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你讓海菱去!倍L囊豢诰芙^父親的要求。
“你怎么能不去?你三年前跌傷了腿,錯過了秀女選拔,這次再不去,明年你就十八歲,以后就沒有機會被選入宮了。”董明倫對女兒略有責備。
“我才不想入宮呢,一旦入了宮,什么事都得被管得死死的,還不能再隨意出來,傻子才想入宮。”現下她正與表哥常弘打得火熱,哪里舍得撇下他入宮去。
“以你的相貌,說不定會被皇上看上,被封為嬪妃也不是不可能,屆時──”
董海棠沒耐心聽父親啰唆,打斷他的話,“海菱也長得不差呀,況且她今年十五歲了,不是有規定說姊妹倆不能同時赴選嗎?所以這次就讓海菱去吧,爹若想升官就指望她吧,也許她能通過復選,被皇上給瞧上也說不定!
董明倫瞧瞧長女,再望望二女兒。沒錯,二女兒海菱的容貌確實稱得上標致,但若與海棠比起來,海棠卻要更明艷幾分,她中選的機會會大些。
他沉下臉說道:“我讓你去你就去。”
見爹還不罷休,想逼她去,董海棠跺著腳,偎入母親懷里。
“娘,你看爹啦,我不想去,他怎么可以逼我去!一旦我進了宮,以后就很難再陪在娘身邊了,我不去、我不去啦!
“好、好,乖女兒,你不想去就不去,有我在,看誰敢逼你去!倍蛉诵禹⒖虣M向丈夫,“老爺,這次的選秀你讓海菱去!
董明倫窒了窒,他一向對這位元配夫人敬畏三分,不敢違逆她的意思。
“可是……三年前海棠已經因為跌傷腿錯過一次選秀了,這次要用什么理由拒絕?”
“就說她生病不就得了,何況姊妹不能同時赴選,既然有海菱去應選,海棠自然不能一塊去!
見老婆一意維護大女兒,看來是不可能讓她去選秀了,董明倫只好望向一直沉默不語的二女兒。若不拿她與海棠比較,海菱也頗具姿色,未必沒有中選的機會。
考慮須臾,他只得同意,“好吧,那就由海菱去吧。”
海菱黯然垂下眸,并未言語。素來都是這樣,姊姊不想做的事便由她來做,誰教姊姊是大娘的掌上明珠,而她只是個侍妾所生的女兒,她的母親甚至是大娘陪嫁的丫鬟。
因為大娘一直生不出兒子,所以才安排娘親成為父親的侍妾,不過娘也沒能為爹產下兒子,因為在生下自己后,她便因難產而過世了。
姊姊不愿入宮,她又何嘗想呢?不過她心里并不慌張,反正只要不被選上,就沒事了吧。
只是,要用什么方法才能不被選上呢?
。
巍峨壯闊的紫禁城,是大清帝王的住所,同時也是處理朝政的重地。
此刻,就在皇城北面的神武門外,正排著一列等候應選的八旗女子,有資格參選秀女的八旗姑娘,年齡必須在十三歲至十七歲之間。
凡通過初選與復選的秀女,將會呈報給皇上,經皇上選看后,被挑上的秀女有些會被納為嬪妃,有些人則可能被指婚給親王、阿哥、貝勒或貝子等為妻。
目前正在進行的是第一階段的選秀,主要是看容貌與儀態。
海菱也在這一行列之中,隨著隊伍的前進,緩緩移動腳步。
這時,有幾人從宮里走出,其中兩名明顯是主子的男人正在談論著某件事。
“綿昱,那些賊人抓到了嗎?”身穿一襲靛青色長袍,手里拿柄折扇的男人問。
“抓到了!本d昱穿著一件月白色長袍,外搭藍色馬褂,漫不經心地應道。
“他們應該是盯著你很久了,才能趁你落單時暗算你吧!逼骋娪袔酌蜻x的秀女偷偷側眸打量著他,男子一派風流倜儻地搖搖折扇,朝她們微微一笑。
“上個月圍捕這群流匪時,被那個二頭目給逃了,后來他們便在暗中盯梢,伺機向我報復!
“我說你呀也真是托大,明知他們想對你不利,還讓鄂爾離開你身邊去辦事,這次受了這么重的傷,吃到苦頭了吧?”
“這次是個意外!本d昱懶懶地道,眸光隨意地朝四周一瞥,猛然看見一道身影,驀地瞇起眼。
這時,拿著折扇的男子用折扇碰了碰他的肘。“噫,那不是你六叔嗎?他什么時候從江南回來的?”
聽見他的話,綿昱移回目光瞥去一眼,說道:“應該是昨日回來的!彼僬{回視線,望向適才的地方,不由得皺擰了一雙眉。怎么會不見了?莫非自己剛才看錯了?
他不死心地凝目再細望那列等候應選的秀女隊伍里,眸光來回梭巡了幾趟,就是沒再看到先前瞥見的那名少女。
“是我太想再見到她,所以才會看錯人嗎?”他喃喃自語。
聽到他含糊不清的嗓音,折扇男子回頭問:“你說什么?”
“沒什么!彼麚u頭收回眼神,與男子一塊朝停在不遠處的一輛馬車走過去。
他們離開后,海菱這才慢吞吞地撿回剛才被風吹走的手絹,再回到行列之中。
。
“這個留下,那個撂牌子送出宮……”一整個晌午,十個人里就有七、八個人被送出去。
復選的考核,要較初選時嚴格多了。
看著前面泰半的人都沒有通過復選,其余的女子心里皆惴惴不安,有人暗暗祈禱著能被選上,但也有少數人與海菱一樣,初選“不幸”被選上,只希望這次別再被選上。
因為即使被選為皇帝的嬪妃,也不保證將來能享有一生的榮華富貴,更多的人是從此幽居深宮,過著無人聞問的寂寥生活。
半晌,終于輪到海菱了。
“下一個!
她深深吸氣,舉步往前走時,不知是太緊張還是怎地,狠狠跌了一跤,出了個大糗,惹來一陣訕笑。她慌慌張張地爬起來,然后踉踉蹌蹌地來到戶部官員與內監公公面前。
能通過初選,皆是容貌秀美者,但復選時除了相貌、儀態外,女紅、才藝也列為考核的項目。此時,幾名負責選秀的戶部官員與內監公公在審視了她所繡的繡品后,人人俱是搖頭。
“這是你繡的?”那拙劣的手藝,讓人忍不住想唾棄。
“……是!彼g著手,一臉畏怯憨傻的瞪大眼,瞅著那位發問的官員。
“那……你會撫琴嗎?”
“不會!
“下棋?”
“不會!
“吟詩?”
“不會!
“作畫?”
“不會。”
“那……你究竟會什么?”
海菱囁嚅了會,這才慢吞吞的出聲,“我……我會洗衣,呃,還會擦地,也會打掃。”
她這些話一出口,頓時引來數聲訕笑。這是在選秀女,又不是在選婢女!
負責選秀的官員與內監公公低聲交談,不一會兒便有了決定。
“這個就撂牌子吧!绷膛谱蛹词菍懹袘x秀女姓名的木牌歸還給她,這即意味沒被選上,將會被送出宮去。
一名太監忽然附在內監公公的耳邊說了幾句話,那名內監公公再望了她一眼,沉吟了下,說道:“看起來是挺乖巧的,好吧,就依你所言把她帶過去吧!
“你跟我來!碧O對她招招手。
海菱一臉錯愕。不會吧?難道她被選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