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北太鼎集團
“總經(jīng)理,這是今天的行程及需批閱的文件。”秘書直進總經(jīng)理辦公室,拿了一疊公文夾放在簡少承的辦公桌。
簡少承先批示了兩份文件,交還給秘書,再看一下今天的行程表,微瞇起了眼。
半小時后,要與盛威企業(yè)的楊副總會面。
這讓他想起在盛威企業(yè)大陸廠工作的孫映潔,腦中思緒頓時紛亂起來。
三年了,兩人沒有任何的往來,切得干干凈凈。
三年前,當她前往大陸不久,他曾帶著兒子去找她,想與因一時沖動而離婚的她復合。
沒料到他所看見的是令他失望至極的心碎畫面。
帶著兒子返回臺灣后,他將心思都放在工作與兒子身上,不讓自己沉溺在被所愛的女人背叛后的哀愁與憤怒中。
盡管內(nèi)心對她有許多怨慰,在面對孩子時,他還是不希望孩子去怨恨母親,只能告訴孩子,她離開有不得已的理由,將來一定會回來他身邊,兒子還小不懂得追問太多,也許等兒子再大些,他可能要用不同的借口了。
而他自己曾以為隨著時間的流逝,可以逐漸淡忘她,然而與她相關的記憶仍是極為鮮明。
那一次去大陸回來后,他才想起那晚接她電話、帶她返回宿舍的男人是盛威的副總楊誠一,這個認知曾一度讓他更加妒意橫生。
太鼎與盛威一直有業(yè)務的往來,他不禁懷疑孫映潔早已認識楊誠一,才會在去大陸工作不久,便跟對方非常熟稔親密。
不堪的臆度,令他更加痛心疾首,愈覺得她不可原諒,然而他內(nèi)心的情感卻又矛盾地對她難以忘懷。
不該再想了!深吸口氣平復思緒,拿了幾份資料,簡少承與秘書前往會客室。
走進會客室,見到里面有兩位客人,簡少承驀地一臉驚詫。
盛威企業(yè)副總經(jīng)理身旁坐著一位他再熟悉不過的女人。
女人抬眸望著進門的他,不禁怔愣了下。
幾年前她曾在這里工作過,應該見過簡少承,但為何乍見他的剎那,她的心會莫名加快跳動著。
她深吸口氣,緩住不明的情緒波動,站起身,走近他,微微一笑遞出名片。
“簡總經(jīng)理幸會,我是盛威楊副總的助理孫映潔!
簡少承驚愕的一雙黑眸直瞅著她。
沒想到她已經(jīng)回到臺灣,還成了楊誠一的助理,他內(nèi)心頓時五味雜陳。
眼前的她一身黑白相間的合身絲質(zhì)套裝,包裹著纖盈完美的身材,上了妝的麗容,多了幾分成熟與自信。
她那熟悉卻又帶著幾分陌生的樣貌,依舊輕易擄獲住他的目光,令他悸動不已。
意外的重逢,令他內(nèi)心激動不已,有千言萬語想對她訴說,想問問她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然而,孫映潔只在初見他的那瞬間微怔了下,隨后便恢復從容神態(tài),一雙美眸里看不見與他意外相見的驚與喜。
“簡總經(jīng)理,這是我方擬定的合作計劃書,請你先過目一下!睂O映潔將手中的計劃書遞給他。
簡少承沒接過計劃書,一雙深眸仍直瞅著她,那視線令孫映潔內(nèi)心莫名輕顫著,但一想到他的身份,她再度壓下不明的波動情緒,對他展露從容的笑顏。
“簡總經(jīng)理請過目。”她出聲提醒。
簡少承這才接過計劃書,卻因她太過冷靜的態(tài)度,內(nèi)心感到莫名的不快。
他低頭翻著計劃書,眼角余光卻是觀察著坐在對面的孫映潔。
見到她與楊誠一輕聲交頭接耳的模樣,令他胸腔緊繃,一把無明火直竄胸口。
他拿起紅筆,在初步的合作計劃書上畫上好幾條線。
“這幾條內(nèi)容,我方無法同意!彼麑⒂媱潟苹亟o孫映潔,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不悅。
“簡總經(jīng)理有什么異議,我們可以進一步詳談!苯邮盏剿凵窭锏牟粣,令孫映潔心驚。
“代工廠要找太鼎集團的下游廠商,至于利潤方面至少需多一成,還有最后三項內(nèi)容也有問題!
“這方面我們事前評估比較過,也曾跟貴公司的副總報告過,太鼎集團所委托的幾家下游廠商設備及生產(chǎn)力不如我方大陸廠!睂O映潔謹慎地解釋。
“盛威在深圳的廠房設備及生產(chǎn)線,不也是太鼎選擇技術合作生產(chǎn)的主要考量?”楊誠一對簡少承提出的異議感到納悶。一開始的合作主軸,除了技術面也包含了廠房的生產(chǎn)線。
“簡總經(jīng)理所要求多一成的利潤也有些困難,這份利潤評估報表,請你仔細看過后,便能理解我方所約定皆是合情合理!睂O映潔從公事包掏出一份資料夾遞給他,一邊滔滔不絕解說。
簡少承此刻并非真正在意雙方的合作利益,只因她將他視為合作對象,完全站在她上司那方,為盛威企業(yè)極力爭取利益。
她的言談非常犀利,見解分明,對她獨當一面的工作表現(xiàn)他不能不佩服,卻也因此更加惱怒莫名。
“相關的合作條件,之前曾與貴公司副總再三研商過,如果對合約細節(jié)有疑問,我方很樂意再為簡總重新報告,提供更詳盡的書面資料,就怕簡總反對的理由,是私人因素!睏钫\一感覺到對方隱藏的怒意,這讓他意識到問題的關鍵可能不在計劃書內(nèi)容,而是孫映潔。
聽聞簡少承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他才帶著孫映潔前來開會,顯然傳言有誤。
簡少承聞言,黑眸一瞇。過去的他確實不曾公私不分,但此刻他卻驗證以控制自己的脾氣,無法平心靜氣和對方談合作事務。
“之前的合作案雖是由我方的副總負責,但最后的簽約關鍵仍由我主導。既然現(xiàn)在無法達成共識,那雙方再各自與門開會討論,擇日再重擬合作方案!
不愿承認自己感情用事,但現(xiàn)在的他確實沒心情冷靜談公事。
乍見孫映潔令他太過震撼,而揣測她與楊誠一的關系更令他心煩意亂。
他站起身,仍基于禮貌地送對方步出會議室。
而他的視線去不禁落在孫映潔身上,甚至想開口叫住她,將她拉去他的辦公室深談。
他極力隱忍住內(nèi)心那股沖動,表現(xiàn)冷靜地送客人離開。
孫映潔走過他身邊時,卻怔忡了下。
一瞬間她仿佛聞到一種熟悉的氣味,他身上有男性古龍沙沙味道并不稀奇,但那淡淡的溫和氣味,伴著他陽剛的氣息,競令她有種強烈的懷念。
她不禁轉(zhuǎn)頭看向站在會議室門外離她幾步遠的簡少承,剛好對上他溫深邃的黑眸,她莫名心慌,忙回過頭,鎮(zhèn)定地與楊誠一走往電梯。
簡少承犀利的眸光緊鎖著她,直到目送她的身影走到長廊盡頭,與另一個男人進入電梯,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他緊握雙拳,踩著憤怒的步伐,匆匆走往另一邊的電梯,上樓返回他的辦公室,而身后的秘書只能快步跟上他,對于今天總經(jīng)理的異常表現(xiàn),滿臉疑惑,卻不敢多問半句話。
關上辦公室的門,簡少承繃著一張臉,情緒更加沸騰。
她回來了!她難以置信自己再次見到孫映潔,內(nèi)心競會瞬間因她情緒翻涌。
也發(fā)現(xiàn)自己依然深愛著她,而她面對久別重逢的他竟能如此理性從容,他不禁為此惱怒。
瞧她的眼神,完全只將他當成合作對象,甚至只是個沒有感情糾葛的舊上司。
她的反應令他再次感到痛心與不堪。
雖曾親眼見到她身邊有人陪伴,而失望心碎地帶著兒子返回臺灣,但這幾年,他內(nèi)心其實仍期盼著,她有一天會再回來找他。
如今,她回來了,兩人意外見了面,可情景卻不是他所想像的,她的身邊仍有人陪著。
結束大陸的工作合約,孫映潔直到昨天才跟著上司一起返回臺灣。
楊誠一曾希望她繼續(xù)待在大陸工作,但她卻想要回臺灣生活。
雖然她已適應了那里的生活環(huán)境,但內(nèi)心總覺得少了什么,催促著她必須盡快回來。
這三年楊誠一對她非常照顧,甚至曾向她表明心意,她聽到時除了怔愕仍了怔愕,無法相信條件那么好的他會對她心生愛慕。
他沒逼她答應,愿意給她時間考慮,只是她的心好像早有人占著,她只能以工作為由,說自己在還清父母債務前,不想談感情,拒絕了他。
不過在他告白時,她腦中閃過了類似的畫面,似乎曾有個條件很好的男人向她告白過,當時她也是訝異得難以置信。
可那時她的心情似乎不是困擾,而是驚喜。
然而,她卻無法想起那個曾令她怦然心動的男人是誰,他們是否真正交往過?
她好像遺忘了部份記憶,但專心投入工作的她,沒有時間那尋回探索,只隱約感覺等她回到臺灣,便能拾回那些記憶。
待結束大陸的工作,她遞出辭呈,楊誠一卻不答應,安排她擔任他的助理,說她只要他在臺灣工作期間隨行,而他返回大陸廠期間,她可以在臺灣公司,為他做聯(lián)系。
她原想拒絕,但因銀行貸款未還清,她還是需要一份固定的工作收入,于是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