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舒菲亞氣喘吁吁地跑到家門口,赫然發現有一個男人站在那兒,她如驚弓之鳥地停住腳步。
舒利文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她滿臉淚痕、氣喘吁吁、發絲凌亂、衣衫臟污,可說是狼狽至極。但是,他還是很快地認出她是他女兒。因為上回林先生給他的照片,他已經看了不下百次。
“你是誰?”舒菲亞警戒地退后兩步,已經做好準備如果他是來抓她的,就要逃到鄰居家里。
舒利文先前演練過許多與她相認的不同場景,卻完全沒料到會遇上現在的情況。她像是從哪兒逃亡出來一樣。
“我……我是舒利文,是從臺灣過來的……”舒利文用英文說道,正琢磨著該怎么說明他和她的關系時,便被舒菲亞的驚喊打斷。
“舒利文?”舒菲亞重述一次這個藏在記憶深處的名字,定近一些,上上不不打量對方!澳闶鞘胬模业摹赣H?”
父親這個名詞,對她而言非常生疏,講起來也異常別扭。
“嗯……恩雅有跟你提過我?”舒利文見她認得自己,難掩欣慰,忙著解釋道:“我找你們很多年了,直到最近才得知你們的消息,也知道恩雅去世了,現在只剩你一個人過日子!
舒菲亞看看他手上的行李箱,再看看那張與她有幾分相似的臉龐,已經有幾分相信他的身分。而且,他稱呼她媽咪為“恩雅”,在多年以前,媽咪就把這個名字改掉了,這附近沒有人知道“恩雅”這個名字。只是一下子發生那么多事,她的情緒太混亂,腦于無法正常運轉,對于這位突然出現的“父親”,仍感覺不到什么其它的情感。
“我們進去說吧!”舒菲亞拿出鑰匙打開門,讓舒利文進去。然后,她謹慎地將門牢牢關上,把所有能上的鎖都鎖上了。
“你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看起來那么狼狽?”
舒利文疑惑地問,隨手將行李放在玄關,環顧著布置溫馨的小客廳,注意到擺在矮柜上頭恩雅母女倆的相片,內心悵然若失。
“這說來話長,我必須在今晚離開這里,否則會有大麻煩!笔娣苼喖鼻械卣f明,先到廚房的流理臺前洗把臉,然后從當作玄關與客廳隔間的大柜子里拿出一個大背包,冰冷的雙手因緊張而微微顫抖著。
她一轉頭,正好瞧見舒利文以一種充滿感情與遺憾的眼神看著媽咪的相片,她停下動作,這一刻,已經完全相信他是舒利文,但她還是無法開口喊“爸爸”,無論如何,現在他對她而言,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她走過去將相框拿起來,放人大背包中。
若繼續留在此地,絕對會被卷入一場黑幫爭斗,程昊或許不怕,但她只不過是個平凡老百姓,一旦虎幫找上門,她絕對完蛋。
所以,現不最重要的是趕緊逃命,其它的事情,以后再說也不遲。
“你離開這兒要去哪里?”舒利文一頭霧水,實在不太清楚現在的狀況是怎樣。
“不知道,反正就是要離開這里避風頭!笔娣苼喌氖譀]停下,收完她珍藏的母親相片之后,又到房內收拾貼身衣物細軟!澳愕竭@里找我有什么事?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
“我這些年一直有請征信社打聽你們,最近才有你們的消息,知道你欠了一筆醫藥費,必須休學賺錢還債。你放心,我已經替你將銀行的貸款清償了,你其它的債務,我也會一并處理,等這邊的債務了結,我希望你能跟我回臺灣,讓我能盡一點父親的義務!笔胬撵赜^察著她的反應。
“回臺灣?”舒菲亞皺眉,停下動作,轉頭望向他!澳阋獛胰ヅ_灣?”
“嗯。你可以繼續升學,或是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我只希望你能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舒利文點點頭,試探地問:“你愿意跟我回去嗎?”
他本來想先跟她相處幾天之后再提出這個要求,但她既然要離開這里,他也正好利用這個機會開口。
“升學?可是我不會講中文,而且,我要怎么相信你真的是舒利文?”舒菲亞開始慎重考慮他的提議。她從來沒有想過她的父親會出現,也沒想過自己會去臺灣,可是現在,他提供她一個絕佳的藏匿方式,一旦飄洋過海,虎幫幾乎沒有找到她的可能,等風頭過了,她可以再回來。
舒利文連忙從外套口袋中拿出他的護照,翻開給她看!斑@是我的護照,應該可以證明我的身分。至于中文,我可以請家教教你,很快就能學會!敝灰敢飧厝ィ渌疾皇菃栴}。
舒菲亞接過他的護照,瀏覽上面的照片和名字,雖然有些遲疑,但還是很快下了決定。
“我們什么時候走?我先說好,這里畢竟是我生長的地方,日后我還要回來!
“我們隨時都可以出發,等你學業完成,當然可以回來這里!笔胬穆冻鑫⑿,雖然他對舒菲亞完全下了解,然而在這短短幾分鐘的時間,他發覺她的脾氣和恩雅一樣直爽不造作。
“如果可以的話,越快越好。”舒菲亞把背包塞滿,然后拉起背包的拉鏈,拎著它走到客廳!拔医裢砭捅仨氹x開這里!
舒利文看著她略微蒼白的臉色,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逼得她要漏夜逃跑。不過,既然舒菲亞告訴他說來話長,他也不再多問什么。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女兒,就算闖了天大的禍,他也可以替她頂著。
“我們可以先到機場旅館休息一晚,搭明天一早的班機離開!
“……好!笔娣苼嘃c點頭。
她和舒利文走到玄關,忍不住又回頭,依依不舍地環顧室內一周。沒想到,她會這么突然地離開這里,這是今天去酒吧跳舞前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程昊的身影莫名地在她腦海中閃過,隨之而來的是那血腥的一幕,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痛恨隨時可能發生的血腥暴力,痛恨隨時擔心被人跟蹤、綁架的心理壓力,痛恨一個人孤伶伶地對抗這一切的恐懼。
尤其,她很可能成為虎幫拿來祭旗的第一人。
她難掩哀傷的心情,強迫自己打開大門,踏出屋子。
事已至此,她非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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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下午,窗外陰雨連綿。
舒菲亞一襲雪白舒適的休閑套裝,靠坐在木制窗臺上,頭抵著墻,雙手圈著曲起的膝頭,望著窗外的景色發呆。
來到臺灣,已經兩個星期了。
一連下了好幾天的雨,潮濕冰涼的空氣,讓長居洛杉磯習慣干燥氣候的她有點吃不消。
一下飛機,舒利文將她帶來這棟位于市中心的高級華廈,讓她住進這里,并安排一位英語流利的菲傭“阿心”來打理她的生活起居。舒利文每隔一、兩天會在下班后來看她,陪她聊聊天并噓寒問暖一番,每次停留大約兩個小時。
聊天中,她得知他和他太太一起住在距離此地約三十分鐘車程的市郊,兩人目前沒有小孩。
她完全能夠理解舒利文安排她住在這里的用意。如果她是他太太,大概也無法接受突然憑空冒出一個十九歲的女兒吧!至于他和媽咪之間的事,他從沒提起過,她也不主動問。該知道的,過去也隱約知道了,縱使了解得更詳細,也無法再改變或挽回什么。
這兩個星期以來,她足不出戶,不只是因為人生地不熟,再加上下個不停的雨,也讓她沒有出門的興致。到目前為止,除了舒利文和阿心之外,她在臺灣沒有其它認識的人,這幾天清靜的生活,剛好讓她沉淀一下心情,也開始思考未來。
她倉皇逃離洛杉磯,投身子另一個陌生的地方,現在想想,也是一招險棋。她在臺灣沒有朋友,語言也不通,經濟來源全靠舒利文的供給,與她向來喜歡熱鬧、經濟獨立的生活大相逕庭。但當初她實在被嚇傻了,一心只想逃跑,根本無暇思考那么多事情。
其實,這里的生活比起她以前的環境好太多了。
舒菲亞轉過頭,看看她的臥室。光是這間以粉紫色為基調的臥房,就此她以前的房間大上兩、三倍,另外還有一間獨立豪華的衛浴設備:臥房內的床、柜、化妝臺等,都是歐洲進口的原木家具。
可是,環境好雖好,總還是有寄人籬下的感覺。這間少說也有四十坪的房子,對她來說有點大過頭了。
“小姐,舒先生來了,他還帶了另外一位先生在客廳等你!卑⑿某霈F在門口說道。
舒菲亞聞言,挪動一下身軀,離開窗臺,穿上擱在一旁的室內拖鞋,走到門口。
“阿心,我不是說了別叫我小姐,叫我菲兒!彼涣晳T別人對她卑躬屈膝,在她的認知里,每一個人都是平等且受到尊重的!澳阏f舒先生還帶了另外一個人?”會是誰呢?
“嗯,一位長得很好看的年輕人!卑⑿幕卮鸬馈<词鼓赀^五十,一提到在客廳里的英俊男人,她還是眼睛一亮。
“是嗎?”阿心的回答勾起舒菲亞的好奇心,加快了腳步。
走出她的臥房,迎面而來的是一面鑲著彩繪毛玻璃的屏風,有效地隔離了外面的視線,讓她擁有完全的隱私。
繞過玻璃屏風,左邊是一個連接了餐廳與客廳的挑高寬敞空間,整體采用簡單而具有禪味的和風設計,清一色的黑、白、咖啡色,營造出寧靜舒適的氣氛。
右邊有兩個房間,一間是鋪著鵝卵石及黑色大理石的和風浴室,浴室的中央有一座極大的和式浴池。另一間則是個空房,目前暫時充當舒菲亞的更衣間,只是她的衣服不多,衣柜里還空空蕩蕩的。
舒菲亞走進客廳,原本坐在沙發上談話的兩名男子聽見她走過來的聲音,同時起身轉向她。
即使阿心已經跟她說舒利文帶了一名英俊的男人來,但當她看見這男子時,仍是忍不住暗贊。
天!好……漂亮的男人,面如冠玉,風采絕倫,就像是從小說封面上的圖畫里走出來一樣。
他穿著白色襯衫和鐵灰色西裝褲,皮膚白里透紅,濃密劍眉下的漆黑瞳眸明亮深邃,高挺鼻梁上掛著一副無框眼鏡,非但沒有遮掩他黑眸的風采,反而增添幾許書卷氣,正好與他修剪整齊的短發相稱。而且他很高,以她一六五公分的身高,也只到他的肩膀而已。
在舒菲亞毫不掩飾的打量之下,程昊平滑紅潤的唇勾起微笑。
兩個星期沒見,她看起來變得較蒼白、無生氣,或許是因為身處異鄉的關系吧!
只可惜他不能早一點來到她身邊,畢竟他得將美國的事務往不交代清楚,又得創造出新的身分。對他而言,偽造出身分、學歷證明并不難,就是需要花些時間。
“菲兒,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汪奕桐,我特別替你請來的中文家教,他以前也住過洛杉磯,等會兒你們可以好好聊一聊。”舒利文介紹道!拔乙呀浱婺阏业揭凰敢饨邮苣戕D學的大學,在今年九月開學前,如果你的中文能夠達到一定程度,就可以繼續學業了!
他留意到舒菲亞對汪奕桐的注視,心中隱隱感到不妥。其實一開始,他并沒有計劃雇用一名年輕男子,而且還是那么好看的年輕男子當舒菲亞的中文家教。在他的觀念里,年輕女孩的家教老師,應該是比較年長的女性。
不過,因為舒菲亞一直不肯透露她匆匆逃離洛杉磯的原因,所以他再次請林先生替他調查,才發覺舒菲亞所謂的大麻煩,真的是很大的麻煩。依照他得到的訊息,虎幫護法等三人目前已經出院休養,他們并沒有說出是誰攻擊他們,只說一切都是舒菲亞引起的,要不計一切代價抓到她。
所以他才要求林先生派人暗中保護舒菲亞,而汪奕桐,就是林先生推薦給他的人選。
據說汪奕桐也曾經住過洛杉磯,不但有中文教師的證書,同時也受過保全人員的訓練,將他安排在舒菲亞身邊,明里是當舒菲亞的家教,暗里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他親自檢驗過汪奕桐的身分、學歷,最后決定雇用汪奕桐作為舒菲亞的中文家教。
畢竟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雖說虎幫不見得能找上門,但若真的發生什么事,至少還有個人保護菲兒。唯一讓他比較不滿意的是,這位汪先生長得太好看了點,他得看緊些才行。
“舒小姐,你好!蓖艮韧匚娜逖诺剌p點個頭,禮貌地朝她伸出手,視線在她的臉蛋上停留半晌。
“你好!笔娣苼喴采斐鍪峙c他相握,留意到他有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而且不知怎地,她對他有一種親切的熟悉感,或許是因為在這邊實在太孤單了。
他修長的雙手比她想象中來得溫暖厚實,但是,他的手上有幾處硬繭摩擦著她的肌膚。奇怪,像他這樣看似不會做什么粗活的人,手上怎么會有那么硬的繭?舒菲亞不禁有些納悶。
他們短暫地握手寒暄之后,各自坐到沙發上,此時阿心替大家端上香醇的紅茶。
“菲兒,在你九月轉學前,必須通過一個中文能力認證的考試,考試日期距離現在大概還有兩個月左右,為了能在這樣短短的時間內,將你的中文能力提升到足以應付考試的程度,我和汪先生談過,決定每個星期一到星期五的上午都安排課程,你覺得如何?”舒利文開口說道。
“我無所謂!笔娣苼喡柭柤!胺凑粋人無所事事也無聊,有安排課程也好,我也希望能夠早一點復學。”尤其是每天都能看到那么俊美的家教,上起課來也賞心悅目。
舒利文見女兒無異議,點頭繼續說道:“另外,你對臺北還不太熟,如果想出去逛逛走走的話,也可以請汪先生陪你一起出門,替你介紹一下臺北市,免得迷路。”他希望汪奕桐能夠隨時在舒菲亞身旁保護她。
舒菲亞居住的這棟大樓,保全系統還算完備,她待在家里時安全應該無虞,只有出門的時候,才需要有人在一旁保護。
“太好了,在房子里悶了那么多天,還真有點想出去透透氣。不過,臺灣怎么那么會下雨,已經不好幾天了!笔娣苼喥^頭,看向客廳的大型落地窗,忍不住抱怨。
“最近剛巧是梅雨季,再過幾天雨就會停了!蓖艮韧┩娣苼喌膫饶,開口說道。
舒菲亞轉向他,剛巧與他鏡片后的深邃黑眸對個正著。
她的心跳不自覺地漏了一拍,某種模糊的感覺從心頭上劃過,在她還來不及探究那是什么之前,就已經消失無蹤。
“汪先生,你不是帶了一些教材過來,要給菲兒先看看?”舒利文沒有注意到舒菲亞的異樣,逕自說道。
“對,在這兒!蓖艮韧┦栈赝A粼谑娣苼喩砩系囊暰,拿起擱在茶幾上的牛皮紙袋,從紙袋中拿出一疊裝訂好的資料,交給舒菲亞!斑@是我們未來一周要上的課程,你可以先參考一下!
“菲兒,那今天我們就先離開了,明天早上汪先生會過來替你上課!笔胬膹纳嘲l上站起來,汪奕桐也跟著起身。
舒菲亞送他們到門口,朝舒利文揮揮手,然后對汪奕桐說道:“明天見!
“明天見!蓖艮韧┥钌羁此谎郏鸥胬碾x去。
舒菲亞關上門,轉身靠在門板上,想著他離去前若有所思的眼神。
他剛剛說他過去也曾經在洛杉磯住了一段日子,她以前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他?舒菲亞努力地回想,最后搖搖頭。不,如果她以前見過那么好看的男人,一定會有印象才是。
像汪奕桐那樣舉止優雅又看起來很有教養的人,縱使曾經住在洛杉磯,也絕不會是和她同一個生活圈的人。
她自嘲地笑笑,與其再胡思亂想不去,還不如翻閱一不明天上課要用的教材來得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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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九點,汪奕桐很準時地來到舒菲亞的住處,依然是一襲白襯衫加上西裝褲的簡單打扮。
舒菲亞聽見按門鈴的聲音,從房內走出來,阿心已經打開門請他進來。
“早安。”舒菲亞微笑打招呼。
“早!蓖艮韧┩瑯游⑿Φ孛鎸λ裉焖泶┮患䴗\蘋果綠色的圓裙小洋裝,外罩鵝黃色長袖罩衫,暗赭色的長發綰至頸部一側,松松地編成一條麻花辮,很有春天的感覺。
舒菲亞沒有注意到他打量的視線,已被他的微笑所迷醉,他本就長得十分好看,親切的笑容更如春風一般醺人,別說她看得移不開視線,連站在一旁的阿心都看呆了眼。
“一個男人,怎么能笑得那么好看?”舒菲亞喃喃說道,完全沒注意自己把心浬的想法說了出來。
“謝謝夸獎!蓖艮韧┑男奂由睿谒媲巴2。
“什么?!你聽見了?”舒菲亞先是困惑地眨眨眼,才發覺自己剛才不經意地將想法說出來,可愛地吐吐舌頭,俏臉泛起一片艷紅。
這回,換汪奕桐目不轉睛地凝睇著她,鏡片后頭的黑眸,閃過一絲溫柔的光彩。
她一定不曉得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動人,讓人恨不得將她吞入肚里,揉人心里。
“我很少聽見那么直接的贊美!笨匆娝蓯鄣哪,他忍不住再逗弄她一下。
“別再糗我了,我也很少那么直接的稱贊人!笔娣苼嗛_玩笑地白他一眼,她的個性本來就比較熱情活潑,遇上丟臉的事情,她不會太放在心上,反而能夠自我調侃一番。
她的回答令汪奕桐莞爾。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今天的課程,好嗎?”他從手里拿著的紙袋中拿出自己使用的教材。
“當然。瞧,我都已經準備好了。”舒菲亞伸出纖手,往餐廳的方向一指。
汪奕桐順勢望去,只見六人座的長方形餐桌上,已經擺好昨天他交給她的教材,還有兩杯阿心特別準備好,仍冒著白煙的紅茶。
“在餐桌上課?”汪奕桐往餐桌走去,訝異地問。
“沒辦法,這里只有一張小小的寫字桌,唯一適合上課的桌子,大概就只有這里了!笔娣苼嗠p手一攤,這已是她找了很久,覺得最適合的地方了。
“沒關系,只要你覺得舒適就好!蓖艮韧├_餐桌的椅子坐下,拿起桌上的教材!澳阕蛱煊邢瓤催^嗎?”他看見紙張上面有用鉛筆做的記號。
“有翻一下,不過看不太懂!笔娣苼喓苷\實地說道,在他旁邊的位子坐下。
“如果都看得懂,就不需要我了。”汪奕桐翻到教材的第一頁。“我們開始吧!”
教中文對他來說,并不是一件難事。他算是臺灣移民到美國的第二代,以往在家里,父母與他都是用中文交談。而且他從念大學時代就常常往臺灣、大陸兩地跑,中文說得非常地道標準。
接下來的三個小時,舒菲亞很認真地聆聽學習,汪奕桐靈活互動的教法,讓她深覺有趣。
等到今天的課程結束,舒菲亞已經會說幾句簡單的招呼語。
“今天就到此為止,你學得很快,是個聰明的學生,要再加油喔!”汪奕桐在教材上做了一個記號,從椅子上站起來時,稱贊道。
“真的嗎?”舒菲亞高興地笑開了臉!叭绻覍W得很快,也是因為你是個很棒的老師!
“我可沒請你吃糖,怎么嘴巴那么甜?”汪奕桐勾起微笑,調侃地說。他轉過頭看看窗外的天色,提議道:“為了獎勵你今天優良的表現,下午想不想出去走走?”
“好哇,去哪兒?”舒菲亞聽見他的提議,當場眉開眼笑,有他陪伴上街,感覺一定很棒。
“隨便你想去哪里都可以!蓖艮韧┗卮,語氣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
此時,阿心正好從廚房里走出來,聽見他們的對話,插口道:“菲兒,你上次不是說想去那個有大型摩天輪的購物中心嗎?”
“你想去搭摩天輪?”汪奕桐挑眉問道。
“嗯,那個摩天輪晚上的時候好漂亮,我在電視上看過!笔娣苼営昧c點頭,露出像孩子般的向往神情。
“好,就這么決定!蓖艮韧┬Φ馈!澳阋灰蕚湟幌,我們現在就走!
“等等,我已經替你們準備好午餐,先吃完再走吧!”阿心一邊說,一邊替他們收拾桌上的資料、文具等東西,然后去廚房把菜肴端出來。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蓖艮韧┳詣訋兔Π⑿臄[碗筷,得體貼心的表現,完全擄獲這位大嬸的心,讓她笑得合不攏嘴。
就這樣,舒菲亞和汪奕桐一邊吃著阿心準備的可口佳肴,一邊愉快地交談,天南地北地聊著。
當他們用餐完畢,帶著阿心替他們準備好的水果,舒菲亞踏上她第一次的臺北市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