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鋪子真小,又臟,”一名姑娘穿著勁裝,衣飾特殊,輪廓深邃艷麗,腰間系著一條皮鞭,身后跟著一個丫頭,大刺刺的走進了“冷記”后一臉的嫌棄。
“就是啊,這里破爛得很,想不到旗主會待在這種地方!毖绢^達密皺皺鼻頭。
“歡迎光臨,請問你們想采購些什么貨品嗎?”綠心匆匆由內堂出來,冷幕奇與阿格出去了,她正在里頭“洗手作羹湯”等著兩個男人回來吃飯,但該回來的人還沒回來,卻來了兩個姑娘上門。
“我家主子不是來采買東西的,她是來找人的!边_密態度高傲的說。
“找人?莫非你們是來找冷大爺的?”她直覺的問。
“冷大爺?你稱旗主為冷大爺?”達密皺著眉問。
綠心側著頭,旗主?這些人是誰啊?
“旗主在嗎?咱們公主來探望他了!边_密不可一世的說。
公主?!哪里的公主?她偷偷的覷向不耐煩逕自坐上椅子的姑娘,皇族里的公主她全都見過,但就是沒見過她口中的公主。
“他出去了,說是會趕回來用膳,應該快回來了!
“你過來!蹦俏还鏖_口了,但是一副命令的口氣,讓她不禁蹙起眉頭來。
“有什么事嗎?”她雖不悅,但來者是客,她還是走上前去。
“你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星瑪撇著嘴,總算正眼注意到她。
“我是這里的掌事!
“你就是這里的掌事?”星瑪眼神立即兇惡起來,就連達密也跟著欺向她,一臉的兇光。
她吃驚的退了一步。“你們怎么了?”
“哼,你就是與阿哥傳出丑聞的掌事!”星瑪怒問。
“丑聞?什么丑聞?”她心驚的又退了一步。
“少裝蒜,我家主子千里迢迢由大漠趕來探望旗主,沒想到剛來到京城就聽見這傳言,這下可好,一來就先遇見你這無恥的家伙,公主,現在人在咱們手中了,您打算怎么處置?”達密居然揪著人向星瑪問道。
“這中原人恬不知恥,殺了他,免得壞了阿哥的英勇清譽。”星瑪惡狠的下令。
“是!”達密得令,竟抽出靴下的彎刀,揚手就想劃破她的喉嚨。
綠心嚇得面如死灰,連想叫救命都來不及,眼看彎刀驚險地就要在她細嫩的脖子上劃過——
“住手!”啪的一聲,一枚石頭將達密的彎刀彈開,力道之大讓彎刀瞬間飛落至墻角斷成兩截,下一刻,冷幕奇已經趕到綠心的身邊,見她面無血色,心下發怒、臉上發青。
“阿哥,你回來了!”星瑪一見他立即喜上眉梢,壓根沒注意到他此刻陰晦無比的神情。
“為什么要殺人?”他將受驚的人兒護在身后,沉著臉問。
星瑪這才察覺他的怒氣,當下撇嘴道:“這人敢讓你蒙羞,該死!”阿哥這是在生她的氣?
“沒人讓我蒙羞!”他僵著身子駁斥。
“你可是旗主,這事要是傳回大漠,阿爹怎能不擔心?你想讓咱們這支旗斷了香火嗎?”
“你在胡說什么!”他怒不可遏。
“若要證明我是胡說,就讓我殺了這亂源!”她指著綠心,殺意濃濃。
綠心心頭一驚,更往他身后縮,“冷大爺,我不是亂源。”她扯著他的腰,小聲的反駁。
他勻了氣息,“放心,我不會讓她動你的!”他將她護在懷中安撫著。
星瑪見了妒火中燒,雙眸簡直要噴火了,“還說我是胡說!”
他這才蹙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是個誤會!彼p拍懷中人的背,這女人又受驚了。
“誤會?”她瞇起眼來,醋勁大發,她的阿哥竟然在懷里抱個男人,輕拍細哄的,然后當著她的面說是個誤會?
“……等過一陣該辦的事情完結后,我會再向你解釋的!
“不行,我等不到那時候,我要你現在就對我說清楚!”她無法忍受愛慕的男人如此墮落!
“你——”
“冷大爺……你說該辦的事情是什么?還有,她們為什么喚你旗主?”一只小嫩手輕搖著他問。
他微愕,驚覺在綠心面前泄漏太多事,面色一整。
“沒事,這是我在大漠時的稱號……你不如先到廚房將晚膳備好,我隨后就到。阿格!”他向一旁沉默而立的阿格使了個眼色。
阿格會意,上前一步,打算由他的懷里接過人兒,代主子護送至后堂。
“等等!”星瑪一個箭步將人攬住!斑@人不能走,堂堂一個男人竟然躲在廚房里做女人的活,可笑至極,你居然看上這種人,好,既然這娘娘腔的小子敢跟我搶男人,我就與他決斗,只要他贏了我,我就認輸將你讓給他!”
星瑪性格火爆,抽出鞭子就要與綠心一決勝負。
綠心臉色大變,決斗?!
打架嗎?莫說打架,她一輩子連與人吵架都不曾有過。
這……這怎么辦?她驚慌的瞧向冷幕奇。
他惱得抓下星瑪手中的鞭子,“你在胡鬧些什么?”
“這小子手無縛雞之力,根本配不上你,我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一點?我今天就要打死這孬種,絕不讓你誤入歧途!”星瑪雙手抓向綠心,一把要將她扯出他的懷抱,好修理個夠。
綠心嚇得直往他懷里躲,不明白這人為什么一心要打死她?
“住手!”他扼住星瑪跋扈的手,順手一推,她一個重心不穩,竟然倒地。
達密趕緊趕到主子身旁,“旗主您怎能對公主動粗?!”
他臉色難看,只是瞪著人,不發一語。
綠心見狀,過意不去的想去扶星瑪起來,憤怒的星瑪立即藉機揪住她,“無用的男人,誰要你假好心……啊,你是女人?!”近瞧時才發現她肌膚細嫩、體態纖細,這是女人!
星瑪好生錯愕,人也有些傻住了。
“我是男人!”當真這么明顯,讓人一眼就瞧出她是女人?綠心老大不快活的否認,而這句話快成了她不離身的介紹辭了。
“你敢騙本公主!”星瑪喝叱,“說,你女扮男裝接近阿哥有什么目的?”
“我沒什么目的啊……”
“住口!”星瑪氣焰囂張的怒視著她,“一般女人誰會打扮成這樣來上工的?”她聽說中原女人是不能出來拋頭露面的,阿哥怎能請一個女人來當掌事?
“我……”她蹙眉,吃痛于自己被緊扼住的手。
“夠了!”冷幕奇惱怒的出手朝星瑪輕震,星瑪手一松,他又將人重新救回懷里!澳慊厝グ伞!
“我不回去!除非你給我一個交代!”知道他瞧上的是女人而不是男人,令她更加憤怒了起來,他……竟然有喜歡的女人了!
“我為什么要對你交代?”他攏眉,顯得有些不解。
星瑪一臉的受傷。
“旗主,您與公主自小就被視為一對,要不是前任旗主去世時公主還太年幼,他早要你們成親了,光沖著這點,您怎能不對公主交代?”達密忍不住指責。
“成親?你……與她有婚約?”綠心身子一震,心緒有點亂。
“那只是前任旗主的期許,我與星瑪并無婚約。”他抿嘴解釋,直覺反應就是不希望綠心有所誤會。
“阿哥,你!”星瑪聞言,羞憤不已。
“我一直視你為妹妹,哪可能有其他情愫?”他無奈的攤手,實話實說。
這丫頭是不是對他們之間有了什么誤會?
“妹妹?!”她不敢置信的驚呼。
她才不要當他的妹妹!
星瑪憤怒的一跺腳便往外沖,達密見狀也跟在后頭追了出去。
。
“我算過帳了,這鋪子開張半年以來,只有咱們上回談妥的鹿皮買賣賺了一千多兩外,其余沒有一筆是賺錢的,而且每做一筆生意就慘賠一筆錢,結算總營余,鋪于共虧損了一萬三千一百七十一兩又四文錢,但倘若能賣掉倉庫里囤積的三千擔藥材,應該能將虧損的金額補回一部份!本G心翻著帳本,一臉擔憂的說,雖然她不知道冷大爺的財力如何,但是鋪子一直巨額虧損下去,真的沒問題嗎?
兩個男人弓著身子趴在她算帳的柜臺前,彼此相覷一眼。
果然會算帳,連虧損幾文錢都給清算出來了,這樣他們就更清楚花了多少成本在做這件事了。
但要賣清三千擔藥材,可能嗎?
而且,有必要嗎?
冷幕奇清了清喉嚨,“我說心兒啊,你不用擔心的,這鋪子撐得下去,你不會失業的!
“我不擔心失業,只是,你們真的一點也不在意鋪子一直不斷的虧錢嗎?”她覺得奇怪,這兩人根本無心經營鋪子,似乎是有意要長期虧損,有人開門做生意是這種態度的嗎?
“不擔心,咱們就是要——”阿格得意的張口。
“阿格!”冷幕奇倏地斥道。
阿格這才馬上又收起大嘴,改口說:“我的意思是,不擔心,咱們請了你不是嗎?你應該會有什么好法子來讓這家鋪子起死回生吧?”他搔著頭,將問題丟給她。
“我讓鋪子起死回生?”她煩惱的擰緊柳眉。
“是啊,這是你的工作,鋪子的盈虧就看你了,咱們無能為力!”冷幕奇也兩手一攤,擺明不管。
她愕然,有這樣的店東嗎?“可是我怕談不了大買賣救急。”
果然沒找錯人,很會算帳,但不會做生意!
看來先前談成的那筆鹿皮買賣,還真是意外。
這正是他們要的!
兩個男人又是相視偷笑,“那也沒辦法了,就讓鋪子虧損下去,沒關系的!崩淠黄嬉荒樀捏w恤。
“……也不是沒辦法,只要將三千擔的藥材脫手,咱們就不會虧損太多了,我試試!”她忽然咬牙的說.
“你真有辦法?”他瞠目起來,三千擔藥材可不是小數目,她還真敢逞強。
“目前沒辦法,但我會想到辦法的。”
“喔?那要快,因為最近一直在下雨,天氣潮濕,那藥材過不久恐怕要發霉了!
“啊,要發霉了?”
“是啊,所以你也別勉強,要真虧錢也是老天害的,咱們也沒辦法,你不如就好好幫我算清每個月到底虧損多少金額便成,其余的你別多事;:不是,我是說,就別費心了!”冷幕奇一副不愿強人所難的模樣,甚至將事情歸咎到老天去了。
她頗不以為然,“不成,阿格兄說的對,你們雇用了我,我就有義務要讓鋪子起死回生,你們放心好了,我定會想出法子救鋪子的!彼攀牡┑┑呐闹馗。
“呃……喔!
兩個男人同時苦著臉。
真的不必這樣啦!
但這話還真難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