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
“你……”司美寧驚駭得說不出話來。是的,她感到相當驚駭,怎樣也沒想到左燕婷竟然動用如此不堪的字眼說她。
“沒錯,美寧,你現在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除了這個字眼,我不知道該拿什么來形容你!
“你這樣指責我,并不公平!
“從我認識你到現在,你永遠都在追求所謂的公平?墒悄忝髅髦溃郎蠜]有所謂的公平!即使一塊大甜餅拿尺拿秤來量好,準確的切成兩半平分給兩個人,那還是不公平,因為你不知道誰分到的那半塊比較甜!”
是,左燕婷說得沒錯。
司美寧永遠在追求公平正義,然而最后她卻成為最不懂得公平正義,放任公平正義傾斜失衡的元兇。
她曾多次嚴厲地告誡左燕婷,千萬別愛上不該愛的男人,如今自己呢?真的愛對了人嗎?
縱使她沒有承認自己是在戀愛,但內心充滿喜悅與激情,這是不爭的事實。
然而,她真的愛對了男人嗎?她是無愧于心的嗎?
一連串的疑問,司美寧無法立刻找到答案,心亂如麻。
“無話可說了吧?美寧,你不僅生了一張利嘴,還擁有一副毒心腸。”
“何苦把話說得這么難聽?”
“我說的只怕還不及你送我的十分之一!
“隨你怎么說好了,我不偷不搶,只是正好遇到、得到,我沒理由不要!
“虧你還敢這么大言不慚!”左燕婷陡然咆哮起來。
“燕婷,我無心傷你,可我說的全是事實,當問題不在岳晨身上時,我與你最大的不同就是、就是……”岳晨追求的是我,不是你。
不,她說不出口,那么殘忍的話,她現在說不出來!
“你是不是想說,我與你最大的不同在于……我就算倒貼岳晨、他也不屑,而你卻得到了他的積極追求。是嗎?美寧,是嗎?!”
“你根本不需要如此貶低自己,只要換個角度……”司美寧話還沒說完就被她給截了去。
“不然我該怎么辦?你和岳晨在一起了,我還能怎么辦?”
“我不知道!彼久缹幋瓜卵劢,表情變淡漠了。
面對自己的正義失衡,她已經不知道該再拿什么樣的忠告來訓斥這位在情路上迷失的朋友。
“你怎么可以用一句‘不知道’就想打發我?”
“如果你要我說實話,我只能說——也許你應該放棄。”
惦念著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是女人最常犯的錯,沒人能治這種病,只有當事人選擇放棄,才可以讓受挫的心靈獲得解脫。
司美寧沒能耐拯救左燕婷為愛情茫然的靈魂,唯一能做的就是勸她放棄,換作是別的旁觀者,也沒人樂見她單戀得這么辛苦。
“司美寧!我受夠了你的自私和虛偽,你勸我放棄?你憑什么勸我放棄?”說著,左燕婷舉起手欲甩上司美寧的耳光,司美寧機警地往后退,因此她撲了個空,險些跌倒。
剎那間,兩人同時定格,對望的眼睛里燃著同樣的怒火。
“有話為什么不能好好說,而要動手?”
“因為我說不過你、也罵不過你!”左燕婷憤然收回手,挺直身子,一臉高傲狀。
“你真是客氣了,你只是深藏不露!彼久缹幚湫。
“對付你這種臭女人剛剛好而已!逼匠6际撬诎ちR,司美寧則扮演發表高見、曉以大義的人,現在形勢完全相反,她趁機還以顏色并不過分。
“好吧!你高興就好!彼久缹幨掌鸪晾涞男Γx擇沉默了。
“高興?我怎么可能高興得起來?”現在又換左燕婷冷笑了。“不,美寧,我并不高興。”
司美寧這才發現,一直以溫婉柔弱形象出現的她,帶著恨意冷笑的模樣,竟比任何妖魔鬼怪還要來得恐怖。
“那要怎么樣你才會高興?”司美寧本能地回以一句無意義的話,沒想到這話被左燕婷當真了。
“把岳晨讓給我!睉B度之自然,像在跟朋友借衛生紙或鉛筆。
“呃?!”司美寧張口結舌。
“既然你喜歡岳晨,就表示岳晨沒有傳說中那么壞,所以你才看得上眼,那你應該不會再罵我有眼無珠了吧?不然就等于打了你自己耳光一樣。如果你還是以前那個肯為我兩肋插刀的好朋友,就幫我得到岳晨,讓我跟他在一起!”
“燕婷?!”她臉皮厚成這樣?!
莫怪司美寧心里的OS太直接,而是她真的被左燕婷的要求給嚇到了。
她鍥而不舍到這種程度?愿意接收從別人手中施舍而來的愛情?
不,就算左燕婷愿意,她司美寧也不認同這種愛情模式。
更何況,那不是愛!
慈善是一種愛的表現,但無論如何,愛情不是慈善事業,并不能隨意割舍或捐讓。
除非真有人那么偉大,除非真有人愿意貶低自己的價值、接受施舍。
再說,岳晨會做何感想?強勢固執如他,又怎么可能因為司美寧的禮讓,就乖乖聽話,轉而去愛左燕婷?
他說不愛就不愛的真性情是出了名的,從沒人能左右他,即便是司美寧,也別想。
要愛左燕婷,他早愛了,何須司美寧來為他熱心做推薦。
“怎么樣?”左燕婷神情一凜,再問。
“很抱歉,這不是我讓不讓的問題,而是岳晨愛不愛你的問題!
好,算左燕婷運氣不好,沒遇上善心人士——司美寧不愿割愛。
“司美寧!”左燕婷咬牙切齒、連名帶姓地吼了她一聲。這附帶惡狠狠目光的一吼,形同將兩人多年的友情給吼得四分五裂。
“燕婷,你能不能理智一點?愛情不是可以隨便讓來讓去的東西,也不是可以大家一起玩、一塊分享的玩具!
不愿意割愛,不代表她小器,也不表示她沒有慈悲心,因為她要為自己的心意負責,同時也要讓左燕婷明白,愛情不是“你含冤贈送、我開心笑納”這樣來的!
愛情可追求、可憧憬、可向往、可放手一搏,橫豎不是拿友情來威脅,或期待對方孔融讓梨。
“我沒有要跟你分享,我只要求你讓給我!”
“你還是不懂!”司美寧失笑,發覺自己幾乎已經無法和她溝通。
愛、不愛,簡單的二分法,其間的差距卻難以實地估計丈量,尤其當每個人所使用的單位與量器都不盡相同時,只有默契才是最重要的依據。
岳晨和左燕婷之間,是不可能有默契可言的,這任誰都看得出來。
“我是不懂,不懂你這臭女人的心理!
“枉費你我朋友一場,竟如此不了解我!彼久缹幹缓庙標脑捳f。
“我只知道,我喜歡岳晨比你久,沒道理得不到他,我不相信自己得不到他。美寧,我給你時間考慮,當我再來找你時,希望你給我滿意的答覆。”說完,左燕婷轉身拉開司美寧的房門,頭也不回的離去。
司美寧無奈地在床上坐了下來,幽嘆一聲。
愛要心甘情愿、兩情相悅,不光是一遍遍唱著獨內戲就能引起對方的共鳴,當對方心思不在時,演什么、唱什么,都是白忙一場。
為什么左燕婷總是不明白?等車搭車、生病掛號、買票看電影等,都是有先來后到、需排隊遵守的秩序問題,但是愛情哪來的這些規則?
先馳得點大有人在,落于人后能怪誰?后來居上又何罪之有?
情路上,端看愛人的心向著誰,而不是像龜兔賽跑,誰先到就由誰奪標;氣喘如牛跑得要死,但他的視線始終鎖定在后頭悠哉漫步的人身上,能奈他何?
唉,愛情真麻煩!
司美寧輕嘆一聲,望著窗外,苦笑。
。
起風的時節。
“喂!臭小子,我媽老早就出院、會跑會走了,你還每天來打雜,是沒別的事做,非來我店里混不可嗎?”
司老板一見到每天大清早就來報到的岳晨,明明有感受到他的用心,卻硬是不肯給他好臉色看,講話既尖酸又刻薄。
不過,他不給岳晨好臉色看沒關系,竟然還邊嫌邊指東指西的交代一堆差事給他做,自己則蹺腳、喝茶,悠哉地看報紙。
“我喜歡來這里勞動!痹莱空諛游ばδ,完全不在意司老板的嫌棄。
“少來這套!誰會看不出你真正的目的其實是我們家美寧。”司老板瞇著眼,一副“知你一肚子壞水、我慎防小人”的表情。
“司老板準備要用肉包子打我嗎?”岳晨斜睨著他,又開始上演諜對諜。
“我仔細想過了,用肉包子打你,太浪費了!彼纠习遒\賊地笑。
“是啊、是!太浪費了,不如作罷!痹莱空判,孰料……
“我后來發現用桿面棍比較好!惫庀胂駚y棍齊飛的樣子,心情就high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