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霜接到指示,依約來到悅賓小筑,此處摘種了不少奇花異草,景致宜人,是個有醇酒、有絲竹,還有美人的好地方。
她被里面的嬤嬤帶入二樓一間雅房。此時,年羹堯的兒子年富,正被一群鶯鶯燕燕簇擁著,一面嬉笑,一面喝酒。
“年公子!”
葉霜一到,年富收起一臉的笑意,并立刻讓身邊的姑娘們都出去。
“我聽說,呂雋死了。”他替葉霜斟了一杯酒,向她面前送去,“辛苦了。”
接過酒杯,她一口飲盡,“為年公子效命,是葉霜的本分。這次刺殺呂雋的行動,全是秦羽的功勞,葉霜不敢居功,不知秦羽的母親和家人,年公子是不是……”
“放心,人已經跟我上京來了,但我聽說秦羽受了傷,而且行蹤成謎,你能找得到他嗎?本公子還有任務要交給你們倆呢!”年富說。
“我知道他養(yǎng)傷的地方,我去找他!比~霜說。
年富向她擺了擺手,“那就快去吧!”
巡更守夜的人剛過,秦羽躺在床榻上,聽見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穿堂而來,這樣輕盈的腳步,絕不可能是采歡府里會出現的、他睜開眼睛,房門屋外穿著夜行衣的人,這時挑開木窗,倏地翻身進來。
秦羽迅速下了床,拿起墻上掛著的長劍,指住那人的頸項。
葉霜扯掉臉上的黑面紗,氣定神閑的撥開眼前的劍,“這地方真不錯,難怪你要樂不思蜀了!
“你怎么會找到這里來?”他冷淡問道。
“不是我愛來,是年公子要我來找你的。”葉霜冷笑了一下,“我還以為呂雋一死,你就會迫不及待的向年公子要人呢!看來,在你心里,沉醉溫柔鄉(xiāng),遠比你母親他們還來得重要!
他如寒星般的黑眸,回避著她的咄咄逼人,“我受了傷。”
走近他,葉霜輕輕的撫向他纏住布條的腰際,柔聲地說,“你受傷,我也能照顧你!”
秦羽毫不領情,只問:“年公子說了什么?我母親他們呢?”
收回自己的手,葉霜掩飾著心中的醋意,說:“放心,年公子說,人已經跟他上京了。”
聞言,秦羽忽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你還想在這里待多久?年公子等著見你!”她譏諷他,“不過你放心吧!我會留些時間給你,好讓你跟那丫頭來一段十八相送。”
秦羽知道自己的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確實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我會回去的!彼恼Z氣充滿無力感。
葉霜冷冷地盯著他,“你最好認清楚自己的身份,這個地方,可不是你該待的!
拉開了門,秦羽低聲說:“我從不敢忘記自己的身份。”
“那最好,我等你。”她說完便幽怨地走出去。
在弘歷的書齋里,鄭太醫(yī)和李衛(wèi)都顯得有些面色凝重。
李衛(wèi)觀察著弘歷的神情,小心翼翼的問:“寶親王,咱們是不是……該有所動作了?”
“太醫(yī)院里是丟了幾種藥材,但無憑無據,貿然的闖進去拿人,萬一什么也沒找到,這個責任是你擔?還是我擔?”弘歷顧慮著采歡畢竟是他十四叔的女兒,就算她真的窩藏重犯,他也不想做得這么不顧情面。
李衛(wèi)急著開口,“鄭太醫(yī)可以證明,這十來天里,確實短少了一些治療外傷的藥材,還有幾瓶蒙古旗主進貢的上好金創(chuàng)藥,給偷得一瓶不剩,依臣的判斷,采歡格格一定藏著那個殺手!
鄭太醫(yī)也說:“李大人言之有理,臣昨晚折回太醫(yī)院時,不料遇上了格格,臣問起格格有什么事?怎么會上太醫(yī)院來?格格眼神閃爍,說自己有點頭疼,所以來找太醫(yī)替她看看,于是臣替格格把脈,但卻沒有任何發(fā)現,再加上藥材短少,所以臣懷疑……”
小桂子送茶進來,見弘歷沉吟不語,因此為主子解圍道:“兩位大人這么說,可就嚴重了,俗話說,捉奸要在床,抓賊要抓贓,格格是金枝玉葉,你們自己胡亂推測一番,就要我們主子去抓人,萬一到時誤會一場,總不能讓我們主子在格格面前自打耳光吧!”
李衛(wèi)急躁地看向弘歷,“那怎么辦?明明知道人在那里,難道眼睜睜就這么算了?”
“人要去找,但得有個名目!”弘歷想了想,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眼珠子一轉,李衛(wèi)拱手對弘歷笑說:“謝寶親王提點,臣知道該怎么做了!”
小桂子抓抓腦袋,茫然的問:“什么意思?”
“不關你的事,更不關我的事!焙霘v睨了小桂子一眼。
“?”小桂子這下更迷糊了。
黃昏時分,采歡從宮里回來,快到府邸門外時,忽然一個黑衣人自她眼前飛竄而過,翻墻上檐,身手矯健,采歡正要追過去時,身后傳來一片人馬雜杳。
“刺客往格格府里去了,快追、快追啊!”李衛(wèi)大聲的對手下們吆喝著。
采歡眼見一大群人就要往自己家里沖去,遂急著攔下李衛(wèi),“怎么回事?”
“那家伙是個喪心病狂的亡命之徒,剛才一路上為了追捕他,我們不少兄弟已經折臂斷腿了!彼幻嫦虿蓺g解釋,一面指揮人馬,堂而皇之的沖進府邸。
采歡心想這下可慘了,到時那個亡命之徒飛檐走壁地不見蹤影,秦羽豈不是當場被逮回去充數?!
“李大人,我府里有護院,你的手下犯不著這么千軍萬馬的獲進去吧!”
她連忙制止,但李衛(wèi)豈會輕言放棄。
“殺手進了屋,格格的安危就是臣的責任,有得罪之處,相信格格一定可以體諒臣的難處!”
采歡緊張得手心冒汗,卻又無可奈何,只好眼睜睜的看著大隊人馬在她偌大的府邸穿梭搜尋著。
“你們睜大眼睛,豎起耳朵,仔細地搜,仔細地找,這個殺手冷血無情、六親不認,連自己的啟蒙師父都殺了,今天我非把他逮捕到案不可!”李衛(wèi)正義凜然的大聲對屬下們交代著。
然而這些話,一字一句都像一把短劍,劍劍刺得躲在房內的秦羽痛徹心扉,他冷血無情、六親不認,他連自己的啟蒙師父都給殺了!
而房外的采歡這時明白了,說什么獲刺客,這根本是李衛(wèi)設下的陷阱,她被騙了,讓他帶著大隊人馬,這么理直氣壯的穿堂入室!
她狠狠地盯著李衛(wèi),冰冷的說:“我在想,如果我阿瑪現在不是待在景山,你還會對我這么、照顧備至。嗎?”
“格格這話,臣可就聽不懂了!崩钚l(wèi)一笑道。
這時各小隊長紛紛出來回報,采歡的心幾乎要跳出來了。
“回李大人,沒有發(fā)現,”
“沒有發(fā)現?!”李衛(wèi)一臉詫異,這怎么可能?!一個中了火銃子的男人,難道還有飛天遁地的本事不成?!
春喜也緊跟著那群侍衛(wèi)的身后出來告狀,“格格,大廳里幾件古董花瓶都給撞碎了,小祿子和林嬤嬤要我趁著李大人還沒走,出來稟告一聲,免得以為是咱們自己不小心打破了,月底發(fā)薪餉時,被帳房里扣錢呢!”
采歡板著臉對李衛(wèi)說:“您李大人的手下辦起事來,還真是滴水不露,莫非你們追的殺手有縮骨功,連花瓶也躲得進去?”
李衛(wèi)尷尬地對手下們斥喝著,“還不快點向格格道歉!”
采歡一揮手,“免了,大家都是吃皇糧的,我也不想為難你們,你們到別處去繼續(xù)搜吧!”
李衛(wèi)帶隊離去時,仍不忘悻悻然地提醒她,“殺手無情,為了某種目的,不擇手段的大有人在,希望格格把臣的忠言逆耳聽進心里面去!
“多謝李大人關心。”
見李衛(wèi)的人馬一走,采歡立刻問春喜,“秦羽呢?”
春喜搖搖頭,“沒看見!
“沒看見?!”
采歡的心簡直就要跳出來了,她三步并作兩步,急急忙忙的往秦羽療傷的房里跑去。
從暗處走出來,秦羽拉開房門,一眼就看見她那張焦慮的臉,“我沒事!
她一見到他,便不顧一切的投入他的懷抱,“嚇死我了,我多怕你被李衛(wèi)的人搜出來!”
秦羽緊緊的摟住采歡,沉重地說:“李衛(wèi)說的話,你聽進去了嗎?聽懂了嗎?你知道你現在救的是個什么樣的男人了嗎?”
“什么樣的人都好!彼谒麑掗煹男靥派希钋榈恼f:“我不在乎。”
他將一個吻,重重地烙印在采歡的額上,“可惜,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你要走了嗎?”
她知道他終有一天會離開,但沒想到這天來得這樣突然。
“是該走了!狈砰_她,秦羽下定決心,沉重的踏出房間的門檻。
“秦羽……”采歡望著他孤寂的背影,忍不住問:“我們還會見面嗎?”
他不敢回頭。
濃烈的離情愁緒模糊了她的雙眼,她攔到他的面前,哽咽著說:“我不想看著你走!
“我有不得不走的理由!彼K于憂郁地轉過頭來。
采歡拭去臉上的淚痕,哽咽著問:“你走了以后,會記著我嗎?”
深吸了一口氣,秦羽握了握她的手說:“我會把你藏在心底,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她不能自己地摟住他的脖子,“為什么你的承諾這么美,卻又這么凄涼……”
咬著牙,他克制著不去擁抱她。
知道再也留不住他了,于是采歡松開手,強顏歡笑的說:“李衛(wèi)的人也許還在外面,我先出去把他們引開。”
“答應我,忘了我,徹徹底底地忘了我。”秦羽悲傷地說。
采歡快步地往外走,天上飄著微微細雨,然而那份難舍的惆悵,卻成為雨水沖刷不去的記憶。
李衛(wèi)派駐在采歡屋外的人,跟著她在內城繞了一個大圈后,一無所獲的又回到原點。
她天黑后回來時,秦羽已經離開了一會兒,她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心里有說不出的依戀。
春喜悄悄走過來,并將一塊腰牌交給采歡,“這是秦公子留下的!
接過仍沾有血跡的腰牌,她的眼淚便不聽使喚,滴滴答答的落了下來。
“格格啊,俗話說得好,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又何必單戀一個人呢?”春喜連忙安慰她。
“我就是死心眼,我就是想不開,可他怎么能就這樣走了,什么也不要!”采歡握著腰牌,又失望、又傷心,“感情是這么容易放下的嗎?他說要把我藏在心里
一生一世,現在卻連一個能實實在在握在手心里的東西都不要,他還能記得我一生一世嗎?”
嘆了口氣,春喜下了一個結論,“男人的話,信得過才有鬼呢!”
秦羽回到宅子里,大聲的喊著他母親,然而當他推開大廳的門,見到的卻只有葉霜和他的奶娘春嬤嬤。
“春嬤嬤,我母親呢?”他急著問。
春嬤嬤一臉茫然的說:“少爺,我不知道。∥覐牡乩卫锉煌铣鰜,什么人也沒看見就上了馬車,然后一路來到京城!
秦羽握了握春嬤嬤的手,“委屈你了!”
春嬤嬤驚魂未定的說:“看見你,我就安心了!
“我母親呢?”秦羽轉頭質問葉霜。
“她很安全!比~霜淡淡的回答。
“她在哪?我母親到底在哪兒?!”他幾乎要喪失耐心了。
“在我那兒!”年富搖著摺扇,慢慢地從外頭走進大宅院里。
“呂雋已經死了,年公子,我想現在就把我母親接回來!
“別急,你母親的老毛病犯了,我怕她舟車勞頓,所以暫時沒帶她上京!蹦旮晃⑽⒁恍,緊接著說:“還有件事兒,要你和葉霜去辦呢!”
秦羽沉不住氣,直截了當的問:“這是什么意思?你想出爾反爾?”
年富揚起一邊的眉毛,理所當然的說:“我千里迢迢的把你奶娘帶來,這還不夠誠意嗎?”
“呂雋已經死了,我答應你們的事也做到了,從今以后,我不可能再替你們做任何一件事!”他直接對年富撂下話來。
年富將手中的摺扇一收,怒聲說:“你母親還在我手上,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
“皇宮內院我都敢闖,我就不信我救不出我母親!”秦羽豁出去地道。
年富哈哈一笑,“就算你輕功再好,劍法再精,恐怕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春嬤嬤一聽這語氣,趕忙拉住秦羽,“少爺,你別跟他們斗,夫人是生是死,就憑他們一句話了。”
秦羽氣急敗壞的說:“春嬤嬤,我不能受制于他,我已經替他們殺了呂雋,可是他們卻沒有遵守承諾,因為他們根本沒打算放了我母親。”
“我手上就抓著你的弱點,你能把我怎么樣!”年富蠻橫地看著他。
“拿你去跟年羹堯換我母親的命!”他拔劍向年富刺去。
葉霜連忙擋開他的長劍,“你瘋了?!窗外有多少弓箭手正對著你、對著春嬤嬤?你問得開、躲得過,春嬤嬤呢?”
秦羽豎耳細聽,果然在圍墻外,少說有十來人待命。
年富怒不可抑的對外大吼,“把人給我?guī)нM來!”
在他的一聲令下之后,秦羽看見兩個彪形大漢將管家老賈架了進來。
“少爺!”老賈驚慌地看著秦羽。
年富再開口,“砍掉他一只手!”
“少爺,救救我,救救我!”老賈掙扎著大叫。
其中一個彪形大漢拔出刀來,在老賈嚇暈過去前,秦羽已用自己的身體護住老賈,并對年富說:“別動手,你贏了!”
年富得意地笑著,“別心急,我爹只想拿回他應得的,年家無意為難你們!
“什么是你爹應得的?”他不明白地問。
猙獰的笑著往外走去,年富開口,“皇上現在日理萬機,我想他可能是忙胡涂了,這大清的江山,有一大半可是我爹替他打下來的!”
秦羽望著他的背影大搖大擺的離開,背脊不禁竄升起陣陣寒意。
秦羽望著窗外,對無法掌握的將來感到煩悶不已。
葉霜拿了一個香囊到他面前晃了晃,得意的笑問:“我的手藝還不錯吧?”
“我以為你只興趣舞刀弄劍呢!”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這個香囊,我可是特地為你做的。”
“謝了,我沒習慣帶這種東西。”
她將香囊裝進一個精致的錦盒里,“不是給你的,我是做給那丫頭的!
“你又在玩什么花樣?”秦羽警覺的問。
葉霜瞅著他說:“你這么緊張做什么!我?guī)湍阕鰝東西送她,只不過是想謝謝她照顧了你一段日子!
“事情已經結束了,你別再去招惹她!”他不耐煩地說。
她冷笑著開口,“我真不懂,你這個人,究竟是無情,還是長情!
秦羽僵著臉道:“你還是花點心思,想想年富交代的事情要怎么進行吧!”
雙眼流露著恨意,她捧著那個錦盒,無聲地走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秦羽走過大廳,發(fā)現葉霜做香囊的布料和香料仍攤在窗前的茶幾上,令他大吃一驚的是,香料旁竟死了一只從窗外飛進來的麻雀。
他拿起裝香料的碟子,發(fā)現這些碟子里的東西果然有毒!
秦羽心下一驚,趕緊沒命地奔出宅院,他拚命地在雨中奔跑著,他不能讓葉霜把那個有毒的香囊送到采歡的手上,他一定要盡快阻止她,一想到斃命在桌上的麻雀,他的心就緊緊地糾在一起,他身上的傷口因牽引而劇烈的疼痛起來,但他顧不得自己的傷痕初愈,仍奮力的加怏腳步,他心里只有一個意念,采歡不能有事,他絕不能讓她有事……
自從秦羽離開后,采歡一直顯得心事重重,珞貝勒約她看戲,她心不在焉,陪她下棋,她又盤盤皆輸,趁著今天屋外下大雨,有了不用出門的理由,她便索性在屋里練起字來。
“格格今天興致真好!”春喜替她送了一盤杏仁酥進來。
采歡不理會,仍提筆寫著“心似孤云無所依,悠悠世事何須覓”。
春喜好奇地說:“又是心,又是覓的,格格寫的是情詩。俊
“是禪詩。”采歡擱下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春喜心驚膽戰(zhàn)的問:“格格不會一時想不開,就學蘭心格格那樣,到蓮花庵落發(fā)為尼了吧?!”
“我還沒蘭心姐姐那等慧根呢!”采歡睨了她一眼說。
聞言,春喜松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其實秦公子的事,格格為什么不去找寶親王商量商量呢?他也是受制于年羹堯嘛!這就是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采歡苦笑地望著窗外的傾盆大雨,“我又不是四哥的親妹子,你以為我開口,他就一定會幫我嗎?你聽過一句話沒有,最是無情,帝王家。我阿瑪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看著窗外,她的視線漸漸模糊,最后,她深深地嘆了口氣。
就在此時小祿子冒冒失失地闖進她的房里,興奮的嚷著,“格格,格格,秦公子派了一個女孩子送來一件東西給你!”
“秦公子?!”采歡接過小祿子捧上來的錦盒,不僅感到意外、吃驚,更有一種甜蜜的滋味溫暖了她失落的心情。
她緩緩的打開錦盒的盒蓋,春喜和小祿子在一旁張大眼睛等著看里面是什么寶貝。
“你們猜秦公子送我什么?”她看向他們問。
“發(fā)簪,讓格格每天把秦公子的心意插在頭發(fā)上!贝合残Φ馈
小祿子搔搔腦袋說:“我剛才捧著那盒子,沒什么重量……”
“禮輕情意重啊!”采歡立刻為秦羽辯解。
“該不會是手絹兒吧?”小祿子隨便說。
采歡打開錦盒,里面躺著一個香味四溢的香囊,她拿起香囊,在鼻子前深深的嗅了一下,說不出是什么花的味道,總之濃郁得令人頭昏腦脹。
春喜和小祿子隨即打了一個噴嚏。
采歡橫了他們一眼,喜孜孜地捧著僅僅繡了一枝白色羽毛圖樣的香囊。
秦羽的名字里有個羽字,這個純白的羽毛圖紋,就代表著他的人吧?
春喜向小祿子使了個眼色,兩人便從大廳里出來,春喜噘著嘴說:“那個秦公子長得是帥,但能把格格迷得神魂顛倒,也真夠本事的!”
小祿子不以為然地說:“不管秦公子的本事多大,但畢竟是個來歷不明的殺手,誰知道他對咱們格格,究竟安得是什么心!”
話才出口,只見秦羽已經翻墻奔了過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春喜連忙迎了上去,“秦公子,怎么等不及我們給你開門,就直接翻墻進來了?”
“格格呢?”他焦慮的問。
春喜笑說:“格格正在大廳里捧著你送的香囊,整個人樂得暈陶陶的呢!”
“那個香囊不能碰,有毒!”秦羽額上冒著冷汗,快步往大廳里跑去。
春喜和小祿子嚇白了臉,打著哆嗦忙跟著后面跑。
秦羽猛然推開大廳的門,采歡不可置信的望著他,“你……”
他大叫,“香囊呢?”
“在這兒!彼握在手心里。
他上前一個箭步,他揮手就把那個香囊從采歡的手心打到地上。
“怎么了?”她嚇了一跳。
秦羽一把抓起她的手,她的手心已經開始泛青了。
“你中毒了!”
采歡發(fā)現自己果然一陣心悸。
緊抓著她的手,他擰著眉頭說:“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跟我走,我替你驅毒!”
采歡不假思索地說:“天涯海角,我都跟著你,”
春喜和小祿子這時趕了過來,春喜憂慮的說:“格格,依奴婢看還是請大醫(yī)過來比較穩(wěn)當……”
“這是四川唐門的奇毒,太醫(yī)不見得會解!”秦羽急促地說。
“我信你,我跟你走!辈蓺g堅定地望著他。
“不能耽擱了,我們走!”他捉住采歡的手腕來到天井,再用力一提,兩人便上了屋頂。
春喜才眨一個眼,只見兩人已經不見蹤影,“哎呀,你怎么不攔住他們?”
“格格要跟他走,我怎么欄。俊毙〉撟舆沒從驚嚇中回過神來,他緊張兮兮的對春喜道:“剛才那個錦盒是我拿進來的,說不定我也中毒了!”
春喜沒好氣的罵他,“毒死你活該!你娘沒教你,陌生人的東西不能隨便拿的嗎?這下好了,闖禍了吧!”
“怎么辦呢?”
她愁眉苦臉地說:“等天黑格格如果還沒回來,咱們倆只好去寶親王那里自刎謝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