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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戶娘子有絕活 第4章(1)
作者:春野櫻
   
  秦又冬返家后,花嬤嬤一見她臉上的紅印子,滿臉緊張,“少奶奶,你臉上怎么了?”

  她若無其事的捂著臉頰,“沒什么,天氣冷吧。”

  “你可騙不了我的眼睛,那分明是五指印。”花嬤嬤眉心一擰,“發(fā)生什么事了?是誰膽敢欺負(fù)我們周家的少奶奶?”

  “真的沒事!鼻赜侄幌氚褎偛虐l(fā)生的事告訴花嬤嬤或是周教杰,讓他們知道動手打她的人是李氏,他們也沒法替她討公道,反倒心里難受。

  “少奶奶,你不是軟柿子,能打你的人一定不是尋常人。”花嬤嬤精明得很,雖未想到動手的是李氏,卻已猜到動手的不是一般人。

  “奶娘,我真的沒事,只是……”

  “有人打你?”突然,周教杰的聲音自她身后傳來。

  原來出門收租的周教杰也正好返家,聽見花嬤嬤那句話,心頭一震。

  “少爺,你瞧瞧……”花嬤嬤立刻將秦又冬扳向了他,“不知道是誰打了少奶奶耳光,她不肯說呢!”

  秦又冬手捂著臉,一臉心虛的看著他。

  他眉心一擰,目光一凝,說都不說的就拿開她的手,看見她臉上清晰的五指印,心頭一撼。

  他感到生氣,雖說他跟秦又冬是有名無實的夫妻,還經(jīng)常吵嘴,但她畢竟是他的妻子,而且他太清楚她的脾氣了,她不是會輕易示弱的人,誰要攻擊她,她肯定不會站著等打,能讓她捱了耳光還不想聲張的,肯定不是尋常人。

  “誰動的手?”他直視著她。

  她抿著唇,不發(fā)一語。

  “你不是會乖乖挨打的人!彼麊枺骸罢l打你?”

  她抬起眼望著他,“你可以不要問嗎?”

  “我就是要知道!彼麘B(tài)度強硬。

  被逼急了,她耍賴又負(fù)氣的東扯西扯,“你總是說我跟牛一樣擰,總讓你氣得七竅生煙,現(xiàn)在有人替你教訓(xùn)我,不正合你的意?”

  聞言,周教杰臉一沉,“要教訓(xùn)也是我的事,輪不到別人動手,因為你是我的人!

  此話一出,秦又冬心頭一陣狂悸,兩只眼睛圓瞪著,又驚又羞的望著他。

  因為你是我的人……老天,這句話好有男子氣慨,好有氣魄,好……好動人。

  驚覺到自己似乎說了什么不得了的話,周教杰也是一愣,然后尷尬又懊惱的攢起濃眉。一旁,花嬤嬤一臉高深的睇著他笑。

  他羞惱,“你說是不說?”

  “不說。”她漲紅著臉,一臉堅決,“你問了也沒用,還不如不知道!闭f罷,她轉(zhuǎn)身快步走開。

  稍晚,時值就寢時間,秦又冬做完了例行的家務(wù),梳洗更衣后回到廂房。

  周教杰坐在桌前,神情凝肅的面對著門口,她一開門,便迎上他的眼睛。

  她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有點緊張又有點害臊,想到今天他說的那句話,她不禁心跳加速。雖說那只是他一時心急,沖口說出的話,可卻不斷不斷的在她心里回響。

  你是我的人。天啊,好羞!

  “你還沒睡?”她顧左右而言他,想掩飾自己的羞怯不安。

  “睡不著!敝芙探苤币曋,“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今天用晚膳的時候,他什么都沒問,她還以為他放過她了呢。

  “你為什么要掩護那個動手的人?那人是誰?”他眼神猶如閃電般的直射向她,“是教豐嗎?”

  “欸?”她先是一愣,然后急忙否認(rèn),“不是,絕不是他,他才打不到我呢!”

  “不是他,是誰?”周教杰左思右想,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明知她是他的妻子,還會動手打她耳光。

  “你別問了,只是一場意外。”她輕描淡寫。

  “意外?”他眉心一蹙,“什么意外能賞人一個耳刮子?”

  “都說是意外,當(dāng)然是沒什么道理,而且無從解釋呀。”她轉(zhuǎn)身關(guān)上門,然后徑自走向床邊,坐下,卸履。

  爬上床,她躺下睡好。

  周教杰在桌邊坐了一會兒,然后也走了過來坐在床沿。

  當(dāng)他一屁股坐在床邊,秦又冬不知怎地突然心跳加速。她想,如果此刻她張開嘴巴,心臟一定活生生的從嘴巴里跳出來。

  太奇怪了,他們都已經(jīng)同床兩個多月,她從沒有一天有這種感覺、這種反應(yīng),怎么今天卻……可惡,一定是因為他今天說了那句讓人想入非非的話。

  冷靜一點,秦又冬。她在心里告訴自己。

  閉上眼睛,她裝鎮(zhèn)定?梢驗檠劬Σ豢矗鋮s變靈了。

  她聽見他脫鞋的聲音,聽見他將兩只腳抬上床,聽見他靠過來……她一驚,倏地睜開眼睛,果然見他靠得她很近。

  她驚羞的看著他,心漏跳了半拍。

  他定定的端詳著她的臉,還伸手端著她下巴,仔仔細細的瞧著她。

  “不紅了!彼f。

  “是、是啊,都過那么久了……”見鬼了,她的聲音顫抖得像在跳針。

  周教杰發(fā)現(xiàn)她臉頰漲紅,一臉驚慌害臊。不知怎地,他竟覺得她很可愛。

  她的反應(yīng)太有趣,有趣到他忍不住想逗弄她。

  他將臉靠得更近,鼻尖幾乎要頂著她鼻尖了。她倒抽了一口氣,微微的顫抖起來。

  周教杰差點要笑出來,可不知為何,原本只是想捉弄她的他,竟也因為她的反應(yīng)而有點心悸。他不禁一怔,心想自己是娶過妻子的人,不是什么少年,再說她從

  來不是他喜歡的樣子,他為何對著她也會有心悸的感覺?

  該不會是他獨身太久,累積了太多的壓力,才會產(chǎn)生這種母豬賽貂嬋的幻覺?

  為了隱藏自己的心緒,他故意說了句壞心的、徹底破壞氣氛的話,“你臉好腫!

  她瞪大眼,張著嘴,像是意料不到他會說出這句話似的看著他。

  他將手拿開,翻身躺下,背對著她。

  他文風(fēng)不動,可內(nèi)心卻澎湃。

  “哼!”半晌,秦又冬哼一聲,用力的翻身,也背對著他。

  這一晚,她的腳沒再掛在他身上。

  一個月后,入冬以來最冷的一天。過午,周家派人送了張?zhí)觼怼?br />
  原來半個月后是李氏五十歲的壽誕,李氏將在府中舉辦壽宴,要周教杰帶著新媳婦回去給她拜壽。

  收到這張?zhí),周教杰覺得訝異及狐疑,自分家后李氏連兩年都擺宴,從來沒邀請過他,為何今年突然邀請他?

  想了一下,他大概知道原因了。

  她在帖子里強調(diào)要他帶著新媳婦登門祝壽,也就是她知道他續(xù)弦之事。也是,拓城誰不知道他周教杰娶了秦家村的閨女當(dāng)繼室。李氏是周家當(dāng)家做主的人,消息靈通,人脈發(fā)達,又如何不知道秦又冬?再說,就算她不知道,曾在市集上跟秦又冬過招的周教豐也肯定把那事告訴了她。

  想必,她已經(jīng)把秦又冬跟秦家的祖上十八代都查個一清二楚了。

  邀帖來了,他豈有不赴宴的道理,于是,他便將這事先告訴了秦又冬。

  “壽宴?邀請你跟我?”聽周教杰說李氏邀他們夫妻倆參加壽宴,秦又冬腦海里立刻浮現(xiàn)李氏那張狐貍臉。

  一旁的周叔疑惑,“怪了,夫人前兩年過壽都不曾邀過少爺……”

  “禮多必詐。”花嬤嬤不以為然。

  “少爺去嗎?”周叔問。

  “去是自然要去的。”他說:“身為周家養(yǎng)子,這是我該盡的本分。”

  “我覺得夫人肯定在盤算著什么,還要少爺帶少奶奶去……”周叔說著,下意識的瞧著秦又冬。

  秦又冬自嘲,“大概是要趁機糗你娶了一個胖姑娘吧?”

  其實,她猜想不只是這樣。之前在慶老的藥草鋪跟李氏過招后,李氏就算沒懷恨在心,也肯定怒氣攻心,這一個月來,李氏也許都在想著要如何報復(fù)她呢。

  這肯定是鴻門宴,可周教杰說得對,身為周家養(yǎng)子他不能不去。

  “前去祝壽,不能空手,得想想給養(yǎng)母送什么禮。”他說著,竟轉(zhuǎn)頭看著秦又冬,“你有主意嗎?”

  秦又冬沒想到他會問自己的意見,愣了一下才說:“呃,我不知道她喜歡什么!

  “夫人喜歡的都是些名貴之物!被▼邒卟灰詾槿唬澳切┲閷毢,可不是咱們負(fù)擔(dān)得起的!

  “送禮貴在心意,倒也不必鋪張。”周教杰又道:“還有十來天,你想想吧。”

  “喔。”秦又冬吶吶的點頭。

  之后,秦又冬想破了頭都想不出要送李氏什么禮,她甚至跑去問了萃娘的意見,可萃娘也說李氏特愛奢華的玩意兒,那些都不是周教杰能負(fù)擔(dān)的。

  秦又冬想起李氏之前披著的那件短狐裘,心想她肯定喜歡皮草,于是她靈機一動,決定送李氏一張皮草睡墊。

  狐毛很昂貴,在南方也不易見,所以她透過慶老找上一位住在城郊的獵戶,并跟他購買十?dāng)?shù)張兔毛。因為是慶老介紹的,獵戶還多送了她兩張。

  接著,她到布莊買了一匹喜氣又雅致的布,然后帶著這些材料返家。

  花嬤嬤見她買了這些東西回來,疑惑地問:“少奶姬,你買這些東西做什么?”

  “我要親手縫制周夫人的賀壽禮物。”她說。

  “這是兔毛?要做什么東西呢?”花嬤嬤拿起一張張的兔毛端詳著。

  “我想給夫人縫張暖毛墊!

  這時,周教杰走了進來,見滿桌子兔毛皮,愣了一下,“這些是做什么用的?”

  “少爺,少奶奶說要給夫人縫張暖毛墊子。”花嬤嬤說。

  周教杰微頓,走近并拿起兔毛看了一會兒,“這么多兔毛也不便宜吧?”

  “不會!彼f:“是慶老介紹的,很便宜了,我賣藥草也存了一點錢,再加上我爹給我的嫁妝,夠的!

  周教杰一聽,“花了多少銀兩跟我說,我拿給你吧!

  “別了,”她搖搖手,“我自己能賺錢的!

  花嬤嬤在一旁笑著道:“少爺,你跟少奶奶是夫妻,就別分什么你的錢我的錢了。”

  周教杰聽著,一時不知如何響應(yīng)。初時對于這門婚事及她都不甚滿意,甚至排斥的他,在不知不覺中似乎習(xí)慣也接受了現(xiàn)實。

  三個多月的相處說長不長,但他卻發(fā)現(xiàn)秦又冬種種的好。漸漸地,他看不見她福態(tài)豐腴的外表,只看見她開朗純真的心。

  她是個勤快的妻子,家里大大小小的雜事都能一手包辦,她不要別人伺候,凡事親力親為,要是有什么得麻煩花嬤嬤或是周叔,她一定再三道謝。她種植藥草賣錢、存錢,從不曾用賺來的錢去添置任何華服或首飾。

  什么貪吃懶惰,驕縱任性,他在她身上從來沒見過。

  他得說,她是個好姑娘,好妻子,硬要挑她毛病的話,就只有她那圓潤豐腴的身材了。

  “你會做女紅?”他問。

  “行的,我手藝還不賴!彼判臐M滿。

  她打小就喜歡拿針線縫縫補補,從前別人的爸媽有錢幫小孩買娃娃,可她都是撿些鄰居媽媽不要的碎布,再買些便宜的毛線,自己縫制布娃娃。后來開了店,店里的簾子、椅套、桌布什么的,也都是她自己做的。

  周教杰沉默了兩秒,深深的看著她,“那就有勞你了。”

  迎上他那專注又深沉的眸光,秦又冬又一陣心悸。

  “不麻煩……”她莫名的感到羞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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