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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難逃 第五章
作者:蘇華
   
  侍衛(wèi)長帶著幾個人,遠遠地跟著呂雋,只見他進入佛殿虔誠參拜,等著等著,就過了三炷香的時間,天色漸漸昏暗了,沒想到蓮花庵里的比丘尼魚貫進入佛殿做晚課,呂雋一個大男人卻沒有被趕離的跡象,反而跟著一起低頭誦經(jīng)。

  躲藏在屋檐上的侍衛(wèi)長和部屬們也累了,有人開始打呵欠、揉眼睛。

  “打起精神,把人盯牢了!笔绦l(wèi)長提醒著。

  “是!北娙它c頭。

  “咦,大殿后面怎么冒煙啊?!”侍衛(wèi)長忽然瞥見白煙不停的往上冒,佛殿內(nèi)也開始一片騷動。

  比丘尼們驚慌的奔了出來,“著火了,快救火啊!”

  蓮花庵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快去看看怎么回事!”侍衛(wèi)長一聲令下,眾人皆從屋頂上躍了下來。

  呂雋趁亂離開此地。

  秦羽依約在鄰近蓮花庵的一個荒廢破廟里等候呂雋,他的懷里放著火銃子,心亂如麻。

  同一個時刻里,弘歷陪著采歡搭乘馬車前往蓮花庵,但半途中,李衛(wèi)已經(jīng)騎馬來報。

  “不好了寶親王,蓮花庵不知怎么的,竟然起火!

  弘歷忙問:“侍衛(wèi)長呢?”

  “庵里全是些女尼姑,一個個嚇得鬼哭神號、雞飛狗跳,侍衛(wèi)長帶的人,光是忙著救人救火就脫不了身了!”李衛(wèi)懊惱地說。

  “該死,”弘歷咒罵一聲,“中計了!”

  “臣立刻再調(diào)一隊人馬四處查查!”

  弘歷從馬車上下來,“我也去看看。”

  采歡掀開馬車的簾子,忙說:“我也去!

  “你先回去吧!”他瞪了李衛(wèi)一眼,“事情讓他們弄砸了,我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

  “四哥……”采歡的心里始終記掛著秦羽。

  “別說了。”弘歷向小桂子使了眼色。

  小桂子一面向馬夫打手勢,一面嘻皮笑臉地對采歡說:“格格,你看外面那么大的火光,咱們就算到得了也進不去,格格想上香,不如咱們上清水寺好嗎?”

  說著,馬車調(diào)了一個方向而去。

  “我?guī)讜r說過想上香?”采歡望著昏暗的天色,沒好氣的說:“陪我到胭脂酒坊去吧!”

  “胭脂酒坊?!”小桂子為難的笑說:“奴才的酒量不好!”

  “那我自己去。”她打算跳下馬車。

  小桂子忙說:“萬萬不可!格格既然這么好興致,奴才陪您去就是了!

  “那就走吧!”她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秦羽聽見屋外沙沙的下起雨來,一陣沉重而遲緩的腳步聲,正慢慢地朝他走來,他心如潮涌地掏出火銃子,緊緊將它握在手中。

  “咱們終于能好好說上話了!眳坞h開口。

  秦羽轉(zhuǎn)過身,拿著火銃子指著呂雋的胸口,冷笑著,“我真沒想到事情會這么荒謬,我阿瑪被年羹堯誣陷而流放邊陲。你投靠他,我們秦家認了,沒想到你這次背叛的居然是年羹堯,這回,他饒不了你,而且還讓我親自取你的狗命!”

  呂雋感慨萬千的說:“一條狗命,能換你額娘及一家人的平安,我忍辱偷生了這些年,也就值得了!

  秦羽突然上前揪住他的衣襟,激動的說:“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這么做?小時候,是你教我讀書識字騎馬的,你明明知道我父親被年羹堯誣陷,卻還投到他的門下?你這不是叫我父親到死都不能瞑目嗎?”

  呂雋被秦羽搖晃間,忽然從嘴里大口的嘔出血來。

  秦羽詫異的放開手,“你怎么了?”

  “我已經(jīng)服了毒,很快……就可以去陪伴你父親……”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慘白。

  聞言,秦羽昏亂地說:“怎么會這樣?你怎么會服毒?你為什么要服毒呢?!”

  他苦笑著說:“因為……因為我了解你,你……下不了手……”

  秦羽的額頭冒出了涔涔冷汗。

  呂雋緊抓著他的手,“我沒有……絕沒有背叛你父親,我……投效年羹堯,只是為了……為了有一天,能替你父親平反,為你父親報仇……但現(xiàn)在,我只能做到這樣……秦羽,我已經(jīng)盡力了……”

  看著他不斷的嘔著血,秦羽焦急地扶住他,“你別說話,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找大夫!”

  “不,”閃電的光亮映在呂雋因疼痛而扭曲的臉龐上,他痛苦地說:“我服的是……百毒斷腸散,華佗再世也救不了。”

  秦羽的雙眼滾著淚,心痛地說:“你不要放棄,我們總會想到辦法的!

  “不……我的毒沒得解,別讓我的犧牲變得毫無意義,你額娘還在年羹堯的手里,秦家就剩你一脈香火,無論如何,你也要活下去,”呂雋的眼睛和耳朵開始滲出了血絲,在滂沱的雨聲中,他喘著氣,悲痛的吶喊著,“如果你肯原諒我這個師傅……拿起你的火銃子……動手,快動手,別讓我繼續(xù)痛苦下去!

  此刻破廟外搜尋的官兵腳步越來越近,秦羽知道自己已不能再遲疑,多一分猶豫,只有讓家人陷入危機,也只會讓呂雋受更多的痛苦,他緊閉雙眼,扣動扳機,“砰”的一聲,呂雋便倒于血泊之中。

  而聽到巨響的官兵紛紛朝此而來。

  秦羽強忍心中的悲痛,向破廟外的一片亂林逃去。

  不料一個女子冒雨追了過來,“別走!”

  認出是采歡的聲音,他腳不停,頭不回,以輕功縱身向林子的更深處奔去。

  采歡緊追不舍,這個男人,她非親自攔下他不可。

  穿過一路的荒煙蔓草,大雨傾盆,非但令采歡追不到人,還陷入獵人設(shè)計來捕捉野獸的繩索圈里,“咻”地一聲,她兩只腳便被倒掛在樹上,她花容失色的尖叫著,這下子不但他聽見了,連領(lǐng)著大隊人馬搜尋的弘歷、李衛(wèi)也聽見了。

  秦羽返身折回,焦慮的喊著,“采歡、采歡!”

  采歡聽見他的聲音,忙叫道:“我在這里,快來救我!”

  順著聲音,他很快找到她的位置。

  然而弘歷和李衛(wèi)也在遠處看見了兩個模糊的人影。

  李衛(wèi)立功心切,不等弘歷開口,便斥喝火锍手,“動手啊,發(fā)什么愣!”

  火銃手不敢耽擱,立刻開火。

  正當秦羽將采歡從樹上截下來,驀然感覺到一股異樣的風(fēng)勢,轉(zhuǎn)念間,急忙回身將她扔向一堆枯葉,然而子彈卻從他側(cè)身穿過,使他重重的摔在地上。

  采歡看見這一幕,沒命似的要往秦羽身邊爬去。

  他按住傷口,他慘白著臉說:“別過來……”奮力撐起身子,他搖搖晃晃的逃進黑暗的樹林里。

  弘歷見李衛(wèi)如此輕舉妄動,怒不可抑的責問:“你到底看清楚那兩個人是誰了沒有?你這叫什么?叫情愿錯殺不可放過?”

  李衛(wèi)低頭囁嚅,“臣認為……那兩個應(yīng)該是殺害呂雋的殺手……”

  “四哥——”采歡的聲音從樹林里夾雜著雨聲傳出來。

  李衛(wèi)嚇白了臉。

  弘歷哼的一聲,急奔過去。

  “四哥,我在這里!

  他發(fā)現(xiàn)采歡跌坐在地上,忙問:“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跟著你們來抓人。≌l知道竟跑在你們前頭了。”采歡讓他一把拉起。

  弘歷點燃火摺子,注意到樹干上留有被雨水沖刷過的血跡,“火銃子果然打中那個人了,他是不是假冒張劭祺那個男人?”

  采歡搖搖頭,低聲說:“太黑了,認不出來。”

  “他受了傷,跑不遠的!

  弘歷正打算追去,采歡也急著說:“我也去!彪S即“唉唷”的叫了一聲,并狼狽地跌在地上。

  “怎么了?”弘歷只好放棄追逐。

  “我的腳扭傷了,好痛啊!”她索性裝腔作勢的坐在地上大呼小叫。

  弘歷不得已,只好蹲下來察看她的傷勢,“幸虧骨頭沒斷,讓太醫(yī)給你敷兩天藥應(yīng)該就沒事了!

  這時李衛(wèi)和侍衛(wèi)長來到。

  “格格沒事吧?”李衛(wèi)忐忑不安地問。

  采歡借機發(fā)揮,橫眉豎目的說:“幸虧本格格命大,不然身上早多了兩個大窟窿!”

  “臣該死!”李衛(wèi)說。

  “該死就去死啊!”她想起剛才那驚險的一幕,至今仍不禁打起寒顫。

  “臣實在是急于緝兇,以致差點誤傷了格格,請格格息怒!崩钚l(wèi)心里可絲毫沒有愧疚的感覺,要不是這丫頭攪局,說不定那個殺手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他逮到了。

  弘歷不想在此浪費時間,當機立斷地要侍衛(wèi)長派人送采歡回府,同時讓李衛(wèi)繼續(xù)搜查。

  當弘歷回到宮中時,發(fā)現(xiàn)小桂子醉得七葷八素的,便當場責問他為什么沒送采歡回去。

  小桂子知道自己誤了事,唯唯諾諾地解釋說:“奴才也想順順利利地把格格送回去,哪知格格說要上胭脂酒坊,奴才想,今天大家忙著布署抓人,晚上吃不了兩口東西,肚子也真有點兒餓,格格要去胭脂酒坊,奴才就伺候著,沒想到和格格喝了兩碗酒釀下肚,那酒釀還真不是蓋的,奴才就頭暈眼花、手腳發(fā)軟,正巧,屋外又打雷閃電,大雨傾盆,格格說等雨停了再走,哪知等著等著,就等成這樣了……”

  弘歷聽出這是采歡有心甩掉小桂子,因此無奈地說!“幸虧格格用兩碗酒釀就把你擺平了,萬一她讓你喝一碗蒙汗藥下肚,我看你在店里讓人剁成了肉醬還不知道事態(tài)嚴重呢!”他嘆了口氣,“算了,你下去吧!”

  秦羽步履蹣跚地逃到一間廢墟,他無力地倒在廢墟的門口,手上的火銃子重重的掉在石板地上,他滿腦子都是呂雋臨死前對他說的話。

  活下去,活下去,無論如何,他也要讓自己活下去。

  冰冷的雨水滋潤了他慘白而干裂的雙唇,在搜索的官兵再度來到前,他使盡力氣,掙扎的爬起來,跟艙逃離。

  秦羽跌跌撞撞走著,傷口的血濕透了他的衣衫,劇烈的疼痛,讓他的神智越來越顯得模糊。

  恍惚之間,他艱難的走進那片蘆葦叢,并掙扎的爬上采歡的畫舫。

  他漸漸陷入一種半昏迷的狀態(tài),過往的記憶,如畫片般飛快的掠過他的腦海,除了他的父親、母親、呂雋,還有采歡,那個無意間卷入這場殺戮是非的女孩,那個不知不覺攪亂他心湖的女孩……

  漸漸的,他陷入無盡頭的黑暗中。

  采歡乖乖的被送回府邸。

  春喜緊張兮兮的奔過來,“謝天謝地,格格,你總算回來了!”

  朝天井探探頭,采歡垮著臉,悄聲對春喜說:“豈有此理,李衛(wèi)算哪根蔥啊!居然派了人在外面監(jiān)視我!”

  春喜探頭看見送采歡回來的那個侍衛(wèi),現(xiàn)在正像尊石雕似的,守在天井外面。

  “管他是監(jiān)視還是保護,多個大內(nèi)高手在這里,殺手闖進來也有人替我們拚命啊!”她說。

  采歡睨了她一眼,附耳命令,“想辦法幫我把他弄走。”

  “他是大內(nèi)高手。 贝合部嘀粡埬,“就算他站在原地不動,我也搬不動他呀,”

  她想都不想,索性說:“外面下雨,請他進屋來,準備一點吃的喝的,順便給他偷偷下點巴豆!”

  “格格,那可是江湖小道專使的下三流手段呀!”春喜一臉為難。

  “吃點巴豆有什么大不了?頂多拉幾天肚子,就當是幫他清清一肚子的大便嘍!”

  “不好吧!”春喜仍是搖頭。

  采歡板起臉說:“那你去出賣色相,把他迷到你房里去,脫光他的衣服、褲子,讓他別礙著我!”

  “那怎么行呢?奴婢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春喜知道她的脾氣,她心里一旦有了主意,天王老子也阻擋不了。“我看,還是請他進屋吃巴豆好了!

  采歡開心地說:“你慢慢伺候他,我從后門走!”

  “格格,你可得早點回來,萬一你有個什么閃失,奴婢就算有十顆腦袋也不夠賠啊!”春喜叮嚀她。

  “我知道,你只要幫我好好纏住那個門神就行了!”說完,采歡躡手躡腳地從后門溜了出去。

  采歡出了門,直覺引導(dǎo)著她往江邊的畫舫走去。

  現(xiàn)在御林軍一定在北京城里四處搜索,除非他有同黨接應(yīng),否則他現(xiàn)在的處境,該是多么危險啊!

  她一想起剛才在樹林里,他為了救她而受傷,她的心就像被針刺了那樣抽痛著。

  穿過在風(fēng)雨中飄搖的蘆葦叢,采歡不忘頻頻回首是否有人跟蹤,待到了江邊,她再一次確定四下無人后,方才輕巧地跳上畫舫。

  秦羽蜷縮在畫舫的一道屏風(fēng)后面,他聽見細微的腳步聲,因此屏住呼吸,驚懼的靜觀其變。

  采歡點亮了船上的燭火,船板上的血滴說明了她的直覺是對的。

  順著一滴滴的血跡,她一步步的走過去,終于看見秦羽了。

  一道燭光照在他的臉上,他仿佛如驚弓之鳥般的喘著氣,驚恐的睜大著眼睛。

  “是我!”她走近秦羽,把燭火擺在地上,立刻察看他的傷口。

  秦羽像個垂死之人,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緊緊抓住她的手說:“年羹堯要我做的事,我已經(jīng)做到了,秦羽沒用,如果我死了,求你幫我把我母親帶出來……我求你……”

  “我不答應(yīng)你任何事情,你一定得好起來,自己去救你的母親!”采歡邊說邊掏出一個小瓷瓶,“這是你送我的金創(chuàng)藥,我這就替你敷上!

  她也不知自己哪來這么大的勇氣,竟能毫不畏懼那鮮血淋漓、血肉模糊的傷口。

  采歡撕下裙擺為他包扎,一件沾滿血跡的東西從秦羽的手里掉出來,她拾起一看,原來是她遺失的腰牌,她的心里頓時感到五味雜陳,究竟,這個男人是誰?

  秦羽在極度的疼痛中暈厥過去,等他再次蘇醒時,已經(jīng)躺在一個溫暖而典雅的房間里。

  “你醒了!”采歡一步也不敢離開他身邊。

  “這是哪里?”他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總不像是天牢吧!”她看見春喜在房門口對她招手,因此對他說:“你安心養(yǎng)傷,我這里很安全的!闭Z畢,她便起身走出房門外,并帶上門來,她問春喜,“那個大夫開了藥沒有?”

  他昏倒之后,采歡雇人將秦羽送到她府中,并去請大夫來替他看診。

  “大夫留了一瓶祖?zhèn)鹘饎?chuàng)藥,還讓小祿子跟他回去抓藥回來煎呢!”春喜一臉沉重。

  “大夫說他的傷勢怎么樣?”

  “他說,里面那位公子受的傷,不比一般刀傷、劍傷,依他的藥方調(diào)理起來,要想痊愈,可得花上一年半載的時間……可是格格,咱們怎么能把個殺手藏上一年半載呢?”

  采歡聽了這話差點沒跌倒在地,“那家伙是哪里找來的庸醫(yī)?一個傷口就要調(diào)理上一年半載,萬一多幾個傷口,豈不在他手上一命嗚呼了?”

  春喜為難的說:“奴婢跟小祿子跑遍了整個北京城,發(fā)現(xiàn)城里有頭有臉的大夫,全被李衛(wèi)大人知會過了。”

  采歡聽得一個頭兩個大,順便問:“李衛(wèi)派來的那個人呢?回去了?”

  “可不是嗎?”春喜笑著說,“晚上淋了雨,又喝了下過巴豆的熱姜湯,沒多久就捧著肚子守著茅房,命都拉掉半條,還能留在這兒做什么?天快亮的時候,奴婢就慫恿他回去了。”

  “既然請不到好大夫,”采歡盤算著,“我只好到大醫(yī)院走動走動了……”

  “格格一進太醫(yī)院,不就讓人知道那位公子藏在我們這兒?”

  “我當然不會讓人看見啦!”采歡說。

  “那……那是……偷?”春喜趕緊捂住嘴巴。

  采歡面不改色地說:“不是偷,是借!”

  于是就這樣,采歡來到太醫(yī)院“借”走了藥材,回府后命春喜煎給秦羽服下,而他服了兩天藥材后,到了第三天,燒終于漸漸退了,神智也清楚了。

  采歡扶他坐起來,細心的替他包扎傷口,雖然這不是第一次接觸到他身上結(jié)實的肌肉,但她仍是臉紅心跳,尤其現(xiàn)在,他醒了,清楚地知道她在為他做什么。

  秦羽情不自禁地望著她,吶吶的說:“這幾天,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你給我添的麻煩,豈止是這幾天?”她用一種豁達的語氣說:“不過,我不會跟你計較的,我知道你的苦衷!

  他聞言后欲言又止。

  采歡又說:“年羹堯那個人,現(xiàn)在連皇上都忌他三分,何況你母親落入他的手里,你又能怎么樣呢?”

  “你怎么知道?”秦羽一臉詫異。

  “我又不會看相,當然是你告訴我的!”

  秦羽低下頭,思索著,“我告訴你的……”

  她提醒他道:“在畫舫里,你以為你快要死了,求我去年羹堯那里把你額娘帶出來,那時我沒答應(yīng)你,我連你是誰也不知道,怎么去救你額娘啊?”

  他呆了半晌,最后終于吐出一句話來,“你不應(yīng)該救我的,我不值得!

  把金創(chuàng)藥放到桌上,采歡從袖口里拿出一塊沾著血跡的腰牌,遞到他手上,“你一直留著我的腰牌,為什么?”

  秦羽無法回答,他知道自己根本沒資格去愛她。

  “在你以為自己就要死了的時候,跑到我的畫舫上,手里緊緊抓著我的腰牌,這又是為什么!”采歡怔怔的望著他。

  他閉上眼睛,痛苦地說:“我不知道,別問我。”

  他的眼角溢出眼淚,不殺呂雋,年羹堯就會殺他母親,但現(xiàn)在呂雋死了,他卻成了京城里追捕的殺人犯,這樣的處境,他還能拿什么來愛采歡?!

  看他這般痛苦,采歡深情地說:“開始時你只是在利用我,但我情愿相信,后來,你愛上我了,是不是?請你告訴我是不是?如果你對我連一點感情都沒有,那么我所做的一切是不是一個笑話?難道你現(xiàn)在正在心里嘲笑我嗎?”

  “不,我愛你,無可救藥的愛著你。”他再也隱藏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她感激得又哭又笑,“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傻丫頭!”將她攬進懷里,秦羽忘情地將自己灼熱的唇,纏綿的吻去她臉上的淚痕,采歡也熱切的回應(yīng)著,他們聽見彼此的心跳,感受最真實的呼吸。

  這個吻,對秦羽來說,是壓抑許久的釋放,也是有緣無份的一個終結(jié),他的心,感到一陣椎心刺骨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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