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云深只覺得胸口傳來的柔軟猛烈地撞擊著他的理智,緊繃的欲望快要將他吞沒,他痛苦地按住她的肩膀,聲音僵硬,“落淺,不可以!”
她不能再玩下去了,他不想傷害她。
可是,她根本就沒有住手的打算,幽幽地問道:“云深,為什么不可以?難道你嫌棄我丑陋的傷疤嗎?”
她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知道自己的舉止很大膽,而且第一次做這種事難免緊張,臉也不知不覺地燒了起來。一想到背后猙獰的傷疤,她的自信就嚴重下跌,有點害怕他會把她推開。
“落淺,你的傷一點都不丑!”宮云深無奈地嘆氣,理智與情欲在腦海中激烈地交戰著。
“那為什么你不要我呢?”她的聲音哀怨不已,她這么努力勾引他,他竟然還在猶豫,她開始考慮直接撲倒他的可能性,但若把他嚇壞就不好了……
“落淺——”某個極力想當君子的人正垂死掙扎著。
“真的不要嗎?”某個大膽堪比妖女的人仍努力勾引著。
君子的忍耐力在妖女的一再撩撥下,決定在棄甲投降前再做最后一次良心的掙扎,“落淺,真的想清楚了?不會后悔嗎?”
他快要崩潰了,什么君子、什么禮義廉恥,他統統都顧不了了。
她的回應是抬起頭吻住他,極盡挑逗之吻,徹底點燃了他的欲望。
夠了。
他放棄了理智,將她撲倒,瘋狂地吻著她,雙手撫上她胸前的柔軟,迫切地吸取她身上的甜美。
她的眼中閃過得逞的光芒,手伸進了他的衣襟內,滿足地呼了一口氣,扯開他的衣裳。
兩個人的衣裳在激情中被扔在地上,黑暗中的兩人,熱情地取悅著對方。
“云深……”她迷離的雙眼染上了情欲的色彩,低聲喚著他的名字。
他的眼中只剩下她一人,笨拙卻溫柔的動作,燃燒著彼此間的激情和眷戀。
黑暗中喘息聲濃重,呻吟聲交錯,她的雙手緊緊地摟著他,有一剎那的痛楚讓她皺了眉,隨之而來的歡愉,瓦解了最初的疼痛,舒暢泛濫到四肢百骸。
他與她交纏在一起,進入彼此的身體,享受著最原始的快樂,解放的身體帶來無止境的痛快,讓他的身體不再緊繃。
當激情慢慢消退,情欲的迷霧依然環繞著他們,空氣中也飄蕩著濃情蜜意的味道,水落淺窩在他的懷里,感到溫馨寧靜。
“我們不該這么快就……”宮云深仍覺不妥,他喜歡她,也想娶她,原應把春宵一刻留到洞房花燭夜,可惜啊,提前享受了成親當晚的快樂。
“放心啦,我會對你負責的!闭l知她竟戳了戳他的胸膛,非常負責任地說:“既然我把你給吃了,回臨岈之后,我一定派八人大轎把你娶回家,不會對你始亂終棄的!”
哈哈……終于把他給吃了,她為此心情舒暢不已,F在他已經是她的人了!
他哭笑不得,嘴角扯動兩下,嘆道:“落淺,你說反了吧?”
那種話該由他說才對!
是啊,回臨岈之后,他會上門提親,然后派八人大轎把她娶回家,不過在這之前,得先解決他父親和水丞慶之間的恩怨。
“無所謂,反正以后你就是我的人,誰也搶不走!彼缘赖貜堥_手抱住他,滿足的打了個哈欠,眼皮子慢慢地垂下,“云深,好累啊,我想睡了!”
忙了一個晚上,她快要陣亡了。
“嗯,睡吧!”他嬌寵地揉揉她的發。
對了,忘了一句話,她仰起頭親了他一記,“云深,我好喜歡你哦!”接著才緩緩地閉上眼睛,嘴邊掛著甜美的笑。
“落淺,我也是!睂m云深幸福地微笑著將她抱緊,沉沉地睡去。
夜,靜悄悄的。
情,仍在蔓延。
。
一大早就有人匆匆忙忙地沖進郡府,一見到宮云深,口中就直嚷著,“人已經醒了!”
宮云深立刻跟著來人離開,一整天都沒有再回郡府。
水落淺心底有點失落,濃情蜜意來不及延續,就被公務給破壞了。
“水姑娘,上次那個客棧的人又來了。”郡守同情地看著她,“你欠客棧很多錢嗎?”
“還好!彼S便應了聲,就出去打發來人離開。
其實她根本就沒欠客棧錢,那人是老爹接到宮云深通知后派來接她回臨岈的,但她不肯回去,所以就一直拖著,誰知老爹不死心地又遣人來,說在朝中被宮老賊欺負,要她回去替他出出主意。
到底戶部尚書是老爹當,還是她當呢?
她決定和宮家變成親家之后,再也不替老爹畫策設謀了。
水落淺有點頭疼,負氣地想,回去后就給老爹一個爆炸性的喜訊——她要和宮云深成親!
這么一想,被打擾的心情就變好許多。
經過大廳的時候,看到郡守在整理東西,她很有興致地要幫忙,但被拒絕了。
“水姑娘,我想你還是先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你和宮大人應該不久后就會離開吧?”郡守揮揮手拒絕她的好意。
“為何這么說?”她滿腹不解地坐到一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皺了下眉。
“宮大人查案的關鍵證人不是醒了嗎?那么軍餉案很快就會水落石出的!”郡守喜上眉梢。
匡啷!
水落淺的茶杯應聲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不高興嗎?”
“不,我只是……太驚訝了!彼魺o其事地回答郡守。
收拾了茶杯的碎片,她沉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里。
如果宮云深知道真相,他會怎么做呢?
*
當懷疑被證實的時候,宮云深發現自己一點都不高興。
昨日的明月,今晚已經被烏云遮掩,漫天黑幕席卷而來,秋風也清冷許多。
風徐徐地吹著,而他周身不寒而栗,心底的矛盾如漣漪泛濫開來。
軍餉案的調查已有結果,負責軍餉的官員證實,軍餉的申請數目與朝廷實際撥下的數目的確不同,而當初他是在戶部尚書水丞慶的授意下,多申請了五萬兩的款項,但這筆錢并沒有隨著軍餉一起發放。
唯一的可能是水丞慶扣住了這筆錢。
目前的種種證據都對水丞慶極為不利,單單私扣五萬兩軍餉就可能被判財產充公,而其他罪名如虛報帳目、怠忽職守等,也會讓他削職為民,銀鐺入獄。
他該怎么辦呢?
因為他和水落淺的關系,讓他對這宗軍餉案的判決變得左右為難。
回到郡府時,已是亥時三刻,郡府其他人都已入睡,只有他和水落淺的院落燭火依舊。
站在院中吹了好久的冷風,宮云深還是無法下定決心,內心躊躇不已。
看著滿天烏云如墨,星辰稀落難見,像是對照出他沉重無比的心。
突然間,天空閃電驟亮,雷鳴轟響,水落淺的房門倏地打開,一身紫衣的她出現在門口,看著站在院中發呆的宮云深,開口叫道:“云深,有什么話進來說吧!”
她面無表情。
宮云深竟有些害怕看到這樣的她,在閃電映襯下,兩人顯得特別的疏離,面目也變得模糊。
她都知道了嗎?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腳下像壓了千萬擔的石塊,眼前短短的一段路,仿佛變成了一片荊棘海,他舉步維艱,每一步皆耗盡了他的心力。
他不想這么快告訴她軍餉案的結果,更不希望和她的關系因此而破滅。
“你怎么了?今天這么怪!”她挽起他的胳膊,拖著他進屋,“別婆婆媽媽了,我幫你煮了晚飯,為什么不早點回來呢?我真的很生氣!”
宮云深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原來她還不知道。
“對不起,我太忙了。”
“先別廢話,來嘗嘗我的手藝吧!”水落淺二話不說,夾起一塊糖醋魚放進他嘴里。
太酸了!
他的眉頭糾成一團。這還是他第一次吃到她煮的東西,味道有些不同尋常!
“不喜歡吃這個嗎?那么試試雞蛋菊花湯!”她舀起一勺湯往他嘴里灌。
太苦了!
他才剛松開的眉頭再次糾結,她不是做菜的料。
“這個也不行?”她有點沮喪,“那么,唯一的希望就剩桂花糕了。”
她猶如壯士斷腕般,端起桂花糕的盤子遞給他。
他躊躇了一會兒,才拿起一塊,但是才剛咬下,整張臉都扭曲了。
甜死了!
光是這樣就足以證明,水落淺完全與廚房絕緣了。
“唉,我的手藝太差勁了!彼渎涔褮g地坐在一旁,“本打算用美食賄賂你的,計劃徹底失敗!
賄賂?
他心中一震,清俊的面容沉凝下來,“落淺,你這是什么意思?”
“雖然你從來不對我說軍餉案的事,但結果我還是知道了。”她自嘲地笑了笑,“現在,你會怎么做呢?”
他會怎么做?
早知道會有今天這局面,當初他就不該接手軍餉案的。宮云深的腦袋“嗡嗡”地響著,他移開了視線,無法正視她。
而今王法與感情,一下子變成了他心中兩個最沉重的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