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想承認(rèn)自己有點沖昏頭,不過,晏予書出差之后,傅海悅的心情莫名地穩(wěn)定許多。
那種一顆心全系在一個人身上的感受,還真新鮮,可說是二十多年來頭一遭。
現(xiàn)在總算可以暫時松口氣,不用殷殷等待他不時出現(xiàn),也不用在街上每一個轉(zhuǎn)角下意識地搜尋他的車、他的身影。雖然他軟硬兼施、又哄又逼迫地留了一支手機給她,但傅海悅知道,她根本不可能主動打給他——誰知道他在忙什么,是不是方便?他想找她,打來就是了。
也因為這樣,她終于有余裕注意到身旁人們的態(tài)度,有些微妙的轉(zhuǎn)變了。
比如她在大學(xué)圖書館的上司柯主任。最近雖然還稱不上客氣和藹,但好像有一陣子不曾大聲斥責(zé)或指使她了。她的小叔,平?吹剿偸悄钅钅,抱怨感嘆、訓(xùn)話交代一大堆的,現(xiàn)在也不太一樣,這幾次見面時,嘮叨變少了,仿佛心事重重。
還有,不知道是自己想太多還是怎地,她覺得有不少人開始用一種嶄新的眼光,在暗暗打量、觀察她,還會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難道是她自己作賊心虛嗎?傅海悅?cè)滩蛔】嘈。一個女人有了情人之后,到底外觀、舉止是不是會不同?在舉手投足、表情說話上,哪兒會露餡?她想都不敢想。
而風(fēng)一般飄散的耳語流言,在越傳越烈之際,終于從好心的沈小姐口中,傳到了她耳里。
“你最近很忙?”沈小姐在緊急電召她玄修電腦時,笑咪咪地問。
“沒有,還好!泵鎸﹃P(guān)心,傅海悅總是淡淡回應(yīng)。
“那怎么好一陣子沒看到你來借書?還有,我這邊有新的Case進來,想問 你要不要接?”
原來負(fù)責(zé)鎮(zhèn)上圖書館的沈小姐,因為常和其他單位如學(xué)校、出版社或經(jīng)銷商聯(lián)絡(luò),偶爾會有一些額外的打工要找人做,而傅海悅正是她的秘密武器——不抱怨、效率高、準(zhǔn)時交件,而且什么都能做,從搬書到送貨,從打字到插畫……雖然不是高額收入,但對她的生活不無小補。
“好呀,是什么?”
“你記不記得幫C大的研究報告畫過一些圖?有人想要找人幫他們的樣品屋畫,看過你的那些素描,覺得滿喜歡的,想問你有沒有興趣。”
傅海悅愣了幾秒。“可是,那些圖……我只是……”
“一張五百塊呢!你之前幫C大畫,根本沒拿錢不是嗎?要是我會畫畫,我就自己接下來了,不過人家指定要這個感覺、這種筆法,我就想找你來問問。”
“誰指定的?”傅海悅警覺地反問:“是昌龍開發(fā)嗎?”
昌龍,就是最近盛傳要進駐海邊小鎮(zhèn),主導(dǎo)開發(fā)案的公司。
“不是!鄙蛐〗阃仆蒲坨R,對她的話感到有點莫名其妙!拔幸胰说氖恰铱纯,啊,是慶禾營建的一個小姐打來的。你要不要跟她聯(lián)絡(luò)一下?我把電話抄給你!
傅海悅苦笑,修長的手指揉了揉太陽穴。她真是想太多了,草木皆兵。
“來,電話在這里,你先聯(lián)絡(luò)看看,說不定談不攏呢,感覺他們要求滿多的,不過還是試試看!鄙蛐〗愠锰柎a交給她。
然后,望著接過紙條的她,沈小姐打量起她來。
“怎么了?”
“你是不是談戀愛了?最近好像有聽到別人在講。”沈小姐直率地問。
傅海悅不會說謊,她選擇沉默以對,只不過,突如其來蔓延到臉上的熱意無法控制,她知道自己應(yīng)該是臉紅了。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她整個人散發(fā)著一種遮也遮不住的甜蜜,眉眼間的淡漠盡去,取而代之的,是戀愛中人特有的光彩。
看著那一向鮮少表情的雪白臉蛋浮現(xiàn)淡淡紅暈,沈小姐心知肚明,笑得好開心!拔揖驼f嘛,這么久不見人影,又變漂亮了,一定是談戀愛啦!你跟林鎮(zhèn)長不適合啦!年紀(jì)差那么多!人家他早就有新對象了,你也該好好去談個年輕人的戀愛!”
傅海悅只是看著沈小姐,有點尷尬,有點靦觍,還有一點不知所措,話說得結(jié)結(jié)巴巴,“我、我是……我不……唉。”
沉靜老成的傅海悅,此刻就像個正常的二十五歲女孩。
“是不是C大負(fù)責(zé)古跡研究的程助教?他注意你很久了喔!每次來都一定會問問你在不在!鄙蛐〗愕难劬υ阽R片后閃閃發(fā)光,充滿羨慕與八卦,興味盎然!斑是鎮(zhèn)上警局的劉警官?他也跟我聊起過你,還打聽你的事情呢!”
沒想到外表平凡的沈小姐,要八卦起來,也是非常犀利的。她一連猜了好幾個可能的對象,讓傅海悅非常訝異,原來自己行情還算不錯?!
當(dāng)然,她并沒有正面承認(rèn)任何事、任何人.
“。≈霸趫D書館跟你搭訕的那個大帥哥呢?哪有人像那樣盯著人看的?他簡直像要用眼睛把你吃掉一樣。是他就很不錯,長得帥、身材又那么好!”
“沒、沒有啦。”雖是這樣否認(rèn),但心虛的傅海悅,臉蛋更燙了。
她可不是就被吃掉,還吃得一干二凈,連渣都不剩。
“好啦,不鬧你了!鄙蛐〗阈χ呐乃募纾安还軐ο笫钦l,好好享受吧,談戀愛要趁年輕!”
她糗糗地收拾好東西,火速逃出了鎮(zhèn)上的圖書館。
結(jié)果,傅海悅前腳才跨出門,沈小姐臉上還殘留著欣慰的笑意,轉(zhuǎn)身準(zhǔn)備使用傅海悅修理好的電腦時,一個人影突然悄悄來到她面前。
是美艷、干練、一身名貴服飾的記者汪小姐。
她之前在閱報區(qū)翻雜志,用報紙遮住了臉,把剛剛她們說的話,全都聽在耳里了。
“在聊什么?聊得好開心!蓖粜〗闾糁讣,閑閑的問,“傅海悅有男友了?”
汪小姐看似在閑聊,但那雙精心描繪過的美麗眼睛里,閃爍著奇異的、嗜血的光芒,一向習(xí)慣小鎮(zhèn)單純平和生活的沈小姐,忍不住退了一步。
這女人……還想怎么樣?才被派來跑地方新聞沒多久,已經(jīng)成功讓林鎮(zhèn)長拜倒在她的窄裙下。最近又因為說要做一個專題,三天兩頭在鎮(zhèn)上出現(xiàn),早已有鎮(zhèn)長夫人的架式,氣勢極為驚人。
傅海悅一個安靜到近乎自閉的小女生,怎么斗得過她?!
沈小姐心中的警鈴開始大作。
感覺上……是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深夜,當(dāng)擱在桌面的手機響起時,因為完全不習(xí)慣這樣的聲音,把傅海悅嚇了一跳。
皺著眉看了那快樂唱著歌的手機好幾秒鐘,她才拿起來,“喂?”
“請問,可愛的寶貝在嗎?”熟悉的低沉嗓音含笑傳來,讓傅海悅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王董嗎?請問今天要找?guī)滋栃〗?”傅海悅把鉛筆擱下,紅唇忍也忍不住地彎起了笑弧,故意說著。
她一個人挑燈夜戰(zhàn),畫了一整晚的圖,準(zhǔn)備去慶禾營造面談用的;畫得正悶的時候,他的電話就來了,真巧。
電話那端的晏予書被逗笑了,傳來低沉好聽的笑聲,“你在做什么?”
“畫點東西,沈姊有新的打工Case給我,過幾天要面試時用的!彼皇帜弥謾C,另一手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舉目望向時鐘才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釘在桌前四個小時沒離開了,難怪脖子、手肘都開始有點僵硬。
“晚上有沒有吃飯?還是一忙又忘了?”晏予書關(guān)切的問題隨即出現(xiàn),“是不是又在電腦前一坐就好幾個小時,連動都沒動?”
“不是電腦,是用手繪!辈贿^他也真厲害,猜得八九不離十。傅海悅?cè)滩蛔⌒α顺鰜,“出差的是你,這些問題應(yīng)該由我問吧,是不是很忙?有沒有好好吃飯?”
“吃了,吃遍了天下的美食!彼卮,口氣不太認(rèn)真,隨即壓低了嗓音問:“這幾天,有沒有想我?”
就這樣,傅海悅的臉成功地燙了起來。不過幸好,這斗室里只有她,不會有人看見她臉紅的樣子。她模糊地隨便應(yīng)了一聲。
對方當(dāng)然不滿意!澳阏f什么?我沒聽清楚,再說一次好嗎?”
“……”問答還是含糊其詞。
“寶貝,這樣不行。你若問我的話,我可是會老老實實告訴你:我很想你,想你笑的樣子、你故意不理我的樣子、你發(fā)呆的樣子、我抱你的時候,你——”
“咳咳!”在話題轉(zhuǎn)成限制級之前,就被傅海悅尷尬的咳嗽聲打斷!澳闵磉叾紱]人嗎?可以這樣胡說八道?”
朗朗笑聲傳來.“句句實言,我沒有胡說八道。不過我身邊有人是真的,你等我一下!
隨即,她聽見他在話筒那邊揚聲說了幾句英文。而遠(yuǎn)遠(yuǎn)地,有個很有精神的甜美女聲應(yīng)答。然后,聲音不見了。
“好了!标逃钑只貋,“人走了。我可以繼續(xù)說了嗎?”
傅海悅很想很想問那人是誰,可是話到嘴邊,又忍了回去,改問比較普通的問題:“那你現(xiàn)在在哪兒?”
“海邊!彼幕卮鸪鋈艘饬现。“聽得見海浪聲嗎?我正在海邊!
在海邊、星光下,氣氛正好……他身邊還有女人……可是,依然能這樣濃情蜜意打電話給遠(yuǎn)在臺灣的她。
晏予書……到底是怎樣的人呢?
“你記不記得上一次我們?nèi)ズ_?”他又壓低了嗓音,性感而慵懶,充滿了勾引,讓人聽了耳根子也發(fā)燙!艾F(xiàn)在只要到海邊,我就想到你、想到我們……”
那時,他們把車子停在海邊,兩人根本沒有欣賞到夜里星空下的海,更沒有在月光下的沙灘漫步,而是待在車?yán)锘馃峒m纏,也就是所謂的車震。
他的吻、他不規(guī)矩的手、他的氣息、他的喘息、他的體溫、他堅硬強勢的身體……傅海悅?cè)矶荚诎l(fā)燙。她咬住唇,不敢回答,怕被聽出自己心情的激蕩。
她可以想象他懶洋洋的微笑、他那雙勾人的眼……身邊若有女伴,怎可能抗拒他如此驚人的魅力?
在她的沉默中,晏予書繼續(xù)說著:“說真的,我想帶你來這邊看看,非常漂亮的海,你一定會喜歡。你有護照嗎?”
傅海悅還愣愣的,沒回答。
“小悅?你還在嗎?”他輕聲問:“怎么不說話?你不想和我來玩?不想陪我?”
“不,不是這樣!彼@才回神,趕快說:“你說什么?”
他低低笑著,“你心不在焉。我在問你有沒有護照?沒有的話,去辦一下好不好?不會太麻煩的!
“可是……”
“很簡單的,先辦一辦,我請我的秘書幫你。他人很好,你不用怕!
基本上,讓那樣的男人哄著,誰能拒絕、能說出“不要”呢?
“我才不怕!
“那就好!标逃钑记傻剞D(zhuǎn)移話題,不讓她有機會繼續(xù)推辭,“你這幾天過得怎么樣?”
帶著手機躺上床,她閉上眼,思念著遠(yuǎn)在不知哪個天涯海角的他!昂芷匠#滋烊ゴ蚬,晚上就回家繼續(xù)工作,差不多就是這樣,沒什么特別!
“還是不問我何時回去?”他輕輕問著!澳闶裁炊疾幌雴枂?”
“剛剛那個女的是誰?”問題沖口而出之后,傅海悅才驚覺自己問了什么。她猛然坐起,尷尬得幾乎要找個地洞鉆!拔沂钦f,剛剛……我不是說……”
有幾秒鐘,他沒有說話。沉默間,她聽見了隱約的海浪聲。
還有好聽的女人笑聲、說話聲。太遠(yuǎn)了,有些模糊,傅海悅也不敢確定,到底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聽、想象力。
“呃,是個工作伙伴!标逃钑穆曊{(diào)似乎有點怪怪的,好像在忍笑。
說不上來是哪里怪,但敏銳如傅海悅還是察覺了,她只覺得心稍稍沉了下去。
不要想,不要想。她這樣告誡自己。
然而,二十多年來慣用的方式,今天似乎失靈了。博海悅發(fā)現(xiàn)自己掛了電話之后,還一直一直在想這件事,在腦海里重播整篇對話,以及所有的蛛絲馬跡。她完全沒辦法灑脫拋開。
那一夜,她罕見地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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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海悅和慶禾營造的接洽并不順利,約了好幾次,才約成功,對方要她帶著作品集到公司一談。這代表她必須舟車勞頓,大老遠(yuǎn)跑到臺北。
去了之后,她在會議室枯候了四十分鐘。好不容易等到一個相關(guān)的人進來,那位小姐連坐也沒坐下,只是站在桌邊,順手翻了翻傅海悅帶來的作品,也沒細(xì)看,幾秒鐘就翻完了她花了好幾個晚上整理的心血。
“你畫的圖,感覺還不錯,不過,鉛筆素描畫得比較好,上色之后就不夠搶眼!眮砩陶劦慕鹦〗,穿著打扮非常時尚,口氣仿佛在水果攤挑水果似的,修得漂漂亮亮還搽上指甲油的指尖點啊點的,挑剔地翻著!岸,你是科班出身嗎?我們公司一向聘請專業(yè)的制圖公司幫忙制作,成品不但要高水準(zhǔn)、還要專業(yè)。你的東西……還是比較業(yè)余一點呢。”
傅海悅其實沒有生氣。她確實不算科班出身,何況工作這種事情本來就不能強求,如果不符合對方的要求,那就算了,畢竟她已經(jīng)努力嘗試過。
所以當(dāng)下,她只是安靜點點頭。用眼光征詢過金小姐的意思之后,開始收拾攤在桌面上的紙張、畫稿。
“我不是說你畫得差啦!只是我們的案子通常規(guī)模都很大,你這樣……可能不太適合!苯鹦〗阆肓讼,又說:“不然,你這里面有幾張還不錯,照我們的意思修改之后,我們公司還是愿意買下!
這是砍價錢的迂回戰(zhàn)術(shù)之一嗎?傅海悅眨眨眼。
她當(dāng)然不會像小說中超有個性的女主角,一拍桌子掉頭就走,畢竟她是要生活的,從不相信骨氣可以當(dāng)飯吃。
所以在離開公司之前,她賣掉了十張鉛筆插畫,還要包括修改,總共拿到四千五百塊,扣掉自己出的來回車資,大約賺了四千元。
別以為四千元不多,別人——比如說那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晏某某——可能吃個飯就用掉了,但那可是她一個月的生活費哪。
熙來攘往的都會熱鬧街頭,完全是明亮進步的氣息。小鎮(zhèn)人雖也不少,但絕沒有這樣的氣氛。
傅海悅只覺得說不上喜歡或討厭,而是一種陌生感,與她毫不相關(guān),好像走進了另一個世界的感覺。
而她的情人,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成長、生活著。只因為這樣,她對于陌生的環(huán)境有一種難叢言說的感情。
她想著他。想他在這個城市自在行走的模樣,他英俊臉上那股輕松神色。不管環(huán)境再強勢,是大都會、是海邊小鎮(zhèn)……他都像是王者,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天生要掌控全局、是注意力的焦點。
不像她。她是閃亮星空后面的黑暗夜幕,是華麗舞臺上的背景,安靜而自得其樂地過著她簡單樸素的生活。
而剛剛面試過傅海悅的金小姐,也有一樣的感想。
氣派豪華的辦公大樓中,上司的辦公室里,金小姐拿著幾張描繪出傅宅舊日風(fēng)景的素描,皺眉問:“這么素、這么普通的圖,真的要用嗎?”
“這次開發(fā)的案子有牽扯到古跡,主軸在‘重現(xiàn)昔日榮光’之類的理念,所以要有幾張這樣的圖來充數(shù)!苯鹦〗愕睦习澹簿褪菓c禾營造的負(fù)責(zé)人,是個頗有威嚴(yán)的中年男子,神情嚴(yán)肅的說著。
“拜托!你是說這個?傅家的宅院?圖畫的都是想象,現(xiàn)在已經(jīng)破成那樣,也好算古跡?又不是林家花園!”金小姐大惑不解,“鄉(xiāng)下小地方,有什么文化遺產(chǎn)!那些居民主要是要錢,畫幾張圖給他們看,有什么用!”
“也就是形式而已。別忘了之前想進駐的開發(fā)案是怎樣失敗的,地買不到!我們不拿出一點不一樣的來引誘當(dāng)?shù)鼐用,他們怎么可能合作?哄得他們高興之后,到時地標(biāo)到了,合約簽訂了,我們就算要在一天內(nèi)把整塊地鏟平清干凈,他們也不能說什么了。”老板彈了彈煙灰,“何況,投資的金主對這點滿堅持的。大老板堅持要做,我們也只好做了!
金小姐聳聳肩,顯然對大老板們的想法不以為然。
老板看在眼里,笑了笑,“反正也不貴,預(yù)算撥得出來。那位圖書館的沈小姐也真會介紹,幫我們找到傅小姐來畫,這在形象上很有幫助。你想,連昔日望族傅家的后代都贊成我們的開發(fā)案了,其他人應(yīng)該不會多說什么了吧!”
“也對,而且傅小姐感覺很窮,我想我們先給她一點甜頭,再來要談收購她家的地的話,應(yīng)該就會簡單很多!苯鹦〗阏f著。
“啊,你不知道嗎?”老板抽著煙,煙霧彌漫中,露出中年男子志得意滿的笑容,“那塊地應(yīng)該沒問題了。昌龍開發(fā)那邊已經(jīng)談妥,而且價格比之前講的要便宜二十萬!
“咦?昌龍談成了?”金小姐吃驚!袄习迥镞@么厲害?”
老板聽見自己老婆被夸,笑得更得意了。
是的,這便是真相。昌龍開發(fā)與慶禾營造,兩邊的負(fù)責(zé)人是夫妻關(guān)系,這在營建業(yè)算是很常見的情況。
老板不愧是老板,在不知不覺中,居然就把難題解決了!
金小姐在佩服之際,忍不住也意氣風(fēng)發(fā)了起來。這個度假村開發(fā)案,看來是沒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