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梅梅韻到了公司,一如平常直接到三十七樓洗手間的工具間,換上工作服,推出清潔車,準備前往這樓層的貴賓室打掃。
這時,比她年長十來歲的專職清潔員同事也進來要換工作服,她笑咪咪地跟對方打招呼,“淑玲姊,早。”
“早!睏钍缌嵛⑿憫,隨即轉進工具間。
梅梅韻推著清潔車離開洗手間,在走廊遇到董重賢,她笑著問候,“秘書大叔,早安。”
“小梅,早。”董重賢回以親切笑容,接著好奇問道:“對了,你昨天中午跟執行長出去吃飯,后來怎么樣了?”
這種八卦不好向執行長探問,而且他昨天下午沒再遇到梅梅韻。
梅梅韻把經過大概說了,對于執行長交代給她的任務,她不免心有微詞,也覺難度太高。
“這不是很好嗎?有機會讓執行長重用,你可要好好表現!倍刭t倒是替她感到高興。
梅梅韻皺眉,感到為難!鞍Γ墒恰
“別擔心,就算談不成,執行長也不會輕易辭退你,你可是歸我管的!倍刭t拍拍她肩頭,替她打氣。
她倏地一驚,連忙后退一大步,有些緊張地道:“秘書大叔不能碰我!痹疽嵝阉@件事,竟然忘了。
董重賢不像執行長對她的霉運具有免疫力。
“怎么,只是拍一下肩膀,你以為我要吃你豆腐嗎?”董重賢看著她緊張的反應,打趣道。
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他們的“偽父女”關系,沒有人會亂說話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你一摸到我又會倒霉!泵访讽嵖嘈α讼。
“嗄?”董重賢一臉不解。
梅梅韻把自己打從出生就帶著超強霉運,跟她接觸的人也會被她傳染霉運,在她成年后,情況更嚴重,就連不認識的陌生人也有可能遭殃的事情都告訴他了。
“怎么可能有這種事?那是巧合吧!”董重賢聽完,哈哈大笑,根本不相信。
“我不是開玩笑!彼荒樥J真地強調!澳翘炷悴皇桥牧艘幌挛业募珙^,然后就撞到不應該會撞到的花幾架,那個名貴的花瓶還差點摔到地上!
“沒那回事。”董重賢擺擺手。“你這么活潑、可愛,不可能是衰星啦!”
她每天精神飽滿、面帶笑容,看見每個人都會熱絡打招呼,像她這樣年輕有朝氣的女孩竟說自己會給旁人帶來霉運災禍?還因為心有顧忌,很早就跟家人分開住,也不敢跟家人太常見面,更要避免彼此間有肢體接觸,未免太可憐了。
為了破除她沒來由的迷信之說,董重賢靠近她,張臂輕摟她一下,又拍拍她的背,一臉慈祥地摸摸她的頭,對她自然流露一抹對女兒般的疼寵與不忍。
梅梅韻的心因為不安而快跳著,她不想害秘書大叔倒霉,甚至因此發生意外受傷。
“別再說那種負面的話,那可不像你!倍刭t安慰道,“你去忙吧,我也得去開會了,中午見。”
他越過她停在走道的清潔車,擺動的手臂不小心揮到上面的一根雞毛撢子,把雞毛撢子弄掉了,他彎身要撿,微胖身軀又撞到清潔車前面的水桶,里頭的泡沫清潔劑濺了一些到地板上。
“沒關系,我來處理就好了,秘書大叔快去開會!泵访讽崗澤頁炱痣u毛撢子,又拿條抹布打算擦干地板。
董重賢直起身子,轉身要離開,不料前腳一踏出,皮鞋剛好踩到地上的清潔劑,倏地打滑,砰的一聲重響,他微胖身軀直接往后仰倒。
“啊!”梅梅韻見狀,驚嚇不已。“秘書大叔,你沒事吧?”她蹲下身,想要將他攙扶起來。
“嗚,屁股……很痛!”董重賢眉頭緊攏,神情痛苦,完全動彈不得。
梅梅韻才握住他的手臂,突地想到什么,連忙放開雙手。她不能再碰他了,否則他會更倒霉。
不行,她得找人來幫忙!
正巧這時楊淑玲推著清潔車從洗手間出來,她連忙喊道:“淑玲姊,你幫我顧一下秘書大叔!”
“發生什么事了?”楊淑玲方才聽到聲響,匆匆地推著清潔車要過來看看。
“秘書大叔跌倒了,你別移動他,幫我看著一下,我去找執行長來幫忙!”梅梅韻直覺想到唯一的救星。
執行長不僅對她的霉運完全免疫,甚至能減輕被她的霉運牽連的無辜者的受傷程度,還讓一向倒霉的她接連遇到好事,這讓她更確信他就是她命中重要的貴人。
三十六樓會議室——
“執行長,梅梅韻說有急事要跟你報告!币幻砻貢叩浇瓱i身側,低聲說道。
按理說,執行長在開會中不能被打擾,何況對方只是名清潔員,但會議室外的梅梅韻一臉慌張焦慮,千拜托萬拜托,請求她務必傳個話給執行長。
江焛聞言,擺擺手,“叫她離開!
那女人能有什么急事?而且竟然來打擾他開會,未免太沒規矩。
助理秘書正要離開,江焛又想到了什么,把人給叫住了。
“慢著,問她什么急事,是不是跟李董有關?”
若與那件建案有關,他不介意放下這個干部會議,優先處理她的事。
助理秘書領命離開,沒多久又折返回來,低聲回報,“她說董秘書受傷,拜托執行長前往救援!
“董秘書受傷?”江焛難掩詫異,好端端的,董重賢怎么會受傷?還要求他去救援?
但因為是董重賢,他有些不放心,便暫停會議,先去了解一下狀況。
江焛推開會議室門板,梅梅韻一見他出現,急忙嚷嚷,“執行長,快去救秘書大叔!”若他再不出來,她恐怕就要不顧一切硬闖進會議室。
“發生什么事了?”江焛見她神情焦慮,眼眶泛紅,不免擔心。
“那個……秘書大叔出事了!你先跟我走,救人要緊!”她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急忙要將他帶去出事地點。
“喂,放手。”江焛眉頭輕攏,沉聲斥道,可是他竟一時之間掙脫不了她的蠻力,只能被她強拉著手腕,匆匆上樓。
會議室內,數名干部,望向門口那一幕,不由得交頭接耳,揣想那穿著清潔員制服、生面孔的年輕女人是誰?竟敢放肆拉扯執行長,將他帶離會議室?
其中一人更是滿臉困惑,他認得她,那是高中時曾向他告白的學妹,外號校園“霉女”的梅梅韻,她怎么會在這里?跟執行長又是什么關系?
“秘書大叔,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害你的!贬t院病房內,梅梅韻無比歉疚,向躺在病床上的董重賢頻頻道歉。
“沒關系,小傷而已,而且這只是意外,跟你無關。”董重賢安撫道。
“幸好有執行長這個福星替你除去身上沾染的霉運,否則傷勢一定不止如此!彼呎f,邊抓住站在一旁的江焛的手腕,要將他拉向董重賢。
“做什么?”江焛俊眉一攏,甩開她的手,并拍了拍被她抓皺的袖口,氣惱地道:“大驚小怪的,想嚇誰?”
不久前,她哭喪著臉,驚慌失措強拉著他離開會議室,要他上樓去救董重賢,害他以為董重賢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但董重賢只是不小心踩到清潔劑泡沫滑倒,送醫檢查結果,尾椎骨輕微挫傷,只要冰敷、吃藥,住院兩、三天就能下床走動,約1周時間可以完全康復。
“如果不是執行長替秘書大叔抹去霉運,他就真的出大事了!
幸好她及時找執行長幫忙,還拉著他的手往董重賢身上摸了幾把,這才替他抹去身上還留有的霉運,才沒加重傷勢,或發生什么更倒霉的事。
“我爸爸有一次抱了我一下,隔天工作就扭傷腰,一個禮拜無法下床,兩個月都還好不了……”她回想起相似意外,眼眶又泛紅,對董重賢更是歉疚!岸嗵澯袌绦虚L庇護,才能助你大傷化小,像上次車禍一般,避過大劫難!
江焛冷哼一聲,沒想到她這么迷信。
董重賢舍不得她這么自責,干脆轉移話題,提出建議,“雖說是小傷,還是得在這里躺個兩、三天,執行長不是有意升小梅當隨行助理嗎?我不能上班的這幾天,干脆讓小梅暫代我的職務吧!
“我拒絕!苯瓱i馬上否決,“她那隨行助理的職務,只在我有需要時才會派上用場,平常她還是當她的清潔員!
“秘書的工作我也無法勝任!泵访讽嵱行⿲擂蔚匦πΑ
“你就只要跟在執行長身邊,提醒他當天的行程就好了,而且執行長這一周的行程我都已經排好了,也會告訴你注意事項,你只要按表操課,幫忙準備執行長開會或出門洽公需要的文件數據,我會告訴你那些東西放在哪里,或找哪個部門索取,其實不難的。”董重賢說得輕松。
照理來說他應該找其他秘書暫代職務,但他直覺認為梅梅韻是最適合的人選,其他人只要被執行長一斥喝就會退縮,但她不同,一定能達成隨行的任務。
“秘書大叔的意思,是要我跟監執行長?”梅梅韻聽完他交托的任務,一臉驚愕。
江焛臉色一沉,瞪著董重賢。
“不是跟監,是陪伴!倍刭t糾正她的用詞,他再看向上司解釋道:“執行長不久前不是接到恐嚇電話,你又拒絕我安排隨行保鑣貼身保護,那我只好找個人代我照看你的安危!
原本他打定主意,只要執行長外出,不論遠近,就算不是為了工作,他也得跟著,防范未然。
“接到恐嚇電話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我不是被嚇大的!苯瓱i輕嗤,根本不把那些恐嚇電話放在眼里,認為只是對方在虛張聲勢。
“目前正在進行的那起收購案,確實有人對執行長很不滿,萬一真的有人要對執行長不利,那就糟了!倍刭t神情凝重地道,畢竟過去也曾有人意圖要傷害江閑。
“我連專業保鑣都不要了,還會讓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來保護我?”太可笑了!江焛雙手環胸,眼神高傲且不屑地斜睨了梅梅韻一眼。
“我當然不是要小梅保護執行長,只要她跟在你身邊,多一雙眼幫你注意四周狀況,若有人想要對你不利,小梅也可以立刻求救!倍刭t進一步說明。
他的用意,是安排平凡無害的年輕女性跟在執行長身側,再由專業保鑣隔一段距離暗中保護,執行長討厭被保鑣近距離跟監,但旁邊有小梅在,他說不定會妥協,另一方面,萬一有惡人要對執行長出手,會因為在他身邊看不到保鑣而放膽行動,如此一來,便能捉到恐嚇兇嫌。
當然,他更希望這次的恐嚇電話只是虛驚一場,執行長不會真的遇到危險。
“不管你怎么說,我不可能讓這個聒噪的女人在我身邊繞。”江焛懶得再爭執,態度堅定地拒絕!澳愫煤眯菹ⅲ瑫簳r不用管公司的事,我回公司了!闭f完,他轉身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