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想什么?”暗暗抬眸打量他冒著胡漬的下顎好半晌,宋鴻珞擰起柳眉,狀似呢喃地說著。
沒料及她會突然蹦出這么一句話,袁浪行濃眉飛挑地凝視著她,默然不語。
她的問題一針見血,快、狠、準(zhǔn)地踩住他的痛處。
呵!天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片刻后,他目光一顫,瞬即笑得有些怪異!跋肴绾魏缺M天下美酒,與品嘗你的味道──”
宋鴻珞一怔,只覺男子的氣息瞬間將她籠罩,尚不及反應(yīng),微張的嘴兒已被男人猖狂地吻住。
未多思索,袁浪行順應(yīng)心中渴望,加深唇齒間的探索,微紊灼熱的鼻息,親密地染上彼此。
驀地心一促,蒙眬間,宋鴻珞被這過分親匿的貼近,拋進(jìn)火熱的漩渦中,跟著渾沌、迷亂。
她不敢相信,這肆無忌憚的混蛋,竟然……偷襲她?
“唔──放……”擺脫不了他唇舌的糾纏,她漲紅著臉兒,幾乎要暈厥。
老天!她怎么會招惹上這個無賴?
宋鴻珞被吻得昏昏沉沉,呼吸輕而易舉就被占據(jù),鼻間盡是男性陽剛的氣味,力氣像被抽光殆盡似地,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你好香!彼q如一杯美酒,任他輕嘗淺酌,屬于她的氣味兒,如同想像中的美好。
恍然間,宋鴻珞幽幽地思索著,不明白這男子為何總能輕易影響她、撩動她的心,她心里為他興起了淺淺的悸動。
不知打哪兒鉆出的想法,她突地張嘴便咬住老浪在她口中造次的唇舌。
“你──”袁浪行嘗到偷香惡果,霍然吃痛地退開。
在他退開的瞬間,宋鴻珞暗吃了一驚,手一松,懷里的酒甕匡啷一聲,摔得粉碎,瞬間濃郁的酒香四溢。
“何必賭氣呢?可惜了一壇美酒!
宋鴻珞哪還有心思管那一壇美酒,她不以為意地?fù)P袖抹了抹唇,硬要將他的氣息一并抹去。“呸、呸呸!”
袁浪行攏起眉!罢?zhèn)恕!?nbsp;
“我說過,你若敢再碰本姑娘一下,我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彼[起杏眸,眸底閃著火光。
“現(xiàn)下兌現(xiàn),可真殺風(fēng)景。”他揚(yáng)袖抹去唇角滑下的鮮血?dú)馕。“真舍不得擦掉你的味道!?nbsp;
他的話、他的動作有著全然的曖昧,攪得她的思緒亂七八糟,長這么大,還沒瞧過像他這般放蕩之人!
宋鴻珞咬著唇瓣,拽起抹布便要幫他擦嘴!澳闵岵坏貌粒?guī)湍悴,包?zhǔn)讓你只記得抹布的味道!
袁浪行神態(tài)輕松地識破她的舉動,朗聲大笑!凹热簧岵坏霉媚锏奈秲,又怎敢勞姑娘費(fèi)心呢!”
他自覺內(nèi)心的想法有些詭異,自己可能已經(jīng)迷上她可人臉龐上,因他的挑逗而變化萬千的有趣神情。
“你若再敢口出狂言輕薄我,下回……休想到醉花塢買酒!
袁浪行遺憾地嘆了口氣。“可惜這回只買到吻,沒買到酒。”語落,他捧著胸做心碎狀。
“你你你……還提!”宋鴻珞甩了甩手中的抹布,用她那一雙充滿恐懼的水杏明眸,蠻橫地瞪著他。
他敬謝不敏地退了一步,漫不經(jīng)心地抬眼看了醉花塢一圈后才問。“你為什么會來這里?”
沒料到他會這么問,宋鴻珞愣了愣,輕抿的唇角蕩著不馴!斑@是我的事!
唉!好心被當(dāng)成驢肝肺,袁浪行不以為意地淡淡挑眉!肮媚锏牧夹,應(yīng)該被狗啃得只剩一丁點(diǎn)兒大了!
他修長的指連同瞇起的眸,刻劃出她的良心大小。
“哪有……”那么小!她極力否認(rèn),儼然像個耍賴的孩子。
瞧著她孩子氣的模樣,袁浪行再一次朗聲大笑,不知為何在她面前,他的情緒總不須掩飾,沉重的心情因此舒緩了些。
他的笑聲朗朗在四周回蕩,卻一如往昔,給她一種笑不由衷的感覺。
宋鴻珞尚未來得及細(xì)想,后堂的簾子倏地被掀開。
杜鐵生端著幾道簡單的下酒菜,一瞧見堂中狀況,立刻加快腳步上前探間!扮髢骸趺戳?”
“呃……”她愣了愣,一時間她竟有些迷惑,不知該如何界定老浪的身分。
杜鐵生聞言揚(yáng)了揚(yáng)灰眉,只覺眼前的客人……似乎不像一般客人。
見宋鴻珞一臉為難,袁浪行攤了攤手,一臉惋惜地道:“我花了一百兩買酒,可惜酒被──珞兒姑娘,很不小心地失手摔爛了!
原來姑娘的閨名是珞兒,幾次巧遇,他都沒能探問芳名,而此時他刻意加重的語氣,竟似沉吟。
可惡!宋鴻珞因他的多嘴賞了他一記白眼,這油滑狡詐的家伙絕對是故意的!
“什么?一、一百兩?”杜鐵生咽了咽唾液,被這天價給怔住了。
他沒想到,宋鴻珞竟是做生意的好手,杜鐵生守著醉花塢,賣春三釀這么多年了,他可未曾開過這么高的價錢呢!
“當(dāng)然,物以稀為貴,浪爺是識貨之人,自然不吝嗇那區(qū)區(qū)幾百兩銀子!彼彰匚鼩馔職,直到唇邊蕩出一朵可人的笑靨才不疾不徐道。
即便她仍不明白,為何這無賴身上會有那么多銀子。
“值得!痹诵懈庨_一抹附和的笑,別含深意的眼神落在她的唇上。
宋鴻珞當(dāng)然明白他話里的涵意,心一跳,粉靨瞬間赧成一片。
迎向她的臉,袁浪行腦中有短暫空白,姑娘那甜美的笑顏?zhàn)屗麩o法招架。他相信,只要姑娘的唇角隨意一揚(yáng),他便會義無反顧地醉死在她的笑容里。
在兩人心潮暗涌之際,杜鐵生完全不察有異地笑道:“爺茗酒之品味極高,‘春三釀’是敝坊的鎮(zhèn)坊之寶,絕不浪費(fèi)爺?shù)囊话賰伞!?nbsp;
“酒未喝,就有一股芬芳清香撲鼻而來,光聞酒味便可知此酒口感必定豐腴柔潤,可惜姑娘方才灑酒祭了天地!痹诵忻鎺⑿,語氣里有十成十的遺憾。
“請爺能見諒,待我再入窖取一壇酒過來!
“有勞!彼粦C不火,朝老者拱手一揖。
宋鴻珞瞪大眼望向杜鐵生!吧 痹俳o他一壇,豈不便宜了他嗎?
“甭急,生伯去去就來!倍盆F生徹底誤解。
宋鴻珞撐著額,啞口無言。
“怎么?珞兒姑娘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看?”他好笑地打量著她,疑惑的語氣有著十分故意的莞爾意味。
她沉下臉,抬起下巴嬌叱道:“你這無賴,拿了酒就立刻給我走!
袁浪行無奈地朝她攤了攤手、眨眨眼,笑容炫得讓人睜不開眼!拔也荒芰粝聠?”
“不行!”她斬釘截鐵地道。
他垂首低低吐了口氣,沒頭沒腦地嘟噥了句!扮髢汗媚飳侠苏胬涞,枉咱們還是舊識。”
“不準(zhǔn)你喚我的名!還有,咱們只見過幾次,不算舊識!痹龠@么同他斗嘴下去,她的心定會失控淪陷……
袁浪行毫不在乎,只是一逕地笑問!澳恰苯訂灸隳镒訂?”
受夠他捉弄她的輕薄言語,宋鴻珞幾乎要尖叫出聲!澳阋疫@么喚我,我會撕爛你的嘴!”
他捂起嘴,一臉恐懼!拔也盼橇四愕男∽靸簬紫,不用這么狠心吧!”
宋鴻珞清亮的杏眸瞪了他一眼,有些語無倫次地咒嚷著!澳、你你……你無賴!”
“我知道!笨粗龤獾霉钠鹑鶐妥樱诵匈N近她耳畔低喃道:“好,不逗你,拿了酒我就走,成了吧!”
可人的姑娘幾經(jīng)他刻意的逗弄,已無當(dāng)日他在京城初遇時的神色自若,那不經(jīng)意流露出的傻愣愣模樣,竟讓他有幾分醺然。
唉!真是糟糕……他似乎太喜歡眼前的姑娘了。
宋鴻珞嚅了嚅唇,還未來得及回應(yīng),便見杜鐵生提著一壇酒,快步走向兩人。
“有勞爺久候!
“多謝!痹诵薪舆^酒甕,兩道深邃的眸光望著宋鴻珞,好半晌,才舉步離去。
“爺請慢走!倍盆F生畢恭畢敬地立在原地,以客為尊地送客人出門。
見杜鐵生送走了酒無賴,宋鴻珞暗暗松了口氣,霍地松懈的思緒竟讓她有些站不住腳。
她輕擰眉,伸手撫了撫被他吻過的唇,紊亂的思緒再一次興起波瀾。
情況似乎超脫了她的掌握,她不懂,為何老浪會突然出現(xiàn)?為何老浪會吻她?難道……這一切真的只是為了戲弄她?
她悄然輕嘆了聲,揉了揉瞪老浪瞪得發(fā)酸的眼,頭昏、心亂、腦發(fā)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