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主人酒量如何?”趙晴希又朝小廝問道。
“我家主人酒量很好,從來不醉的!
趙晴希推測道:“兇手該不會是在酒里加了迷藥吧?先迷暈死者,再將人殺死,或是在食物里下毒……”
“這些宵夜已經用銀針檢查過了,沒有毒,死者也沒有中毒現象!惫賳T忍不住插話,困惑的望向嚴官泓,不明白他怎么會任由一個黃毛丫頭問案。
“是嗎?”那兇手是怎么殺死比他高大的死者呢?該不會是遇到那種武林高手級的能一刀系命?可惜古代不能解剖尸體,這讓趙晴希挺傷腦筋的。
李光宗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看嚴官泓不發一言,撞了下他的手臂道:“你這個丫鬟是什么來頭?一進屋就說了那么多驚人的話,還都說得挺有道理的,你要讓她繼續說下去嗎?都變成她是欽差大人了!
嚴官泓帶著贊賞的目光落在趙晴希身上,淡淡一笑!澳壳盀橹顾f的話都有用處,讓她說下去!
趙晴希想不透死者是怎么死的,直勾勾盯著尸首,想再找出一些蛛絲馬跡。突然間,她像是看到了什么,臉湊得離尸首極近,嚴官泓怕她一頭栽倒,上前想拉開她,只見她轉過頭,驚喊道:“嚴大人,你看這里,手臂上有一處紅腫!”
嚴官泓看到那處紅腫,雖然很小,但冊薄也該有記載,卻沒有寫上,他朝官員問道:“這個紅腫是怎么回事?”
那官員也不太明白,朝一旁的仵作催促道:“還不快說!”
仵作有點不太確定,“這……可能是死前到蚊蟲叮咬!
“被叮到也太大了……”趙晴希盯著那處紅腫,覺得不像被蚊蟲叮,反倒像是“會不會是被蜜蜂叮了?”她想了又想,又問道:“前兩個死者有這種情況嗎?”
仵作連忙搖頭,“沒有。”
“這紅腫讓你感到很奇怪嗎?”嚴官泓想知道她的想法。
趙晴希點頭道:“是的,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塊紅腫的皮膚有異常,或許跟死者真正的死因有關系,若能進一步查清這塊紅腫是怎么來的,或許對捉到兇手有幫助!
看到她一個丫頭片子自顧自的看尸首,說著自以為是的話,仵作心里早不屑,聽到她還要找人再調查,他深感能力受到質疑,忍不住氣憤的朝她吼道:“這皮膚上的紅腫就只是蚊蟲叮咬而已,你一個女人懂什么!”
那官員也覺得趙晴希太大放厥詞了,光是用碗盛酒就斷定兇手是熟人,這算什么依據?他忙向朝嚴官泓言明道:“大人,該查的卑職都已經查了,這三起命案確實很古怪……”他頓了一下,壓低聲音,苦心勸道:“卑職認為,不能不信邪,再拖下去恐會再死第四個人,要盡快辦法會,好讓狐仙大人息怒……”
嚴官泓聽到一個朝廷官員竟這般迷信,不悅的斥道:“真是胡說八道!你該不會一開始就先入為主的認定是狐仙殺人,才會沒仔細查辦這件案子,導致枉死了三個人還破不了案?!”
“卑職不敢!”官員被這么一罵,立刻成了縮頭烏龜,一個字都不敢再吭。
“找到了!指甲里有血!”趙晴希忽然嚷道,嚴官泓和李光宗都靠過去看。
“你們瞧,死者的指甲留很長,左手的中指和無名指,還有右手的中指,內側有污漬,仔細一瞧還有血!這代表死者死前一定有用力掙扎,因此抓傷了兇手……”
這是死者指縫里殘有的皮膚組織,兩只手都有,就表示他當時是正面捉住兇手,可惜古代無法驗DNA,要不然肯定查得出來。
“這真的是血!”李光宗驚呼道。
嚴官泓扯起贊賞的淡笑,她居然連仵作沒有注意到的指甲縫都仔細察看了。
趙晴希故意朝官員道:“狐仙會有血嗎?”哼,敢瞧不起她!官員臉色一白,不敢應聲;仵作也失了面子,他竟然沒有發現指縫里的血跡,應該說,當他看到第三具同樣的尸首時,就恐懼的認定是狐仙殺人,沒再仔細勘驗尸首,這事實讓他感到難堪。
李光宗朝官員嘲諷的嘖了聲,“真是的,你居然比不上一個小姑娘,難怪那么久都破不了案,你這個位置坐得還真虛啊!
官員抬不起頭,狠狠瞪向仵作,把氣出在他身上,“都是你!你怎么沒發現這些疑點,害我真當成狐仙殺人,在大人面前說出那種丟臉的話來!”
仵作難堪得抬不起頭來,他微微抬眼瞪向趙晴希,怪她多事,害他被責罵。
嚴官泓冷冷的瞪了他們一眼,然后朝李光宗道:“能馬上再找另一名仵作過來嗎?”
很快地,又來了一名老仵作,年約六十,經驗豐富,經過詳細的勘驗后稟報道:“死者真正的死因是被注入蜂毒而死,手臂上并沒有被蜇的痕跡,有可能是用針刺,小的聽說,近來有殺手會用一種蜂毒殺人,針刺不會留下痕跡,這種毒經過提煉,不易查出有蜂毒的成分,得用特殊的銀針驗,而少數人會因為蜂毒的毒液,皮膚上產生局部的紅腫!
聽到老仵作所言,趙晴希精神一振,朝嚴官泓說道:“這么說一切都合理了!兇手是熟人,趁著死者松懈時,用帶有蜂毒的針刺死死者,再用刀挖出死者的心,因此房里才沒有打斗的痕跡,也沒有爭吵聲!
李光宗贊賞的拍手,“官泓,你這丫鬟真厲害!
“那你認為兇手會逃到哪里去?”嚴官泓望向趙晴希問道,像是在對她出考題。
趙晴希認真的思索,回道:“子時過后,掌柜和店小二人在樓下,并沒有看到有客人離開,二樓房間都有窗子,我一上二樓時就向店小二確認過了,要從窗子跳到隔壁的房子逃走,有三尺的寬度,除非兇手膽識過人或是有點功夫,要不應該還是會從一樓大門離開。”接著她大膽猜測道:“所以我猜,兇手是入住的客人,提早得知死者入住的房間,刻意住在死者的隔壁或附近。兇手如果在殺完人后馬上就走,大半夜里肯定會被注意到,若是隔天一早再走,反而自然些!
嚴官泓聽了,非常贊賞她縝密的心思,原來她早向店小二問了從二樓窗子逃逸的可能性。
突地,店小二叫了一聲,“我想到了!今天天剛亮,有個男客人匆匆離開,他脖子上有被抓傷的傷口!”
“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兇手!壁w晴希興奮的道。
“畫好畫像就能追查了!崩罟庾诮又馈
那名對趙晴希心生怨恨的仵作看到她被贊美,實在忍無可忍,沖過來想攻擊她,“你這個臭丫頭少得意忘形了,我做了二十年仵作,你算哪根蔥嚴官泓看到仵作朝她沖來,想向前制止,李光宗也上前一步想捉住仵作,然而趙晴希的動作更快,她正面扣住仵作的手,一彎身,將他一舉摔出房間。
仵作被這一摔,昏了過去,在場所有人都傻眼了,尤其是那名官員,想起前一刻他還在心里批判過趙晴希,不禁感到汗水涔涔。
啪啪啪!李光宗猛拍著手,大笑道:“實在是太厲害了!官泓,你去哪里挖來的寶?”
嚴官泓望著趙晴希,這是他第二次看到她將一個大男人狠狠摔在地上,他看她看得出神,感覺到一顆心振奮的跳動著。
欸,干么這么看著她?
趙晴希狐疑的摸了摸臉,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心情感到奇異,這個男人向來只會對她冷冷的生氣,用這樣有些復雜的眼神這般專注的望著她還是第一次。
嚴官泓注視到趙晴希看了過來,又冷起一張臉,讓她費解的搔了搔頭,是他眼花了嗎?
接著,在找人畫了畫像,處理完一些事后,要打道回府了。
趙晴希追在嚴官泓背后,鼓起勇氣道:“嚴大人,我證明了這案子不是狐仙所犯,而且也鎖定嫌犯了,那么接下來是否可以讓我……”
嚴官漲轉過身,冷冷掃了她一眼,“你以為你這副德性可以嗎?”
“什么?”她這樣子哪里不好了?
“換套男裝,不要被發現是女人!边@是他最大的讓步了,總不能讓他一個欽差大人帶著一個女人辦案的話給傳了出去,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趙晴希聽懂了,努力了那么久,她終于成功了。“是,大人,我待會就去換,你這么看好我,我一定會努力的……”
嚴官泓冷冷哼道:“你別太得意,我不是認同你,我只是缺人手,勉為其難讓你當跑腿。”
“是!”她猛點頭,無論他怎么說,只要能讓她跟著他辦案、抓壞人就好。
“對外你可以說你是我的跟班,幫我跑腿,但案件內容不能說給府里的人聽!彼麌诟赖馈
“是!”趙晴希明白的,在破案前不能泄露情報。
“一切要聽我的命令行事,不能莽撞!
“是!”
“我說過你的左邊很弱,會成為破綻,你有好好練習嗎?”
趙晴希頓了一下才回話,“當然有了!
“那就別扯我后腿!眹拦巽淮,率先上了馬車。
她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后知后覺的明白過來,他上次和她對打的用意,并不是想捉弄她、嘲笑她,其實是認真的在指點她。
趙晴希不禁莞爾一笑,她意外發現,若這個男人真的是個冷漠的男人,他不會叮嚀她的破綻;若他真的是個瞧不起女人的沙豬,他不會放任她問案,還信任她、采納她的意見,這個男人并不像她想像中的那樣差勁。
好,從今天起,她要更加努力,讓他打從心里真正的認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