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覺得即將脫險的時候,她聽到了馬蹄聲從身后傳來。
“天哪!”
塵無垢轉頭看到那高大的黑色身影,騎著一匹黑色的神駒朝她而來。他是那般高大,而他的馬匹也一樣強壯而俊美。她知道以那馬的腳程肯定勝過她胯下這匹馬,但她也知道錯過這一次,想要再從閻羅焰手底逃出去,機會是更渺茫了。所以她踢著馬腹,手里的韁繩握得死緊,無論如何都不愿停下來。
閻羅焰很快地與她并轡齊驅,他身上的黑色披風被風吹得鼓鼓的,像是從地獄來的閻羅一樣,讓人只想竭盡全力地逃、逃、逃……
“停下來,你這蠢蛋!”
閻羅焰控制著馬兒的速度,但兩匹馬一靠近,塵無垢腳下的馬就開始躁動了起來,加上她不斷地催促馬兒往前跑,那馬兒奔馳的腳步便凌亂了起來。
他一看就知道她的馬即將失控,朝她狂吼著:“你這該死的女人,馬上給我停下來!”
但是塵無垢一瞧見他眼底的怒氣,更是不敢稍停,無論如何都要賭上最后的這口氣。她再踢馬腹,催促著馬兒再跑快一點,只要跨過前方的小山坡,她或許有機會……
“我死都不要跟你回去!”她咬著牙,索性不看他,以免自己失去勇氣。以這種恐怖的速度奔馳,她也是第一次。即便她的馬術不差,但騎著馬躲避追逐,她可真的緊張極了。
顯然馬兒也感受到她的緊張,在跨過一個小坡之后,她的馬兒踢到一顆碎石,嘶鳴一聲跪了下去。
一切就發生在那么一瞬間,馬兒往前跪,她被甩了出去,在空中劃了一道白色的弧線。
閭羅焰只來得及掉轉馬頭,堪堪從她墜馬的地方擦過,卻來不及伸手去救她,眼睜睜地見她整個人摔了出去。
“可惡!”
他緊急勒住馬,隨即扔開韁繩翻身下馬。他的戰駒訓練有素不會亂跑,他趕緊往回奔,將她的馬兒牽離開,以免驚慌的馬兒踩踏上她。
躺在地上的塵無垢覺得整個天地恍若被翻過來了,激烈的震蕩昏眩后,終于緩緩地靜止了。然后她還來不及感覺到痛,他的手就小心地摸探著她的身子,低聲而急切地問:“哪里痛?出聲!該死的你!”
她想搖頭,叫他別吼了,但這動作教她又一陣昏眩,接著她就感覺到肩膀那劇烈的痛鋪天蓋地而來……
“嗚……”她呻吟出聲,這次可是貨真價實的哀痛,那痛楚像是被火燒似地,從她的肩膀蔓延到整只右手臂。
“你脫臼了,別動!彼吐曋浦顾。
她已經痛到說不出話來了,只能閉著眼,用最后的意志力壓抑自己別哭喊出聲。她咬著牙,咬到嘴都破了。然后她感覺到他橫抱起她,并且小心地避開受傷的右肩,將她抱上馬。
“我告訴你,這次你若沒把自己摔死,我也要把你掐死!”他氣恨地咬牙詛咒。
她連應聲的力氣都沒有,在他懷里暈了過去。
。
閻羅焰像一陣黑色的旋風,抱著塵無垢纖弱的身子,踢開寢居的房門后,輕輕地將她放到楊上。
“殿下!”先前被塵無垢打暈的傭仆跟了進來,一看到主子那火爆中帶著凝重的神情,差點沒腿軟。
閻羅焰還沒時間找她算帳,頭也不回地朝她吼——
“去找四郎來!”
“可是裴……裴大夫出城去買藥材去了,還……還沒回來。”傭仆結結巴巴地回答。裴四郎是閻羅焰身邊專屬的大夫,醫術很好,深得殿下信任。
“出什么城?該在的時候不在,可惡!”他懊惱地看著奄奄一息癱在床上的身影。她的右側全給磨破了,不僅衣衫破爛,連皮肉都受了嚴重的傷。他隨手抓了塊干凈的帕子按上去止血,一雙眉毛擰得快要打結了。
“白姑娘傷得……不輕,那么要不要先處理外傷?”傭仆趕緊端來創傷的藥跟干凈的水。
閻羅焰站在床邊俯視著這個讓他頭痛的小女人。她的傷勢嚴重,肯定很痛,光是那脫臼的肩膀就足以讓一個大男人哀嚎,而她這個連武功都沒有的女子,竟然咬破了嘴,也不讓自己哭喊出聲……
他的手畫過她下唇的破裂痕跡,手指間的動作不自覺地帶著不曾有過的溫柔。她是一介弱女子,但那堅強的意志力連他這個大男人都不得不佩服。
“不行,得在她醒來之前把脫臼的肩膀推回去,否則醒著怎么受得了這痛?”他毅然決然地起身。
閻羅焰拿起干凈的帕子按住她手臂上的傷口,一手握住她的肩膀,迅速地將錯位的肩膀給推回去。
喀啦一聲,一旁的傭仆也忍不住縮了一下。
“!”昏迷中的塵無垢痛得呻吟,幽幽醒了過來!昂猛础
“別動!币粋低沉的嗓音制止了她的動作。
她在迷霧中醒來,覺得肩膀火熱的痛感逐漸消退,但她仍有瞬間忘了自己身在何方,迷迷糊糊地張開了眼。直到那張俊美卻狠戾的容貌映入眼簾,她的記憶才逐漸回籠。
一張眼看到他,她就猛地皺眉,隨即閉上了眼。而她這舉動,教閻羅焰大不滿意!
“你最好別再昏過去,你敢逃走就要敢承受后果,聽清楚了嗎?”他抓住她的肩膀,輕輕一晃。
“唔。”她隱去唇邊的呻吟,忍住那痛楚,吃力地張開眼瞪他!澳阆胍鍪裁?!”她記得自己的肩膀痛死了,像是脫臼了,只是現在除了手臂的灼熱感外,肩膀倒是沒有大不適了。
“做什么?”他冷笑出聲!熬然钅,好親手掐死你!”他將她殘余的袖子給撕了,開始清理傷口。
“住手!你不要碰我!”她不顧傷口奮力地掙扎!澳氵@無恥之徒,難道就只會強迫女人嗎?”她邊揮打著雙手邊喊叫著。
閻羅焰的臉黑了,往后退了一步,雙手環胸冷冷地朝下望著她。
塵無垢發現自己揮打不到他之后,終于停下動作,愣愣地望著他。
“要叫得像是我要強暴你的話,你起碼也等到我真的做了再叫吧!彼淅涞仡㈨。
她狠狠地倒抽口冷氣。他……這是預告他真的會用強的?
“如果我答應你,沒有你的答允不會侵犯你,這樣你可以停止像個笨蛋嗎?”他再度冷淡地說。
她怯怯地看了他一眼,這下她真的開始覺得自己像個笨蛋了。她噘起嘴,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他終于放開盤住的雙手,在床邊坐下,然后拉起她的手臂,開始清理傷口。
她順著他的動作看過去,這才看到自己傷痕累累的手臂,那痛楚這時益發明顯起來。她輕輕地皺著眉,但是連吭聲都不敢,以免自己當真被看作笨蛋。也這才發現,他剛剛撕去她的袖子可是為了清理傷口,而不是想要輕薄她。
發現自己反應過度,她的耳根子不由得熱辣了起來。
就算面對她那明顯的臉紅,他也沉默著當作沒發現。她這才發現這男人看起來殘忍,但處理起傷口來卻很俐落、輕柔。
“好了,暫時就這樣,等大夫回來再說了。畢竟你還是個俘虜,我怕我對你太好,害你愛上我就不好了。”他朝她譏諷地一笑。
她的臉又熱又辣,氣憤地想回嘴,但又找不到什么話好頂,最終還是抿起嘴瞪他一眼。
殊不知她這似嬌若嗔的神情顯得多么可愛,讓他微微一愣,直想俯身再度親吻她。
他想起了她唇瓣的柔軟,一陣渴望穿過身體。但他沒有行動,因為她那狼狽的模樣阻止了他,倘若他做了,這暫時的和平恐怕馬上就消失無蹤了。
“阿喜,照顧我的小囚犯,幫忙她更衣!彼焓终衼砗蛟谝慌缘钠腿恕
這名喚阿喜的傭仆正是被塵無垢敲了一記,看管囚犯不力的女仆。主子一交代,哪還敢有任何怠慢,趕緊應聲:“是的,殿下!
他沒再看她一眼,轉身離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