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該去藍海酒吧跳舞的日子。
小小的臥房內,舒菲亞僅穿著內衣坐在梳妝臺前,面對著鏡子,一邊梳理秀發,一邊猶豫著該不該出門。
打從上次回家冷靜下來之后,她已經罵了自己無數次。為什么她總學不會控制自己火爆的脾氣?即使要拒絕虎幫護法,也可以婉轉一點,何必跟他硬碰硬?
虎幫豈是好惹的。
她停下梳頭的動作,望著鏡子里的自己,搖搖頭,無奈地嘆一口氣。
唉!她的個性就是如此,如果哪天她真的學會“溫良恭儉讓”,那就不是她了。
現不的問題是,虎幫護法很有可能會率人在酒吧堵她準備找她算賬,她該怎么樣才能安然抵達藍海酒吧跳舞,而且在跳完舞之后又全身而退?
總不能奢望程昊再次神奇地出現拯救她吧!
程昊……一想到他,舒菲亞逸出一聲小小的、懷著些許浪漫的嘆息。
她一直猶豫是否要冒險去藍海酒吧,除了她需要那筆收入之外,也想碰碰運氣,看是否能在酒吧遇見他。那天晚上,他應該就是正好要去酒吧,才會遇上倉皇逃命的她。
這幾天,她一直幻想著程昊的樣貌,至少也想象了十來個模樣,但最后都變成一團模糊,沒有一個能夠和他的氣質完全契合。
如果再次遇見他,她一定要看清楚他的長相。
舒菲亞把手中的梳子重重地放到桌面上。
決定了!今天就趁天還沒黑,提早到酒吧報到。
光天化日之下,在龍幫的地盤上,虎幫多少也會有些顧忌,不至于膽敢當街揍人或綁人吧?
念頭既定,舒菲亞走到床邊,穿上已準備好的深灰色運動服。她舍棄平時慣穿的牛仔褲,故意選擇穿運動服,即使要逃命時,行動也可以方便一點。
接著,她將一頭柔亮長發卷成發髻以發夾固定好,走到家門口套上運動鞋。
打開門時,她機警地左右瞧瞧,確定四周沒有異樣之后,才深吸一口氣,大步跨出門。
一路上,她雖然是昂首闊步,但實際上神經卻緊繃得像快要斷了一樣,每經過一個街口,就下意識地防備有人突然沖出來把她拉至巷子里。
直到藍海酒吧的大門已經近在眼前,舒菲亞緊繃的身子才稍微放松下來。
沒想到這一路上還滿順利的,或許是她太杞人憂天了。
待酒吧的門關上,兩名一直跟在舒菲亞身后的男子終于現身,他們并未進入酒吧,而是繞到酒吧的后門,閃身進入,沿著窄窄的防火梯爬上二樓,進入一間小房間。
房內沒有對外的窗戶,也沒有開燈,唯一的光源,是墻上壁爐內燃燒的火苗。
一個修長的人影背對著門口,以極為舒適的姿態坐在柔軟的雙人沙發內,旁邊的玻璃茶幾上,擱著一瓶上好的白蘭地。
他們兩人走上前。
“老大,她安全到達!逼渲幸幻凶訉ψ谏嘲l上的程昊說道。
“有虎幫的人跟著她嗎?”程昊將手中的水晶酒杯放回茶幾上,懶洋洋地問道。
“途中有一個人試圖跟蹤她,但發現我們之后就打退堂鼓了。那人跟我們的距離太遠,我們無法確定是不是虎幫的手下!蹦凶訄蟾娴。
“好,以后只要她要來跳舞的時候,你們就跟著她,確保讓所有人知道,她是我們龍幫的人。”程昊從沙發中站起來轉身面對他們,輕描淡寫地命令道。
壁爐的火光,忽明忽暗地跳躍在他的臉龐上,映出他俊美絕倫的五宮。
那是一張連男人都無法移開視線的美麗臉龐。是的,用美麗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程昊的肌膚白里透紅,微微上揚的鳳眼漆黑深邃,濃眉斜飛入鬢,鼻梁挺直,唇紅齒白,整體輪廓散發著一股貴族般的古典氣息……再加上慵懶優雅的舉止,不認識他的人,絕對無法想象他是唐人街的幫派老大。
但是,認識他的人,絕對不敢輕忽他在慵懶優雅外表下的致命威脅性。
很多犯了以貌取人的毛病而蠢得去挑釁他的人,都早已經在土里生根了!
“老大,您想將她收為己有?”另一名男子問道。他的同伴本想阻止他,可是,話已出口,來不及了。
這個菜鳥怎會那么白目?老大最不喜歡別人打探他的私事,果然是欠訓練。他的同伴暗罵,頭皮發麻地朝程昊望去。
果不其然,程昊漂亮的眼看向那個白目男,以一貫的慵懶態度,似笑非笑地問道:“我想做什么,要跟你報告?”
站在他面前的兩個男人同時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他那雙漂亮眸子射出的視線,仿佛會挖人似地。
“不,不用!标J禍的家伙連聲說道,兩腿開始隱隱顫抖。“是我多嘴!
“好奇心會殺死貓,問太多,當心惹禍上身!背剃皇栈囟⒅前啄磕械囊暰,擺擺手說道:“罷了!你們先出去吧!替我看好那女孩,若有人騷擾她,就直接動手!
“是!本o張得快心臟病發的兩人如獲大赦,趕緊逃離現場。
程昊看著他們逃命似地出門,唇角微揚,再次坐回沙發上。
他真的有那么可怕嗎?他拿起茶幾上的水晶玻璃杯,透過杯中的琥珀色液體,看見自己的倒影。
成為黑幫老大,從來就不是他的志向之一。
他的父親,也就是上一任的龍幫老大,一直希望他繼承他的位子,但是他卻不喜歡這種風風雨雨的生活,所以他念完大學,又繼續念研究所,并且積極前往臺灣、大陸查訪商機、建立人脈,想憑著自己的雙手,建立起一個商業王國。
他的理想與父親對他的期待一直處于對立的狀態,父子之間的爭執也沒停過,直到他的父母在自家門前被人開槍掃射身亡。
當他從大陸趕回來看見他父母冰冷的尸體,還有群龍無首、悲憤異常的幫眾,毅然決定扛不龍幫老大的擔子,至少在這段過渡期,他得替父親穩住龍幫,直到龍幫眾人決走出適當的人選接下這個位子為止。
哪曉得,這幫主一當,轉眼也好幾年了。他很清楚自己的轉變,在他的身上,再也看不見那個充滿抱負,如鄰家男孩一般的熱血青年。
不過,讓人感到害怕也好,可以省不不少麻煩。
就不知樓下那位火爆的小姑娘是不是也會怕他?程昊唇邊的笑紋加深。
那晚若非他阻止,她恐怕會無視后果,自不量力地和虎幫護法打一頓,那時的她,散發著一種鮮活熱切的耀眼光芒,與平時圍繞在他身旁嬌弱做作的女人全然不同,讓他的心隱隱震動。
他不得不承認,她的美麗和沖動引起了他的興趣。當晚他才會私下跟藍海酒吧的店長詢問她的資料背景,然后在她要前來跳舞的日子派人暗中保護她。
虎幫護法或許不敢惹龍幫老大,但他可不認為虎幫護法會輕易放過她。
程昊一口將杯中的白蘭地飲盡。
差不多是她要上場跳舞的時間了,去看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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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舒利文提著一個小登機箱,依循手中紙片上的地址,來到舒菲亞的家門口。
他停下腳步。
“不在家嗎?”看見房子里黑漆漆的一片,舒利文看看手腕上的手表,自言自語道。
他站在門口,將手中的行李箱放至地上,決定在此處等候一陣子。
望著延伸至遠方的街燈,舒利文難掩內心的忐忑不安。
到時見到她,第一句話該說什么呢?
找了那么多年,他終于等到了這一刻,但他到底該說些什么,才能讓她接受這個在她生命中一直缺席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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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海酒吧內,舒菲亞一襲中東風裝扮,淺黃色比基尼上綴滿亮片與不;蝿拥慕鹕魈K,同色系的薄紗自低腰熱褲披散下來,直至腳踝,營造出若隱若現的誘人效果。她在小小的圓形舞臺上,敬業地舞動、旋轉,散發性感魅力。
她眼波流轉,巧笑倩兮,暗中觀察臺下的觀眾。
奇怪,今天的氣氛好像跟平常不一樣。舒菲亞不禁感到納悶,雖然店里還是很熱鬧,客人也不少,可是就是不如平常high,別說以前偶爾可見的打架鬧事,今晚就是連高聲鼓噪都沒有。
她好奇地四周觀望,舞步也跟著稍微緩慢下來。
然而,從舞臺四周打上來的強烈燈光,讓她看不清楚臺下的動靜。
直至一曲舞畢,震耳音樂稍微停頓的那幾秒,她才無意間從舞臺下聽見一句竊竊私語。
“程昊今天怎么會來?他平時都不太管這邊的事情。”臺下某一人說道。
程昊?舒菲亞聞言,眼睛一亮。
難怪今天店里這么有秩序,像是有糾察隊巡邏一樣,可是他人在哪兒呢?
此時音樂響起,她心不在焉地開始跳舞,雙眼還是繼續尋找程昊的身影。那雙搜尋的眸,除了好奇之外,還帶有幾許傾慕期盼。
好半晌,她看見了。
他坐在酒吧靠墻的雅座,面對著舞臺。
雖然在昏暗的光線下她還是看不清楚他的臉龐,但那一身黑色衣衫包裹住的強壯體魄,以及垂掛在他胸前反射著光芒的鏤空圓形銀飾,與那天晚上的他一模一樣。
自從上回遇見他之后,她對那個銀色煉墜留下很深的印象,還特別跟別人打聽過,據說那個墜子是訂做的,是程昊的護身符,他總是帶著它,從不離身。
她朝程昊的方向嫣然一笑,認真地跳起舞來,希望能讓他看到自己最棒的一面。
程昊隨興地靠在舒適的座椅上,黑眸目不轉睛地凝睇舞臺上的舒菲亞。
沒想到只不過是換了一套衣裳,她卻能有這么大的轉變。
那一夜的她是一名活力四射、青春洋溢的女孩,可現在他看見的卻是一個成熟嫵媚、妖嬈動人的女人。
凝視著舞臺上性感擺動的玲瓏嬌軀,他現在完全能夠體會虎幫護法寧愿冒著冒犯龍幫的風險,也要一親芳澤的沖動。
尤其是方才她朝他拋來的那抹笑,即使是看慣美女的他,也不免心中一動。
最難得的是,她雖然能夠如此嫵媚妖嬈地逼瘋男人,卻未沾染半點風塵味,宛如一朵生長于污泥中的白凈清蓮,筆直傲然地散發淡淡幽香。
他回想起那天晚上,她朝虎幫護法的怒吼。
我是舞娘,不是妓女,你那臭錢買不起我……
她好像是這么說的,憤怒中隱然的傲氣,令他印象深刻。
聽店長說,她很少提到自己的背景,只知道她是為了還債所以才來跳舞,跳完舞就離開,從來不跟客人有私下交易。
程昊的黑眸專注地鎖住她美麗的側影,唇角緩緩勾起。
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可以吸引他那么多目光,占據他那么多思緒。她美麗的笑靨、傲然的骨氣和讓人啼笑皆非的沖動與勇氣,帶給他一股如陽光般的暖意,讓他暫時忘記現實的一切,仿佛又尋回些許過去的自己。
她是那么地與眾不同。
這女孩,他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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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時間過得特別快。
當酒吧的樂隊演奏出最后一支舞的音樂旋律時,舒菲亞才赫然驚覺今日的表演已經到了尾聲。
她如同往常一般,俯身繞著舞臺旋轉收取小費,下意識地望向程昊的方向,不過已沒見到他的蹤影,小小的失望襲上心頭。
難道是我跳得不好,所以他才先離開?她忍不住胡思亂想,雙眸仍不死心地四處搜尋著。
然而,一直到她結束表演躍下舞臺返回休息室,都沒有再看見他的身影。
舒菲亞有點泄氣地在梳妝臺前卸妝、換衣服。她還以為他會認出她,過來與她交談幾句,害她今晚跳得特別賣力……
此時,休息室的門上突然傳來敲門聲。
舒菲亞愣了一下,好奇地猜想是誰在敲門,往鏡子里看一眼,確定自己衣服都已經穿妥,才前去開門。
她倒下擔心會是虎幫的人來挑釁,因為這里畢竟是龍幫的場子,程昊剛才還出現在此處,虎幫沒有那么大的膽子。
打開門,竟然是酒吧的店長站在門口。
“菲兒,我已經幫你叫好計程車,這是車費,你收著!眻A滾滾的店長頂著一頭白發,看起來和藹可親。他把一張紙鈔塞入舒菲亞手中。
“店長,這個是……?”舒菲亞看著手中的二十元鈔票,有點莫名其妙。
“聽說你被虎幫的人騷擾,夜深了,一個人在街上走路不安全,就搭計程車直接回家吧,車費就算是你今天的獎金!钡觊L拍拍她的手!败囎右呀浽陂T口等了!
他也是今天才從程昊口中得知上回虎幫護法的事件,程昊還要求他特別照顧一下這孩子?v使程昊沒說,他也可以嗅出一些不同的氣氛,不過他向來就不是碎嘴多問的人,因此才能獲得程昊的信任,成為他重要的左右手。
“謝謝店長!笔娣苼單站o手中的鈔票,感到一陣溫暖!澳俏蚁然厝チ!
她走出休息室,往前走了兩步,又轉過頭問道:“店長,聽說今天程昊先生有來店里,他已經離開了嗎?”
“是!他有事先離開了。不過,他對你的表演很贊賞!钡觊L發現了舒菲亞眸中的少女情懷,微笑答道。
“是嗎?”舒菲亞笑得燦爛,沒再多說什么!澳,店長,我走嘍!”
說完,踏著輕盈的腳步離去。
舒菲亞在她家的前一條街下車,這樣可以省下幾塊錢美金。
她現在必須省著用每一分錢,這里距離她家不過一百公尺多,應該已經很安全了,沒必要再浪費錢在車費上頭。
舒菲亞下車后,沿著街道快步往家里走去,街道的兩旁是老舊的四層樓公寓。時值深夜,路上已經沒有什么人車,兩旁公寓內的燈大部分也已熄滅,只剩街燈如豆。
不知是否出于心理作用,她突然感覺有人跟著她。
她停下腳步,左右看了看。
什么也沒有。
別自己嚇自己!舒菲亞暗斥道,然而腳步卻不由自主地越來越快,最后幾乎是用小跑步的。
突然,有三個人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站在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
舒菲亞心中一驚,本能地煞住腳步。
“我們又見面了!比酥凶叱鲆粋人,正是虎幫護法,他語氣不善地說道:“這回看還有誰來救你?”
自從那次被程昊趕跑之后,他越想越窩囊,這女人不過是個舞娘,竟然敢用這樣的態度對待他,不給她一點教訓,他實在很難咽下這口氣。
于是他查出她的住處,并在今天傍晚派出兩個人想在她前往藍海酒吧的途中抓她過來,沒想到他的手下竟回報說有龍幫的人盯著,他們沒有機會動手。于是他只有親自出馬,看看她是否真如手下所說,有龍幫的人手保護。
從她搭上計程車開始,他一直跟蹤到這里,親眼看見她從計程車下來,沒有其它人在身邊。
這回她絕對跑不掉!
“救命啊!”舒菲亞想也不想便轉身狂奔,并扯開嗓子大聲呼救。她絕對跑不過他們,只能試圖引起公寓內居民的注意。
沒跑多遠,虎幫護法便扯住舒菲亞在身后飛揚的馬尾,用力往回扯,力道之大,讓舒菲亞整個人往后跌坐在地。
該死!好痛!舒菲亞咬牙忽略疼到發麻的頭皮和臀部,很快地從地上爬起來,本想再次逃跑,卻被另外兩名男子一左一右地壓制住。
“帶到巷子里。”虎幫護法命令道,并且走到舒菲亞面前,將一條手帕塞入她的口中。“看你還怎么叫!
舒菲亞又扭又扯地想要掙脫束縛,但她的力量怎么可能抵得過兩個大男人?她被他們強行拖至旁邊幽暗的防火巷內,口中的手帕,令她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眼看著自己被拖入漆黑防火巷的深處,恐懼逐漸在舒菲亞的心頭發酵,早知道就乖乖搭車到家門口就好了。
她開始發了瘋地掙扎。
“放開她!蓖蝗,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從他們一行人的背后傳來;妥o法等人嚇了一跳,連忙回頭看。
一個高大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他們的身后,通身的黑,仿佛融入夜色之中,唯有胸前的銀色墜子,閃閃發亮。
即使暗巷內的光線非常微弱,舒菲亞還是立即認出他是誰,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氣。
真是老天眷顧,他竟然又出現來救她了。
然而,那個銀色墜子并沒有讓虎幫護法認出他的身分,他見對方只有單身一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你是什么東西?滾開!不然當心小命不保!”他斥道,轉頭繼續往前走。
程昊快步上前,伸手按住虎幫護法的肩頭。
打從舒菲亞在酒吧門口搭上計程車之后,他便一直跟在她的計程車后面,決定親自暗中護送她回家。
依據他對于虎幫護法的了解,他猜他不會輕易收手。
如今證實,果然如他所料。
“我說,放開她!边@一次,他的聲調冷得令人發毛。
虎幫護法爆出一句粗話,轉身便是一拳往程昊的臉龐上招呼過去。只見程昊側頭閃開,搭在他肩頭的手微微使勁,便將虎幫護法的關節卸了下來。
虎幫護法發出一聲慘叫,用另一只完好的手臂捧著脫臼的手臂,神情痛苦。
原本押著舒菲亞的兩名男子,見到頭子受攻擊,立刻拋不舒菲亞,各自從腰間掏出亮晃晃的小刀,往程昊攻去。
“小心!”舒菲亞的雙手獲得自由后,立刻拉出口中的手帕,擔心地叫道。
“往前跑,不要回頭。”程昊沉聲說道,語氣里濃厚的命令意味讓舒菲亞很自然地聽命轉身往前跑。
她這輩子從未感到如此害怕過,恐懼與緊張牢牢掐住她的心臟,然而,自她身后傳來的打斗聲和慘叫聲,又使她忍不住擔心地回頭看。
一回頭,只見虎幫護法和其中一人已經倒地動也不動,程昊利落地將另一人手中的尖刀奪下,反手刺入那人身上——
剎那間,鮮血的氣味充斥在空氣中,令人作嘔。
那一眼,讓她的呼吸完全凍結,連尖叫都無法出聲,只能怔愣踉蹌地靠向墻壁,生動的雙眸中如今只剩驚懼。
持續了一個星期的浪漫美夢在此刻完全粉碎。
程昊松開尖刀的把柄,將那人往后一推,那人重重地倒地。他望向她,黑眸殘留著些許暴戾。
陰影下的他慢慢走向她,黑色的衣裳看不出血漬的顏色,但他手上還殘留著斑斑血跡,顯然是倒下那三人所濺出的鮮血。
舒菲亞發現他朝自己靠近,渾身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F在,她不再覺得他是擊敗火龍英雄救美的王子,反而像是從地獄角落走出來的魔鬼。
她想跑,但雙腿仿佛在地上生了根,無法移動。此刻,他們距離那么近,可是她卻恐懼得不敢看他,只是緊盯著他手上的血。
程昊在她面前停下,她美麗臉龐上的深刻恐懼令他心頭一刺。他朝她伸出手,想安撫她的恐懼。
舒菲亞驚嚇地看著他那只染血的手逐漸靠近自己,突然從失魂中回過神來。
“不要碰我!”她尖叫著,用力撥開他的手。
這一次不需要程昊的命令,她使勁沒命地逃離那條黑巷,將程昊遠遠拋在身后。
方才所見的恐怖景象,不停地在她腦海中重演。
她怎么會傻氣地對程昊有任何幻想?他是龍幫老大,是黑街之王,不是什么屠龍救美的白馬王子。
即使她聽說過不少關于黑幫的事,但從不曾真正了解身處其中是多么可怕,才會如此愚蠢地激怒虎幫護法。如果能夠再重來一次,她會在遇上虎幫護法的隔天便辭去酒吧的工作,搬離此處。
豆大的淚珠自她眼眶落下,她呼吸急促,左腹部因跑步而發疼,但仍沒有慢下腳步。
親眼看見有人在她面前被殺死,令她內心的激動久久無法平息,她只能捂著嘴,壓抑下強烈的反胃感。
遠遠地,警笛的聲音劃破寂靜的夜空,大概是她剛才的尖叫和打斗聲,驚動了公寓里的住戶,有人打電話報警。
那程昊……舒菲亞慢下腳步,隨即又搖搖頭。他一定也聽到了警笛聲,會自己離開的。
她不想,也不敢再回到那條街。
龍幫老大殺了虎幫護法,這事非同小可。雖說除了她以外,好像沒有其它活著的目擊證人,但誰曉得夜色中是否有其它窺探的目光?此事若傳了出去,勢必會引起兩個幫派的火拚。
況且,虎幫里頭,說不定還有別人知道虎幫護法今天來尋她晦氣。如今虎幫護法出事,一定會與她聯想在一塊兒,無論如何,虎幫都不會放過她。
她要趕快回家,收拾簡單的行李,連夜逃離這里。雖然舍不得拋下她和媽咪曾一起生活的房子,但是,她必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