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怕執行長跟我一樣染上霉運……”忽地,她又驚喊一聲,“啊!”
她的叫聲讓江焛猛地一頓,現在又是什么情況?
“天。√彀!怎么可能!”梅梅韻張大眼,難以置信地嚷嚷。
“大白天看到鬼?”江焛故意揶揄。
他也知道自己該轉身就走,可是卻莫名想知道她看到了什么……會心生好奇,未免太不像他了……
“不是看到鬼,是撿到錢!”她蹲下又站起身,轉頭看他,面露粲笑。
她那純粹燦爛的笑容,讓他不由得愣怔了下。
梅梅韻走近他,抬高手臂,將夾在兩指間的銅板亮給他看!拔覔斓藉X欸!五十元欸!這是真的吧?不是偽幣吧?”她微閉上左眼,翻動銅板,仔細檢視。
“只是五十元,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江焛瞪她一眼,又不是撿到千萬鉆戒。
“五十元欸!是真的五十元欸!我怎么可能有撿錢運?從小到大,我連一塊錢都沒撿過,沒想到第一次撿到錢竟然就讓我撿到了五十元!”
她像中了大樂透一般,臉上散發晶光。
“你不知道,能撿到五十元對我來說是多特殊的意義,那表示我也有擺脫萬年霉運的一天吶!”她一臉喜孜孜,滔滔地續道:“我周遭的親友中,就只有我從來不曾撿過錢,統一發票也從沒中過。”她并非妄想不勞而獲的錢財,只是因此更加確認自己毫無半點幸運。
江焛聽她說個不停,耳朵都快受不了了,他掏出褲袋里的皮夾,拿出一張百元鈔票塞進她手里,“就當你撿到一百元,夠幸運了吧!拿著錢,離開我的視線!
接著他轉身邁開大步走開。
梅梅韻低頭愣愣地看著手中的鈔票,方才執行長又碰到她的手了,他今天會遇到的霉運肯定再加”筆,想到這兒,她連忙上前追上他。“執行長,等等!”
無論如何,在他外出的這段時間,她還是要想辦法緊跟著他才行。
忽地,空中飛來一只鴿子,她心一突,剛才她急著要追上他,忘了拿必備保護傘,也沒帶著急救用背包,等一下肯定被鴿子放屎,而且是怎么躲都躲不掉的“屎運”。
她放棄多余的閃躲動作,將雙手擋在頭頂,心想讓鴿糞落在手上,總比落在頭發上容易處理,怎料……
她難以置信地放下雙手,干干凈凈的。只要有鳥從她頭頂飛過,沒有不放屎的,這不正常呀!
她抬眼,望著前方逐漸走遠的江焛,距離她摸到、抱到他,已經過了五分多鐘,按理說他早該遇到第一起倒霉事,而且衰事會接二連三的發生才是,可是他依舊安然無恙。
她為了替他清除障礙物,竟幸運撿到五十元,接下來,她又幸運地避過“屎運”,還有前兩天的那起車禍,難道……都是因為他?
你會找到工作,在這里最高的一棟大樓……遇到命中注定的貴人……
梅梅韻想到那天算命阿婆說的話,她確實在樓高三十七層的大樓找到工作,至于貴人嘛,該不會就是……
她難掩震愕,又趕緊朝江焛追了過去。
她必須確認他是不是能避開她的霉運,是否真的是能讓她逢兇化吉、擺脫一生衰運的唯一貴人?
梅梅韻跟在江焛身后,走進這間高級牛排館。
江焛之所以會來這里,并非為了享用高級牛排,而是為了讓她放棄跟著他。他向服務生要求獨坐一桌,拿過服務生遞上的Menu,很快點好了餐。
梅梅韻只能坐在他隔壁那一桌,翻開Menu,她瞬間瞪大眼,隨便單點一客牛排就千元起跳,套餐更要三、四千元以上,對她如同天價!
她心一顫,匆匆闔上Menu,不好意思只點一杯咖啡占位子,而且光是一杯咖啡的價格就足以令她心口淌血,她只能起身,尷尬地要離開。
這時,有人叫喚她,“梅小姐!
梅梅韻循聲望去,是個約莫三十幾歲的陌生男人,她不由得有些納悶。
男人客氣地道:“沒想到能在這里遇到你,我一直想代我父親謝謝你!
“謝我什么?你父親是?”梅梅韻眨眨眼,更感困惑。
“你不認得我了?我住院時你來看過我!绷硪坏滥昀下曇粽f道,是一位年約七十的阿伯。
“呃?李伯伯!你的傷還沒好?真的很抱歉,害你受傷!泵访讽嵰娎先思翌^上還纏著紗布,忙彎身向他再次道歉。
一個半月前,她走在路上,為了避開眼前的一坨狗屎,她要從旁邊繞過,卻不小心撞到路過的阿伯,阿伯踉蹌了下,她直覺伸手扶了對方一把,并向對方道歉,未料阿伯穩住身子后才向前走了幾步,竟被從巷子沖出來的機車撞到。
機車騎士雖然及時煞車,只是車頭稍微撞到了阿伯,阿伯卻應聲倒地,撞到了頭。
她驚駭不已,認定是自己害阿伯遭遇這樣的橫禍。
她打電話叫救護車,跟著機車騎士一起到了醫院,醫師替阿伯診斷后說是腦震蕩,需要住院觀察,她真的非常歉疚,一直向阿伯道歉。
隔天,她去醫院探視阿伯,阿伯的兒子表示阿伯已經沒事了,并跟肇事者達成初步和解,還稱贊她心地好,幫忙送阿伯到醫院,而且又不是她的錯,她沒必要道歉。
她實在有口難言,而且以她跟阿伯身體接觸的程度,阿伯的霉運恐怕不止如此,所以當下她脫口建議阿伯應該照個腦部斷層,徹底檢查比較妥當。
又過了兩天,她再去探望阿伯,卻發現他們已經出院了,之后就沒有對方的消息了,可是這件事她一直放在心上。
“多虧梅小姐當時建議讓我爸再做一次檢查,這才會發現我爸腦部長了腫瘤,怕有誤診,我們又到另一間醫院做詳細檢查,幸齡發現得早,腫瘤還小,很快就安排動手術!崩畈膬鹤有牢康卣f道。
李伯伯接著道:“今天兒子陪我回診,醫師說我恢復狀況良好,下周就能拆線,兒子帶我來吃頓好料,去去霉運。沒想到能在這里遇到梅小姐,我一再提醒兒子,一定要向你好好道謝才行,無奈沒有你的聯絡方式!崩畈斔蔷让魅,非常感激。
梅梅韻聽完,無比驚愕,沒想到事情發展居然是這樣。
“梅小姐是跟朋友來用餐嗎?你的朋友還沒到嗎?”李伯伯剛剛看到她是一個人坐,才會這么問。
梅梅韻先是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瞄向背對著她、完全無意跟她攀談且已從容吃起開胃菜的上司,她只能尷尬地說只是進來看看,正打算離開。
“既然這樣,跟我們一道用餐吧!崩畈χ。
“呃,這……”梅梅韻想推拒,卻又希望能跟在執行長身旁久一點,好進行確認。
“沒想到李董認識我的特助,何不我們四個人一起用餐?”
梅梅韻聽到這一道溫潤嗓音,隨即感覺到一只大掌搭上自己的肩頭,她倏地轉頭,錯愕的看著不知何時走到她身旁的上司。
他一改先前面對她時冷冰冰的態度,也沒有一臉火氣,俊容還露出一抹溫和笑意,教她瞠大眼,難以置信。
沒想到執行長竟然會對她笑,但那笑容怎么感覺有些詭異,令她有些發毛……
“江執行長,這位梅小姐是你公司員工?”李伯伯笑問道,心想這還真巧。
“近日聘雇的特別助理,沒想到她跟李董和李總熟識!苯瓱i端出職業笑容。李董雖然打扮樸實,卻是同鼎這間大貿易公司的董事長,而他兒子擔任總經理一職,且兒子是孝子,完全聽命于父親。
李董不僅是商界大老,亦是個大地主,名下土地不少,日前他計劃將名下一筆位于臺中七期的土地拿來蓋豪宅大廈,江焛極力爭取這件大建案。
只不過李董認為他的建設公司資歷太淺,即使在業界已累積數筆漂亮成績,老人家還是想找資深建商合作,甚至屬意他父親創立的大江集團旗下的建設公司。這令他更心生挑戰欲,無論如何都要拿下這筆建案不可。
方才聽到李董父子與梅梅韻說話,令他不免訝異,看似平凡無奇的她,居然是李董的救命恩人,他馬上腦袋一轉,打算“善用”她一番,讓她替他說服李董選擇他的建設公司為合作對象。
“咦?執行長,我什么時候變特別助理了?我不是清……”
江焛放在她肩頭的手稍微加重力道,不讓她把話說完。“你表現良好,雖然才進公司不久,但為人誠實善良,做事認真,讓你來我身邊幫忙,相信會給我帶來好運。李董,您說是不是?”
梅梅韻仰起臉,張大眼,錯愕的瞅著身旁突然變一個人似的執行長,難道執行長的衰運是被什么壞東西附身?
“沒錯、沒錯,梅小姐心地善良又熱心,要不是當初她勸我徹底做個檢查,我也不會因禍得福,換回健康的身體!崩疃呛堑馗胶,跟著一起稱贊梅梅韻。之前江焛曾跟他約見面談合作,他對江焛沒想多談什么,如今因為梅梅韻這個中間人,令雙方氣氛改變,熱絡起來。
江焛邀請李董父子同桌,甚至笑容可掏地替梅梅韻點了份套餐,要她別拘束,現在是午休時間,輕松的好好享用午餐。
江焛卻借機聊起公事,李董的態度不像之前那么堅持,似乎有些動搖了。
餐后,李董向服務生要了個信封袋,掏出皮夾里的一迭千元鈔,打算包個大紅包給梅梅韻,聊表救命恩情。
梅梅韻頻頻婉拒,她可承受不起救命恩人的美名。
江焛也代她推還紅包,意有所指地笑道:“李董這是讓梅助理為難了,她為人正直,就算有功勞,也不好接受金錢饋贈,李董若要感謝她,可以用別的方式。”
他掏出自己的名片,問了梅梅韻的手機號碼,在上面寫下她的名字、手機號碼及公司分機,遞給李董!懊分淼拿沒印好,這是她的聯絡方式,日后務必保持聯絡!
說完,他向李董父子道別,提醒神情呆愣的梅梅韻他們該回公司了。
梅梅韻向李伯伯父子微笑道謝,隨即跟著上司離開餐廳。
一步出餐廳,梅梅韻馬上說道:“執行長,我有問題!
“嗯?”一離開餐廳,離開李董父子的視線范圍,江焛面對她,再度恢復原本的冷面孔,他雙手插在褲袋,大步朝公司大樓方向而去,還要求她不能跟他并肩而行。
“我真的從清潔員升級為你的特別助理了嗎?”她緊跟在他身后問道,她怎么想都覺怪異,她在公司并沒有做出什么大功勞呀!
“是臨時、虛設的特別小助理!弊咴谇邦^的江焛重新申明,“等你完成我交代的任務,我可考慮替你印個有著“執行長隨行助理”這個光榮頭銜的名片,但若是你讓我失望,連清潔員這份工作你都不用繼續做了!彼室馔{她。
梅梅韻聽完,撇撇嘴,忍不住在心里OS,執行長沒被什么壞東西附身,倒是讓她看到他的另一面——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