朋友，你說我怎么會往那方面想嘛，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應(yīng)覺非手持正義之槍，殺死躲在門后的歹徒，但卻躲避不及。被由墻壁伸出來的機關(guān)槍掃射中倒地而亡。屏幕晃了一晃，打出GAMEOVER的字樣。他摸摸口袋，沒有銅板了，林立天丟兩個給他。
“那你到底對她有沒有意思？”他朝機器喂兩個銅板，轉(zhuǎn)頭問。
“我也說不上來。”林立天停止攻擊動作，轉(zhuǎn)向應(yīng)覺非，坦克車失去控制，全數(shù)被越炸機殲滅�！拔抑皇怯X得太突然了，也沒去想過這個問題�！�
“你難道沒有喜歡過女孩？”
“有��！幼兒園高班時。我喜歡坐在我隔壁的小美，還強迫親了人家�！�
林立天說得哈哈大笑。“小學(xué)時，又喜歡隔壁班的一個女生，還寫了一封情書給她。高二時，我和北高的那個奧黛莉赫本也來過一陣，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指的不是這個，而是——”應(yīng)覺非思索一下，手指控制一松，坦克車全遭轟炸成尸的命運。他滑下電動玩具臺，走出游樂中心。林立天跟在他后頭出來。
外頭街道的噪音分貝，聽起來比電動玩具游樂場的聲音小很多，少了那種鏗鏗鏘鏘的電子音樂聲。林立天耐不住，問說：“你指的到底是什么？”
“認(rèn)真��！”應(yīng)覺非說：“認(rèn)真的喜歡一個女孩。喜歡到想非禮她的程度，朝思暮想，想的全是她，為她憔悴、為她消瘦；只希望她多看你一眼，一眼就好，不要躲著你不理睬你……”他長長嘆了一口氣�！袄蠈嵳f，你對她到底有沒有意思？”
“我不知道！”林立天有些迷惘地說：“她比我大，又是我姊的朋友，我對她也沒有你剛剛說的那種感覺。什么想非禮她，朝思暮想……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那你是不喜歡她啰？”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發(fā)生得太突然，叫我怎么說！”林立天迷惘的搖頭�！八拖裎益㈡⑺�，我——”
“你該不會嫌她年紀(jì)比你大吧？”應(yīng)覺非突然問。
“什么？”林立天茫茫然。
應(yīng)覺非往前快步走去，似乎在整理思緒。林立天也沉默不語。最后應(yīng)覺非下定決心說：“立天，你會不會覺得愛上一個比你大的女孩是件很不可思議，或者荒唐的事？”
“你問我這個做什么？我說過我不知道，我——”
“我不是指你，我是說——我自己！”應(yīng)覺非打斷他。林立天愕然地看著應(yīng)覺非，應(yīng)覺非朝馬路看了看，沒再說話。
“怎么會？你真的是認(rèn)真的？”林立天倒抽一口冷氣，噓了聲口哨。
“何止認(rèn)真！”應(yīng)覺非苦笑說：“簡直到瘋狂的地步。我喜歡她好久了，但她一直不知道。拿我當(dāng)?shù)艿芸��！?br />
“老實告訴她不就得了！”林立天忘記自己的立場煩惱，做起愛情顧問。
“你剛剛不是說什么非不非禮的，你對她該不會認(rèn)真到這種程度吧？”
他看著應(yīng)覺非，猜想他會搖頭，但應(yīng)覺非一直默不作聲。
“你該不會真的……”林立天這下子真的驚呆了。
應(yīng)覺非對他苦笑，懊惱地說：“我把事情搞砸了，現(xiàn)在她一直躲著我不肯見我，我簡直不知該怎么做才好！”
“那女孩到底是誰？我?guī)缀跆焯旄阍谝黄穑趺炊疾恢�？”林立天不相信地問：“你什么時侯喜歡上一個年紀(jì)比你大的女孩，我怎么都不知道？”
應(yīng)覺非默默地看著他，沒有回答。
那種沉默很特別。林立天像只泄了氣的皮球，伸手往額頭一拍說：“哦，天！告訴我那不是真的！”。
“是真的�！�
“原來她嘴唇上的傷是你弄的！”林立天至此恍然大悟。
“我喜歡如是，我愛她�！睉�(yīng)覺非說：“那天晚上我實在無法克制，我——我——”他垂頭喪氣地。“她如果打我罵我那還好，但她躲著我，我根本見不到她�！�
“天��！我實在真不敢相信！你……我姊……”林立天拚命晃著腦袋，突然微微變了臉色說：“你究竟對她做了什么？你……”他擔(dān)心應(yīng)覺非對林如是做出太過份的事來。
“沒有�！睉�(yīng)覺非不等林立天把話問完，就插斷他的話說：“我只是吻了她，愛她愛得發(fā)狂�！边@個回答讓林立天又安心又可憐他。
“不是我要潑你冷水，”。林立天說：“但我實在搞不懂你，那么多女孩崇拜喜歡你，你干嘛喜歡我姊那個智商低能的白癡？”
“因為她是唯一能讓我心動的女孩�！�
應(yīng)覺非停在十字路口，為情氣短，迷人的光采消減不少。林立天走過去搭住他的肩膀，安慰他說：“放心，我會支持你的�！�
“謝了�！睉�(yīng)覺非握拳在他肩上撞一下，表示感激。他抬頭察看燈號，神情突然興奮地說：“她在那里！”
“如是！”應(yīng)覺非叫了一聲，丟下林立天穿過馬路。綠燈號志還沒亮示通行，橫線來往的汽車示警的“叭叭”聲響個不停。林立天氣急敗壞地追過去，對應(yīng)覺非不要命的行為感到瘋狂。
“你不要命了？”他責(zé)備他的瘋狂行徑。應(yīng)覺非不理他，只顧看著林如是，林如是轉(zhuǎn)過頭不理他。
林如是并不是單獨一個人，她身旁站著陸晉平。他們像是在爭執(zhí)什么，看見他們過來才停下來。
“嗨，陸大哥，姊�！绷至⑻齑騻�招呼。
“立天，你來得正好，陸晉，呃——大哥”林如是不自然地頓了一頓�！版⒑完懘蟾缂s好一起吃晚飯，順便請我們做陪�！绷秩缡菗屧陉憰x平之前開口，故意不看他的表情。
“真的？不好意思，讓你破費了，陸大哥�！绷至⑻爝肿煲恍��！皩α耍@是我同學(xué)應(yīng)覺非�！�
應(yīng)覺非只是點個頭，沒有任何表示。
“姊怎么還沒來？我去打個電話回家看看�！绷秩缡亲鳡畹乜纯幢怼！瓣懘蟾纾埬銈冊谶@里等一下，我去打電話馬上回來�！�
“等等，我也去�！标憰x平追上去。
應(yīng)覺非看著他們走進電話亭后，喪氣地說：“她果然都不理我�！绷至⑻鞄筒簧厦�，只有鼓勵地拍拍應(yīng)覺非的肩膀為他打氣。他看一眼電話亭，有點同情應(yīng)覺非的頹喪。其實如果讓他選，他也會跟應(yīng)覺非一樣，眾堆脂粉暖香中，選擇他這個腦袋智障的姊姊林如是。說不上來為什么，在他三個姊妹，以及身旁周遭的女孩當(dāng)中，他獨獨對她有親近的欲望。他常取笑她白癡智商低，和她斗嘴吵鬧，除了八字不合，其實也因為他喜歡這種感覺，很溫馨。
他又朝電話亭看一眼。電話亭里，陸晉平用身體擋住外面的視線，切斷林如是通話，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聚餐�。℃⑷绻滥阋埶燥�，一定會很高興�！绷秩缡遣豢此�，重新把電話卡插進電話。
“很可惜，電話不通。”陸晉平又把電話切斷。“那一天我要你等我，你為什么不來？”
“我忘了。”林如是將話筒掛上。“你天天纏我也沒用，我不喜歡你，也沒興趣陪你玩愛情游戲�！�
那晚以后，陸晉平有事沒事就找林如是，出現(xiàn)在她面前。他并不是令人討厭的家伙，但是林如是不想惹麻煩，盡可能避開他。她有預(yù)感，扯上陸晉平，一定會有麻煩的事發(fā)生。再加上宋志惠的事，這一個星期來，她已經(jīng)煩得不能再煩，連續(xù)失眠多天，整個臉都瘦了一圈。
宋志惠一直不肯跟她說話，她道歉了又道歉還是沒用。天天見面，她卻對她視若無睹，搞得林如是快發(fā)瘋，根本無心念書，模擬考試全部交了白卷。今天她放下自尊試著向宋志惠解釋。宋志惠又是不理不睬；偏偏陸晉平又出現(xiàn)了，她再也沉不住氣，遷了微怒在陸晉平身上。
他要煩她，她干脆設(shè)計他跟她大姊維茵，反正落花有意，流水也有情，管它是不是亂點鴛鴦譜，她的判斷絕不會錯。
陸晉平當(dāng)然不會那么容易被林如是設(shè)計。他盯著林如是，笑笑地說：“好大的口氣！那你當(dāng)初為什么要跟蹤我？”
“我只是好奇，如此而已�！绷秩缡亲砸詾槭堑恼f：“你應(yīng)該不會對我這種女孩有興趣，你喜歡的應(yīng)該是像維茵那型的，成熟有風(fēng)韻，涂著紅色唇膏、穿著細(xì)跟高跟鞋。”
“你說的沒錯，我喜歡味道夠、婀娜多姿的女人�！标憰x平坦白地微笑，接著說：
“但我更喜歡像你這種帶點缺陷、不諧調(diào)惑的女孩。在我眼中，你比維茵更有魅力。”
“好，就算你對我感興趣，但那并不表示你愛我對不對？所以我何必拿自己冒險，陪你玩愛情游戲！請你不要再煩我了，我已經(jīng)夠煩了！”
“感情是從游戲中培養(yǎng)的，你不試試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因為我對你沒興趣！”
陸晉平瞇起眼，嘖嘖地說：“真可惜。本來我還想在我們之間營造一些羅曼蒂克的氣氛，但你的態(tài)度那么強硬，看來我只好用一些不浪漫的手段。”
“什么意思？”
“登門拜訪，正式要求林伯伯許可我們的事�！标憰x平神情認(rèn)真，不像在開玩笑。
“林伯伯對我印象很好，一定會答應(yīng)，那么你就非嫁給我不可。這是你想要的結(jié)果是不是？”
“什么！”林如是實在猜不透陸晉平說真的還是在開玩笑�！瓣憰x平，我懷疑你神經(jīng)是不是不正常！”
“正常得很。本來你跟蹤我那時，我對你這種小鬼根本不感興趣，只是一枚又酸又澀，什么都不懂的青橄欖。但我現(xiàn)在改變我的想法了，尤其和你接過吻以后�！�
林如是無法開口，甚至思考。陸晉平比她想象中的更危險。
外頭那邊林立天在揮手，大概是嫌他們電話打得太久。“今天就算了！”陸晉平朝他們比一下手勢。回過頭說：“明天等我電話，或者你希望我到你家拜訪，隨你選擇�！�
他的話中充滿可鄙的威脅，聽起來卻又像對她多深情似的。
林如是瞪著他看，陸晉平若無其事走出電話亭又突然回頭皺眉說：“對了，你的嘴唇很軟，我很喜歡，抱起來也很溫暖。但我喜歡女孩子身上有一點香味，下次記得擦點什么在身上�！�
“陸晉平——”林如是叫住他。
林立天和應(yīng)覺非走近說：“你們好了沒？打個電話打那么久！”
“姊臨時有事不能來了。你們和陸大哥一起去吧！我不餓，想先回家�！绷秩缡侨鰝�謊。
“我送你�！睉�(yīng)覺非躍出眾人說。
陸晉平始覺詫異地看他一眼，又朝林如是望了幾眼。
“不用麻煩，謝謝。”林如是以為其它兩人都不知她和應(yīng)覺非之間的問題，是以不愿太令他難堪。
“沒關(guān)系，姊，你就讓覺非送你回去反正——他愛送，又沒什么事。”林立天說，拉開陸晉平。“陸大哥，我們走吧。別擔(dān)心我姊，覺非會送她回去�！�
陸晉平心里暗笑，對應(yīng)覺非說：“小弟弟，你可要好好護送公主回到家！”
他說這句話不知是有意無意。應(yīng)覺非俊臉一陣白，他最忌諱的就是他比林如是小，陸晉平那聲“小弟弟”叫得他非常難堪。
“你走吧，我不需要人送�！绷秩缡堑汝憰x平和林立天走遠了，立刻轉(zhuǎn)身走開。
“如是，不要這樣�！睉�(yīng)覺非幾個大步一跨就追上她�！拔覍δ阏f的都是真的，你不接受也沒關(guān)系，但請你不要躲著我。”
“既然知道我在避開你，那就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林如是停下來仰頭面對他。
“應(yīng)覺非，我看得很清楚，你對我的感情只是某種崇拜的催化。因為我比你大，你又缺少與女孩子相處的經(jīng)驗，所以你才對我產(chǎn)生出某種情結(jié)，自以為喜歡上我。這種情形只是一時的迷惑，過些時間自然會消失，所以我們暫時最好別碰到面，對你對我也比較好�！�
“不！你在強詞奪理，你根本明白我對你的感情是認(rèn)真的！”
“不！你只是自以為是，自以為喜歡我罷了！”
“如是，”應(yīng)覺非放棄和她爭辯，拉住她的手說：“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相信我對你是認(rèn)真的？”
“好好去認(rèn)識其它女孩，談個愉快的戀愛。你會發(fā)現(xiàn)我說的都是真的！”
林如是收回手，攔住一輛出租車。應(yīng)覺非心浮氣躁，左右來回的走著，狠狠地捶了停在路邊擋路的車子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