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少樵還是去了。
在一家購物中心的前面,他看到了在躲雨而且一臉冷然的范昱婷,這當(dāng)下他竟然是想回到樓思涵的身邊,共享那頓她精心安排的晚餐。
和范昱婷進(jìn)了連鎖咖啡屋,叫了兩杯熱騰騰的咖啡,雷少樵問她,“要不要我打給品豪?”
“如果你打給他,我馬上就走!”她任性的道,還是火氣十足。
“怎么了?”雷少樵捺著性子問,心中卻有些不耐,這在之前是不可能的事,雖然他事業(yè)心強了點,時間忙了點,但只要抽得出空和她相處時,他其實是很在乎范昱婷的每一個感覺、每一項反應(yīng),畢竟他曾經(jīng)想給她全世界。
“到底結(jié)婚禮服是我要穿的,還是他姊姊要穿的?為什么要由她姊姊決定?”不說不氣,愈說她是愈氣。
“何姊是好意,她只是想讓你……”
“她只是想讓我不舒服!”
有些訝異自己為什么以前都沒有看到她這耍脾氣或是自以為是的一面,以前他只認(rèn)為她甜美、會撒嬌,總是把他和品豪捧上天,讓他們覺得自己無所不能,而其實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那就委婉告訴她,你想要自己決定禮服。”雷少樵看看表,心想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抽身。
“我已經(jīng)氣炸了!”
“就為了這種小事?!”
“還有收禮的事……”范昱婷這會似乎是不吐不快似的!拔腋改赶M芊珠_收,但是品豪覺得這樣很麻煩,要喜宴后一起算!
“這也是一個方式!彼蜆撬己蜎]有這種困擾,因為他們雙方都不收禮。
“那為什么不一開始就分開收?”她堅持己見,“干嘛還要喜宴后再多一道手續(xù)?”
雷少樵聳聳肩。
“還有我們的新房,明明是我和品豪要住的,為什么裝璜和屋子里的擺設(shè),他們家都有一堆的意見?”范昱婷好像有滿腹的委屈。
他能回什么?
樓思涵好像不曾有任何的抱怨,雖然大小事都是她在張羅、她在處理,但感覺上她是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嫁給了他,婚禮之前他們沒有吵過一次架,一切是那么的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我要取消婚禮!”她賭氣的說。
“別說氣話!彼荒苓@么勸她。
“早知道……”范昱婷看了他一眼。
雷少樵趕緊揚了揚自己的左手,秀出他無名指上的婚戒。
其實范昱婷也不是真的后悔或是真的想悔婚,她只是在氣頭上,有那么多事都不順?biāo)囊,她不知道結(jié)婚是兩家人的事,以為只要她自己開心就可以了,她還不清楚結(jié)婚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取消蜜月?”不想自己再像個無知刁蠻的潑婦,她關(guān)心起他的事。
“過些時間再去而已。”
“你和樓思涵還好吧?”
“你是想問什么八卦?”
“只是想知道你們好不好!狈蛾沛枚喽嗌偕偈菐б稽c挑戰(zhàn)意味的,她認(rèn)為雷少樵喜歡她,想娶的人也是她,只是因為她選擇了何品豪,他才退而求其次的娶了別人,她不認(rèn)為他會對樓思涵有多好。
“還好!彼置榱艘谎凼滞笊系谋。
“她看起來很有大家閨秀的氣質(zhì),很清新、很有學(xué)者的味道!
雷少樵微笑不語。
“品豪說你和她早就認(rèn)識了?”
“我們兩家的父母交情不錯!
“那你之前怎么沒有想過要追她?”又是女人的虛榮心在作祟,范昱婷就是覺得雷少樵喜歡她多一些,他是勉強和樓思涵走進(jìn)禮堂的,她一直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于是在未婚夫那里受了氣,她渴望能從她的仰慕者身上得到安慰。
那種不耐煩的感覺又來了!他之前從不會覺得昱婷羅唆嘮叨,但是現(xiàn)在……
“昱婷,如果你不要品豪來接,那我送你回家吧!”他只想趕快解決這件事。
“我還不想回家!狈蛾沛糜悬c耍賴的搖頭。
“那……”雷少樵很想自己先離開。
“陪我一下啦!少樵!彼鰦傻溃(dāng)他還沒有結(jié)婚,也沒有樓思涵這個人,她想到的只有她自己!耙郧澳愫軜芬馀阄业模
“我結(jié)婚了!
“又不是叫你和我偷情,我們是好朋友,就算你結(jié)婚了,我們也可以聚一聚,這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品豪也不會誤會,你不會是擔(dān)心這點吧?你們是好哥兒們!彼o揪瞅著他說。
“我不擔(dān)心!
“那陪我看場電影好了,”范昱婷直接說出她的要求!巴饷嫦轮笥,也沒有什么好逛的!
“思涵還在等我吃飯!崩咨匍赃@么說,是希望她可以知難而退。
“那你打個電話給她,就說你不回去吃了嘛!”
“你要我這么做?”他有些不悅的看著范昱婷。之前他是喜歡她哪一點?
“我心情很差,我需要人陪!
“品豪——”
“我現(xiàn)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
雷少樵沒有打電話,因為他不知道該跟樓思涵說什么,她叫他不要來,她有開口要他別走,如果他再打電話回去跟她說他要陪范昱婷看電影,那豈不是拿條繩子往自己的脖子上套。
“昱婷,我可以陪你坐一會,聊一聊、喝個咖啡,然后我就得回去了。”他的心中有一把尺,知道自己可以做到哪里。
“少樵……”
“品豪不會誤會,我和你也有一定的交情,但是別忘了,”雷少樵要她記住這一點!拔医Y(jié)婚了!”
“你本來想娶的那個人是我!”范昱婷脫口而出,要他別忘了這事似的。
“但你拒絕了。”
“可是那表示——”
“昱婷,人的感覺不會永遠(yuǎn)一成不變,而且你拒絕我的理由,在思涵的眼中那完全不是問題,她可以接受那樣的我,她可以愛那樣的我,人非草木,人會動心、動情,人會重新思考自己之前的想法或是決定,我這么說……你了解嗎?”雷少樵已經(jīng)把意思表達(dá)得很清楚。
“才多久而已,你……你喜歡你的新婚老婆?”范昱婷覺得很不是滋味。
“如果對她沒有基本的好感,我可能和她結(jié)婚嗎?”他反問。
“但我以為你是……”她一直以為他是被她傷透了心,才會匆匆結(jié)婚。
“昱婷,你低估思涵了。”
她突然重重的一嘆,“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人陪,你回去陪你老婆吃飯吧!”
“要我打給品豪嗎?”
“想打時我自己會打!
“記得買把傘!崩咨匍云鹕恚缓筇嵝阉。
“買傘?”
“外面下著大雨,別傻到淋雨,也別傻到以為會突然有人為你撐傘!彼Z重心長。“除非是品豪,只有他會舍不得你!
范昱婷點點頭,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雷少樵離開咖啡店的速度讓人以為這家咖啡店在下一秒鐘就要爆炸,他急著要趕回家,他急著要回家陪樓思涵吃飯,對他而言,這居然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飯桌上收得干干凈凈,好像一個多小時之前沒有那些僅肴、鮮花、美酒、蠟燭,好像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雷少樵馬上往樓思涵的房里沖。她的東西都在……皮包、手機、鑰匙,但是她的人不知去向,他完全不知道她跑哪去了,外面這會正下著大雨。
雷少樵很急。他想出去找人,但是要上哪去找?大安森林公園?她會不會回娘家去了?還是躲到她老爸的商務(wù)旅館?她會回來嗎?她這算是離家出走嗎?
知道自己無法待在家里胡思亂想,哪怕他得開著車、哪怕他得一條一條馬路的找,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他必須做點什么。
沖出了家門,來到電梯前,他決定先去大家森林公園,至少這是一個目標(biāo)……
當(dāng)電梯的門一開,全身濕答答,像是剛從河里撈起來的樓思涵出現(xiàn)在雷少樵的視線時,他忍不住的一聲低斥。
“思涵?!”
她沒有想到雷少樵會這么快到家,但她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我忘了帶皮包和手機!彼p輕的說。
“你帶了大門鑰匙嗎?”
“我……”她苦笑的想到。“忘了!
“如果我不在家呢?”
“找鎖匠!
“在你淋成這一副小可憐、無家可歸的孤女模樣?!”扯著她的手臂,雷少樵轉(zhuǎn)身朝自家的方向走。他想修理她、教訓(xùn)她、處罰她,她怎么可以這樣折磨自己?
樓思涵任他拖著走。
“三歲小孩也知道下雨要撐傘!”他罵。
她不辯駁。
“你在等陌生男人為你撐傘?!”
“我沒這么自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