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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親之路 第二十七章 新戰(zhàn)
作者:惜之
   
  事情不如阿朔估料中輕易,大遼又聚集了三萬兵力投入戰(zhàn)場,這幾十日里,大遼幾次開城作戰(zhàn),雙方有輸有贏。

  藤兵戰(zhàn)略已被敵軍所破,大遼學會在騎兵迎戰(zhàn)之前,讓弓箭手先上場射殺我軍的藤兵。藤兵所持的盾牌有彈性,適合在地上打滾,卻不適合擋箭,上回的戰(zhàn)役里,藤兵折損近半。

  這段日子,阿朔、,u在外頭忙來忙去,我始終不敢踏出營賬半步。

  我承認自己害怕見血、害怕死亡,更害怕看見傷兵臉上的茫然無助,這場戰(zhàn)爭不是他們發(fā)動的,只不過身在軍隊,不得不投入戰(zhàn)場。

  死亡不像電影畫面,那般凄涼唯美。直到現(xiàn)在,雪地里的尸首、水塘里的太監(jiān),仍然不時驚擾我的睡眠。

  我怕死亡,卻想破頭,企圖找出讓人大量死亡的法子,很矛盾吧?也只有人類會用死亡來阻止死亡。

  用力搖頭,我把悲觀念頭搖去。在戰(zhàn)爭里不能講求仁義道德,一個講究道德的晉文公被譏笑過千百年,我怎能重蹈覆轍?

  絞盡腦汁,我想著破城妙法,卻始終找不出可以用的點子。

  這天,我坐在案前,拿著用過數(shù)百次卻還是不太順手的毛筆,一筆一筆描畫著我從電影上看來的武器,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我想給阿朔當參考。

  我畫了個類似翹翹板的東西,在這個時代,我沒聽說過哪里出產(chǎn)石油,只好改弦易轍,用石頭纏布,外層浸上一層厚厚的蠟油,點火,用翹翹板射到敵陣當中。所有的動物都怕火,可以用火攻下敵人的騎兵。

  至于對付大遼的步兵,我畫了粗粗的鐵鏈,鐵鏈打上尖銳的刺鉤,鐵鏈兩邊各布置五人,當步兵出動,這些人就拉住鐵鏈,奮力往前奔跑,直取敵軍下盤。想想,一群連站都站不穩(wěn)的敵人還能耀武揚威?

  此外,我還畫了許多種奇怪的武器,淬了蛙毒的吹箭、亂人視線的粉色煙塵、機關(guān)陷阱……我只差沒畫十八銅人像了。

  突地,門帳被推開,我還在埋首用功,想也不想便說:“阿朔,你快過來看看!

  他并沒有過來,只是待在帳口,一動不動。

  疑惑,抬眉,我才發(fā)現(xiàn)進帳的不是阿朔,而是多日不見的端裕王,連忙起身迎上前。

  “給裕王爺請安!蔽仪柡。

  他注視我老半天,輕聲道:“我不知道姑娘和太子殿下是舊識!

  當然是舊識,不然咧?阿朔闖入裕王府,未經(jīng)通報帶走裕王爺?shù)目腿,這算什么?太子再大,也沒大到這等程度吧!

  “因義兄的關(guān)系,嘉儀曾見過太子殿下。”

  “只是見過,就喊太子阿朔,看來兩位感情不是普通好?”他目光幽深地望住我。

  這種話教人怎么回答?我轉(zhuǎn)了轉(zhuǎn)心思,決定避過,輕笑問:“裕王爺要尋太子殿下嗎?他不在這里。”

  “那日姑娘不辭而別,本王還以為府里招待不周,王妃很自責呢!”

  我皺眉頭,那日被“挾持”了,怎么道別?屈身抱歉,我輕言:“是嘉儀失禮了,還望王爺見諒!

  “不要這么拘束,這樣本王會吃味!彼麥貪櫟男θ葑屓巳玢宕猴L,真誠在眼底閃閃發(fā)亮,我實在無法理解阿朔對他的偏見。

  “王爺取笑了!

  “不是取笑,是真心話!

  聳聳肩,怎么回答?我只能傻笑,笑得一派無辜。

  “姑娘要殿下看什么?”他走到案前。

  “沒什么,只是一些姑娘家的玩意見!

  不知為何,明明心底認定他無害,卻還是在最后一刻把圖藏到書本底下。也許阿朔終是能夠影響我吧!

  他見我不肯把畫拿出來,微笑轉(zhuǎn)身,不勉強我。“我沒事,只是來走走看看,想再次請教姑娘的高論!

  “高論?”

  我想過半天,才想起來上次我們談?wù)摰脑掝}。

  那時端裕王并不知道我與阿朔相識,才會找出這樣的話題,他雖沒明說,卻暗暗批評了阿朔迎穆可楠、李鳳書,以外戚之力,登上太子寶座。

  我也不喜歡阿朔的作法,但我習慣護短,阿朔的壞只有我能說,旁人說了,我聽不得。于是,我同他大力辯論。

  我說:夏代會興起是因為君王娶了涂山的女兒,而夏桀卻因為寵幸末喜,導致亡國;而殷商之所以興盛,是娶了有娀國的女兒,直到紂王寵愛妲己敗壞江山。

  因此自古受命為王者,非獨內(nèi)德茂,亦要外戚相助,才能成就大業(yè)。

  他聽了,并無發(fā)火,只是笑著問我:姑娘把本王的愛妃當成妲己、末喜之輩了?

  我回答:當然不,王爺和王妃情深義重、鶼鰈情深、在天比翼、在地連理,嘉儀深感羨慕。

  可不是,身為女子,得夫如此,怎不教人羨慕?別說我,就是穆可楠和李鳳書都要為裕王爺?shù)膶G楦械叫膭印?br />
  “上回姑娘語出羨慕,我今日特地來相詢,是否有意與王妃共效娥皇女英?”他搖著扇子,問得一派輕松。

  天,才剛羨慕他的王妃運氣好,能得到夫婿的專情,怎地話鋒一轉(zhuǎn),他就提到娥皇女英?何況,我不是托了鴛鴦、翠兒轉(zhuǎn)達自己已經(jīng)許配人家,難不成他當我是欲擒故縱?

  唉,女人真是把欲擒故縱這招給用得泛濫了。

  “謝王爺關(guān)愛,嘉儀承受不起!陛p咬唇,我連忙轉(zhuǎn)開話題:“王爺要不要稍坐?我請人去找殿下回來……”

  話沒說完,帳門先被推開,阿朔的聲音傳了進來──

  “不必,我回來了。”

  我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阿朔雖面無表情,但眉尾打了結(jié)。他碰到什么煩心事?

  我想問,卻不想讓裕王爺又認定我與阿朔過分親密,于是不管是否欲蓋彌彰,福了身,暫且退下去。

  在門外,我碰上,u,于是拽住他的袖子就往外拉,直到離帳營十步遠,才低聲問:“發(fā)生什么事了嗎?阿朔好像很生氣。”

  “穆將軍自作主張,派了百名善泅的士兵沿河潛入城中,本想點火燒城,沒想到被守在河岸的遼兵發(fā)現(xiàn),亂箭射殺。現(xiàn)下,百名士兵的頭顱被懸于墻頭,我方軍心大亂,四處議論紛紛!

  “這豈不更添大遼的士氣?”難怪阿朔要生氣。那是百顆頭顱、百條性命吶,他們再也回不去了……慟,為那些我不認識的人。

  “是,殿下為此與穆將軍大吵一架,并放下重話,倘若穆將軍再一意孤行,就要軍法審判!

  “穆將軍是個久戰(zhàn)沙場的老將士了,怎會做事這般不顧前后?”我氣他,氣上位者的判斷,卻要下面的人用生命去證明判斷錯誤,不公平。

  “也難怪穆將軍心急。這次殿下領(lǐng)的是將軍的子弟兵,幾次戰(zhàn)事打下來,穆將軍總是敗退,而稱勝的幾仗都是殿下領(lǐng)的軍。一來于面子上不好看,二來在子弟兵面前失了威信,且此次穆將軍隨軍隊而來還有一層意思,現(xiàn)在兩下都不成,自然會亂了陣腳。”

  “哪一層意思?”我抓住他的話尾問。

  他不答,只是古古怪怪地笑著。

  “說啊,哪有人話說一半就停了?”

  他搖頭!肮媚锵胫,該親自去問殿下!

  “你這樣不道德,要不,就一句都別說,要不,就從頭說到尾……”

  我鬧了,u好半啊,他只是搖頭苦笑。我想,是無法從這個緊嘴蚌殼身上套出什么話了,于是將念頭轉(zhuǎn)回懸于城墻上的百顆頭顱。

  我悶聲道:“就算穆將軍有千百個為難,可他一個心急,便是百條人命,這些人有父母兄弟,有妻兒子女,讓他們情何以堪!

  我真的痛恨戰(zhàn)爭,眼睜睜看著人命如螻蟻,被踐踏、被輕率放棄,心絞痛著,卻無能無力。

  于是,我下定決心,不管歷史會不會被更動,我都要盡全力,幫阿朔贏得這場戰(zhàn)役。

  “戰(zhàn)爭本來就是殘酷的,你死我活,沒個定數(shù),如果害怕送命,就不該從軍!币粋冷冷的聲音自身后傳來。

  我轉(zhuǎn)身,望見穆可楠。

  “太子妃!蔽已嚿碜鞫Y。

  她不看我,我只好乖乖在原地半蹲。

  是心里不舒服?換了誰都會吧,這段日子我老待在阿朔的營賬里,同食同寢,雖說我們謹守禮法,外人又如何得知?

  她望著遠方,嘴角浮上難辨笑意,讓我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太子妃,殿下在營賬里,若太子妃想見殿下……”,u出聲,想幫我解除尷尬,但卻被穆可楠冷冷地駁斷了話。

  “只怕殿下不想見我。”她哼一聲,轉(zhuǎn)身,抬起下巴離開。

  她離開,我站直身,捶捶發(fā)酸的大腿,假裝穆可楠不曾令我尷尬。

  面對,u,我問:“為什么遼國這次這樣異常?春耕的時節(jié)到了,農(nóng)人該種田、牧人該放牧,錯過這段日子,極可能引發(fā)來年饑荒,他們的上位者從沒想過這層嗎?為什么不顧一切把兵力、糧食都投注在這次的戰(zhàn)爭上?”

  “因為他們相信自己必贏!

  必贏?見鬼了!

  “怎么可能?他們不是被我們打退了數(shù)十里,若非援軍大批到來,他們只能死守著城墻,等待我方一步步攻下。

  白癡!自古以來,沒有任何一場戰(zhàn)爭會‘必贏’,自信滿滿的曹操,一場赤壁之戰(zhàn),非但沒消滅劉備,反而造成三國鼎立;美國人相信自己是強國,軍備武裝一級棒,結(jié)果呢?在越南叢林戰(zhàn)里吃大虧;日本人以為自己成功地制造珍珠港事件,誰知,長崎、廣島兩顆原子彈,讓他們的驕傲掉進地獄……”

  我被枉死的百余人給刺激了,話越說越急,忘記,u和原始人差不了太多,竟把越戰(zhàn)、珍珠港事件全拿出來泄恨。

  直到我接觸到他眼底的疑問,才知道該適可而止,嘆氣說道:“總之,遼國的自信滿滿沒道理!

  “是,殿下也想到了這個!

  “結(jié)論呢?阿朔有什么想法?”

  “內(nèi)奸!內(nèi)奸想必對遼國保證了若干事務(wù),讓他們相信,只要投下大量的人力、物力,就可以數(shù)倍回收大周。”

  “那個內(nèi)奸會是誰?”

  還需要考慮?阿朔肯定是懷疑裕王爺?shù)模晌以趺纯矗疾幌褓u國賊。

  常瑄沒回答,我也不想再問,急事緩辦,阿朔和王爺?shù)男慕Y(jié),需要時間來解。

  同,u往回走,我走到阿朔的營賬前,遇上剛從帳里出來的裕王爺。

  他仍是一身的悠然自得,溫潤如玉的笑臉教人如沐春風。誰見了他都要感覺舒服的,關(guān)州上上下下誰不為他贊喝?偏偏阿朔要對他疑心,好可惜。

  “常將軍、吳姑娘。”他先出聲同我們打招呼。

  “裕王爺要回去了?”我問。

  “這里沒什么幫得上手的?晌铱偟靡屘拥钕轮獣,有任何需要出力的地方,本王都會傾全力相助!

  常瑄真槽,王爺都這樣說話了,他還是擺酷,不答半句話。

  “嘉儀相信,殿下會感激王爺好意的!

  “但愿如此。姑娘,陪我走走好嗎?”

  面對大帥哥的誠懇請求,誰拒絕得了?微點頭,我走在裕王爺身后,陪他往馬匹方向走,一心想著阿朔的固執(zhí)。

  他與裕王爺當真無法和好?是不是非得把溫將軍的舊案翻出來,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才能解開阿朔的心結(jié)?

  真可惜,裕王爺是個人物,若能收為所用,往后朝廷上下,他不知可以省多少心思。

  “吳姑娘,你可知烏有鳳、魚有鯤,鳳凰上擊九千里,絕云霓,負蒼天,足亂浮云,翱翔杳冥之上,而鯤魚朝發(fā)昆侖之墟,暮宿于孟諸?”他突發(fā)一語。

  我連忙收斂心神。“是,王爺是人中龍、鳥中鳳、魚中鯤!笔橇瞬黄鸬拇笕宋,這事,從皇帝的小蝌蚪游進他娘的肚子那刻,就注定。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該成就大業(yè),留名千古?而非留在關(guān)州這小小的彈丸之地,不同黃鵠比翼,反與雞鶩爭食!

  這話意謂著什么?他有鴻鵠之心,卻受限于身?他的大志業(yè)是什么?為王為帝?

  心微微發(fā)慌,這種話,他不該同我說,如果他認定我與阿朔親密的話……但他說了,是想對我傳達什么訊息?

  心思盤盤繞繞,他同阿朔相當,讓我看不清、摸不透澈。

  見我不語,他回身沖著我笑!叭绻乙餐钕乱话悖⑾仑S功偉業(yè),處身于廟堂之中,吳姑娘是否愿意芳心默許?”

  我搖頭,回避他最后的問句,但回答他前面的話──

  “天下君王至于賢人,眾矣,生時榮,歿則已,唯孔子布衣,得百姓景仰、學子崇敬,故世人稱至圣先師。人人以他的言論思想為道德準則,傳名千世,他的成功不在為官為王,而在于道德!

  流傳千古不一定要靠帝王霸業(yè),以賢名、以德性,以容貌也行。后世認得潘安,不因他在朝廷表現(xiàn),而是因為他的容貌出眾;司馬相如一曲情歌,流世千載。誰規(guī)定非要立下豐功偉業(yè),才能留名千秋?

  “但凡偉人,都是在戰(zhàn)爭中立下功名,予世人爭相傳頌,這才是好男兒當做的事!

  所以他不想當賢人,想當偉人?所以他是在埋怨,埋怨阿朔將他排斥于戰(zhàn)事之外?

  “戰(zhàn)爭險,任何人都不該靠戰(zhàn)爭謀取名聲。知否?農(nóng)不出,則乏其食;工不出,則乏其事;商不出,則三寶絕;虞不出,則財匱少,財匱少,則山澤不辟。戰(zhàn)爭將這士農(nóng)工商、大好男兒集合于戰(zhàn)場上,卻窮了民、苦了千萬婦孺,戰(zhàn)爭……不過是男人的私心而已。”

  話說完,我凝視他的臉龐,猜度他的心思。

  他也回看我,久久才抿唇輕笑道:“聽姑娘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還以為,姑娘親太子、遠本王,是因為太子身處高位,居功厥偉,原來,姑娘并不看重那些!

  他所有的話只是試探,并非真心?

  “人之所以被看重,是因為他本身的價值,而不是附加在外的名利榮祿!

  “姑娘果然與眾不同,現(xiàn)在我可以回去對王妃交代,吳姑娘對我毫無心情,教她別再費心費力了。”

  原來是拗不過妻子?幸好,他仍是我認知中的裕王爺,淡泊名利,愛妻愛家,我畢竟沒錯看人。

  “請王爺轉(zhuǎn)告王妃姊姊一句話!毙凶唛g,我們來到他的馬匹旁。

  “姑娘請說!

  “世間女子都期盼能同王妃姊姊般幸運,獨得丈夫?qū)檺,請她別把到手的幸福往外送,即使眼下能得賢良名聲,終有一朝要悔恨難當?shù)!?br />
  “姑娘真誠實!彼皖^輕笑。

  “誠實不好嗎?”我反問他。

  他不答,卻丟給我另一道問題:“姑娘已經(jīng)決定跟著太子?”

  他問得我語頓。能跟著阿朔嗎?這問題我連想都不敢想,只能一天過一天,不去想象尾聲。

  我學他,不回答。

  “王爺慢走!睆澭嚿,我等著他上馬。

  坐在馬背上,他俯視我。“王妃對姑娘很掛念,待戰(zhàn)事過去,還望姑娘到府上一敘!

  “是,嘉儀也掛念王妃。”

  我等裕王爺?shù)鸟R走遠,才轉(zhuǎn)回營賬。走回帳前時,就見一旁的,u對我使眼色。

  里面在刮臺風?沒關(guān)系啦,土石流、龍卷風我都見識過,小小臺風還難不倒我。

  進到帳里,阿朔的臉色比方才更難看了,他正低頭寫著什么,卻在聽聞我進門時拋下筆。

  我惹到他?不知道。走到桌邊,扯扯他的衣袖,我對他露出燦爛笑容。

  他甩開我的手,轉(zhuǎn)開臉。

  “你在生氣喔?”

  他沒回話,帶點孩子氣地背過身。

  “要不要說說,我哪里把你惹火?”

  他還是不看我。

  “好吧,我最不擅長處理男人的無理取鬧,只會越弄越糟。我到外面和,u聊聊,你慢慢生氣,氣完了再叫我。”

  “吳嘉儀!”他在我掀開營賬之前怒聲喊住我。

  “我在啊!氣完啦?這么快!蔽冶幕刈肋叄瑦蹕傻赝砼砸蛔。

  誰知,他不讓我穩(wěn)穩(wěn)地坐到椅子上,一拉扯,把我拉到他雙腿上。光是這個動作,如果我是太子妃,也饒不了這只狐貍精。

  四目相望,我還在等他解釋火氣從何而來。

  須臾,他嘆氣,拂開我額前劉海!拔以撃媚阍趺崔k?”

  “我就在你跟前!你愛怎么辦就怎么辦。”我笑著把頭埋入他的胸口。

  “我說過,端裕王很危險!彼プ∥业募绨,把我往后推開兩分,態(tài)度凝重。

  “他對很多人來說或許危險,但對我而言,一點都不危險!

  我親眼看見他是如何與百姓、士兵奮力抗敵,身為王爺?shù)乃,沒有臨陣脫逃、沒有棄百姓于不顧,這表示他看重百姓。而我,也是他的百姓之一。

  “你仍然認定,我對大皇兄是偏見?”

  “嗯,有一點!蔽覍嵲拰嵳f。

  “我說過,我有證據(jù)!

  證據(jù)?溫將軍手上那封筆跡相似的信?

  “知道嗎?在我們那個年代,有很好的科學辦案技術(shù),驗血、驗毛發(fā)、驗DNA,可還是會有誤判的事情發(fā)生!焙螞r是一封難辨真?zhèn)蔚臅拧?br />
  “你在否定我的判斷力?”他斜眼瞪人。

  “我認為如果有機會,你們該坐下來好好談?wù)劊堰^去那段拋開,談出真心真意,也許裕王爺會為你所用,成為你的左右手!

  他沒理我的話。

  我再試著說服他:“知道嗎?在千百年后,中國有一個很大的王朝叫做滿清,滿清王朝經(jīng)歷康熙、雍正、干隆三位明君,開立了百年盛世。

  康熙大帝晚年,因兒子眾多,人人都想當皇帝,于是各擁黨派、勾結(jié)大臣。有一次,他得到一堆大臣們的罪證,只要事情掀開,滿朝文武都脫離不開是非。試想,朝廷無人,怎能運作?于是,他一把火燒掉那些罪證,讓文武百官安心繼續(xù)當差。

  阿朔,要成為一個好皇帝,心胸是必要之件,你越懂得包容,才能得到越多的助力。”

  “你認為我心胸狹窄?”

  “不,我認為你該給端裕王一個機會!

  “我改變不了你的心意,是不?”

  “我習慣眼見為憑!

  他的臉沉下。

  說不通了?好吧,還是那句老話,要改變一個人的思想要慢慢滲透,不能大刀闊斧。

  我笑著轉(zhuǎn)身,把壓在書里的畫稿拿出來!鞍⑺罚銕臀铱纯,不知道這個武器適不適合用在與遼國的對戰(zhàn)上!

  他緩和臉色,看著我的畫稿,我一張張慢慢解釋予他聽。

  “這個火球不必投高投遠,只要落在敵人的騎兵陣里面就可以!

  “敵人穿盔甲,火球不會有太大功用!彼妓骱笳f。

  “誰說我要拿火球打敵人?我要打的是他們的馬,馬毛是蛋白質(zhì)胺基酸,遇火就會燒焦。何況所有的動物都怕火,只要陣式一亂,我軍就有機可乘!

  “有道理!

  “再看看這個。”我抽出另一張圖稿。

  “這是?”

  “這是鐵鏈,上有刺鉤,專取敵人的雙腿!

  他看著圖,想過老半天,在紙上畫出一比一的圓形。“方形為敵人,兩邊的直線為我方布軍,若把鐵鏈做得輕巧一點,右邊隊伍以拋丟的方式將鐵鏈拋給左邊的士兵,當他們向前跑……”

  “大遼所有士兵的雙腿就會不保!”

  “對,為求保險,還要派出盾甲隊伍,保護這些持鐵鏈的軍人!

  “阿朔,你想得比我更周詳仔細!

  他輕笑,抽出下一張問:“這是什么?”

  那是一張張釘滿鐵釘?shù)哪景。“地雷的一種,只是不會爆出大音響。趁著天黑,我們讓穿著黑衣的兵士到城門口掘洞埋木板,隔天凌晨,天未亮就敲響戰(zhàn)鼓,引遼國軍隊出城,這些釘子……”

  他聽懂了,眼底露出笑意,帶著一分驕傲兩分得意。

  我知道,我的小聰明總是能夠誘惑他的心。他的笑代表剛剛的不愉快皆過,不算數(shù)了。

  “再滅他三萬大軍,我不信遼國還可以派出多少軍隊!

  “嗯,等他們再無兵可出戰(zhàn)時,破城就指日可待了!

  “你想到破城良方?”

  “多了呢!只是不知道合不合適!

  “說說吧?”

  “今天不說,等圍城那日再談!蔽倚χ鴨枺骸跋氩幌牒拔乙宦暸兄T葛?”

  “你想當諸葛亮?”

  “當然,那可是響當當?shù)娜宋铮S神俊朗,體態(tài)軒昂,手持白羽扇,頭戴逍遙巾,身穿皂布袍……好耶,哪天我也來做這么一套行頭穿穿!

  阿朔失笑,握住我的手,把它們窩在懷里取暖。冰冷的手心成了我的特有標志,即使春天來了,也驅(qū)逐不了。

  “還是怕冷?”

  “嗯,我被七日散害慘了。”

  “等回京里,讓太醫(yī)給你好好調(diào)養(yǎng)!

  我沒點頭也沒搖頭,笑著問:“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為什么生氣了嗎?”

  “你說呢?”想到這個,他擺起面孔,我又欠回他兩百萬。

  “穆將軍自作主張,損失百名士兵?”

  “不,那件事沒讓我那么生氣。何況,他要是沒這么做,我哪能尋事下刀?穆將軍年事已高,再加上倚老賣老,我遲早要把他的軍隊收入麾下!

  “為什么?他是你的丈人,不會害你。何況你說過,穆將軍剛直不阿、擇善固執(zhí)、重情重義,深諳治亂世之道!

  “我知道,但他畢竟手握重權(quán),況他年紀老邁,若為人所用倒不可不防。”

  “他還能為誰所利用?”

  “你說呢?最近的幾次胡涂仗是誰唆使的?”

  “你懷疑誰?”

  他笑而不語,道:“不要替他不值,我娶了穆可楠,得到他的軍隊,這是公平交易。”

  “他不是還有十五萬大軍駐守在邊關(guān)?”

  “那些遲早是我的!彼f得篤定自信。

  “真貪心喔!太子殿下美人也要,兵也要,天底下的好事全被你收在囊中了,還說公平交易?在我看來,根本是割地賠款,一面倒的錯誤契約!蔽页靶λ。

  “知道為什么可楠會隨著軍隊出征?”

  “能為什么?夫妻情深,天不老,情難絕咩!蔽覕D了個別扭笑臉,硬轉(zhuǎn)開頭。

  他勾住我的下巴,把臉轉(zhuǎn)向他!安槐爻源住?砷獣页鰜,是因為成親至今,她仍是處子之身,她希望在戰(zhàn)場上與我有獨處機會!

  “什么?李鳳書獨占你的寵愛?不會吧,原來你喜歡柔弱溫柔的小女人?那我怎么辦?又不溫柔又不體貼,只會處處跟你唱反調(diào)……你打算把我丟掉了嗎?”我連聲嚷嚷,掩飾自己的竊喜。

  他的手指敲了我的額頭一下,說:“你滿腦子在想什么?”

  “就想……爭寵很辛苦,難怪我每次見到穆可楠,都有背部中箭的感覺!

  “誰敢射你箭?”

  “那些愛你的女人啊!”

  “放心,人家不像你,要找到像你這么大膽的女人難了。”

  “所以我是獨一無二的啰?”我自吹自擂。

  他笑開,道:“不管是穆可楠或李鳳書都一樣,自成親到現(xiàn)在,我都沒碰過她們!

  為什么沒碰?他在落實自己說過的話嗎?他給她們身分,卻把愛情獨留給我?

  心底甜了,可我臉上仍然故作驚訝。

  我問:“為什么不?兩個如花似玉的太子妃,太子殿下都看不上眼,那么天底下還有女子入得了太子殿下的心嗎?”

  他在瞪我,我回望她,久久,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見我笑也跟著笑,望著濃眉飛揚的他,堅毅沉穩(wěn)、英氣逼人,這樣的男人獨獨鐘愛于我,還能再過度奢求?

  他捏捏我的鼻頭,悶問:“知道吃醋不好受了?”

  “哪會?吃酸的有益身體健康,醋吃進身體會造成堿性體質(zhì)……”

  “嘴硬!彼麚Q捏我的臉頰。沒有鏡子,可我知道自己的臉肯定被掐得紅通通!翱煺f!現(xiàn)在還給不給我喝醋?”

  “我哪里給你喝醋了?”

  “你不是要和人家去共效娥皇女英?不是人家要走,還眼巴巴跟上去?”

  “那個……沒辦法呀,誰叫裕王爺就是比咱們的太子殿下出塵飄逸,哪個女人見了不流口水?”

  “吳嘉儀,你還說!”

  “好,不說、不說,來說說我們太子殿下愛聽的話吧!”我端正態(tài)度,望著他的眼睛道:“裕王爺只是在試探我,其實,他于我并無心意,從頭到尾不過是王妃在一頭熱。她聽了守城當夜那一戰(zhàn),戰(zhàn)出一個人人稱頌的巾幗英雄,就想啊,要是能把這個聰慧伶俐的女子留在夫君身旁,豈不成佳話!”

  他笑了,緊緊的眉頭松出愉悅。

  我鼓起腮幫子,狠捏他手臂一記!鞍⑺,我真受夠了這個時代的女人。包容大肚?根本是鬼話!你是我的,我就愛你一個,就是玉皇大帝站到面前讓我挑,我也看不上眼;你也一樣,決定了愛我,就誰都不許沾、不許愛,所有的愛,我統(tǒng)統(tǒng)都要。”

  我說得既霸道又任性,可我的霸道逼出了他的笑容。

  “是嗎?你確定只是溫雪華的一廂情愿?你有沒有聽過以退為進、欲擒故縱?”

  “哈哈哈,那句話兒說得真妙,古人果然有大智慧!

  “哪句話?”

  我用手指戳戳他的胸口!靶难坌×,芝麻大的事也會像泰山那樣重!

  “我心眼?”

  “可不,一句娥皇女英就能讓你氣上半天,說你心胸寬大才是笑話!

  “吳嘉儀,你真的很不怕我。”

  “我該怕嗎?”我向他投去挑釁眼神。

  他突地湊近,低啞的聲音在我耳邊盤旋:“你是應(yīng)該怕!

  說著,他的吻落了下來,他的氣息、他的溫暖、他輾轉(zhuǎn)的溫柔唇舌,讓我忘記,那總在心頭盤桓不去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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