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睇著那晶瑩剔透的淚珠,仍然不抱她,就算心里有多不舍得,也得把話講明白,免得又會來個下一次讓他提心吊膽。
“我從來不愿給你任何壓力,只希望你能信任我,就算今后你仍然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不愿意讓大家知道你是女人,即使是打算一輩子都扮成男子直到終老,我也一切都隨你,一直陪著你,只希望能和你相互信任,彼此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你聽清楚了嗎?”
“……為什么……要這樣?”她終于哽咽出聲:“難道……你一輩子,都不成親嗎?”
“傻瓜!彼麌@口氣,終于伸手抱她入懷,“我有了你,還要別的女人做什么?若是你愿意嫁給我,我倒是十分樂意!
“嫁……給你?”她呆若木雞地重復著他的話,大腦有點反應不過來。
“嗯。”
“可是……”她又想哭又不敢哭地問:“你不嫌棄我嗎?”
“嫌棄?”他詫異地揚起眉,于她,他求之不得,哪會有嫌棄一說。
“我是個下堂妃……而且……”離奇的身世總令她自卑到難以啟齒。
“那不是問題,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讓你成下堂婦的!彼Α
“那什么是問題?”看到他清朗的笑,她心倏地一暖。
“你愛不愛我,這最重要!
“人家、人家當然愛你!彼街∽,大著膽子首次告白,“可是你都沒有說過愛我,從來都沒有過……”
“誰說的?我說過,說過好幾次了!彼怀姓J。
“什么時候?”
“你睡著的時候,我每晚都說。”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擴散,他低頭湊近她,淡薄的鼻息噴在她的如玉的頭邊,撩得她耳根子都紅了。
那不公平,人家沒聽見。”
“那你今晚撐著,如果最后還有力氣的話,就會聽到我說了!彼粦押靡獾匾T她。
“。俊
這夜,客棧里的火燭末減,錦被翻起紅浪,粉香淋汗秀發(fā)。
一對彼此相愛的有情人,任憑狂野的情潮互相拍際,如水清澈的嬌吟喘息,輕輕淺淺地和著難以細說的愛戀,伴著深深的溫柔繾綣,徹夜不停。
“呃……好了沒……”女人嬌軟的聲音明顯透著嘶啞,可想而知這場仗打得時間有多長。
“還早。”
“你好壞!”女人再也支撐不住了,就要很沒志氣地昏睡過去了前,她聽到男人沉低的笑聲,以及在她耳邊輕輕說出的三個字。
紅潤的粉腮邊露出恬靜又滿足的笑容,她聽到了他說:“我愛你!”
☆ ☆ ☆ ☆
晌午過后,回鎮(zhèn)子的那條路,因為有了愛人的陪伴,其實也并不特別遙遠。
海棠被皇甫恪牽著手,一路走,一路欣賞著野外的風景,戀愛中的人都會覺得天特別藍,花特別香。
“累不累?”他替她拭著額邊的細汗。
“不累!彼矌退梁梗瑑扇讼嘁暥。
“小瞿就快來了,一會就有馬車坐了。”昨天小瞿送他去的馬家鎮(zhèn),說好了今天會再過來接。
“那怎么好意思,太麻煩他了。”海棠很過意不去自己給他們添了麻煩。
“那你以后別離家出走了,嗯?”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趕路。
這時,身后突然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皇甫先生,差點被你騙了哦?”
兩人一怔,回頭一瞧是黑狗!
“你想怎樣?”皇甫恪平靜地問。
“把身上的那包東西留下來!”他黑狗已經輸紅了眼,只要能弄到錢,除掉兩人,他還能騙過眾人再回烏龍鎮(zhèn)棲身以躲過仇家的追殺,何樂而不為?
“我們將東西給你,你就會放過我們嗎?”皇甫恪哼了一聲,外表十分冷靜,心里卻在飛快地想著對策。
憑他對黑狗的了解,絕對不會因為東西到手而放過他們,此時此刻他滿腦子都在想著如何才能保全海棠的安危,如果能夠撐到來接他們的小瞿趕過來。
“嘿嘿,皇甫先生夠聰明。”黑狗向兩人逼近,目露殺機。
“你先走!被矢︺】闯鏊壑械臍,驟然回頭對驚魂未定的海棠道:“快走!”
“要走可以,先把手里的東西留下!”黑狗貪婪地道:“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皇甫恪見她仍然愣在原地,又大吼一聲:“聽到沒有?快走!”
“不,我不走!”海棠搖著頭,在她心里,誰也比不上他的位置,黑狗要東西,給他就好了,她不愿意他有任何危險。
“不走,那就一塊去見閻王爺吧!”駭人的狂笑聲驟起,黑狗揮掌向兩人的方向襲來。
海棠見狀,毫不猶豫地想推開皇甫恪,可是下一秒,又被他牢牢抱在胸前護住。
“砰”地一聲,是擊中身體的悶聲,海棠感覺到抱住自己的皇甫恪渾身一震,接著發(fā)出一聲悶哼。
“不要!”海棠尖叫一聲,哭喊著用力掙扎著,她知道他受傷了,她不能眼睜睜、卻無能為力,她也想保護他!
“砰”雙是一掌,一片血霧從皇甫恪口里噴出,讓海棠的臉上徹底血色盡失。
“救命。 斌@恐萬狀的她猝然放聲呼救。
千鈞一發(fā)之際,小瞿駕著馬車趕到了,只見他從馬車上高高地騰空而起,凌遲地甩動手中長長的馬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正欲下殺手的黑狗抽去。
“!”黑狗被鞭子抽得倒地,疼得直抽搐。
“不……”海棠哭叫著抱住皇甫改口緩緩朝地面下滑的身子,哭得泣不成聲。
“你沒……事吧……”他居然還有力氣對她微笑。
“我沒事,你是不是很疼,嗚……”她緊緊地抱住他,似乎生怕他會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我,不疼……”他睜眼說瞎話,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你沒事……就好……”然后,他在她懷中昏迷過去。
“不!你醒過來,不要睡,不要啊……”海棠拼命地搖著他,她好怕他撐不住。
“海夫子……”把黑狗捆住的小瞿活生生地給驚嚇了好一跳。
驚是因為皇甫先生的傷好像不輕,嚇則是國為海夫子抱著皇甫先生痛哭的模樣,就好像兩人是一對生死離別的愛人。
莫非鎮(zhèn)上的流言,是真的?老實巴交的小瞿“騰”地一下子紅了臉。
老天爺吶,皇甫先生和海夫子……真是一對?
☆ ☆ ☆ ☆
一向安靜的月家醫(yī)館里,圍著一堆人,正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怎么樣?不礙事吧?”
“那個黑狗下手可真狠,皇甫又不會武功,可能要躺好一陣子了!
“他媽的,曲帳房和蕭屠夫去收拾那混蛋了,先來私的,再上公的,有他受得了!
“什么意思?”
“蕭屠夫先給他一頓,曲帳房再按鎮(zhèn)律逐他出鎮(zhèn)子,了解?”
“了解!大快人心呀!”海棠坐在醫(yī)館客房的床邊,盯著昏迷中的男人,默默地淌著淚水,對外面熱火朝天的議論聲置若罔聞。
這男人真是個傻瓜,明明沒有武功,還是拼命要救她。她永遠記得那一幕,被打倒在地的皇甫恪死死的扯住黑狗,不讓他去追她,難道他真不怕死嗎?還是,為了她,就算死也不怕?
海棠的淚流得更兇了,方才他清醒片刻,看到她安然無恙地守著自己,才長長地松了口氣,苦笑著對她說:“你看,百無一用是書生,這話沒錯哦?”
她忍著滿腔的行動,才克制自己沒撲過去抱住他。
她不敢,因為他內傷很嚴重,她怕碰疼了他,于是她去親吻他的臉,更在他耳邊大聲告訴他,他好勇敢!什么百無一用是書生,那是假話!
曾經,她以為天底下,誰也不能真正地人口保護誰?即使是貴為一國之君的王上,還不是有自己的苦衷。可是在經過剛才的事情后,她知道了,天下有一個男人,會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她,即使為她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這個人,叫皇甫恪。
他不會武功,脾氣又強又硬;他是個書生,卻是天底下膽子最大的書生……
而她好愛這個男人。
☆ ☆ ☆ ☆
兩個月后,皇甫恪的傷才徹底痊愈,而這兩個月中,曲帳房等人趕鴨子上架似的被拉進私塾代課,而海棠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原本對瑣碎事務一竅不通的她,居然能做得似模似樣了。
可也因為這件事,好長一段時間,他會莫名的焦慮。
黑狗被趕出了鎮(zhèn)子,他傷了自己,這下連他舅舅何柞許也不原諒他了?墒牵吡艘粋黑狗,以后會不會再有第二個、第三個呢?到那個時候,他能保護得了海棠嗎?
怎么想都放心不下,于是他去問蕭屠夫,有沒有辦法在一夜變成絕世的武林高手。
蕭屠夫看他一眼,正色道:“有!
他大喜:“什么辦法?”
“睡一覺!
“嗯?”
“作個美夢就行了!
“……”他無語,雖然武林高手這條路走不通,他只得又去問曲帳房,有沒有辦法讓自己在一夜間變成富早天下的有錢人。
曲帳房說:“有!
“怎么辦?”
“去盜我老爹的庫房!
“靠!不孝之子!币幌蛩刮牡乃桔酉壬滩蛔★j起臟話,替大名鼎鼎的“海龍王”不值,怎會生出個這么乖舛的死兒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