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的夜晚,杰斯酒吧內熱鬧狂放。
有轉播球賽的時候就已經夠熱鬧了,若遇到開始放假的星期五,酒吧整晚幾乎high翻天。
在這里工作即將滿一年,葉羽寧還是搞不大清楚英式橄欖球或美式足球的規(guī)則,每回遇到這種特別熱鬧的場面,她仍是一副狀況外的模樣。
杰斯和他的朋友圍在液晶電視前,大口喝著黑麥啤酒,討論球賽戰(zhàn)況,好不熱烈。葉羽寧獨自站在吧臺內,安靜的表情就像是一幅沉默的抽象畫。
在這么熱鬧的場合,其實她的心情是帶著些感傷的。
自從杰斯吻過她之后,態(tài)度就變得怪怪的。不是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就是態(tài)度上有意疏遠她。
有幾次,她試著想和他談清楚,他去轉移話題隨便搪塞過去,結果她一再追問,卻變成好像她是個鬧別扭的小孩,追著他要答案。有一次,他終于顯著不耐煩,一副后悔吻過她的模樣,嘲弄說:“可能我高燒把腦子燒壞了。”
這句話徹底惹惱了葉羽寧,于是,她不再追問了。
結果,他們的關系變得比普通朋友還糟,只比降到冰點稍微好一點。
正在發(fā)呆,忽然客人敲吧臺叫住葉羽寧。
“喂,有人找你!
順著他指的方向,葉羽寧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竟是大學時期同系的學長鄭立璟。
鄭立璟理了一個超短平頭。他剛服完兵役不久,最近在臺北找到了工作,此時正四處東張西望,黑眸警戒中有著好奇,看見葉羽寧站在吧臺內,隨即走了過去。
“嗨,學長,你怎么會來?”葉羽寧眸中盡是驚訝,嘴角流露出淺笑,開心地和鄭立璟打招呼。
“我聽說你在這里工作,所以來看看!
現(xiàn)場酒客支持的球隊突然達陣得分,酒吧內立刻爆出激烈高昂的歡呼聲,鄭立璟瞄了四周一眼,微帶不安的笑著。
“這里好熱鬧呀。”身處這種喧囂熱鬧的酒吧,讓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有球賽時就會變成這樣,習慣就好了,要喝什么?”葉羽寧燦爛笑了!拔艺埧!
“有牛奶嗎?”鄭立璟直瞅著她頭問。
“真的有,確定要喝?”
鄭立璟揮了揮手,搖頭說:“開玩笑的,別當真。給我海尼根好了。”
葉羽寧從冰柜拿出一瓶海尼根,用開罐器打開之后遞給他,瞟一眼他的短發(fā),好奇問:“學長,你當完兵了嗎?”
“剛退伍,下個月開始到我舅舅的公司當業(yè)務員!编嵙Z反問她:“你呢?聽說你快發(fā)片當歌星了,恭喜你!”
“還早呢,你到底是聽誰說的?”葉羽寧嘴角的笑意策凝,心情沮喪,卻裝作不在乎。
“你媽呀,我打電話去你家,你媽跟我說你和經紀公司簽約了!弊⒁獾剿p眸黯然,忍不住關心地問:“不是嗎?”
“嗯,不過還不知道要過多久時間才能……”葉羽寧垂頭喪氣,實在不知道要怎么把目前的狀況告訴他,只好簡單帶過!皼]有想像中的順利!
有客人要點酒,葉羽寧先離開了一下,不久又回來和鄭立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大都在聊以前學生時代的生活。
球賽隨著雙方比數(shù)逐漸拉近,變得越來越激狂。有時遇到爭議性的判決,酒吧內的觀眾跟著情緒激動。杰斯雖然沒喝酒,但他混在朋友堆中跟著吆喝加油助陣,不時留意酒吧四周的狀況。
杰斯很快便猜到鄭立璟可能是葉羽寧以前的男朋友,就算不是,他對葉羽寧一定存有某種好感,否則不會一直用專注深情的目光盯著她。
倒是葉羽寧有些無精打采,沒事做時就單手托臉,像只慵懶的貓靠在吧臺上和對方聊天。
由于杰斯站的位置只能看到他們,無法聽見他們的對話,無從得知他們在講些什么。
后來,球賽快結束之前,有一段緊急商停時間,酒吧變得比較安靜,許多人都靠近吧臺點酒喝,葉羽寧變得非常忙碌,和鄭立璟的話題經常必須中斷。有次,她聽不清楚鄭立璟說的話,重復問:“你剛說什么?”
“我說,你今天幾點下班,我送你回家!”
鄭立璟突然很大聲地對葉羽寧說,幾乎所有人都看了他們一眼,杰斯也不例外,結果他朋友霍磊明就揶揄他:“再不盯緊一點,你小女朋友就要被追走了!
“就是!辫沉乙哺胶。
以前他們戲稱葉羽寧是杰斯的小女朋友,他只覺得好笑,根本就不需反駁,但今晚他神情嚴肅,口吻雖淡,卻有一定的強制性。
“以后不要再這樣說她,她不是我女朋友!
霍磊明和璩烈互看一眼,嘲弄的相視笑了起來,都覺得杰斯好像哪里怪怪的。
“既然不是,又何必認真?”璩烈清淡不失銳利地問了一句。
杰斯冷凝著臉,沒回答他,只把目光重新放在電視熒幕上,這個話題就這樣不了了之。
另一邊,葉羽寧已經告訴鄭立璟,她得要凌晨三點才能下班,他溫和地表情透著擔心。
“這么晚不危險嗎?”
“還好,老板會送我回家。”聊天聊到覺得口渴,葉羽寧跑去拿一瓶冰可樂喝。
“老板呢?是哪一個?”
“靠在球桌看電視的那個!比~羽寧用下巴點了一下杰斯的位置。
鄭立璟知道人群晨特別高大的男人就是酒吧老板,忍不住朝他的方向多看了一兩眼。當杰斯察覺到他的祖母,表情酷酷地側身,嘴角還有抹冷淡的微笑,很不客氣地迎上他的視線。
葉羽寧并沒察覺兩人男人正在互相打量。她離開吧臺去幫其他客人拿酒,也間接避開她和杰斯之間敏感的話題?墒牵换貋,鄭立璟又繼續(xù)追問:“他對你有沒有不良企圖?”
“怎么會有,你想太多了!
葉羽寧冷淡地白他一眼,就著瓶口喝可樂,本來想繼續(xù)聊以前的同學,但鄭立璟先問了——
“每天這樣熬夜,身體能不能負荷?”關懷神色中很明顯的露出占有欲,下一秒,突然伸手覆住她握著可樂瓶的手。
“如果當歌手的夢想暫時沒辦法實現(xiàn),跟我一起住,我可以照顧你。”
“?”葉羽寧歪頭呆看著他,很訝異他會這樣說,急急忙忙抽回手,結果卻把那喝到只剩半瓶的可樂給碰倒了。她微惱火地輕嘆一聲,拿出抹布擦拭。
“我是認真的!编嵙Z忽然說。
當初葉羽寧準備休學時,他們曾經大吵了一架。他無法理解她想實現(xiàn)夢想的決心,一直機刺她的想法不切實際,遲早會遭遇現(xiàn)實殘酷的打擊,落敗認輸。
那時,葉羽寧覺得學長的想法很霸道,質問她為什么不像其他正常人一樣就好,規(guī)規(guī)矩矩的念書、找個好工作,然后兩人結婚。
葉羽寧覺得他的想法很無趣,他的占有欲變得很討厭,他的強烈反對讓她很傷心。那時因為得不到鄭立璟的諒解,葉羽寧的脾氣也變得火爆,常會不客氣地回嘴。
兩人幾乎是在爭吵中決裂。
現(xiàn)在,她的際遇多少被他說中,終于體會到現(xiàn)實的殘酷,有時甚至感覺低潮到無法承受的地步。
但是,她又怎么可能和鄭立璟重修舊好,回復過去無憂無慮的生活?在她還沒有喜歡的人時已不可能,更何況現(xiàn)在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