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董重賢陪江焛與客戶應酬。
在百貨公司七樓的餐廳包廂談完事情,董重賢提議離開前順道去地下一樓超市,他想買點東西。
江焛沒異議,搭著手扶梯到地下一樓,因車子停在地下二樓,確實順路。
由于跟執行長同行,董重賢不敢多逛,很快拿了幾件東西便要去結賬,卻看見執行長站在水果區,他忙將推車推過去,問道:“執行長要買水果嗎?”
“沒!苯瓱i淡淡地回道,轉頭便要走。
方才,他不由得注意到架上擺的進口哈密瓜禮盒,想到昨天午餐時間,梅梅韻吃著自備的飯后水果美濃瓜時說的話——
雖然我也喜歡美濃瓜,但在算是親戚的各類香瓜中,還是最最懷念網紋哈密瓜的滋味。
以前曾托我弟的福,有幸吃過一次頂級日本網紋哈密瓜,真的超香、超軟、超好吃!吃過一次就畢生難忘,但要買來吃,又覺得心疼,實在吃不起……
他想著她哇啦哇啦地說著那記憶中的美好滋味,表情夸張得好像都快流口水了,他忍俊不禁。
“唉呀!這不是昨天小梅提到的夢幻水果嗎?”董重賢看向他剛才望著的水果,刻意驚喜地說道!耙活w訂價還真的不便宜,不過是空運進口,又標榜最頂級,也難怪啦!”單顆禮盒就要價兩千多。
下一秒,一只手臂探上前,拎起架上一盒哈密瓜禮盒,放進董重賢的推車里。董重賢詫異地看了上司一眼。
“這個我付賬,當作明天中午的飯后水果。”江焛神色淡然地說道。
“好,小梅一定很高興。”董重賢一臉笑咪咪,沒想到執行長也有溫柔的一面。
“是我要吃的!苯瓱i強調。他可不是為了讓梅梅韻開心才買這水果。
他隨即邁開大步,朝結賬出口走去。
董重賢莞爾一笑,忙推著推車跟上。
離開百貨公司,董重賢開車載執行長返回住處。
片刻,在一號志燈前停下,董重賢看到左前方人行道上一抹熟悉身影,他訝異地道:“那不是小梅嗎?她后面怎么跟著一個年輕男性?是不是在騷擾她?”
坐在后座的江焛不自覺朝董重賢說的方向看去。
果真看到梅梅韻的身影,她后面緊跟著一身形高姚的年輕男性,對方朝她探手,被她拍開,她轉頭向對方不知道說了什么,隨即又轉身,刻意加快腳步,身后男人再度朝她追去。
江焛看著,一陣惱意。
她真的被騷擾!
這邊街道有些幽暗,沒什么行人,眼下已經快十點了,一些店家都關門了。
“車子開過去那邊!苯瓱i指示董重賢將車轉到對向人行道那方。
“這里沒辦法回轉!倍刭t感到為難,可心里也很擔心梅梅韻的安危。
這時紅燈已轉綠,后方的車子按下喇叭,提醒前方車輛快點往前開。
“我下車,你到前面靠邊等。”江焛沒多想,推開車門,匆匆下車。
董重賢因他的行為一詫,礙于后方車輛又按了一聲喇叭,只能先稍微往前開,再靠邊暫停。
人行道這方——
梅梅韻因為弟弟今晚來找她,兩人約在離她租屋處較近的商圈,找間小餐館吃晚餐。
兩人聊得太愉快,直到餐館要打烊才離開。
弟弟表示要陪她走回住處,因為從餐廳走過去也要十多分鐘。
兩人邊走邊聊,前一刻,弟弟發現一只蚊子停在她額頭上,伸手想替她打蚊子,她卻連忙閃身,提醒弟弟不能碰觸她,否則會倒霉。
“你怎么跟媽一樣,還是這樣迷信?”梅揚平沒好氣地道。
他跟父親并不認為姊姊是衰星,被她一摸到就會出事,可母親深信不疑,因過去諸多巧合,母親要他們避免與姊姊有肢體接觸,否則會因為她天生霉運,連帶被波及。
他受不了母親的迷信偏見,也替姊姊的處境感到難過,他跟父親其實常瞞著母親來探視姊姊。
其實,母親也不是不愛姊姊,母親對姊姊的情感存著矛盾,他只能等日后慢慢改善,破除姊姊從小被霉運捆綁的枷鎖。
“不是迷信,你從小到大真的被我帶衰很多次!泵访讽嵃г贡硎。
她常害弟弟生病或受傷,甚至在他大考前,也因她而發生失誤,沒能考上第一志愿。
“那只是巧合,而且我念醫科,更不相信這種沒有科學根據的事!泵窊P平今年醫大二年級,他不希望姊姊一直被這錯誤觀念束縛。
他伸手,很刻意地摸摸她的額頭,盡管停在她額頭上的蚊子早不見了。
梅梅韻不由得又往后閃,“你不要以身試法,小心下次考試考到紅字!彼焓置~頭,對弟弟警告道:“雖然我現在遇到貴人,霉運稍微變弱,但你是敏感體質,還是別隨便摸我!钡艿芨刭t一樣,都是一碰到她,就會立刻出事的人。
“說得我好像有靈異體質,能見鬼嗎?”見姊姊這么緊張,他故意開玩笑道:“你不讓我摸,我就更要摸!彼斐鲭p手,化身狼人似的,想上前撲抱她。
梅梅韻連忙往前跑開,梅揚平則在后頭追著她。
“不要,不要碰我!”她邊跑邊警告,就怕弟弟因鬧她而故意將她抱住,會害他出事倒大楣。
梅揚平長臂向前,從身后捉住她一只手臂,故意淫笑道:“嘿嘿,捉到你了!還跑……噢!”
忽地,他痛叫一聲,被人一拳打中下巴,身體一歪,撞向一旁路樹。
梅梅韻見狀,驚嚇不已,連忙上前,欲察看踉蹌摔跌的弟弟!皳P平,你沒事吧?”
“離他遠一點!”一道怒喝聲落下,同時她手臂被拉扯,將她拉離危險男人。
江焛摩拳擦掌,打算再賞登徒子一拳。
梅梅韻忙擋在倒地的弟弟身前,氣惱地瞅著江焛,“執行長,你為什么要打我弟?”
“他是……你弟?!”江焛瞠眸駭住,再次揚起的拳頭停在半空中。
“我跟我弟雖然長得很不像,但確實是同父同母的親手足,執行長怎么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梅梅韻指責他的行為太沖動,也莫名其妙。
江焛霎時一陣窘迫!凹热皇悄愕,干么弄得像被色狼調戲,追逐,還邊跑邊叫!”他不由得怪罪是她先前的反應令人誤會。
“我……那是因為……”梅梅韻想解釋,又想到弟弟,忙轉過身!笆軅藛?要不要緊?”她想扶弟弟起身,才伸出手,又馬上停住動作。
弟弟莫名其妙挨揍,肯定是因為方才他故意摸她,替自己招來霉運,她不敢再碰觸弟弟。
她轉頭,對動拳頭的人命令道:“執行長,快過來扶我弟!
江焛怔了下,沒有動作。
梅揚平已經自行站起身,揉揉痛麻的左下巴,對一臉擔心的姊姊說道:“沒事!
“哪會沒事?你身體弱,禁不起執行長的拳頭,待會兒去醫院掛急診,徹底檢查一番,再向執行長索討醫藥費!泵访讽嵔淮
弟弟從小唇紅齒白、斯斯文文,儼然是個花美男,不論相貌或個性都與她截然不同,他小時候經常生病,長大后雖然改善不少,身材長得高姚,但還是屬于虛弱體質。
“哪那么夸張?我沒那么虛好嗎!”梅揚平辯道。
只不過承受一個拳頭,姊姊竟要他去掛急診做全身檢查,太夸張了。
“沒想到姊姊身邊有騎士保護。”梅揚平笑說,一雙眼不由得打量眼前男人。先前吃飯時,姊姊提過現在的上司是她的貴人,沒想到對方是個如此英俊、體面且年輕的男性。
而他因誤以為姊姊被他騷擾,沖出來就朝他揮拳,意圖英雄救美,教他不免要懷疑,對方是不是對姊姊有意思啊?
“什么騎士?瞎扯!泵访讽嵃琢说艿芤谎。
“沒事就好,以后別在路上打打鬧鬧!苯瓱i的神情仍然很窘,卻也開不了口道歉。
他轉身,匆匆步離,朝不遠處?柯愤叺淖嚩ァ
“姊,你老板應該單身吧?”雖莫名挨對方一拳,梅揚平完全不計較,反倒關心起姊姊的八卦。
那男人看起來氣場強大,天生王者,令身為男人的他都覺得欣賞。
“干么?”梅梅韻沒好氣地際弟弟一眼,竟然一副婆媽似的想探八卦!澳闳ツ沁叡容^亮的地方坐著,我幫你看看傷勢,替你冰敷或擦藥!
“沒事啦!”梅揚平擺擺手,不以為意。
雖說他下巴還痛麻著,對方那一拳,確實力道不小。
“去那邊坐著!彼喈攬猿,方才執行長莽撞揮出的拳頭,可不是花拳繡腿。
梅揚平只能聽話的坐下來,讓姊姊替他檢查傷勢。
這方,車內——
董重賢開口詢問上車的執行長梅梅韻的狀況,他原以為執行長會帶被騷擾的梅梅韻上車,要他送對方回家。
因前一刻他將車往前開,?柯放,已看不見對向那方人行道上的狀況。
“沒事,是熟人。”江焛輕描淡寫地說道。
回想方才的情景,他還是覺得很窘,他竟然會因為她,沖動對人出拳,更可笑的是,居然是誤會一場。
“呃?可是剛剛看起來很像小梅被騷擾……”董重賢仍覺困惑!霸摬粫切∶返哪信笥?”他驚訝猜想,但又覺得不太可能,畢竟他沒聽梅梅韻說過有交往的男友。
“是她弟!苯瓱i撇撇嘴,轉臉看車窗外,“開車!
他完全不想再談那件腫尬事。
“喔。”董重賢雖想再問,但感受到執行長不想多說,只能踩下油門,再度上路。
“原來昨晚執行長不僅把你弟誤以為是色狼,還揮他一拳!”董重賢在隔天中午聽梅梅韻提起昨晚的事,不免詫異。
“我弟的下巴黑青又紅腫,應該跟執行長索賠。”梅梅韻咕噥道,邊將三人的午餐餐盒一一擺在茶幾上。
“說起來,執行長也是想英雄救美,出發點沒錯啦!”董重賢不禁替執行長說話,“沒想到執行長對小梅很有保護欲呢!”
她聽了,一臉尷尬。
“誰對她有保護欲?”這時進來自己辦公室的江焛,悶聲否認,隨即白了董重賢一眼,“說來說去,是你先胡亂嚷嚷,說什么她遇到色狼被騷擾!
若非董重賢當時在車上驚嚷,他根本不會注意一旁人行道上梅梅韻的身影,因而匆匆下車,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
“我是說小梅好像被騷擾,沒想到執行長沒問清楚,就朝對方揮拳頭!倍刭t辯道。
“昨晚的事別再提了。這哈密瓜拿去切一切,當飯后水果!苯瓱i實在不想再提昨晚的糗事,將拎在手上的哈密瓜禮盒擺在茶幾上。
昨晚到家時,他順手將擱在車座旁的禮盒提回住處,早上出門時雖然記得將禮盒帶出門,卻忘在自己房車內,前一刻便下樓拿取。
他應該派個助理去他的房車拿取就行,怎么又莫名其妙自己走一趟。
“這是……日本進口頂級哈密瓜禮盒!怎么有這個?!”梅梅韻見他擺在茶幾上的手提禮盒,一臉驚奇。
她前天中午才提到這夢幻水果,今天就看見它了,這禮盒上印著“靜岡”,還有皇冠圖樣,一看就超高級!
“客戶送的!苯瓱i隨口搪塞,無意坦承是他買的。
董重賢聽了,也沒戳破他的謊言,內心憋著笑意,故意附和道:“昨晚應酬客戶送的!
江焛因董重賢的刻意解釋,睞他一眼。
梅梅韻開心的拎起禮盒,隔著紙盒,都能嗅到香味了。
“不準分給馮副理!币娝沧巫瘟嘀Y盒,轉身要去茶水間切,江焛脫口提醒。
莫名地,他小氣起來,就怕她也分一塊給馮育泰,而最終下場是被丟進垃圾桶。
“呃?好!泵访讽嶃读讼,不知道這關馮育泰什么事,但很聰明的沒有多問,點頭應諾。
今天學長出差,人不在公司,況且她也不會每天幫他準備午餐。
“噢!天。√、太好吃了!”梅梅韻叉了一小塊哈密瓜品嘗,大贊道:“超級軟嫩,甜度破表,濃郁的香氣彌漫整個嘴巴,好吃得不得了!”她眼睛彎成新月,一手捧頰,粉臉露出無比幸福滿足的神采。
她忍不住又叉起一塊哈密瓜送進嘴里,再度驚嘆不已。
“跟執行長在一起果然有小確幸,不,是大確幸,這比起我記憶中吃過的哈密瓜更更美味!一顆要一千多吧?還是更貴?”她忍不住問起價錢。
江焛見她夸張表情,不由得莞爾,竟覺得心情不錯。
“真的這么好吃?這份也給你!彼皇种ь~,將擺在他面前一小盤切塊的哈密瓜推給她。
“呃?執行長不吃嗎?這真的超好吃欸!”梅梅韻訝異他會推拒這么高級的水果。
“你吃吧,我吃你準備的水果,反正對我來說,也吃不出特別味道!北绕鹌穱L這高級水果,看她享用的表情,似乎還比較享受。
真奇怪,他對食物沒興趣,卻不自覺會注意她吃東西的表情,他的心情好似也會被她開心幸福的模樣所感染。
“真的嗎?那我不客氣嘍!”梅梅韻感謝他割愛,端過他那盤哈密瓜,繼續享用,不過她免不了又要叨念勸道:“執行長應該要試著找出對食物的喜好,好吃、不好吃、還不錯、尚可、不喜歡,總會有一個感受評斷吧?認真去分析,也許就能嘗出美味與否,人生才會比較開心!
江焛不予置評,卻不由得繼續欣賞她開心吃著哈密瓜的豐富表情。
另一邊,董重賢也吃著美味哈密瓜,邊偷偷觀察執行長注視梅梅韻的眼神——有摻糖喔!
晚上七點,江焛人還在公司辦公室。
今晚并非為了加班,他卻遲遲還沒離開。
他坐在辦公皮椅上,一手撐著下巴,眼神有些縹渺,望著玻璃墻外,燈光通明的都會璀燦夜色。
他想直接回住處,無意去那個場合,不想面對一堆虛偽奉承、矯揉造作的偽家人。
這時,辦公室門板輕響。
董重賢推開門,看見執行長還在里面,問道:“執行長今晚要留下來加班?”
執行長并未告知今晚要獨自加班。
“沒!苯瓱i淡應,瞥一眼有些不一樣的董重賢,“你女兒回來了?要跟她吃飯?”
董重賢穿的跟白天上班時不同,換了套西裝,且系上蝴蝶領結,一臉愉悅。
他記得他上次慎重打扮,是因為他女兒從美國回來。
“不是,今晚要替干女兒小梅慶生!倍刭t笑說道。雖沒正式認做干女兒,但兩人相處就像是干父女無誤。
“梅梅韻今天生日?”江焛微訝,還真巧。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今天是她二十四歲的生日,我說要幫她慶生,她原本還不肯,說很久沒過生日了,因為每年她生日那天,身上的霉運就更旺盛,以前家人或朋友只要替她慶生就會出事,令她很歉疚,所以十八歲之后她就不敢再過生日。
“我聽她這么說,更堅持要替她慶生。原本打算訂餐廳請她吃頓好料,她還是有所顧忌,所以就改到我住處用餐,由餐廳外送餐點,我也準備好生日蛋糕了。執行長若是不加班,一起替小梅慶生如何?多一個人比較熱鬧,雖然執行長在場也不太說話。”董重賢滔滔說道,熱絡地邀請他同行。
“你這么快就被梅梅韻影響,變話療了?”江焛白他一眼,語帶調侃,接著他想了想,又道:“就賣你面子。”
他起身,決定跟董重賢同行,有個借口讓他逃避另一邊沉悶的宴席。
他心下也不太希望梅梅韻跟董重賢獨處,再怎么說他們并非真正父女關系。董重賢意外執行長這么快就答應,原以為要再多游說幾句。
董重賢表示要開車載他,但他說開自己的車去他家會合,這樣結束后,董重賢就不用再送他回家。
“來來來,生日的重頭戲,蛋糕出場了!”吃完晚餐,董重賢轉往廚房,從冰箱取出下班后買來的生日蛋糕,擺上餐桌,他插上蠟燭,拿出打火機要點火。
“等等,不用點了,意思到就好!币豢匆姶蚧饳C,梅梅韻不由得想到不好的回憶,連忙起身要制止。
“生日蛋糕不點蠟燭就沒氣氛了!倍刭t轉而對餐桌另一邊的江焛說道:“小梅一直強調她有火難,不僅自己不能碰火,生日蛋糕也不能點蠟燭,否則會出事,真不知她父母從小給她灌輸什么荒謬怪觀念!
“愚蠢荒謬的無稽之談!苯瓱i一手支著下巴,撇撇嘴,也不滿她深植腦袋的錯誤謬論,他拿過董重賢手中的打火機,交給坐在他旁邊的梅梅韻,要她破除迷信!跋灎T你點。”
“呃?”梅梅韻拿著打火機,愣了下,一時不敢直接點火,但轉念一想,今天有執行長在場,有他這個貴人庇護,她應該不會出包。
前一刻,得知執行長竟然也要來替她慶生,她非常訝異,也感到很高興。
用餐間,她不經意與他四目相對時,總會莫名心跳加快,有些不自在,臉龐微微泛熱。
先前跟他一起吃午餐好幾回,她都不曾出現這種異常反應。
“小梅,快點蠟燭!倍刭t催促道。
“喔。”梅梅韻于是滑動打火機開關,沒點出火,再滑動一次,還是沒火,她試了好幾次,但就是點不出火來。
“沒油了?”江焛探頭向前,想確認打火機是否故障。
她用力搖晃打火機,同時滑動開關,忽地殲的一聲,火被點起,冒出一簇大火苗,適巧燒到江焛的瀏海。
“。 泵访讽嵑投刭t同時驚喊。
梅梅韻神色慌亂,探手向他額前,直接用手捏熄那簇火苗。
江焛瞠眸駭住。
“好燙!”梅梅韻痛呼一聲,甩甩手掌。
董重賢被她的行為嚇一大跳,拿起水杯要沖她的手。
她的右手被江焛直接握住,他神色倉皇的忙將她帶進廚房,打開洗碗槽水龍頭沖洗她的右手。
“你是笨蛋嗎?竟用手去捏火!”
“可是燒到執行長的頭發……”梅梅韻用左手掬起一把水,往他額前潑灑,擔心那簇火苗還未全熄。
“你……干什么?!”忽地被潑得滿臉水的江焛更加火大。
比起不小心被燒到的幾根頭發,他竟更在意她被燙紅的手。
他一向只在意自己,怎么可能在意他人死活?
若是過去,以他的價值觀認定,他的幾根頭發比她的手還值錢,然而現下,他擔心她燙傷,擔心她白嫩的手不小心留疤。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梅梅韻因他的怒火而驚顫,抬起左手,撥撥他額前濕濡的瀏海,檢視被燒到的程度。“我以為有執行長這個福星在,點蠘燭應該可以避掉火難,沒想到還是……”她一臉歉然,不在意右手是否燙傷,更寧可燒到的是自己的頭發。
江焛仍握住她的右手持續沖冷水,邊低頭檢視她的手指和手心,還有些發紅,但應該沒有大礙。
“敢用水潑我,剛才怎么不拿桌上水杯直接替我滅火?竟然用手去捏火,簡直太亂來!”他對她怒聲指責,語氣中卻難掩一抹擔憂。
她怔怔地望著他,一與他視線交會,她的心失序一跳。
他的眼神,閃爍著一抹奇異光亮,彷佛是……一股溫柔熱度?
她不自覺與他四目交會半晌,一顆心無端鼓噪起來。
她感覺到他大掌的熱度傳到她的手上,教她的雙頰不由得跟著發熱。
董重賢在江焛拉著梅梅韻轉進廚房時,也匆匆離開餐桌,到冰箱前拿冰塊。
“小梅要不要緊?我拿冰塊給你冰敷……”
他拿出冰塊,同時轉向廚房那方探問狀況,不由得一怔。
那方,站在洗碗槽前的兩人,互相凝視,氣氛似乎……有一點點曖昧?
他眨眨眼,向前悄悄跨近一步。
江焛突地放開梅梅韻的手,大掌抹抹臉上殘留的一點水漬,轉頭對人在廚房門口的董重賢道:“沒起水泡,應該沒大礙,冰敷一下,再擦些燙傷藥膏就好了。”
他叮嚀完,隨即轉出廚房,“我回去了。”
董重賢將冰塊交給梅梅韻,阻止道:“執行長,蛋糕都還沒吃,吃過再走!
“我不喜歡甜食!
“執行長是因被我燒到頭發,生氣要走人!泵访讽嵨罩鶋K,有些難過歉疚地說道。
原本見他來參加她的慶生,她很高興,卻因發生意外,惹他氣惱,轉身要離開,令她原本開心的心情全不見了。
先前,面對他的火氣,她可以笑笑應對,現下卻很在意他的情緒。
“我不是因為幾根頭發生氣,而是你的行為太愚蠢!苯瓱i轉頭看她,澄清道。
若換作別人不慎燒到他幾根頭發,他肯定追究到底,但對象是她,他無意計較,卻反過來擔心她,他之所以想離開,是因為剛才面對她時,他的心情一陣怪異,也有抹不自在。
只是,見她誤會他的怒意而更生歉疚,他打消倉促離去的念頭,坐回了餐桌前,但他說道:“我不吃蛋糕,不用切我的分!
梅梅韻因他愿意繼續留下,內心寬慰。
稍后,董重賢替她擦了藥,當她再回到餐桌前,面對江焛的時候,她已恢復自在神色。
她開心的享用蛋糕,贊嘆蛋糕美味,當江焛看見她因品嘗美食,再次露出幸福滿足的神情,不自覺松緩了冷酷的臉容,不由得又注視她好半晌。
她跟董重賢邊吃蛋糕邊閑聊,江焛依然不多話,只偶爾簡單響應他們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