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贡鶑﹩净厮淖⒁,朝她伸出手,「過去的事,我還記在心里,你乖乖回到我的身邊,他日我會給你個交代的!
「什么交代?」任蝶衣皺起眉。
離別的這一年,冰彥在他岳父的提拔下,已得到他想要的地位和權利。
「你懂我的意思,我可以給你名分了。」男人有個三妻四妾是常事,他已不再需要妻子娘家勢力的支援,他已能隨心所欲的選擇自己所喜愛的人。
任蝶衣看著冰彥修長的手指,心慢慢的變冷!刚堊灾兀e忘了你已有家室,我現(xiàn)在只記得你已選擇了別人,所以請別再跟我提從前的情意。」
任蝶衣斬釘截鐵的拒絕,一聲聲落在花弄影的心窩里,就像美好的樂音那么的悅耳。
她很干脆的拉著花弄影的韁繩,無意與冰彥告別,毫不留戀的帶著花弄影一起離開。
「再會了,哥哥!够ㄅ暗淖T經過兄長之時,他不亢不卑與他的兄長話別,日后再相見,不知是在何年何月?
志不同,道不合的兄弟,即將走向南轅北轍的道路。
冰彥渾身冷凝,沉聲以唯有花弄影才能聽見的音量告訴他,「她不適合你!」
花弄影同情的看了兄長一眼,當初是哥哥先放手的,如今后悔也來不及。「不是她不適合,是你沒有全心愛過;保重,大哥!
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任蝶衣,他只見她兩次,卻惦記了一整年無法忘懷;而曾被她愛過的哥哥自然更割舍不了往昔的眷戀。
只是當初當他放手時就該清楚,任蝶衣是不會再回頭的。
冰彥想過他的提議會遭到她的拒絕,卻想不到她會牽著弟弟的手頭也不回的離去。
曾經那么張揚、不安于室的姑娘,就只對他一人溫柔;如今她恬靜的陪在弟弟身邊,沒有他,依然嬌艷如花。
當初覺得不會后悔的他,此刻心竟微微的痛了起來。
然而在他所追求的青云之路上,必須犧牲太多事物,包括他自幼堅持的道義、信念,他都能拋棄,兒女私情又算什么?
*
路過鄭州,快馬仍未停留,坐騎上奔波已久的男女仍不知疲倦的趕著路。
等天色漸暗,月亮高懸之時,花弄影終于出手,讓任蝶衣放慢速度!傅,該休息了!
看她一整天心事重重的,很少為人擔憂的花弄影終于嘗到了焦慮的滋味。
任蝶衣在他關切的語調聲中,整理好迷亂的心境,隨意瞥了瞥花弄影柔情滿溢的臉,視線卻定住不再轉移。
除了他,沒有人用過這么執(zhí)著、熱切的眼神看她,就算有一天他像冰彥那樣背離她而去,她想她也不會怪他,因為她深信此刻的花弄影是真的喜愛她。
她不想再抗拒他了。
「這附近沒村沒店的,我們去哪休息?」任蝶衣?lián)崃藫峥柘埋R匹的頭,讓坐騎配合花弄影的速度,緩慢行走。
「至少吃點東西!顾统龈杉Z交到她手上。
她像是收到寶物一樣,他的關心使她心情變得愉快,咬了幾口干糧,又覺得為此高興的自己實在是傻得厲害,任蝶衣忍不住打了自己一耳光。
花弄影一驚,「你這是什么意思?」
看他經常漫不經心的神色變得這么嚴肅,任蝶衣又有點傻氣的笑了!肝覇柲悖闶遣皇窃缇椭懒菏迨悄愀绨才艁肀O(jiān)視你的?」
「是有懷疑過,但不確定!可無論他是誰派的,他本身就是個通緝要犯,收留他以前我就已經有了將來遭背叛的心理準備。」
「發(fā)現(xiàn)他和你哥的意圖后,你難道不難過嗎?」她替他感到屈辱!改愫退切值,他為什么不信任你?」任蝶衣不禁為他叫屈。
而他藏在內心深處的小小失意,因為她而得到撫慰,想介懷也為她開懷且不再計較了!肝腋嬖V過你,我是外公撫養(yǎng)長大的,雖然父兄的吩咐我會聽,但我始終遵循外公的教誨,不參與他們的行動。」
任蝶衣扯了扯嘴角!改悻F(xiàn)在不是已蹚進渾水了?」
「這一次是真的沒辦法拒絕!够ㄅ扒椴蛔越娜嗔巳嗨咸舻拿迹袷窃趽崦恢粣廴鰦傻呢!敢酝麄円]幕僚讓我認識,有意拉攏我,我從不曾搭理,卻又因為曉得他們太多的秘密,以致他們必須派人看著我;我相信他們不只是在監(jiān)視我,更是想保護我!
他簡單的解釋并沒說明這些年以來,他利用經商之便,提供了大量的金錢讓父兄發(fā)展各自的勢力。
雖說他沒加入任何一方,卻也給予了他們極大的幫助。
花弄影早就知道,野心勃勃的父兄,有朝一日一定會興風作浪!但只要家人安全無恙,他并不在乎天下大亂。
然而當下,除了家人的安全……花弄影望著任蝶衣憂心忡忡的容顏,他好希望她能快樂,不為任何事憂煩。
漫天的星月光輝,將田野邊的道路照亮,任蝶衣從未和人在深夜單獨相處,她時不時偷看著花弄影,沒由來的遐想著尋常男女在夜間幽會的情景,是否和此時的他們一樣呢?
那些幽會的男女又會做些什么?
他們是如何的說著情話?
又是如何的親熱著?
眼角邊忽有一點火光閃過,引得心亂如麻的任蝶衣投去注目——
花弄影正取出一疊信箋,燃起火摺子,打算將書信燒毀。
她凝視著他被月光籠罩的面部輪廓,那柔和的俊顏竟比月色更加皎潔,任蝶衣如飲烈酒,心醉不已。「你在燒什么?」
「我爹和西夏君王來往的信函與勾結憑證!
「冰彥方才怎么沒向你要呢?這不是他讓你幫忙帶的軍情密報?」
「密報我早讓梁叔保管,他會交給大哥;至于我爹的罪證,我哥已不需要了,」已經狼狽為奸的父兄是不可能再反目。「等我爹篡位成功,自然會和西夏人友好往來,這些證據已失去牽制他的功效。」
花弄影躍下身,牽著她的手下馬,讓忙碌一天的坐騎到附近草地上吃草!杆麄儧]理由不信任我,謀反是誅九族的大罪,除非我傻了,才會交出證據出賣他們……
「不過現(xiàn)在,交不交都沒關系了,很快全天下的人就會見證,他們是如何成功的謀朝篡位。」
任蝶衣無意識的呢喃,「權勢真的那么重要嗎?背叛君主、出賣國土,他們不會羞愧嗎?」
感到握在掌心的手有些冰涼,花弄影輸送內力,溫暖了任蝶衣的身體。
他理解她比誰都正直,更不愿見到世間疾苦,看她這么沮喪,他忍不住慶幸當初自己有糾纏著她不放,這樣此刻的他才能陪伴她左右,安慰失落的她。
「箭在弦上,不可不發(fā);一步走錯,只能繼續(xù)錯下去,我爹的選擇根本沒有回頭的路可走!」花弄影估計宮廷生變之日就在這一、兩天。「蝶衣,倘若這個人世令你失望,你就跟我走,不論天涯海角,我們總會找到一個適合我們安居樂業(yè)的天地!
他甜蜜的語調使她不禁難為情起來,只能假裝嚴肅的睨他,卻又似嬌嗔的說:
「你拐過多少姑娘跟你走啊?我可不想上了賊船后才知道未來有好幾個『姊姊』等著我去孝敬呢!」
她含有警告的話中帶著一點醋意,像是在威脅他日后不得招蜂引蝶。
花弄影親昵的摟住她的肩,笑道:「我對自找死路并不感興趣!
說得好像她是兇神惡煞似的……
任蝶衣想擰他一把,指尖往他的肩頭移去,碰到他放在她肩膀的手指,忽地被他張開的五指包裹住。
「蝶衣!顾nD在她身邊,迫使她抬頭與他眉目相對,鄭重的對她說:「我和我哥不一樣。」
他的宣告隱含著深遠的保證……
他不會像冰彥一樣,為了權勢而另娶她人,在有了權勢后,再叫她回頭……這種羞辱,他絕對不會再令她承受。
任蝶衣慢慢垂下頭,曾經那么驕傲的人,忍不住在花弄影的溫柔攻勢不流露出她的脆弱。
他知道兄長的行為令她難受,縱然兩人舊情已斷,但感傷卻沒那么容易排解。
挪出一手撫上她干凈的臉蛋,拇指在她眼角邊留連,花弄影柔聲安慰著,「有些人值得你傷心,有些人不值得,就徹徹底底的忘了他吧!」
任蝶衣突然踮起腳尖,不假思索的回抱住他,莽撞的送上雙唇,向他索取只有他給予過的愛憐滋味——
「。俊够ㄅ按胧植患,正想低頭偷香,不料——
「。 棺齑劫N過去的瞬間,任蝶衣突然發(fā)出一聲驚呼!
兩人偷襲的時機交錯,兩張嘴巴不期然的撞在一起,碰了彼此的牙,痛得雙雙倒退,暗叫失策。
「好疼!」花弄影趕緊先示弱。
任蝶衣如他所愿的焦急了!笇Σ黄!顾髦氐呐跗鹚南掳,藉著月光觀察被她的利齒撞破的唇辦。「流血了!」
她輕輕的以指尖擦去他嘴上的血絲,然后張口雙唇微微翹起,吹到他的傷口凝固。
他低下眼,注視著她無心的誘惑,體內蕩起了騷動的熱流!傅,雖然我很高興你的舉止,但以后,這種事還是由我來主動!
說著,花弄影俯首將她嬌嫩的唇片含入饑渴的嘴里細細的吮吸。
任蝶衣沒有抗拒,反口啃噬,把他的嘴唇又磨擦破,血絲混入兩人口中,在彼此舌間流淌……
他的輕柔眷惜,使她滿心柔暖,她就像是快被溫和的浪潮淹沒,理智全失卻不感到恐慌。「為什么我不能主動?」
離開他的唇,她探出舌尖舔走他嘴上的血痕,決定敞開心房接受他之后,就不再扭捏!高@次是意外,下次我不會再撞傷你的嘴巴!
花弄影苦笑,由衷道:「你會讓我失控的……」
他的聲音還是這么的魅惑人,帶著幾分喘息,猶如呻吟。
「告訴你多少次了,說話別說得這么猥褻!谷蔚螺p輕敲打他的胸口,別開臉不讓他看見她已滿面紅霞。
遠處突然飄來一陣馬蹄聲,花弄影率先察覺,帶著任蝶衣重新上馬,不過片刻,遠方的人已策馬來到他們面前。
「啊……是我的手下。」花弄影看清眾人的面貌,立即出聲問著手下,「事情辦得怎樣?」
「遵照吩咐,已將人帶到別莊去了!
花弄影點點頭,告訴任蝶衣,「我已讓人將你的人馬還有家人全都移送到我在京城外的山莊!
「謝謝!谷蔚侣撵o下心情。「事不宜遲,我們盡快過去!」
她一拉韁繩,輕靈如風的從花弄影身旁經過,快馬當先的朝著即將天翻地覆的京城飛馳而去。
花弄影在她身后微微的笑著,摸了帶著傷口的嘴唇一下,慢慢的跟上她的背影。
這一次,他不會再讓她像蝴蝶一般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