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綿昱,你怎么不走了?”見正要一同進宮的綿昱突然駐足停步,十五阿哥納悶地回頭問。
“那個女孩……”他轉身望著前方正在舉行的選秀,有名秀女跌了一大跤,惹來眾人的嘲笑,也吸引了他的目光,他的眸中疾掠過一抹驚喜。他上次果然沒有看錯,真是她!
“什么女孩?”聞言,十五阿哥循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哦,你說那里呀,戶部和內監正在挑選秀女,聽說今年選上的秀女,皇上將指給還未娶妻的親王、貝勒與貝子們。”
“是嗎?”綿昱漫不在乎地應道。
“對了,我還聽說禮親王曾向皇阿瑪提過,想將他府上的五格格許配給你!
“我不要!彼麉拹旱鼐芙^。一個念頭頓時閃過腦中,他眸子輕瞇下,為這一閃而逝的想法吃了一驚,接著唇畔便勾起肆意的一笑。有何不可?與其要他去娶一個自己看不上眼的女人,還不如娶一個能夠被他惦記在心上的女人。
“若是皇阿瑪允了禮親王,那可就由不得你說不要了!笔灏⒏缡虏魂P己的悠閑笑道。
綿昱冷哼一聲。他不想要的,誰也勉強不了他。
“綿昱,瞧你一直望著那里,莫非你看上了誰?”見他的眼神一直望向對面,十五阿哥好奇地問,忍不住也朝選秀那頭瞥去了幾眼,卻沒發現有特別令人驚艷的女子。
“沒有!彼粍勇暽厥栈匮凵。
“那走吧,太后還在等咱們呢!蓖d昱那張布滿虬髯的臉孔,十五阿哥回想起他以前那風采魅人的俊俏模樣,一臉懷念的笑說:“還是你原本那張臉看起來順眼多了,太后前幾日還興高采烈地同我說,真希望她的壽誕快點到,她有一年沒看到你唱那出貴妃醉酒了!
綿昱冷淡地打碎十五阿哥的期待,“今年太后壽誕時,我剛好不在宮里!彼运裉觳艜崆斑M宮來向太后賀壽。
“為什么?你要上哪去?”十五阿哥震驚得瞪大眼。
“準噶爾!
“不能晚點再去嗎?再過幾日就是太后壽誕,你起碼唱完那出貴妃醉酒再走不遲!彼笠粯友郯桶偷牡攘艘荒,這下他這一走,豈不是還要再等上一年。
“軍情緊急,十五叔認為能耽誤嗎?”
“呃……不、不行!
。
煦陽從敞開的軒窗斜射進屋子里,海菱微笑地拿著撣子,仔細地撣著書架上的每一本書,清理掉沾染在上頭的灰塵。
望著滿滿一室的書,她的嘴角愉悅地往上彎起一抹笑。
自己這算是因禍得福吧,原以為只要裝得笨手笨腳,便不會被選為秀女,豈料她還是進了宮,只不過是當了宮女,被派來摛藻堂打掃。
這摛藻堂正是宮里藏書的地方之一,有一屋子看都看不完的書,令她頓時轉憂為喜,打從前幾日一來到這兒,她就興奮不已。
摸著那些書冊,海菱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做完每日的打掃工作后,她抽出了一本書冊,悄悄躲到角落去看書。
她垂目專注地望著手里的書卷,看得入神,渾然沒發現有人朝她走近。她專心地看著書,有一雙眼睛也靜靜的打量著她。
見她依然沒發現自己,綿昱無聲無息地走近,唇畔揚起一絲謔笑,喝道:“可讓我找著你了,居然躲在這偷懶!”
海菱聞言,以為是負責管理摛藻堂的大人,連忙想解釋,“不,我只是……”才說了幾個字,她便發現站在眼前的是一名陌生男子。
他滿臉虬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她,看起來怪嚇人的。
“你不是陳大人,你是誰?”
“你不認得我了?”綿昱瞇了瞇眼,眸里有一絲不悅。他可是花了一番工夫,好不容易才找著了她,可她竟不記得自己
她直覺地搖首,旋即想起一、兩個月前,自己曾遇上一個同樣蓄了滿臉落腮胡的男人?赡悄腥艘簧砝仟N,那晚她雖沒仔細去瞧清那男人的長相,卻隱約記得那男人說話的聲音沙啞而虛弱,年紀似乎不小了,與眼前這名衣著華貴、嗓音醇柔的年輕男子不可能會是同一個人。
“我不認識你,請讓讓!”他太靠近她了,逼近的男子氣息令她有些恐懼。
“你當真不記得了”聞言,綿昱目露兇芒地瞪她,仿佛她不認得他是件多么罪大惡極的事。
他的神情看來兇猙,她驚惶得想越過他出去,但她才跨出一步,手臂就被他給扯住了。
“你想做什么?放開我!”海菱害怕地怒斥,反射地揚起手便朝他揮出。
只聽見 的一聲脆響,她震住,他也一呆。
這是綿昱從小到大頭一回挨耳刮子,他眸里頓掀怒色,伸手扣住她打了自己的那只手腕。
他臉上顯而易見的恚怒表情令她駭住,見他抬起手,以為他要打她,她直覺地抬起另一手護住了臉面。
他強勢地格開她的手,扣住她的下顎,迫她仰起臉直視著自己。
“這輩子,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打我,你說,我該怎么懲治你的膽大包天?”他的嗓音很輕,語氣里卻透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陰鷙,注視著她的目光則猶如欲噬人的火焰,灼灼地睨著她。
她被他那詭烈的眸光看得凜然一窒,不由得屏住了氣息,所有的聲音都被鎖在咽喉,顫抖得發不出來。
面對眼前流露出懼意的嬌顏,他眸色轉深,看著她微啟的櫻唇,像是要懲罰她似的朝她俯下了臉。
看著那張朝自己逼近的臉孔,海菱先是一愕,接著又驚又懼地拚命掙扎,多年前的夢魘仿佛再次重現,她驚恐反抗著他無禮的侵犯。
但他的鐵臂卻將她掙扎不停的雙手鎖在身后,另一只手則按著她的后腦,不讓她亂動。
“噢,該死的,你敢咬我!”綿昱低咒一聲地放開她,口中霎時充滿了腥味,那是他被咬破舌頭沁出來的血。
海菱的唇瓣也沾到了一些他的血沫,瞠大的眼里布滿驚悸,一回神后,她慌亂地想趁機逃走。
但他大手一扯,就再將她拉回懷中,雙臂牢牢地禁錮住她。
綿昱吐掉口里的血沫,擰眉怒嗔。“你以為打了我還咬傷我,能逃得掉嗎?”
看他的眼神像要吃了她,她駭得瑟瑟發抖,雙手抵住他的胸口,用盡力氣想推開這個男人,然而不論她怎么使力,他總是宛如一座山似的難以撼動分毫,她顫著唇道:“你放開我!陳大人他們就在外面,只要我一叫……”
“哼,你就算叫破嗓子,他們也沒那膽子敢進來!彼浜,見她嚇得發抖,眼里的怒意稍稍退去,手上略微放松力道。
聽他這么一說,海菱掙扎得更激烈了。
她畏懼的神色與厭憎的眼神,令他不悅地攏起眉,語含威脅地道:“你敢再動一下,我就再像剛才那樣吻你!
聞言,她憤怒地瞪著他。“你到底想怎么樣”自己又不認識他,他為什么要這么對她?
“我想怎么樣?”那日在宮中再見到她,便有個念頭浮起,此刻面對著她,那個念頭更加強烈了,他蕩開一笑,低醇的嗓音宣告,“我要你當我的女人!
她被他狂肆的宣言惹怒了,顧不得懼意,斥道:“你休想!”
“嘖,你生氣的模樣,可比你抖得像只蝦子似的模樣可愛多了!本d昱說著,手指便滑上她柔細的臉龐。
海菱憤怒地撥開他那只無禮的手。“不準碰我,拿開你的臟手!”
對她的斥責,他不以為忤,反而饒富興味的將手掌攤開在她面前!拔业氖植⒉慌K,喏,你瞧,干凈得很,對吧?”
“放開我!”
他張嘴要說什么,外頭忽然傳來一聲呼喚,“爺,您在這兒嗎?”
聽見那聲音,綿昱揚聲吩咐,“鄂爾,我在這里,你在外面等著,我待會就出去!
聽到里面傳來主子的聲音,鄂爾連忙應道:“是。”
他深睇住她,輕淡的嗓音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霸道!暗任一貋,我就會向皇上要人,你乖乖在這兒等著。”他飛快地在她唇上印上一吻,便放開她往外走。
他臨走前撂下的話令海菱又驚又怒,她隨即憎惡地用力抹著唇瓣,想抹去留在她唇上的狂妄氣息。
那個男人以為他是誰?憑什么這么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