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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戰(zhàn)鋼琴家 第二章
作者:米貓
   
  所謂的女傭--

  舉凡家中洗衣煮飯、清潔打掃、收集垃圾,驅(qū)趕蟑螂蚊蟲……等等族繁不及備載的瑣事,皆是其工作內(nèi)容;而舉凡謙卑、動作迅速俐落、雇主說一不得是二等不可或忘之要點則為其工作態(tài)度。

  所謂戰(zhàn)爭--

  舉凡兩造之意見不合、理念不合、心情不合等,外加諸如誤會、頑固、本質(zhì)上的惡劣……所引起之爭端,皆可稱之為戰(zhàn)爭?煞譃檠哉Z上、肢體上、情緒上、以及暗盤底下的,又依其性質(zhì)可分為國際性和愚蠢性兩大類。

  戰(zhàn)爭,沒有所謂的結(jié)果,只有后果。

  藍(lán)媚兒在顏家別墅試用第一天,工作內(nèi)容如下:觀察地形、稍加整理。

  這棟別墅為兩層樓半的建筑,一樓分四大廳--客廳、餐廳、交誼廳跟廚房。二樓分六大房--兩間主臥及兩間客房,中間再相隔書房及視聽娛樂室。其實大部分房間都處于空置狀態(tài),一層層的塑膠套套住家具,所以她只先整理出一間客房給自己,其它暫且不動。畢竟她實在懷疑會有誰愿意來這里與顏之介共處。

  第二天:采購糧食、加強整理。

  不是她在說,這棟別墅所在地只有「荒郊野地」四個字可以形容。在沒有任何交通工具的情況下,她根本無法出門采買食物。而且她發(fā)現(xiàn)這里的存糧實在少得可憐,她不禁懷疑顏之介是如何在這里生存下去的。所以第二天她便要求他載她去采買食物。想是認(rèn)知到人總得吃東西的這個真理,他相當(dāng)配合。

  第三天:里里外外,大肆整頓。

  最忙的一天,卻也是平和無波的一天。她認(rèn)真努力地打掃,而顏之介則「允許」她工作--不干涉、不指使、不下命令,甚至不給她臉色看。哦哦哦,是的,這幾天來他對她的工作與所提出的要求都相當(dāng)配合,實在是太配合了,所以讓人不禁懷疑初見面時的他是不是吃錯了藥,一時失常;他放任的態(tài)度讓她有種在作夢的感覺,雖然對她而言那是個非常勞動性的夢。

  但她知道,這一切都只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也許他的態(tài)度良好,可以給他五顆星星,但在他偶爾泄露的眼角余光中,或者在他看似無害的微揚唇角中,她其實已經(jīng)看見了他惡劣的心眼--那是掠奪者的劣根性,讓獵物先卸下心防,然后在措手不及間給予致命一擊。獵物困惑驚駭?shù)谋砬榫褪撬肟吹降摹5却氐锰鹈拦麑,他只是在等一個「下手」的機會……

  哼哼哼,她不怕他的,就算他突然從大天使轉(zhuǎn)變成混世大魔王,她也不怕他,盡管放馬過來吧。

  果不其然,和平結(jié)束在第四天早晨。

  藍(lán)媚兒照例端了早餐給坐在餐桌前的顏之介。

  「這是什么?」他看了眼餐碗中的東西,表情閑散。

  「雞絲芙蓉粥!顾。

  「我不吃這個。」

  她斂眉看他,全身細(xì)胞開始警戒。「那你要吃什么?」

  他思索!肝液芫脹]吃海鮮義大利面了!

  「十五分鐘!顾D(zhuǎn)身迅速鉆進(jìn)廚房,十五分鐘后果然端出一盤色香味俱全的餐點。

  「海鮮義大利面!顾松献溃袂橛须y掩的得意。

  「我剛才話還沒說完哩。」他懶懶地斜看她!肝沂呛芫脹]吃海鮮義大利面了,但我現(xiàn)在并不想吃啊。」

  她眼神一黯,緩緩牽起一邊唇角,慢慢問道:「那請問你究竟想吃什么?」沒關(guān)系,她早有心理準(zhǔn)備會遇到類似情況。

  他又思索!笩炗蜅l似乎不錯……」

  這次她沒有動,靜靜看著他。

  「聽說臺灣的鹵肉飯香傳千里,肉粽更是美味,可是早餐吃煙熏培根三明治似乎會比較清爽,再來點生菜沙拉就更完美了……」

  他念了一串,最后終于決定:「佛跳墻。」他笑起,無懈可擊的愉悅笑容!肝覜Q定了,我要吃佛跳墻!

  嘴角勾勾勾,眼皮跳跳跳,她冷道:「你家有人結(jié)婚嗎?還是要迎神拜佛?只有辦桌才吃那種東西的。」現(xiàn)在叫她去哪里變出佛跳墻的食材?

  「我現(xiàn)在就要吃!顾p緩、卻不容反駁地說。

  深呼吸一次,她道:「好,給我半天時間,得先去買材料!

  「我、現(xiàn)、在、就要吃。」口氣變沉,臉色也蒙上一層低溫特報。

  深呼吸兩次,她道:「沒辦法。」

  他忽而惡意地?fù)P起唇。「不是夸口說會做到讓我滿意嗎?」

  看見那熟悉的笑,她不禁咬牙,提高了音調(diào):「那也得在合情合理的條件下啊。更何況我就不信我現(xiàn)在如果真的煮出一道佛跳墻你真吃得下!

  「我吃得下!顾只氐絻(yōu)雅自若的氣度,好似看見她脹紅雙頰就感到很高興似的。

  「你這是故意刁難!」她指控。

  「如果我不出一些難題,怎么測試得出妳的能耐呢?」他笑得無辜。

  「難題?你知道佛跳墻要準(zhǔn)備些什么嗎?」她已經(jīng)將雙手撐上桌面,難掩激動地看著他,列數(shù)道:「魚翅、海參、干貝、淡菜、豬肚、豬腳、雞肉、紅棗、香菇、栗子、蹄筋、芋頭、高湯、酒。將這些材料一一處理過之后還得放進(jìn)燉盅內(nèi)燉煮三、四個小時不止。你說,我哪來的本領(lǐng)馬上變出一盅佛跳墻給你?」

  「嗯,聽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她一張臉像逐漸脹大的河豚,一拍桌、一甩頭!皋k、不、到!」

  「那這些入不了口的東西也不必留在這里惹我嫌了!

  他突地一揮手--鏘啷!嘩……桌上的兩道菜就這樣被他揮落地面,碗盤清脆的碎裂聲在餐廳內(nèi)回響不絕。

  瞪著滿地的慘狀,與摔在自己室內(nèi)鞋面上的蛤蜊,她不禁抽動一邊嘴角。嗯哼,很好,她辛辛苦苦一塊、一塊擦好的瓷磚地板就這樣慘遭毀容了。

  牙齒磨得喀嗤喀嗤響,她冰冷出聲,對他惡意將食物砸到地上的行為做出評語:「幼稚!

  「妳說什么?」

  「只有三歲小孩才會這樣無理取鬧的亂摔東西!

  「妳這是在頂撞我?」

  「我只是陳述事實。沒有人長到這么大還那么任性惡劣的!

  他不怒反笑。「妳都已經(jīng)不是第一天認(rèn)識我了,怎么還笨得認(rèn)不清楚事實呢?」

  牙齒又喀嗤喀嗤響!肝矣醒蹮o珠!

  「知道就好!

  「但總比你沒心沒肝好。」

  他眼中忽地閃過一抹鋒利的自嘲,神色也由從容優(yōu)雅覆上一層冷漠疏離,像突然遠(yuǎn)遠(yuǎn)退進(jìn)玻璃屋里。

  半晌,他漠然輕哼:「沒錯,我的確是沒心沒肝!

  她擰眉,剛才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怪異,像是因為她罵他的話而有點受傷……不行,藍(lán)媚兒,不能同情他!更何況該被同情的是她跟無辜的食物,不是他這種惡質(zhì)人種!

  「知……知道就好!顾匝肋牙地回他,卻因為察覺出他異樣的神情而顯得有些氣弱。

  「你……反正我現(xiàn)在不可能煮出一道佛跳墻啦。你到底要吃什么?」

  他看她一眼!覆怀粤恕!拐f罷,便起身離開了。

  瞪著餐廳門口,她有種冰火交雜的煎熬感--既氣憤,卻又無力。

  她知道他必定會有所動作,而剛才的事件只不過是她預(yù)期中會上演的一項卑劣行徑而已。氣歸氣,但看見他那種好像嚴(yán)重受傷的眼神,她的心情就不知怎地也跟著不舒服起來,再加上現(xiàn)下這殘局……

  嘆了口氣,認(rèn)命地拿過拖把抹布開始清掃地板,邊叨念:「哼,不吃就算了,竟然暴殄天物,最好餓死你、餓死你……」

  雖然嘴巴上這么說,但心里卻已經(jīng)在盤算打掃完后要再送一份早餐去給他--總不能真的就這樣不管他。就算她倒楣地碰上一個差勁的雇主,但她可是很有職業(yè)道德的。

  然而,如果她以為顏之介會就此不再刁難她,那她就大錯特錯了。

  上午還沒過一半,她也才剛整理好餐廳,他就又出現(xiàn)在她面前,并且命令她將樓上的房間全部重新再清掃一遍。

  「請問你不滿意哪一間房間的清潔度?」她昨天才全部清掃過而已耶。

  「全部!顾只氐絻(yōu)雅的惡質(zhì)人種,邊狀似悠閑地在餐廳內(nèi)走來走去、東看西看。

  瞪著她才剛拖好的地板以及他亂踩一通的腳印,握著拖把柄,她有一棍劈向他的沖動,他肯定是故意去庭院里走了一圈才回來!

  深吸口氣,她咬牙道:「我馬上去清理!

  「還有,樓上的陽臺也順便清理一下,那里的盆栽似乎有些慘不忍睹。」說罷,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她像恨不得把他的背瞪出一個洞似地狠瞪著他,完全可以想象此刻他臉上的惡劣笑容。他肯定同樣對樓上的陽臺動了「手腳」,她剛才真是腦袋短路了才會同情他!他竟然在她關(guān)心他肚皮的時候變本加厲地設(shè)計她,真是……簡直糟蹋了她的同情心!

  于是乎,藍(lán)媚兒試用期的第四天就在顏之介不斷惡意刁難中緩慢度過,并且似乎有往后無止境延續(xù)下去的態(tài)勢。

  他似乎以虐待她為樂,而且如果她有反抗或任何「意見」,只會落得更加悲慘的下場。喔喔喔,她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確定,他絕對不會只讓她工作一個試用期就這么輕易的「放過她」,他肯定會把她這個玩具留在身邊盡情「虐待」,直到他玩膩了為止。

  她覺得自己簡直成了灰姑娘的化身,為了高額的薪水與自己的自尊而下賭注。她每天都過著水深火熱的重度勞動生活,累得像條狗,連半夜爬起來扎草人釘三寸釘?shù)牧舛紱]有,只能在夢里盡情高喊:「臭顏之介!你給我等著!我一定要你好看!」

  ……唉,多空幻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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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靜,顏之介在書房中竊笑不已。

  藍(lán)媚兒真是個有趣的玩具,每每看她那樣咬著嘴唇、脹紅著雙頰、眼珠子快噴出火來的模樣,就忍不住會想再接再厲地逗弄她一番。

  她就像是個非常容易引燃的爆竹,隨隨便便兩三句話就可以炸得她七竅生煙,實在是有趣極了。而且她是唯一一個不怕他、并且敢與他針鋒相對的人,算是奇葩一枚。不過她的韌性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以為不出三天就會將她氣走,沒想到她竟然咬牙硬撐了下來。

  所以啊……像藍(lán)媚兒這般有趣又耐操的玩具,不留下她來戲弄一番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呵呵!共蛔杂X笑出了聲,在這夜半時分顯得有點詭異……

  毫無預(yù)警的,在笑聲乍停之際,一股激烈欲迸出的痛楚刺穿他的腦殼,他緊緊擰起雙眉,雙手壓向太陽穴。

  痛楚持續(xù)加劇,感覺自己的手禁不住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牙關(guān)緊咬,似暗夜惡鬼般的聲音自唇齒間逸出,回蕩在黑暗之中!甘且驗榭煲莩隽,所以你又來找我了嗎……你就這般不放過我嗎?之懷……」

  身影像是要融進(jìn)黑暗之中,卻因劇痛而不時晃動著,斷斷續(xù)續(xù)間傳出似獸鳴的低嘶,久久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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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藍(lán)媚兒睡眼惺忪地下樓。

  近幾日,她在半夢半醒之間似乎聽到了某種怪聲音,但身體實在過度疲累,使得她下不了床去察看;甚至初時還以為是自己在作夢,但怪聲音連著幾天出現(xiàn),讓她無法將之視為夢境;可是,如果不是夢,而是……那些從井底爬上來的、電視機里爬出來的怪談類……

  心里不禁一陣發(fā)毛!唉,她不會那么歹命吧?白天要全副武裝面對一個惡魔,不要晚上還跑出一個惡鬼來騷擾她!唉唉唉……

  「早安!骨謇实穆曇魪目蛷d傳來。

  她隔了一秒才意識到那個聲音的存在,并且是對她發(fā)出的。

  猛然轉(zhuǎn)頭,所有睡意啪的一聲立即在瞬間消散,她瞪大了眼看著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的顏之介,他他他……對她道早安?世界末日到了嗎?

  「早餐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就放在餐廳桌上,快去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顾πφf道,就又看回自己手上的書。

  她駭極,整個人嚇得動也不敢動。他他他……他竟然如此和顏悅色?而且竟然還為她準(zhǔn)備了早餐?天!天啊!世界末日真的到了嗎?她還沒立好遺囑哪……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墻邊靠靠靠過去,深怕下一秒隕石會從頭頂砸下來。

  過了三分鐘。窗外鳥鳴清亮依舊,夏風(fēng)也照常徐徐吹送,世界和平得跟童話世界里的沒兩樣……她咽了咽口水,確定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于是躡手躡腳離開墻邊,輕輕緩緩地往顏之介走去。

  她站到他旁邊三步距離的地方,驚恐地瞅著他。

  發(fā)現(xiàn)她的舉動,他抬頭,有絲驚訝!高!妳怎么還沒去吃早餐?」

  「你……還好嗎?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很好啊!

  「真……真的嗎?」

  他淺笑反問:「我看起來不好嗎?」淡淡的笑容顯得優(yōu)雅而紳士。

  當(dāng)然不好!她在心里大叫--他不可能這樣笑!不可能不想盡辦法折磨她!更不可能像童話中走出來的王子一樣溫和有禮!

  她好想大叫,卻只能勉強開口回答:

  「很……咳,很好!姑奸g緊緊鎖著,眼中盛滿驚恐,說話時還不小心岔了氣。

  「那就快去吃早餐吧,妳應(yīng)該餓了。」又笑了下,看回自己手上的書。

  她又看了他一眼,身形才遲緩移動,腳步像陷進(jìn)泥濘沼澤似,艱困地拖離這詭譎之地。

  「喔,對了!顾鋈怀雎暋

  她在門邊迅速回身,臉上閃進(jìn)期待--要出難題給她了嗎?對嘛,會設(shè)計她、虐待她的才是顏之介嘛,快快快!快丟一堆工作給她吧,不要再嚇?biāo)恕?br />
  「我等會會去補一下眠,妳看妳要做什么都隨妳,午飯不用準(zhǔn)備了!

  期待的臉龐瞬間又掉入恐怖的黑暗之中,頹然點頭,轉(zhuǎn)身走進(jìn)餐廳去了。

  定到餐桌前,瞪著早餐,愈想愈不對勁……瞇眼,用叉子小心撥了撥火腿又撈起炒蛋聞了聞!冈摬粫邢露景伞

  然后她猛然想到--天啊,她竟然變得如此神經(jīng)兮兮!這一切都是顏之介害的!打從認(rèn)識他以來,她每每必須全副戒備地面對他,以防他凌厲的攻勢,每日腦海中想的都是該如何與他應(yīng)對、該如何化解他的刁難,沒想到竟然因而被制約得這般神經(jīng)質(zhì)。

  「氣死了!」忍不住一叉戳向烤土司,送進(jìn)嘴里狠狠咬它一口,邊吃邊含糊自語:「真是……氣死了……」

  一整個早上,她難得清閑地度過,算是這半個月來最輕松的時光,然而心頭隱隱潛藏著的不安卻教她不時心驚膽顫,怕這又只是一個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果不其然。中午過后--正確來說,是顏之介一覺醒來之后。當(dāng)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看電視的藍(lán)媚兒一看見顏之介的表情,她全身每一個細(xì)胞又立時進(jìn)入備戰(zhàn)狀態(tài)……

  「妳很閑嘛。」他懶懶微笑。

  她關(guān)掉電視站起身,靜靜看著他臉上不懷好意的笑。

  他一屁股坐上沙發(fā),像個老太爺似地發(fā)號施令:「我餓了!

  她不置一詞走進(jìn)廚房去端午餐--她要是真相信他之前所說不用準(zhǔn)備午餐的指示,那她就不配當(dāng)女傭了。

  捧著一份餐點從廚房跨進(jìn)客廳時,不經(jīng)意瞥見顏之介正按壓著額頭。她腳步微頓,發(fā)覺他的神情似乎相當(dāng)疲憊,而且還隱隱有些痛苦的模樣。他不是剛睡了一覺嗎?還是失眠了……等等!發(fā)覺自己不經(jīng)意間竟蹙起了眉頭,她古怪扁嘴,她干嘛那么關(guān)心他?!

  不再多想,她定到他面前將餐點放在桌上,發(fā)現(xiàn)他轉(zhuǎn)瞬間又恢復(fù)成欠揍的惡劣表情,彷佛方才的痛苦神情只是她的一場幻覺,心里一陣怪異,但她無暇細(xì)想,他已經(jīng)笑得惡劣,手指向窗外開口說道:「有沒有看到?」

  她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柑鞖夂芎!

  他仍笑!杆圆蓍L得很好,都已經(jīng)高得可以蓋過人的尸體了!

  她揚眉。「所以?」

  「何不趁著天氣正好,去把外面的草皮整理整理?」

  她當(dāng)然知道要鋤草,但問題是那么一大片草地叫她獨自整理是很辛苦的事耶。更何況現(xiàn)在是正中午,就算山區(qū)氣溫較平地低,中午的太陽卻毒辣依舊,要虐待她,非得挑這種時候嗎?

  她不抱希望地問:「有除草機嗎?」

  「當(dāng)然有。」

  她驚喜,微笑到一半又縮了回去。不能高興得太早,問:「是可以用的嗎?」

  他笑得優(yōu)雅而無害!高@我就不敢保證了。」

  所以結(jié)論是她仍得頂著大太陽,拿著東翻西找、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唯一可用的工具--一把小鐮刀,一小撮一小撮地慢慢割草。

  在夏天中午惡毒的太陽底下,草像是怎么也割不完,汗卻一直不斷滴淌而下,藍(lán)媚兒終于忍不住煩躁大叫:「真是有夠惡劣!」

  她已經(jīng)把顏之介早上的怪異態(tài)度歸列到夢游癥狀去了,現(xiàn)在這樣像惡魔般的他才是真實的他;雖然教她氣得牙癢癢,但不諱言,她其實有那么一點點松了口氣的感覺,畢竟她還是習(xí)慣看到惡劣又欠人管教的他。

  但是,習(xí)慣歸習(xí)慣,她的身家性命還是要顧--

  「不行!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得躁郁癥,我一定要想辦法讓他不再那么囂張……對!最好能找到他的把柄,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點、有把柄,只要抓住他的把柄,就換成是我把他踩在腳底下……呵呵呵,到時我就是女王了!呵呵呵……」就見她一邊割草、一邊掛著怪異的笑容,心里幻想著自己成為女王,將顏之介當(dāng)奴隸使喚的畫面。唉,可悲的自我安慰……

  但事實上她也知道,要找到他的把柄其實非常困難。從她上工以來,除了載她下山去采買食物之外,他根本足不出戶。而據(jù)她的觀察與發(fā)現(xiàn),如果扣除惡劣的一面,他其實是很悶的一個人。他的生活枯燥無味得像苦行僧,說好聽點是簡約主義奉行者--每天規(guī)律的吃飯睡覺生活,連走路的路線都不會相差太多,這點從她清掃地毯時清楚看出的走路痕跡即可證明。

  他完全不理會自己生活路線以外的事物,確實遵行自掃門前雪定律,荒廢的地方就任其荒廢,所以這棟別墅才會像完全沒有人在住的樣子。而他自己的東西也少得可憐,第一次進(jìn)他房間打掃時還以為那里也是問空房,除了沒有灰塵外,完全不像有人住過的痕跡。

  他每天除了待在房間里,就是出房間來丟難題給她,她甚至可以肯定她絕對是他生活中唯一的樂趣……

  「不事生產(chǎn)的家伙!」邊想邊罵了出口。

  曾經(jīng),她還在猜他是不是寫小說的,不然哪有人哪里都不去凈關(guān)在房間里的。她還曾想過,就算真有人生來就是個壞胚子,他也不像。那般簡約生活的人不可能會勤勞到那么愛去踩別人的尾巴玩,他的惡劣絕對是后天養(yǎng)成,說不定是因為受過什么傷害導(dǎo)致現(xiàn)在的個性……而且他會對她那么惡劣,說不定只是因為她剛巧跳進(jìn)他的世界罷了。

  「唉……真倒楣!褂謬@了口氣,埋頭割草,抬頭望了眼自己整理過的大片草地,忽然發(fā)現(xiàn)別墅側(cè)邊緊鄰的灌木叢的生長姿態(tài)似乎有些怪異……

  她抹去汗水站起身,好奇地走向灌木叢,發(fā)現(xiàn)竟然有一條人身大小的通道痕跡。大概是因長時間少有人走動,灌木枝啞茂盛叢生,以致路徑非常不明顯,要不是她距離這么近也看不出來,更何況是這種引不起任何人注意的小角落。

  人說好奇心殺死貓,但偏偏人就是有用不完的好奇心。她左右看了看,撥開灌木叢,慢慢走了進(jìn)去。

  灌木叢是軟性枝橙,所以還下至于多難走。約莫走了幾分鐘,她估量大概是整棟別墅長度的距離,撥開最后一叢枝葉,她驚訝地看著眼前乍然開闊的景象,低語:「哇,還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哪!」

  這里似乎是別墅的后花園,雖然久未整理致使雜草樹藤比前庭更加繁茂,景象更加荒廢,但看得出若經(jīng)過整理,必定是座相當(dāng)美麗的花園。

  「咦!」她發(fā)現(xiàn)在花園后方竟還有一棟白色小屋,造型典雅,應(yīng)該是某種工作用途的小屋。別墅是依山而建,沒想到別墅后面竟然別有洞天,她還以為除了前庭就再沒其它庭園了。

  她舉步往前,沿著修筑而出的花園造景穿過一排排花架藤柱,發(fā)現(xiàn)腳底下有一道人行走的痕跡連接主屋與小屋;轉(zhuǎn)頭一望,發(fā)現(xiàn)別墅主屋二樓竟然有一道樓梯可向下連通花園。她想了想,樓梯盡頭的方位應(yīng)該是顏之介的房間,在清掃他房間時她的確注意過有那樣一道狀似門扉的裝潢,她曾經(jīng)動手開過,卻怎么也打不開,所以她就把它歸類到裝潢的部分去了;現(xiàn)在想來,說不定顏之介都關(guān)在房中的想法并不正確,他極有可能是到這里來了,那……那棟小屋里到底有什么呢?

  「哼哼哼……」她眼睛倏然閃亮!刚f不定里頭就有他的把柄……」

  她怎么可能放過這個可能性,這可是她翻身的大好機會。事不宜遲,她加緊腳步走向小屋。

  踏上小屋前的平臺,這才注意到小屋竟然沒有任何一扇窗戶。她試著轉(zhuǎn)動門把。沒上鎖,她又驚喜又小心翼翼地緩緩?fù)崎_門,門內(nèi)光線昏暗,她站在門口觀望了一會,發(fā)現(xiàn)里面……只有一架鋼琴。

  原來這是問琴房。但……顏之介來這里做什么?他又不是顏之懷,他會彈鋼琴嗎?又張望了會,舉步打算跨進(jìn)屋內(nèi)一探究竟--

  「妳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冰寒低問。

  「嚇!」她嚇了一大跳,差點把心臟嚇得從嘴巴跳出來,悚然轉(zhuǎn)身,看見顏之介正站在平臺底下,雙手插在褲袋里,一臉陰鷙地看著她。

  她撫著心口,驚魂未定地瞪大了眼睛,就見他緩緩步上臺階,冰冷冷地繞過她,動作輕緩,卻隱含一種不容抗拒的氣勢將小屋的門關(guān)上并按下鎖扣。

  偏頭眄睨她,低道:「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我是從那里來的。」她已經(jīng)退到三步外,指著她來的方向誠實道。

  他看了眼她指的方向,低緩道:「以后不準(zhǔn)再到這里來!

  看著他陰寒的臉色,她難得順從的點頭!钢懒!

  她從沒見過他這種表情--冷冰冰的,沒有半點溫度、沒有惡劣的表象,卻隱含著更深層的負(fù)面情緒,像懷著某種憎惡和恐懼似的。更何況識時務(wù)者為俊杰,現(xiàn)在的他絕對是少惹為妙。

  「知道了還站在這里做什么?」

  「我馬上回去整理草皮!」她迅速轉(zhuǎn)身往來時的方向走去,感覺他正在瞪她……心里不禁發(fā)出哀嘆!她知道他惡劣又善變,但也沒必要一天之中就「一臉三變」給她看吧,不是只有政客才會那么善變嗎?

  哎,真恐怖,她今年到底接了什么樣的暑假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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