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算刁不患的幕后主使者終于找到了,原來是李家少爺。
他向云方寨借了五千兩,因為經商失敗便鋌而走險,想抓住刁不患藉此威脅。
最后黑衣人落在刁不患手上,供出他是主使者,刁不患直接把人送去官府,交由縣太爺發落。
如此一來,危險解除,刁不患終于有了空閑。
蘇穎一直盼一直盼,本以為刁不患能來探望她,結果他人沒來,甚至整天都不在府里,不知在忙什么,最后只好找上柳淵源問問情況。
“不患在忙什么?”柳淵源呵呵笑著,他最近忙著“樂透彩”的事,云方寨的事情便交給好友負責,不過他決定不告訴她!疤K姑娘怎不自己去問問不患呢?”
“我根本遇不到大哥,怎么問?”刁不患早出晚歸,他們根本碰不到面。
“那我會轉達蘇姑娘的意思讓不患知道!
柳淵源都這么說了,蘇穎也只能靜靜等待。
“蘇姑娘,這件狐皮大氅可是不患最愛的一件衣服,從沒見他借給哪個人穿過!边B他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都不借,那家伙卻什么也沒說就白白送人,足以證明蘇穎在他心里份量不輕。
蘇穎聽得微楞。柳淵源的話,她是不是可以猜想--刁不患對她真的很特別?
她下意識拉緊身上的大氅。
原本要回房,經過練武場時,蘇穎找個地方坐下,望著空無一人的練武場,她突然有點想念刁不患逼著她練武的那段日子,雖然他每天都逼她早起,可是他也會讓她先吃一碗面,然后打著要休息的名義,他練武,而她就裹著這件大氅在旁邊偷偷睡覺,最后在客房醒來,接著兩人就一塊吃中飯。
認真說起來是刁不患太寵她了。
那段日子除了要早起比較痛苦外,其余時間都很開心,和他相處的感覺很舒服、自在,所以她現在特別想他,只是他似乎有意避開她。思及此,她不禁嘆了口氣,眼眶也有點酸熱。
刁不患該不會討厭她了吧?
她有做錯什么嗎?
蘇穎忍不住開始反省自己最近的行為。
應該沒有才對,她自從受傷后,天天被迫趴在床上養傷,還得天天喝補品,簡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比閨女還乖還聽話,根本沒有犯錯的機會。
“唉!
刁不患就是聽到這句嘆息才停下腳步。他剛才回來,柳二就說蘇穎找他,原本他應該當好大哥去關心穎弟的傷勢,然而不知何故,自從那天聽見穎弟的話后,就悶悶不樂好幾天,深怕自己會在穎弟面前露出破綻,干脆避開。
殊不知,愈避反而愈想念。
此刻,蘇穎一聲嘆息如絲般地勾住了他。
步伐一跨,他走了過去。
“天冷了,怎不回房休息?”
蘇穎抬起眼,盈在眼眶的淚水緩緩滑落臉頰。
刁不患嚇了一跳,“你怎么哭了?是誰欺負你?”
蘇穎真想說就是你。
陳媛前幾日提了刁不患的事,她不想胡思亂想,偏偏停不住腦袋里的思緒。她起先還沒那么注意,結果竟愈來愈容易想到他,這一想也引來泛濫的思鄉之情,最后她都分不清是為了回不了家在哭,還是為了回家后無法再見他而落淚。
矛盾啊……
“別哭了。”明明是個男人,哭起來卻帶著女孩兒的委屈,連他都不舍了,趕緊為她拭去眼淚!澳袃河袦I不輕彈。”
刁不患的動作讓蘇穎更是悲從中來,干脆摟著他的腰痛哭。
突然被老天送來這個陌生的年代,她不敢哭,只想盡快融入并且找到回家的方法,從最初的茫然,到最近總算有一種安定的感覺,直到這會兒才終于崩潰大哭,而讓她哭的原因之一,正是眼前這個罪魁禍首。
來到這里,她明白凡事都要靠自己,小心翼翼怕露出破綻而惹來麻煩,因此總是時時提心吊膽,又刻刻期待睜開眼的那一瞬間能看見自己的房間,以為只是作了一場夢,然而終究不是夢,而刁不患對她的照顧是那樣令她心動,就算嘴上不說,心底早就悄悄叛變。
他對她那么好,又那么寵她,萬一將來她回家了再也找不到那么好的男人,不就后悔莫及了嗎?
“有什么困難說出來,大哥幫你解決。”
最大的困難就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雖然想回家,但也想留在他身邊……誰來告訴她該如何是好?
她最討厭看穿越小說,總覺得那樣的戀情固然很美,卻得建筑在另一個主角失去的痛苦上,這樣不是太可憐了嗎?
她寞的好想回家,卻又舍不得放開這個男人……
“大哥是不是討厭我了?”她悶悶地問。如果他討厭她,那么她就能徹底放棄他,然后乖乖尋找回家的方法。
“我討厭你?是誰說的?我不可能討厭你!卑Γ鎯呻y,明明是他的義弟,此刻卻不敢碰觸他,明明他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偏偏受制外頭那些輩短流長,這都得“感謝”那個好事的趙老爺,居然把上回撞見的那一幕說出去,這會兒他喜歡男人的流言傳得人盡皆知。
那些人說他如何,他從來不在乎,卻不想因此影響蘇穎,所以想碰又不敢碰的矛盾便是當下這情況了。
他也不想愧對刁家的列祖列宗,走上不該走的那條路,但是蘇穎將他摟得那么緊,他也很想不去在乎什么道德牢牢抱住他。
“那你為什么故意避開我?”
若不避開,他只怕會更快誤入歧途……唉。
刁不患嘆了口氣,強逼自己把手放到身后!拔易罱χツ缓笾魇拐卟艣]空陪你,你別胡思亂想了!
“現在抓到人,那可以陪我了嗎?”
“當然……可以。”他無法昧著良心。
他們住在一起,明明可以天天見面,他卻故意避開,就是不想滋生這些有的沒有的煩惱,怎知他沒有感到松口氣,似乎也影響到蘇穎,這樣是好還是壞?
刁不患低頭看著蘇穎,、心底突然涌現一股強烈的抗拒,不!他不能害了穎弟!
他是他的大哥,就一輩子是他大哥。
“穎弟,大哥差點忘了,柳二最近把云方寨的事扔給我處理,所以我時常不在府里,若你有事可以去找柳二……”
蘇穎聞言,心生憤怒,放開他逕自起身。
“多謝,不需要任何人,我習慣靠自己。”她賭氣說完話,隨即轉身走人。
刁不患伸出手想拉她,又驀地收回。
這樣就好,只要他把持住自己就不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后果,尤其那后果不是每個人都能承擔得了。
他必須守住底線,萬萬不可越過。
萬萬不可……
最近,所有住在刁府的人,無論是誰都發現了府里的氣氛異常地怪,造成這場怪異的始作俑者正是刁不患與蘇穎。
他們不敢去問刁爺,也不敢去問另一個當事者,于是找來孫管事去問乍看之下毫無關系的第三者--柳淵源。
最近外頭開了賭盤,賭他們家刁爺最后會和誰在一起,究竟是俊美的柳公子,還是秀氣的蘇公子?他們也有下注,自然對結局非常關心。
“二爺……”柳淵源的年紀比刁不患小一歲,刁不患喊他柳二,府里下人便稱呼他二爺!澳憧吹鬆敽湍阋约疤K公子,你們三人之間究竟會是什么結果?”孫管事含蓄地問。
柳淵源挑了一下眉,沒想到這事傳得可真快,對自己也被卷入麻煩中,他其實覺得挺有趣。“孫管事,你賭誰贏?”
孫管事聞言,立刻鄭重表達自己的忠心,“我當然是站在二爺這邊了,畢竟二爺陪刁爺那么久,怎么說都該給你一個……”名分?錯,位置?也挺怪的……到底該說什么呢?
“交代?”柳淵源好心地找了個恰當的詞。
孫管事立刻點頭如搗蒜,“沒錯沒錯,刁爺是該給二爺一個交代!睕]有功勞也有苦勞。
“孫管事,幫我也開個局,隨便找個人做莊,賭注一樣,然后你記得要透露一點消息,就說……刁爺肯定是我的囊中物!笨梢源筚嵰还P的事,柳淵源當然不會放過。
管事笑呵呵,突然覺得不對,三爺向來不做虧本生意,既然他暗地里要做莊,那就表示刁爺最后會與蘇公子雙宿雙飛?不成,他可得趕快去改注……只是,怎么二爺一點也不擔心?
這么多年來,他們都清楚刁爺對除了小娃兒和老婆婆以外的年輕女人沒什么好臉色,二爺又陪在身邊,他們雖覺得不妥,但這一對感情如此深厚,他們也樂觀其成,沒想到半路殼出一個程咬金,二爺為何一點也不嫉妒?
“二爺難道不傷心?”太匪夷所思了,二爺不是向來不吃虧?
“我能賺錢就好,傷心不合我的風格啊!毕氲侥艽筚嵰还P,柳淵源心情可好了。
該死的!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她最難受的時候來,連她的身體也要跟她過不去嗎?
來到這里兩個多月,她的生理期也因此大受影響,沒想到這會兒來得兇猛,疼得她才跨出房門就痛得走不動,只好蹲在地上,雙手按著下腹,希望疼痛能減輕一些。
好疼……
以前還自豪生理期來的時候,她不像其他女生會痛得在床上翻滾,不僅不用吃止痛藥,甚至還能跑步、爬山,可如今她的身體卻不像以前那樣善待她,這股疼痛好像非逼出她的淚水不可。
“穎弟,你怎么了?”刁不患現在每次出門都會刻意經過蘇穎房前,這會兒剛從外頭回來便看見她蹲在地上,立刻上前關心。
好像是刁不患的聲音……可惡,她現在最不想聽見的就是他的聲音了,明明他把她扔給柳淵源就表示一點也不在乎她,這樣正好,她也不必在意他。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回房休息。”
蘇穎用力搖頭,死都不肯讓他碰。“你別碰我!幫我找我姨娘來……”
“她怎么了?”柳淵源剛好打從這兒經過。
“穎弟似乎不舒服,柳二,快派人去請許大夫!钡蟛换颊f著又要扶蘇穎。
蘇穎卻不肯讓他扶,反而朝柳淵源伸手求援,“柳大哥,麻煩你扶我起來!
哎呀呀!這情況怎么看都像是他介入別人的家務事,柳淵源大感不妙,他只是個路過的旁觀者,能不能別牽連到他?他可擋不住好友的怒火,還想多活幾年呢。
“柳大哥!”蘇穎見柳淵源遲遲不動又喊他一聲。
柳淵源只得硬著頭皮英雄救美,“我扶你……”就在他的手快要碰上蘇穎時,刁不患立刻強勢地把她抱起來帶回房。
“你放開我!”不是她想耍性子,只是現在這一刻她真的不想被刁不患發現她的真實性別。
“別鬧!”刁不患冷聲斥責,蘇穎才乖乖安分。
后來許大夫來了,知道情況后,先將一干人等請到外頭,然后開了幾帖止痛藥給她。蘇穎再次請求許大夫別讓刁不患知情,她想保住這個秘密,刁不患忙著云方寨的事只是他想避開她的借口,既是如此,她也不需要他的關心,免得愈陷愈深,如今情況正合她意,等她找到回家的方法就能瀟灑離開。
許大夫答應她,任憑刁不患怎么間,他只說吃了藥蘇穎就不會有事,若有問題再派人去找他。
去廟里上香的陳大娘回來得知她的情況,連忙準備東西來到蘇穎房里。
蘇穎看著眼前的白布,簡直欲哭無淚,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月經帶……嗚嗚,她還是比較喜歡有翅膀的蘋果面包啦。
當陳大娘走出房間,刁不患立刻上前詢問。
“陳大娘,穎弟究竟如何了?”
陳大娘被問得不知回答,只好看著一旁的柳淵源。
“不患,你別太擔心了,許大夫不也說穎弟沒事,只要多休息靜養就好。”
“嗯,二爺說的沒錯,小穎確實沒事,只是需要多休息!
“不患,我們就別打擾穎弟休息了,走吧,有話明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