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重的哀鐘自遠(yuǎn)而近地傳響于洛陽城內(nèi)外,昭告天子的死訊。
鐘寂之后,洛陽大街上立即可見快馬加鞭、手執(zhí)黃詔的官爺,紛紛在每一市集的公告欄,張貼當(dāng)今圣上劉正駕崩的信息,頓時,整個洛陽城哀聲四起,眾人就地跪拜。
劉子安也在眾臣的擁護(hù)下,登上天子之位,鎮(zhèn)日理首于公文之中,每日不到三更始不能眠。
自父皇仙逝之后,他已有多日未見月牙兒,望著窗外的上弦月,格外思念佳人。
月明星稀,椎心的思念肆無忌憚地啃嚙著他的心……
想起昔日,他倆月夜吟風(fēng)弄月,對酒高歌,如今卻礙于國事、禮教而分隔兩方。持筆對紙,他哪靜得下來?
不,他得突破現(xiàn)狀!
他要立月牙兒為后!
劉子安烏黑的雙瞳,閃著深思熟慮后的慎重決斷。
正如所料,劉子安這個重大決定,立刻在朝中引起軒然大波!
接連幾天,朝中自丞相到大司聰、大司馬、大司空等內(nèi)閣官員,無不冒死上諫,力勸劉子安不宜立即珞映為后,無奈仍敵不過天威浩瀚。
如今這事兒已傳遍了整個宮中,甚至還有大臣評議她為亡商的“姐妃”。
月牙兒自然也知曉此事已在宮中造成了大波瀾。
夕陽斜照,逸透進(jìn)屋,燦金天光慢慢隱去,正如她此刻的心情寫照。
突然間,她好懷念大溪穹蒼,在那里無那種等待及未知命運為何的窒息感。
就在這時,她聽見房門外小小的騷動聲,以為又是蘭兒她們?nèi)藙衩阕约号硬惋堉e,隔著門窗她主動地說:“拿回去吧,我什么也吃不下!
霍地,門外寂靜無聲,卻又隱隱地透出一股窒人的張力,就在她回首際,房門已被人打了開來——
迎面而來的人,卻教月牙兒柔腸寸斷。
“大哥——哦,不,參見皇上!痹卵纼含摑M淚光的眼,凈是復(fù)雜。
“月牙兒,快則這樣,放眼天下,你該是最了解我的女子才是!”劉子安彎身扶起向他行禮的淚人兒。
“我都知道了。”她真該感謝劉子安不畏眾目的反對,決意立她這蠻荒小國之女為后。
同為帝王家的子女,她能體會他這么做,需有極大的勇氣與能耐,尤其是對于一個謹(jǐn)守典章制度的仁君而言。
“自苦”只怕是劉子安目前的處境。
愛一個人便是因他喜而喜、因他憂而憂!胺蚓笨,她又怎么能瀟灑自如?
盤踞胸間的紊亂好似要燒人一般,灼得她遍體鱗傷,靈魂的深處忽而慣郁、忽而滄桑,昔日的淡泊清逸早已不復(fù)見。
“月牙兒,天可荒、地可絕,娶你為妻之念絕不更改。”劉子安摟著郎珞映的香肩,字字句句有如刀雕,深刻成形。
“大哥——”欷覷幽幽傳出。
“在眾人皆反對之際,當(dāng)事人更該堅守原則,正所謂夫妻同心,其力斷金!眲⒆影餐凶∷慕^美容顏,眼中兩簇燦熱火焰,訴說著他堅定的心意。
月牙兒為之一震,從不知那個在宮外與她結(jié)拜的儒雅男子,搖身一變成了想挑戰(zhàn)規(guī)范的君主。是佩服,也是感動。她月牙兒今生有此夫,夫復(fù)何求?
打從她將王佩交予劉子安起,就認(rèn)定自己生是劉家人,死是劉家魂,只是沒料著他竟是漢朝的天子!
“你可曾想過,我們并非一般的平凡夫妻?”月牙兒顧忌地說。
“那你在將定情之物交付予我時,可曾想過自己特殊的身份,也可能因下嫁我這個‘凡夫俗子’而招致貴國雙親,甚至是群臣的反對?”劉子安不給她說服自己的機(jī)會。
月牙兒憶起當(dāng)初執(zhí)意下嫁他這身份未明的男子,根本沒想過后果。
“我只知道錯過了這村,便沒了那店。”堅決的眼神沒有半點猶豫。
“月牙兒——”他感動的擁住她,確切知道自己毅然排除眾議選擇她,并非她仙姿玉質(zhì)的形貌,而是在于她看似荏弱,卻在不經(jīng)意處展現(xiàn)出強(qiáng)韌的氣質(zhì),更為她堅決的選擇,而無法漠視她的存在,并深深地嵌入心田。
“大哥——”月牙兒瘠啞道。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牢牢地?fù)碜∷犞堑袜,安慰地(fù)嶂谋臣埂?br />
“叩!叩!”房門這時被小心翼翼地敲響。
“朕不是說過,沒有朕的命令不得打擾嗎?”牽掛不下的心,倏地斂下,絕冷地瞪著房門。
“小的該死,可是劉公公帶來皇太后的口諭——”陳有風(fēng)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隔門說道。
“宣!”劉子安心頭一凜,聲音冷得出奇。
劉公公是母后身邊頗受重視的太監(jiān),他的到來定是有重要的事情,隱約地他就是知道不是什么“好消息”,人也顯得有些浮躁。
“參見皇上。”劉公公與陳有風(fēng)同時跪地叩拜。
“免禮!本醯臍鈩萘⒓凑蔑@,“母后讓你帶什么口諭來?”
“啟奏皇上,皇太后只讓小的請皇上立即起駕回宮!眲⒐咔椴粍拥卣f著,無視劉子安的詫愕及月牙兒的存在。
果然不出所料!
這種簡單明了的諭令,有時更教人惶惶難安。睇了月牙兒一眼,臉部刀裁的線條再次放軟,“等我。”
簡單的兩個字卻已包含萬千,月牙兒道:“送皇上!
劉子安飛揚俊臉再次瞥向劉公公時,已嚴(yán)峻了起來,“起駕回宮!”
不管母后宣他何事,在他的心中,迎娶月牙兒為妻的事,誓死絕不更改!
夜幕低垂,宮燈瑩燦。
“如果母后也和眾臣一樣持反對意見,那就沒什么好商議的了!眲⒆影裁挤迳顢,雙眼森然烏冷。
對面和他擁有同樣烏亮雙眸的女子,只是若有似無地勾著一抹煦柔的笑。
“皇兒,坐吧。”她溫雅的氣韻,直教御花園滿園的牡丹為之失色。
劉子安感染了母后的恬適,高漲的冷意漸漸消弭,于是挨著她坐了下來。
“安兒,在眾子之中,你的心性最似我,先皇在位時,曾力阻你離開洛陽城一步,可是最后卻又通融。你可曾細(xì)思過,何以先皇會改變主意,任你悠游大江南北?”皇太后澄亮晶瑩的眸珠,無波無欲地凝視著劉子安。
霍地,他那漆黑又帶著閃燦光彩的冷眸,終于頓悟地瞧著母親,感激如泉水緩緩流過心澗……“母后——”
“我知皇兒與我一般崇尚自然、性喜悠閑,若強(qiáng)留你在洛陽,只怕并非好事,可嘆身在帝王家,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
先皇是個明理仁愛之君,他當(dāng)然明白強(qiáng)留你只會使父子間突增鴻溝,但你身為未來的儲君,你的安危即是國家興衰的關(guān)鍵。所以先皇與我便商議了個對策,那就是巧立名目,明為讓你下鄉(xiāng)視察民情,實則放任你出游兩年,待你回宮之后安心接掌皇位!
“母后——”劉子安心墻頓時傾類。誰說官闈之中除了明爭暗斗,沒有親情摯愛?!
“安兒,母后只是想提醒你,你已是一國之君,一言一行皆納入天下人的眼底,稍有差池,將留千古臭名,想必這不是你所期望見到的!
這席話雖語帶輕松卻字字沉重,句句有如暮鼓晨鐘,震醒了劉子安執(zhí)著的心。
他該怎么做?
妻不可棄、國不可舍,身為人夫又慮國君的他,該如何面對抉擇與取舍
“安兒,或許你可以全然不顧眾大臣們的反對,立郎珞映為后,但你杜絕得了天下悠悠之口嗎?你大概也很明白大臣們是如何形容郎珞映的——第二個妲妃,一個令君王亡了天下的淫亂女子呀!你可以不在乎,但她呢?她擔(dān)負(fù)得起這千古的罪名嗎?”
“我可以下令禁止!”劉子安急怒道。
“有時竊竊私語要遠(yuǎn)比公開輿論更傷人;若你真的下令這么做,豈不證明郎珞映是個禍水紅顏?你不也成了昏庸之君?”
“母后……”
“安兒,身為皇室兒女,我相信你對于宮闔中的爭斗與耳語應(yīng)該不陌生,我想你也很清楚,能夠母儀天下者,必有其過人之處,就我對卻珞映的了解,她真能適應(yīng)這一切嗎?”
“我……”
皇太后知道這番話在兒子的心中,已掀起漣漪效應(yīng),她繼續(xù)說道:“安兒,哀家倒有個權(quán)宜之策,不知你可想聽聽?”
“母后請說。”六神無主的他也只能對母后之言,報以期待。
“你既認(rèn)定即珞映詩妻,何不立她為德妃。德妃乃四妃之首,也不算虧待她這個樓蘭公主。至于皇后人選,再詳細(xì)斟酌,以正宗人制度,群臣也就樂見其成,諫聲與亡國女之罵名自然消弭!被侍蟛患膊恍斓卣f著。
劉子安突然不語,似在沉思……
母后的話不無道理,畢竟猛虎難敵群猴。
“謝謝母后,兒臣先行告退。”他得好好思量該如何安置月牙兒。
暗夜穹蒼,只見一抹月牙昏黃地高掛天際。
難道月牙兒的命運也如天邊的昏月,那般迷蒙?!
誰說皇帝一定如“天之驕子”,可以任意呼風(fēng)喚雨、縱橫天下?
他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鐵例——
連自己心愛的女子都“無權(quán)”立她為后?!
洛陽城外 京兆尹客棧
一名身形彪悍、蓄滿胡須的大漢,形色匆匆地沖進(jìn)客棧,一把推開笑臉迎人的店小二,直往二樓包廂走去。
他一見桌邊刻意以帽治遮住那雙藍(lán)眼的男子,便抱拳敬禮低聲地說:“參見王——”
“免了,在外一切從簡!彼{(lán)眼男子精斂地瞄著那漢子,巨掌一揮更顯冷霸。
“是!睗h子不敢進(jìn)次。
“我讓你打探的事打探得如何?”瞇著邪冶的眼不耐地追問。
“據(jù)宮中可靠的消息指出,大漢皇帝真的打算立月牙兒公主為后!
“廢話,這事兒我早已知道,還有更新的消息嗎?”那雙藍(lán)眼似乎在頃刻間噴出焚火,熱辣殘狠的波芒幾乎要將眼前的人給燃盡。
“王——”那漢子一臉驚恐。
“再說錯一句話,小心人頭落地!”他身邊的侍從助陣似的瞪大雙眼,露出一副欲將此人凌遲至死的陰狠。
“是!”漢子咽了口唾液,呼吸不規(guī)則地劇烈起伏,“可是朝中大臣反對,連皇太后也出面力勸——”
“說重點!”藍(lán)眼男人再次邪光暴射。
“是!”漢子氣喘未平地又道:“也許就在這兩天,劉子安會立月牙兒公主為德妃!
“啪”地一聲,藍(lán)眼男子擊碎了張桌子。
“該死的劉子安!”他不顧此舉可能造成騷動,引來殺機(jī),硬是直呼大漢天子的名諱。
“王——”那漢子已盜汗涔涔,連忙勸道:“您還是快點走吧!免得惹來殺身之禍,這里可是漢人的天下!”
“閉嘴,我赫連比發(fā)誓,不出一年,洛陽城就是我匈奴的版圖!”那滲著血腥味的宣告,飽含自信。
“走!”發(fā)狠地命令身后的隨從。
他立誓一年之內(nèi)奪下洛陽城,奪回他的月牙兒!
沒有人可以占有他看上的女人!
即使是東漢的天子也不例外!
御花園花海似錦,美不勝收,遠(yuǎn)處還有條宛如綢緞的流瀑,月夜下璀璨地反射出有別于白日的晶亮光芒,不時濺起的水花,更活潑了這片人工打造的園林。
“月牙兒,想必你已經(jīng)風(fēng)聞有關(guān)我欲立你話后的事了吧?”劉子安蹙著眉,有口難言。
“皇上,在外的流言流語我全不在意,只求皇一直接告訴月牙兒您的定奪!鄙碓跐h宮,即珞映刻意在言語上與劉子安保持距離。這么做,才能讓自己焦躁不安的心歸雩。
“月牙兒,我不允許你對我這么生疏。”他連“朕”的尊號也抽離了,無疑要她與自己平起平坐。月牙兒焉有聽不出之理?
立時淚光盈滿眶,卻遲遲不讓它掉下來。
平凡夫妻,只消父母之命,便可牽手一世,若能激出情愛火花,可謂此生足矣。但他們呢?并非平凡夫妻,共結(jié)連理這么簡單的事,也就成了道難解的習(xí)題。
如果他們彼此之間無情,這個問題倒也可以迎刃而解;偏偏,他對她情深義重;而她對他亦是生不能同時,但求死同裘的情懷……
她為了他,自當(dāng)任他隨意安置自己;他卻因她的“認(rèn)命”而不愿委屈她,真是苦了他!
月牙兒噙著淚,首次主動握住劉子安的手。
“大哥,這是我最后一次這么稱呼你,也是對你我之間的手足之情,劃下休止符——”
“不!”他嘶吼地截斷她的話。
“聽月牙兒說好嗎?”淚珠終于滴在劉子安的手背上,輕輕一滴珠光,卻像劇毒般蝕人他的心田。
無語問蒼天,正是劉子安此刻心情。
“打從我遠(yuǎn)離家圖、代兄任囚,就已置個人生死于度外、兒女私情于一邊,感謝上蒼憐我,讓月牙兒遇見大哥,又得你如此厚愛,夫復(fù)何求?別再為是否立我為后之事而為難,這教月牙兒內(nèi)疚萬分。”
“月牙兒——”最深的痛,有時只透過哽咽的嗓音逸出。
“大哥,不論你給月牙兒什么名分,我都欣然接受,只求仍為大哥所愛,名分之于月牙兒如浮云,毫不眷戀。”
摟住她,是劉子安此刻最想做的事。這種密實不留間隙的感覺,才能讓他澎湃難抑的情緒稍為獲得疏解。
“只是宮中自有一套制度,盡管小妹深為大哥所寵愛,但不表示月牙兒該恃籠而驕,所以,‘大哥’的稱謂將永遠(yuǎn)留在小妹的心底,永不抹滅。從今爾后,月牙兒當(dāng)和其他臣于、后妃首稱您一聲皇上——萬歲,萬萬歲!痹挳,珠淚倏地斂干。
“月——牙兒!钡么诵乃继尥傅撵`逸佳人,更甚當(dāng)皇帝啊!
“皇上!痹卵纼喝嗡麑⒆约簱磉M(jìn)胸膛。靜靜地享受這副日后難得空閑的胸膛。
雖說她亦出生在帝王家,但從未思及必須和后宮三千佳麗,分享一個丈夫的事。真不知日后該如何平心靜氣地面對這種情況。
一想到他對其他女子做著曾經(jīng)和她共同經(jīng)歷的事,心口就如被人惡劣地撕扯著,這豈是一個痛字可以形容的?!
思及此,擁住他的柔荑也就更加地使勁了,仿佛一松手,他這個丈夫,就是后官所有嬪妃的“共有物”!
“月牙兒,聽令!眲⒆影矊⒆约簭臏嘏南慵绯殡x出來,正色以對。
她已準(zhǔn)備好迎接這一刻,不疾不徐地跪了下來!俺兼又!闭克{(lán)的目光閃爍著冷然,沒有期待,卻不退縮。
“朕,立樓蘭公主郎珞映為四妃之首——德妃。”劉子安天生的貴氣此時更加彰顯。
“謝皇上!
月牙兒那雙藍(lán)寶石般的瞳子,突然出現(xiàn)某種空白,好像迷路的孩子,讓他看了好不忍心。
他再度抱緊她,“月牙兒,如果你不愿意,我收回成命,排除眾議,立你為后!”心痛感覺教他手足無措。
“謝皇上。君無戲言,月牙兒領(lǐng)旨,愿終身伺候吾皇!弊旖菗P著凄楚卻決然的弧度。
“月牙兒!月牙兒!”他反倒痛心不已。
“皇上!庇袝r女人在情感這條路上,反較男人來得堅強(qiáng)。
“叫大哥,大哥!”他霸氣的口吻,似乎想找回昔日的“兄弟情”。
“皇上,你知道我不能!崩w柔的身姿卻挺得筆直,淡淡的容顏宛若一把利刃,試圖斬斷前塵。
“朕要你叫!”他倔強(qiáng)以對。
“是,皇上。大哥!彼廊还饰,生怕那傾全力才壓下的情愫,再次高躥。
“月牙兒——你——你教我如何是好!”劉子安昔日的灑脫已不復(fù)見。
驚見他負(fù)傷的俊容,月牙兒的心頭猶如電極……
她……她在折磨一個深愛她的人。
這不是她的初衷,她一點也不想他為自已刨骨刻心啊!
因為……她深深愛戀著他!
自己也是皇家女兒,自然明白皇上不是任何一個女人的!
他對她已算是情深意重,就算沒有母儀天下的后冠又如何?
罷也!她從不在乎名位,只求他的真心!
如今真心已獲,阻礙雖強(qiáng),但他仍排除萬難與她在一起,她真不該再為他添新愁了。
她朝他露出笑容,“皇上,請為臣妾笑一個!臣妾最愛那個舍身救命、用兵之際仍能談笑風(fēng)生的大哥啊!
“你——”他怔住了。
她再次朝他露出梁笑……
她主動抱住他,“皇上,不要為我憂傷,好嗎?”
“委屈你,我怎能——”
她纖美的柔荑立時搖了上來。
“能和你在一起一點都不委屈,只是我一時之間不能適應(yīng),必須和后宮三千佳麗共待一夫。我想……日后我可以坦然面對的。
還記得我曾說過的一句話嗎?‘樓蘭女最自立’,臣妾就是樓蘭女兒,越過千山萬水,原本只是代兄為囚,沒想到還能獲得我皇的憐愛,怎能說是委屈?若有委屈,也該是你!”
“我?”
“你為臣妾排除眾議、費盡心思,辛苦你了!碧裱徘逡莸臍忭嵲俅位氐剿隣N美迫人的容顏上!霸卵纼骸边@般明理、體貼的可人兒,教他如何能不愛她?
“笑一個!彼叽俚馈
他果真笑了。
那個氣定神閑的劉安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