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銀朵以一萬兩黃金的天價,將自己賣給了艾辰。
如此驚天動地的大事,不到幾個時辰的功夫就已經(jīng)迅速傳遍芙蓉鎮(zhèn),整個芙蓉鎮(zhèn)都轟動了,家家戶戶都在談?wù)摯耸,好奇上門的街坊鄰居都快把“白帆樓”的門坎踏破了。
好不容易把擠上門看熱鬧的人請出去,官掌柜立刻關(guān)上“白帆樓”的大門,和一雙兒女失魂落魄地對坐著。
“艾少爺?shù)降资遣皇钦f真的?”整件事情的發(fā)生過分離奇,官銀堯?qū)嵲陔y以相信。
“事情鬧得這么大,人盡皆知了,萬一艾少爺不是來真的,那咱們官家的臉要往哪兒擱呀?而且人家肯定要罵銀朵自抬身價了!”官掌柜憂心忡忡地說。
官銀朵捧著茶杯默默地啜飲,此時的她也是心慌意亂,自從艾辰離開“白帆樓”之后,她的腦袋就開始發(fā)昏、發(fā)熱、發(fā)麻,完全不能思考。
“我想艾家是有頭有臉的富蒙,不可能說假話毀掉自己的名聲吧?他們經(jīng)商的人最重視聲譽了!惫巽y堯倒是比爹和妹妹冷靜得多!昂螞r當時還有那么多人聽見艾少爺說的話,也許一萬兩黃金對艾少爺來說真的不算什么!
“如果艾少爺真的命人抬來了一萬兩黃金該怎么辦?那么多的黃金,想到我就身子骨發(fā)軟,怎么真的敢收下呀!”官掌拒禁不住發(fā)抖。
“說得也是,家里堆著一座金山,盜賊不來光顧才怪,而且現(xiàn)在滿城鎮(zhèn)的人都知道咱們就快要有一萬兩黃金了,多少惡人虎視眈眈要來分杯羹?”官銀堯頭痛地嘆口氣,真是沒錢煩惱,有錢也煩惱。
“我可不想引來盜匪洗劫咱們‘白帆樓’,萬一那一萬兩黃金真的搬來了,咱們應(yīng)該怎么處置,這可得先想好了,以免真把災(zāi)星招進門!惫僬乒駪n慮地看著一雙兒女。
官銀堯低頭思索著!拔沂怯袀想法,不如咱們請艾少爺將一萬兩黃金換成等值的土地或是房產(chǎn),這樣對我們來說也方便處理,總比家里擺上一堆金山,引狠入室來得安全些!
官掌柜頗頗點頭,表示同意。
“總歸一句,都是我不好!惫巽y朵低聲懺悔!拔冶緛硎窍胱尠贍敶蛲颂霉,所以才亂開一萬兩黃金的天價,萬萬沒想至他居然會答應(yīng)……”
“所以說,艾少爺對你是勢在必得了。”官銀堯把臉轉(zhuǎn)向妹妹!般y朵,你究竟長得多美呀?讓爹要這樣藏著你,讓艾少爺一見你就非要你不可,真可惜大哥都看不見你長得有多美。”
官銀朵的眸子睜得又大又圓,看起來顯得特別單純稚氣。
“一個女人再美能美到哪里去,我長得也就剛好沒什么大缺陷而已。”她從不覺得自己是大美人,最多也就是五官端正,搭配起來還算個清秀佳人,但要說美若天仙,也還遠遠及不上!拔蚁氚贍斠欢ú皇莻正常人,哪有人會花一萬兩黃金買一個女人的?他要不是瘋子,就是腦子有問題。”
“你可別這么說!惫僬乒翊髶u其頭!奥犝f艾少爺鑒識珍寶的功力極高,任何奇珍異寶到他眼中能夠去偽存真,去粗取精,他可以化‘腐朽’為神奇,也可以讓價值連城的‘珍寶’一夕間變成一文不值的東西,多少古董商的眼力都比不上他呀!這樣的人不可能是瘋子,說他腦子有問題那更不可能了。艾家在多少省分設(shè)有糧倉,貨物在各省轉(zhuǎn)運買賣,那些都是艾少爺在監(jiān)管的,腦子有問題的人怎么有辦法去做這些事?”
“這么說,咱們銀朵在艾少爺眼中算是珍寶了!惫巽y堯驚奇的語調(diào)中透著一點笑意。
“哥,你這是在取笑我嗎?”官銀朵撇了撇唇角,這整件事,都讓她有種哭笑不得的荒謬感!拔疫@輩子還沒見過什么珍寶呢,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倒成了別人眼中的珍寶,未免太好笑了。”
“銀朵,爹也不愿讓人說自己在賣女兒,這一萬兩黃金爹要是拿了,心里也覺得滿是罪惡。爹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呢?”官掌柜憂心地看著女兒!耙悄阏娌磺樵讣藿o艾少爺,咱們再另想對策,大不了也就沒了‘白帆樓’,咱們一家子離開芙蓉鎮(zhèn)另起爐灶也沒關(guān)系!
官銀朵知道爹只是嘴里說得輕松,事實上“白帆樓”是爹白手起家經(jīng)營起來的,靠著“白帆樓”,爹養(yǎng)活了大哥和她兩個人,如今爹老了,大哥又雙目失明,一家人要離開芙蓉鎮(zhèn)另起爐灶,談何容易?
“爹,這是我自己開的價,而且還言明了不二價,不管做什么買賣,價錢議定了就是不能反悔,我只怪自己太低估艾家的財力!惫巽y朵嘆了口氣,她誰都不惱,只是惱自己。“其實這樣也好,現(xiàn)在有了這么多錢,大哥不用怕娶不到好媳婦,爹也可以安心養(yǎng)老去了,這輩子都不用煩惱生計。我賣給他,想想也是很合算的。”
官銀堯滿心愧歉!般y朵,我不希望你是因為我而出賣自己──”
“哥,我沒那么偉大!彼Υ驍嗨!罢l會知道艾少爺偏偏看上我呢?我亂開的天價他也愿意付,事到如今不認栽還能怎么樣?艾家的財力勢力遍布整個江南,就算遠離芙蓉鎮(zhèn),也很難脫離艾家的勢力范圍。反正我總要嫁人的,能嫁給這樣的富豪人家,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吧?而且,一萬兩黃金得幾輩子才賺得來呀?就憑我,能換到一萬兩黃金,也算值得了!
“可是……有錢人家的飯碗不好捧啊!”官掌柜語重心長地說!昂桶医Y(jié)親的全都是非富即貴的大戶人家,艾老爺?shù)钠捩獋儭⑴鰝,不是大官就是富商,咱們小家小戶的,爹怕你嫁給艾少爺后,會坐不住正室的位子!
官銀朵淡淡地笑了。她在心里笑父親的想法太過天真,雖然她不知道艾辰把她買去擺在房里究竟有什么目的,但她確信艾辰絕對不是真的要“娶”她為妻。
她認定最有可能的目的,是要利用她的身體來發(fā)泄淫欲,而令她最害怕的是,他是否會凌虐她,或是對她施暴?
對她來說,艾辰是神秘莫測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將會有什么遭遇?對于自己未知的未來,她內(nèi)心其實很恐懼也很驚惶,然而面對著年邁的父親和雙目失明的大哥,她也唯有臣服,接受命運的安排。
倘若真的會被一萬兩黃金給壓死,她也只有認命的分了。
***
馬車內(nèi),艾辰和官銀朵各據(jù)一方坐著,一路上艾辰不曾與她交談,一徑望著車窗外出神。
這天一早,“白帆樓”的大門為了艾辰而打開,艾辰并沒有真的帶一萬兩黃金上門,而是帶著賬房,由他向官掌柜點算與一萬兩黃金等值的土地、田產(chǎn)和一箱白銀。一點算完,艾辰就當場等著她上馬車,甚至連一點給她收拾行李的機會都不給,因為他說,她所需要的艾府統(tǒng)統(tǒng)會替她準備好。
馬車緩緩駛離云霓大街,官銀朵望著“白帆樓”的招牌漸漸遠去,忽然覺得一陣鼻酸,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你會不會讓我回家看我爹和我大哥?”她從來沒有離開過家,忍不住傷心不舍。
“你想見他們,我就派人去接他們進府!卑降坏乜粗,無法體會她難舍的親情。
官銀朵明白他的意思了,他不許她離開艾府,若想要見面,只有爹和大哥可以到艾府來看她。
“你買我,是像養(yǎng)一只籠中鳥那樣嗎?”她小心地試探。
“我不會把你關(guān)起來,你可以在府里自由來去!彼恼Z氣仍是平淡。
官銀朵怔然凝望著他輪廓鮮明的側(cè)臉,他的神情態(tài)度雖然像塊冰冷的石頭,但儀乎并沒有她想象中的可怕。
“你可以讓我在府里自由來去,但卻不許我回家?”他果然不像是要娶她為妻,妻子也是可以回娘家的呀!
“如果你想出府,就只能跟在我身邊!彼p瞥她一眼,又不帶絲毫感情地轉(zhuǎn)窗口外。
“所以……我不是籠中鳥,是像貓狗那樣的寵物?”她忍不住再度試探自己的地位。
艾辰轉(zhuǎn)眸望著她,視線銳利得像要穿透她。
“我只是想知道……應(yīng)該用什么態(tài)度面對你而已!彼┯驳爻α诵。
艾辰默然,像在深深思索著她的話。對于官銀朵,他只是一種想要收藏的心情,而他所有的收藏品并不會問他這個問題。
“你爹不是希望我娶你嗎?”他無可無不可地說。對他而言,“妻子”也是一種擺設(shè),只是也許不會是他喜歡的那種。
官銀朵的呼息頓了一頓!澳鞘俏业南M麤]錯,但是……并不是你的希望吧?”
“我沒有什么希不希望,娶誰為妻都一樣,只是為了傳宗接代而已,不過婚事得等我爹回來之后才能辦!卑接只謴(fù)冷漠的情緒。
官銀朵心頭暗驚,錯愕不已!澳闶钦娴囊⑽遥俊
“有必要如此驚訝嗎?”他看似心不在焉地問。
官銀朵當然驚訝了,她原先幻想自己會是他的床上玩物,沒想到地位會忽然躍升到艾府的少夫人,這樣的頭銜名分至少讓她先吃了顆定心丸。
“我只是沒想到你真的會娶我,還要我為艾家傳宗接代!彼H不自在地說。
“娶你,是給你一個名分,不過傳宗接代這件事用不看你做,自有別人代勞!
官銀朵驚詫地看著他!拔摇牪惶靼住比⑵奚硬皇嵌歼B在一起說的嗎?為什么對她是分開來說的?
“我可以娶你為妻,但你不用生孩子,因為生孩子對你的身體是很大的傷害,我要你維持這個模樣不要變!彼宄卣f。
官銀朵直直地盯著他,呆愣了好久,覺得自己的思緒都錯亂了。如果不要她生孩子,也就是說她可以不必跟他魚水交歡了,換言之,他并不是想要用她的身體發(fā)泄淫欲,這對她來說未嘗不是好事,至少不用擔心會遭受他的凌虐。
“那你到底為什么要我?”用一萬兩黃金買她,不是要她的美色肉體,那他要什么?
“因為……”艾辰深深瞅著她!耙驗樵谀闵砩嫌蟹N我沒有見過的光華,我只愛美的東西,而以女人來說,你是我見過最美的。”
“我?我會是最美的?”官銀朵的表情驚愕,像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贊美。
“我說是就是!彼蝗葜靡。對艾辰來說,所謂的“最美”,當然還包含著許多連他都說不上來的復(fù)雜情感,只是他不想對她細說。
官銀朵偷偷觀察他,他的頭發(fā)烏黑細軟,隨意挑起臉頰兩側(cè)的長發(fā),用一條月白色綢緞系住,身上又穿著月白色的衣袍,整個人干凈清爽得像夏日夜里明凈的月光,若要比美,以男人來論,艾辰當屬于美男子了。
很奇怪的,她感覺到他這個人雖然冰冷淡漠,卻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種淫魔,她幻想中的那種殘暴氣息也嗅聞不到。她心中對他的疑懼逐漸淡去,開始興起了強烈的好奇心,想發(fā)掘他更多不為人知的一面。
“像你們那樣的大大大戶人家,娶妻可以這樣隨便,還可以不用生孩子的嗎?”她張開雙臂想強調(diào)他的家有多么大戶,卻一不小心碰到他的肩膀,惹來他的白眼。
“以后不準隨便碰我!彼淅涞卣f。
“喔。”她把手縮了回來,小心地看著他,接著又說:“一般人要成婚,通常不是得托媒說親什么的嗎?而且像我們這種小小小戶人家,你說娶就娶,你爹娘難道都沒有意見的嗎?”
“如今芙蓉鎮(zhèn)西有一百畝田地和鎮(zhèn)上半條沙門街都在你父兄的名下,還有一箱兩萬兩的現(xiàn)銀在你家,你家現(xiàn)在還能算小家小戶嗎?”艾辰低沉而有力地提醒,卻沒有正面回答她的間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