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勝磊渾身一震,終于明白阿搖的意圖,她是想借由他來做試驗,好解答自己的困惑!
“所以……就當這是你還魂必須付出的代價及考驗吧!”阿搖的眼神又恢復(fù)淡然!拔医o你還魂的機會,而你就努力向我證明,就算換了一張臉,你的娘子依然繼續(xù)愛著你,你和你娘子之間的愛還能跨越所有困難。”
岳勝磊還是很不甘被她如此耍弄。“你這么做……根本讓我連說不的機會都沒有!
“你原來的身軀早已火化,你已經(jīng)回不去了,如果你真要拒絕也行,我就引出你的魂魄,讓你回歸正軌到陰曹地府報到,反正你本就該死!
一聽到自己的軀體早已火化,他心一沉,有種不得不認命的沮喪,已經(jīng)累到無力掙扎了。
他現(xiàn)在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到陰曹地府報到去,一是靠著慕容霄的軀體繼續(xù)活下來,兩條路對他來說,都有著說不出的痛苦。
“如何,你考慮好了沒?”
狠狠咬牙,他終于痛下決心回答。“我要活著,就算這軀體是慕容霄的,我還是要活著!
死了就什么都沒了,活著,至少他還能回到曉昭身邊,即使他已經(jīng)不再是原來的他。
這樣的代價及考驗,他認了,既然他都已經(jīng)死而復(fù)生,最棘手的一個問題已經(jīng)解決,還有什么事情會比死更加棘手的?
他絕不認輸,絕不!
“那好,不過……我還得在你身上加一道枷鎖。”
阿搖輕彈指尖,同一時間岳勝磊感到自己的咽喉似乎被什么東西鎖住,有些難過不適。
他摸著自己的脖子,警戒的瞪著她。“你在我身上動了什么手腳?”
“這道枷鎖,只會在你見到你娘子時發(fā)揮效用,在你娘子面前,你將無法開口說話,告訴她你其實是岳勝磊!
岳勝磊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她居然在他身上加了這道如此殘酷惡毒的枷鎖!
“你……”
“在無法言語的情況下,你該如何向她證明你就是岳勝磊?我想看看……你和她之間的牽絆到底有多深,彼此心魂相通的程度,是否真能跨越我所設(shè)下的障礙。”
“你簡直就是喪心病狂!”他憤怒的罵道,若是無法和曉昭說話,他該如何向她解釋自己還魂的來龍去脈,又該如何讓她信任樣貌已全然不同的自己?
“喪心病狂?”她摸著自己的心口,苦苦一笑。“那也得要我有心才行……”
阿搖聽到軍帳外頭傳來有人接近的腳步聲,不再多說,準備離去!氨V匕,若是你娘子能認出你,枷鎖也會跟著解除,你便能在她面前恢復(fù)正常說話了。”
帳內(nèi)一陣異風(fēng)吹起,阿搖的身影就在風(fēng)中快速淡去,直到消失無蹤。
岳勝磊覺悟未來自己必須依賴慕容霄的軀體繼續(xù)活下去,只好開始忍耐,先以慕容霄的身份留在北敖軍營內(nèi)養(yǎng)傷,等到傷好之后再伺機離開。
因為兩國的重要將領(lǐng)皆有重大傷亡,雙方因此停戰(zhàn)好一陣子,彼此都沒有動靜,暫時只守不攻。
岳勝磊還魂后昏迷了半個月,又養(yǎng)傷了三個月,沉重的傷勢才終于好轉(zhuǎn),等到恢復(fù)的程度已經(jīng)足以趕路,他毫不猶豫的連夜離開北敖軍營,回到天園皇朝境內(nèi),小心翼翼的趕路,終于抵達寧安城。
想到這幾個月來遭遇的變故之大,尚未完全痊愈的傷口似乎又隱隱泛疼了,他輕壓傷處,不禁苦笑,不知曉昭是否能接受他現(xiàn)在的模樣?
他不會輕易放棄的,就算接下來的阻礙會越來越多,也無法動搖他想回到她身邊的決心!
。
自從疑似岳勝磊的人出現(xiàn)過之后,甄曉昭開始每天心神不寧。
她房內(nèi)和勝磊有關(guān)的東西都還好好的擺在原位,但近幾日,她卻發(fā)現(xiàn)他的東西有些異狀。
他的衣裳少了幾件,他放在房內(nèi)的兵書也有被翻閱過的跡象,書本擺放的順序被更動過,甚至她放在盒子內(nèi)的破錦囊也不見了。
她特地問了整理房間的丫鬟,是否動過她房內(nèi)的東西,但丫鬟說自己除了清掃灰塵臟污外,并沒有移動房內(nèi)任何一樣物品。
種種跡象一直帶給她某種感覺,似乎勝磊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回來過。
甚至入夜之后,她總覺得有人在暗處伴著她,她并不害怕,反倒極力想找出那個身影,想證明他就是岳勝磊。
“甄曉昭,你最近在恍惚些什么?”
朱藝箏一來到岳府,府內(nèi)丫鬟就偷偷告訴朱藝箏夫人這陣子反常的行為,因為只有朱藝箏治得了夫人,為免夫人的“病況”日趨嚴重,丫鬟不得不請朱藝箏想辦法幫忙。
“我沒恍惚啊!”甄曉昭納悶的輕蹙眉頭。“你聽到了什么風(fēng)聲?”
“我不必聽到什么,光看你心不在焉的模樣,我就覺得有問題!敝焖嚬~毫不客氣的斷定。
“你是又和相公吵架了,所以才來找我麻煩嗎?”甄曉昭沒好氣的轉(zhuǎn)身離開前廳,往寢房走去!拔易罱苊,沒空聽你抱怨你家相公的不是!
“忙什么?忙著以為岳大哥陰魂不散,徘徊在府內(nèi)?”
甄曉昭渾身一震,停下腳步,不打自招了。
“曉昭,我以為你已經(jīng)徹底清醒了,沒想到……你竟又糊涂了!敝焖嚬~嘆了口氣!皠e再讓心魔困住你自己,該舍棄的就要狠狠拋棄,別再留在心上折磨自己,再這樣下去,總有一日你會發(fā)狂的。”
甄曉昭激動的回身辯解!澳悴欢,我是真的感覺到……”
“感覺又能證明些什么?除非他的人活生生站在我面前,要不然就只是你一個人的幻覺,是你的心魔讓你以為岳大哥回來了。”
“不!才不是這樣,你根本就不懂!”甄曉昭憤而轉(zhuǎn)身離去,不想再說話了。
“曉昭!”朱藝箏心急地追上去。
甄曉昭回到房里,又氣又不甘心,她明明感覺到了,勝磊肯定就在她身邊,為何就是沒人愿意相信她?
她知道自己沒瘋,她真的很清醒,再清醒不過了!
不經(jīng)意間,她看到自己的床上多了一樣?xùn)|西,她困惑的來到床邊,發(fā)現(xiàn)是前幾日她遍尋不著的其中一件勝磊的衣物,此刻衣裳正攤開著,仿佛像在跟她暗示什么事情。
她看了好一會兒,發(fā)現(xiàn)衣裳右邊的腋下似乎有異樣,她仔細端詳,越看越震驚。
衣裳右方腋下裂開來了,不像是穿壞的,而是有人刻意扯出一個洞,這情況如此熟悉,她怎會錯認、怎會錯認?
“曉昭……”
此時朱藝箏也追入房內(nèi),本要再繼續(xù)開口相勸,甄曉昭卻先一步拿著衣裳激動地說:“是勝磊,他真的回來了,他一直在告訴我,他回來了!”
當年他也做過一模一樣的事情,除了他以外,沒有其它人知道這件事!
朱藝箏見她眼眶泛紅的激動模樣,真擔心她瘋了!皶哉,先冷靜下來……”
“為何你們就是不相信我?我沒瘋,我真的沒瘋!”
“曉昭——”
甄曉昭突然情緒失控,抱著衣裳沖出房,朱藝箏趕緊追出去,就怕她做出什么傷害自己的事情。
“勝磊,你到底在哪里?勝磊——”
她無視仆人錯愕的表情,在府內(nèi)到處奔走,拼命尋找岳勝磊的身影,想要證明自己是對的,岳勝磊真的的回來了。
但她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像只無頭蒼蠅,不知該去哪兒才能見到日思夜想的他。
為何不出來見她?為何要如此折磨她?她到底犯了什么錯,想見上他一面,竟是如此的困難?
“勝磊,岳勝磊——”
她終于筋疲力盡的跪倒在長廊上痛哭失聲,明明他已留下諸多線索,告訴她他回來了,她不懂他為何就是不出來,不讓她好好的見他一面?
她恨他,恨他活著時失了約,恨他就算變成鬼還繼續(xù)折磨她,讓她好痛苦,幾乎快撐不下去了!
“嗚嗚……勝磊……快出來吧,勝磊……”
朱藝箏和府內(nèi)其它丫鬟好不容易才追到甄曉昭身旁,見她崩潰痛哭,她們也不好過,跟著紅了眼眶,不知該如何是好。
心病還需心藥醫(yī),除非岳勝磊起死回生,要不然,甄曉昭的心病恐怕難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