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韻前往三十六樓的總務室,領取訂購的咖啡豆。
自她調至執行長辦公室,正式成為隨行助理,她就有一張個人小辦公桌,擺在執行長辦公室進門處一角。
她的主要工作還是負責執行長辦公室的整理清潔,在必要時跟執行長出門洽公,另外,她也接手三十七樓總機助理秘書的其中一項工作,由她每天為執行長泡咖啡。
執行長只喝指定的咖啡豆,只喝純粹黑咖啡,且在固定時間,一天三次。當梅梅韻才領到剛寄到公司的咖啡豆包裹,就聽到公司入口柜臺那方傳來嚷嚷聲
“我要見你們老板!币幻┲咨醺、短褲和拖鞋的阿伯,對總機小姐再次說道。
“抱歉,執行長不接見沒有預約的訪客!笨倷C小姐認為對方是來鬧事的,因為他既沒跟執行長有約,身分也說得不清不楚!罢埾壬x開,否則我要叫警衛了!
這棟商業大樓,公司行號林立,除了上班員工,外人也能自由進入,而鑫鈦建設公司位于最高的三十六樓和三十七樓,一間公司能獨占兩個樓層,算是規模頗大的。
除了三十七樓執行長辦公室的樓層電梯有管制,外人無法直達,位于三十六樓的辦公空間,偶爾會有閑雜人等跑來。
“我今天一定要見到你們老板,否則不走!”年約六、七十歲的阿伯態度強硬,從褲袋掏出一張折起來的報紙,攤開來,鋪在柜臺前的地上,一屁股坐下,一副是來靜坐抗議的態勢。
總機小姐見狀,皺皺眉,按下分機,欲通知警衛。
梅梅韻連忙上前制止,“王小姐,請等一下,我先問問阿伯為什么這么急著見執行長。”
總機小姐見她這個執行長隨行助理都出面了,只能先放下話筒。
“伯伯,請問您貴姓?”梅梅韻和善的詢問坐在地上的阿伯。
阿伯抬眼,見眼前穿著樸實的女孩,不像總機小姐帶著輕視,這才回話。
“嚴伯伯,我們執行長在開會,現在真的不方便見您,還是您愿意跟我去會客室,先告訴我您有什么要求?”梅梅韻柔聲問道。
一聽對方是鑫鈦建設公司正進行的一起都更計劃中的釘子戶,即使對方穿著隨便,甚至一臉不快,她仍不敢輕忽,想代執行長先了解對方的問題。
原本執意非執行長不見的嚴伯伯,見她這么和善親切,不禁站起身,跟著她前往這樓層的會客室。
稍晚,梅梅韻聽完對方要求,眼眶不由得泛紅,頻頻點頭。
“我知道,我懂,我一定會代嚴伯伯轉達,請求執行長務必完成您的要求。您請放心,再稍作等待,千萬別沖動做傻事!彼罩鴩啦浑p布著粗繭和皺紋的手,對他一再保證,還頻頻安慰對方的心情。
“梅小姐,謝謝你,能遇到你真的太好了……我以為……沒人能懂,就算說出來,也只會被當成老頑固,或是以為我另有所圖……”嚴伯伯不由得哽咽,也紅了眼。
這段時日,他憋著難受心情無人可說,總算遇到有人愿意認真聽他傾訴,且能懂得他的心情,這個樸實的女孩,有著無比溫暖的心腸,令他非常寬慰,燃起一抹希望。
稍后,梅梅韻親自送嚴伯伯下樓離開,向他承諾,待執行長開完會,她向他轉述這件事,會再跟他聯絡。
“釘子戶嚴伯伯?”江焛開完會,返回辦公室,聽到梅梅韻向他報告稍早代他接待了一位訪客,他皺著眉,俊容有些不悅!八谷徽业焦荆该娢?”
他翻開擺在桌面上的活頁夾批閱,語氣淡漠地道:“不用管他,頑固老頭一枚。那小區就他一戶堅持不拆不搬,這件事拖了太久,我已經向市政府申請,過兩日就強制拆遷,給他的補償金已經一加再加,比其他住戶多太多了。”
他認定對方最終的目的就是想拿到更多錢,而他已經懶得再跟那老頭周旋,決定強制作為。
“你、你怎么這么說?太過分!太冷血了!”梅梅韻對他的說詞非常不滿,氣怒的指責。
“怎么,你這是要造反了嗎?”江焛抬眼看她。她竟敢用這種態度指責他?!
“你又還沒好好聽聽嚴伯伯的要求,怎么能徑自論斷?不是每個人都想要錢,這世上有比錢更重要、更寶貴的東西。”她此刻顧不得他是上司,斗膽指正他。
“是嗎?那你倒是告訴我,他不要錢,想要什么?”他放下鋼筆,站起身,居高臨下瞅著矮小的她。
“嚴伯伯答應拆房子,唯一要求,要保留一面墻!
“什么?”江焛難掩詫異,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梅梅韻拿出嚴伯伯給她的照片,認真地道:“這是嚴伯伯拍的照片,他不要什么高額的補償金,也不需等重建后住新房子,他只想留下這面墻,甚至半面墻就行,讓他搬到他之后住的地方,這樣他就滿足了!
“你在開玩笑嗎?”照片中的那面墻油漆斑駿且泛黃,而且不是什么名人彩綸或古董壁畫,怎么看都像小孩子胡亂涂鴉,年代久遠,這有什么值得留存的?
“位于客廳的這半面墻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嚴伯伯唯一的兒子小時候的涂鴉。”
“你的意思是,他寧可要這面破爛的涂鴉墻,而不要多給好幾百萬的補償金?”江焛的神情更不屑!八遣皇强茨阋荒樕禈硬殴室膺@么說,要你來傳達笑話的?”
“你……要不是你是我的上司,我真的很想拿東西敲你腦袋!”梅梅韻氣得鼓起腮幫子。她必須雙手握拳,才能忍住不對他動手。
“你對老板這么大不敬,難怪一直換工作!彼樕y看的道。
“我早就告訴過你我會換工作的真正原因,而且我從來沒想過要K老板,除了你!”她不諱言地道。
江焛冷睨她一眼,反問道:“你倒說說看,這面斑駁的涂鴉墻有什么價值?”
“這是……嚴伯伯兒子的遺物!泵访讽嵜蛎虼,想到嚴伯伯,就忍不住替對方感到難過。
“遺物?”
“嚴伯伯年輕就喪偶,唯一的兒子也在高一時發生意外過世了,幾十年來,他一個人孤伶伶的生活,而客廳這面兒子小時候的涂鴉墻,是他唯一的慰藉,每天吃飯都要靜靜欣賞回憶。
“嚴伯伯完全不想搬離與妻兒曾住過的房子,他年紀大了,又只有一個人,再多的金錢對他都沒有意義,但他不希望因為他一個人的堅持,影響其他多數住戶的權益,只是無論如何,他舍棄不了這面墻的重要回憶,對他而言,這是最重要的寶貝,他一定要保護它,讓它繼續陪著他剩余的人生……”她說著說著,不由得再度鼻酸。
江焛聽完,仍是無動于衷,用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我看,他編這個故事是想要求更多補償金吧!你告訴他,最多再加五十萬,是我的上限!
就算是事實,他也不覺得那面小孩子的涂鴉墻有什么價值可言,非保留不可。
那處位于桃園的舊小區,皆為一、兩層樓的老房子,先前每戶以七百多萬達成協議,由公司買下房子土地所有權,再進行拆除改建,有些住戶若想在改建后搬回原址居住,便給予保留戶,依重建后每戶的價格,買屋補價差。
對于唯一遲遲不妥協的嚴伯伯,公司已經開出一千兩百萬的價碼,對方仍舊不愿意搬遷,他可不會由著釘子戶繼續抬價,更因唯一頑梗的釘子戶,讓那件都更案計劃進度耽延不少時間,他已決定采取強硬措施。
“我就說了不是錢的問題,你怎么聽不懂?我看頑固愚蠢的人是你!”梅梅韻因他無情冷血的話,更感到氣惱。
“你要是繼續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或是敢再罵我一句,就給我滾出我的辦公室!”江焛不客氣地警告。
他對她一再踰矩造次的態度已經忍無可忍,從來沒有一個員工敢直言指責他,何況她只是區區一名小助理,他對她已經比對其他人多了幾分包容力,但這不代表她可以三番兩次惹怒他。
梅梅韻見他真的發火,縮了下脖子,九十度彎腰,向他慎重鞠躬道歉,“對不起,是我一時心急,說話有欠思量,請執行長原諒,只是……我真的很希望執行長能答應嚴伯伯的要求,他是真的只想保留那面墻,不要多余的補償金,如果執行長不答應,以強硬的方式進行拆除,嚴伯伯很有可能選擇玉石倶焚……”
嚴伯伯告訴她,若房子被強行拆除,連一面重要的墻都不留給他,他會選擇跟房子一起消失,他甚至已經買了農藥,做了最壞打算,在自殺前,決定到建設公司找負責人,進行最后一次談判。
梅梅韻當下聽得又擔心又難過,只能不斷安撫老人家別沖動,她會替他完成唯一的心愿。
“執行長,也許你無法理解嚴伯伯為何對一面孩子的涂鴉墻如此執著,但我真的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只是保留一面墻,嚴格來說,也只有下半部的半面墻而已,在拆除房子的時候,留下那半面墻,搬移到他處,不算什么高難度工程。
“只要執行長答應,就可以避免嚴伯伯可能做的傻事,萬一……嚴伯伯真的選擇喝農藥,那重建計劃也會變得更棘手,不是嗎?”她一改前一刻與他硬碰硬,放低姿態,苦口婆心勸說。
“只是個不相干的陌生人,他給你什么好處,讓你替他來求我?”一見她彎腰道歉,低聲下氣央求他,江焛的火氣輕易消散,不由得也軟化了。
“他沒給我任何好處,而且他也不算不相干的陌生人,既然有機緣能跟嚴伯伯面對面交談,聽他坦然道出心里話,我就不能不管。還是執行長告訴我,要什么條件,你才能接受嚴伯伯的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就替他做。”梅梅韻仍彎著身子,微抬起頭,誠懇地詢問。
江焛陷入沉思,他仍無法體會嚴伯伯的心情,但是看她替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老人家誠心拜托請求,令他不免有些動容,最后他又再一次為她破例了,“如果他所言是真的,我答應保留那面墻,在房子拆除后,把涂鴉墻送到他的新住處!
聞言,梅梅韻無比訝異,她原以為他不會輕易同意!罢娴膯?謝謝執行長,謝謝執行長!你真是善良、體貼又寬容的大好人!”她連連向他鞠躬致謝,大力贊揚。
“得了吧,剛才不是還罵我冷血無情、頑固愚蠢嗎?”江焛擺擺手,不接受她虛偽的奉承。
她根本是個傻氣的濫好人,同情心過剩,這樣的她,跟他接觸的多數自私自利的人,真的很不同。
此刻,見她面露開心笑顏,他竟也覺得心情轉好,不再計較前一刻她對他造次的言語。
“對不起,愚蠢的人是我,執行長比我聰明百倍!敝灰麑崿F嚴伯伯的心愿,她不介意自貶,甚至狗腿夸贊上司。
“要表示歉意的話,明天也幫我準備午餐!苯瓱i不由得脫口道。
近日,一再看著她為董重賢準備午餐便當,甚至還開始替瑪育泰準備,令他莫名心生介意,尤其馮育泰根本不領情,白白糟蹋了她的心意,他一度想揭穿瑪育泰虛情假意的作為,卻又開不了口,畢竟那算個人私事,而他從不管員工私事,只要求他們做好公司分內事。
“欸?替執行長準備午餐?!”梅梅韻先是錯愕,隨即露出燦爛笑容,點頭應諾。
隔天中午休息時間,董重賢來到執行長辦公室。
之前總是梅梅韻拎著便當提袋去他的辦公室跟他一起用餐,但今天執行長交代,改在他的辦公室吃午餐,又聽梅梅韻說昨天執行長要求她也要一并準備他的午餐,董重賢不免感到稀奇。
難道……執行長對梅梅韻有什么特殊感覺?他無法不好奇,決定好好觀察。
“秘書大叔,這是你的午餐,今天也吃涼面。這幾天天氣比較熱,多吃幾次涼面可以吧?不過我有換醬汁,今天的是自制的和風柚子醬,不過只有涼面太少了,所以我還做了生菜色拉,一樣是淋上和風醬,湯我剛才先去茶水間用微波爐加熱過!泵访讽崗奶岽锬贸鰩讉保鮮盒,一盒裝涼面、一盒裝生菜色拉、一盒裝切好的水果,還有一盒紫菜蛋花湯。
“小梅,你準備的午餐愈來愈豐盛了!倍刭t非常感動。
“沒有啦,真的是簡單家常食物而已!彼πΦ牡馈
因為她經濟拮據,伙食費有限,無法買什么高級食材,只能做些簡單方便的餐點,原本董重賢說要補貼她午餐食材費用,她認為沒多少錢,不想跟他拿。
董重賢表示一直白吃午餐也不好意思,提議禮尚往來,由他請她吃早餐,在來公司路上的早餐店,一并買妥她的早餐,她這才勉強答應。
“喂,我的午餐!苯瓱i坐在沙發的另一側,開口提醒,他對于她先服務董重賢,心下有些不滿。
“喔,執行長,這是你的午餐!泵访讽崗牧硪粋提袋里拿出兩個餐盒,放到他面前。
江焛見狀,皺了下眉頭。“為什么不一樣?”
擺在董重賢面前的是四個不同顏色的圓形保鮮餐盒,反觀他,竟是透明免洗塑膠餐盒,而且只有兩盒。
不僅如此,董重賢的涼面餐盒里面有一小包醬汁,鋪著切絲的小黃瓜、紅蘿卜、蛋皮、海苔片,而他的竟然只有干面條,連醬汁都沒有,董重賢的水果餐盒里面是切成片且去好的番石榴,他的則是大剌剌一顆完整的番石榴。
她這大小眼的差別待遇,令他一陣氣惱。
“執行長不喝湯也不喜歡醬料,不喜歡多余的配菜,水果不吃別人切好的,所以……”梅梅韻輕聲解釋。
初次跟他在高級牛排館用餐,他雖然點套餐,卻要求服務生主餐的菲力牛排只附海鹽,什么醬料都不要,前菜生菜色拉不加醬,他沒吃幾口,面包沒抹醬,只吃一片,開胃菜沒什么動到,且要求湯品直接省略,飲料也只點黑咖啡。
之后她帶他去面店,他只點干的牛肉面,她買水煎包跟鹵味,他對鹵味完全沒意愿,是在她半強迫下只吃了一小塊百頁豆腐。
她才從董重賢口中得知,他雖對食物沒特別偏好,卻有很多東西不碰,除了不吃他人切好的水果,不喝湯品,對于調味料、鹵汁、醬汁也盡量不碰,他吃的東西盡可能單一化,對主食的配菜也不太吃,他不在意美味與否,只要求能飽就行。
她聽了,不免替他感到可憐,不懂得食物的美味,人生豈不是太沒樂趣?
她很喜歡吃,倒不是一定要吃山珍海味,而是吃東西對她而言,是一種享受,也是一種療愈。
心情不好時,買個路邊攤現做的紅豆餅,因為吃到了熱呼呼、甜蜜蜜的食物,原本的沮喪憂郁也不見了。
又因她已固定替董重賢準備午餐,基于環?紤],也替對方準備與自己相同的保鮮餐盒,使用完清洗后再帶回家,而給他的餐盒用免洗的,也顧慮他有潔癖,沒想到他居然生氣了。
“要不,我這份午餐給執行長吃,跟董秘書的完全一樣!泵访讽嵙嗥鹆硪粋提袋,里面也放了四個圓形保鮮餐盒,堆放在他眼前,改要取過他的餐盒換自己吃。
“算了,今天我委屈一下。”江焛悶悶的說,他將她的餐盒推還給她,無意剝奪她的午餐,也不好直接搶奪董重賢的!懊魈欤业幕锸潮日辙k理!彼匝凵耦┫蛘诔晕绮偷亩刭t,聲明他的午餐不能比對方差。
過去,他不在意吃食,不喜歡多余調料,現下面對太單調陽春的面條,對比董重賢豐盛的午餐,又想到她也許也送了四個餐盒給馮育泰,心下更覺不爽。
“水果要切!彼值溃械乃,他愿意吃。
“噢,好!泵访讽嶞c點頭,隨即在他對面、董重賢旁邊落坐,跟著一起吃午餐。
董重賢邊吃,邊偷貓執行長的表情,不免因執行長異常的反應心生莞爾?磥韴绦虚L對梅梅韻確實有不同感覺吶!
用餐間,梅梅韻跟董重賢還是熱絡話家常,江焛坐在一旁,悶不吭聲,倒也沒嫌他們說話內容沒營養或太聒噪。
餐后,梅梅韻收拾餐具,前往茶水間清洗,而后泡了一杯黑咖啡送到江焛面前,“執行長,你的咖啡。”
“嗯。”江焛淡應一聲,端起黑咖啡,輕啜一口。
她隨即又轉出辦公室,不多久又端來兩杯咖啡,一杯擺在董重賢面前的茶幾上!懊貢笫澹裉旖o你泡的是焦糖拿鐵喔!”她笑咪咪的坐下來,也端起一杯相同咖啡要享用。
“還拉花欸!小梅真厲害!倍刭t贊道。
“這個很簡單啦,我以前也在咖啡館打過工!泵访讽嵭φf,她只會簡單的拉花。
這樓層的茶水間有高壓蒸氣咖啡機,能打奶泡,還有焦糖或肉桂粉可以添加,是提供給來訪貴賓享用,不過她偶爾心血來潮也會犒賞自己和秘書大叔一下。
“為什么不一樣?”喝了幾口黑咖啡的江焛,看見她端給董重賢的竟是花式拿鐵,再次因為差別待遇,莫名又生起問氣來。
“呃?哪里不一樣?這是用昨天剛寄到的新豆子煮的,應該會更香呀!”梅梅韻一時反應不過來,以為他是指她今天泡的黑咖啡和之前泡的味道不一樣。
“我的是什么都沒加的黑咖啡,他的卻是打奶泡又拉花還淋焦糖的拿鐵!”江焛放下手中還剩大半杯的黑咖啡,瞠視對面正端起拿鐵大喝一口、嘴角還沾上些許奶泡的董重賢,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被上司無端瞪視的董重賢,一臉莫名。
“執行長不是只喝黑咖啡嗎?你強調過不加糖不加奶的!泵访讽嵱X得他今天很反常。
“以后,比照辦理!苯瓱i悶悶的強調。
他過去不喝花式咖啡,但現在卻無法允許董重賢喝得比他精致,他莫名跟董重賢計較起來。
“以后,給董秘書泡什么,我也一樣!
“喔……好!泵访讽嶃躲兜貞Z,心里還是充滿疑惑。
董重賢則是努力憋著笑,沒想到執行長會在這種小事上吃味,心性冷酷的他,竟也有幼稚的一面,實在令人玩味。
這下子完全可以證明他的猜想沒有錯,執行長對梅梅韻的感覺真的不尋常,也許他要找機會順勢推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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