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住她!被剡^神,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撥電話到柜臺處。
“?”柜臺小姐一時無法會意,頓了一下。
“伊東瑞希!彼f,“別讓她出大門口。”
“?”柜臺小姐一怔,“可……可是她已經(jīng)跑出去了耶!
“什……”聞言,道廣手一松便丟下話筒,然后奪門而出。
搭上電梯,他快速地來到一樓大廳。見他神情懊惱又憂疑,柜臺的兩名小姐一臉小心地睇著他。
“她往哪里去了?”他問。
“那邊!
“那邊!
她們兩人異口同聲,但指的卻是完全相反的兩個方向。
道廣濃眉一虬,低聲地:“該死!
聽見他說了句該死,兩名柜臺小姐一臉驚恐,急急忙忙的把頭壓低,不敢出聲。
他并沒有責備她們什么,轉身就走了出去。
站在公司外的紅磚道上,他一下轉右,一下轉左,但卻沒看見她的影子。
“平時做事慢吞吞,落跑時倒是挺快的……”咕噥了兩句,他決定到她家去堵人。
她沒有什么地方可以去,通常都會跑回家避難。
忖著,他返回辦公室拿車鑰匙,然后驅車前往伊東家——
〓♀www.xiting.org♂〓 〓♀www.xiting.org♂〓
“。俊币姷介T外叫門的人是道廣,前來應門的伊東太太吃了一驚!皷|川先生?”
“請您叫我道廣就行了!彼f。
“不,那怎么可以……”伊東太太蹙眉一笑,“你是東川家的少爺,現(xiàn)在又是瑞希的老板,這太失禮了……”
“伊東太太,伊東家是東川家的恩人,如果不是伊東先生的幫忙,家父已經(jīng)不在了……”
“不,其實那也沒什么……”提起那件多年前的事情,伊東太太淡淡帶過,一點都不以“恩人”身分自居。
“對東川家來說,這是莫大的恩情……”
“你千萬別那么說……”她撇唇一笑,“對了,你現(xiàn)在來是為了……”
“我找瑞希!彼苯诱f明來意。
伊東太太一怔,“瑞希她不是去上班了?”
聞言,道廣一頓!八龥]有回來?”
不是他不相信伊東太太的話,但他有點懷疑伊東太太隱瞞瑞希已經(jīng)回家的事實。
當然,這是合情合理的懷疑,而不是他天性多疑。
“回來?”她疑惑地,“瑞希她并沒有回來呀!”
看她的表情認真,口氣堅定,他排除了她隱瞞事實的可能。只是,若她沒有回來,會上哪里去?
“瑞希她……”伊東太太憂疑地,“怎么了嗎?”
“喔,沒事。”他一笑,“她上班上一半突然走了,所以我……”
伊東太太一怔,“瑞希她應該不會無緣無故蹺班……”
“我知道,但是……”突然,他想起她的“男朋友”,她該不會跑去找她的男朋友了吧?
“伊東太太,您知道怎么跟她的男朋友聯(lián)絡嗎?”他問。
伊東太太露出了驚疑的表情,“男朋友?”
瑞希從十五歲開始就暗戀著他,這七年來,她將全部的精神放在念書上,“男朋友”這種東西從沒在她生命里出現(xiàn)過。
他說她有男朋友?誰?她這個當媽媽的怎么會不知道?
“瑞希她沒有男朋友!彼f。
“ㄜ……”他一怔。難道瑞希的男朋友在伊家還是個秘密?
“你見過她……男朋友?”伊東太太一臉狐疑地望著他。
道廣怔了一下,“ㄜ,是……”看樣子,瑞希真的瞞著她家人交男朋友,也就是說,他根本不能說出他在河口湖巧遇她、男友跟好友及好友的男友度假之事。
“是她跟我說的……”他及時找了個好答案搪塞。
聽他這么說,伊東太太更是疑惑了。
“她跟你說的?”這就怪了,瑞希因為暗戀他,從來就沒交過男朋友,為什么卻要告訴他“她有男朋友”?這小鬼在打什么主意?
“是……是的。”
“這樣啊……”伊東太太微蹙眉頭,煞費疑猜地。
“既然您不知道,那我就不打攪您了……”為免多生枝節(jié),他決定盡快離開。
“你打過她的手機了嗎?”她問。
“ㄜ……”如果能打,他早就打了,問題是……她離去時根本來不及把背包帶走!八恢睕]接電話…………”
“原來是這樣啊……”伊東太太低著頭,微皺著眉,“這孩子真是太不應該了,等她回來,我一定要好好說說她……”
“等她回來,可以請她打通電話給我嗎?”他語帶商量地。
“當然!彼c頭,“我會叫她跟你交代清楚的。”
“那么我就不打攪了!彼麖澭磺,“再見!鞭D身,他快步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伊東太太神情凝沉!霸趺椿厥?”
她知道瑞希不會無故蹺班,她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女孩。她為什么突然蹺班?又為什么跟道廣說她有男友?而貴人事忙,掌管龐大企業(yè)的道廣,又為何為了一個小小的跑腿小妹,兩度親自前來?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瑞希跟他之問有著一些奇怪且微妙的事情發(fā)生,但……是什么呢?
瑞希喜歡他,她是知道的。但是他呢?他不可能對瑞希產(chǎn)生任何的感覺吧!
事情似乎有點復雜麻煩了。她想。
〓♀www.xiting.org♂〓 〓♀www.xiting.org♂〓
熄了燈,就著東京市閃爍的燈火,道廣眺望著因為下雨而迷迷蒙蒙的夜景。
瑞希一直沒有回來拿她的背包,而伊東家也一直沒回覆他任何的消息。
他以為她不回家,至少也會回公司來拿她的東西,但她沒有。
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都已經(jīng)八點多了,她還沒回家?
他覺得自己的心整個被揪緊,然后懸在那里。他從沒這么擔心過任何一個女人,也從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值得他如此牽掛過……
也許這是因為她不是女人,還是個女孩。天真、單純、直接、率性的年輕女孩。
他喜歡成熟的女人,是因為她們通常都能好好處理自己的情緒,不必他費心去猜測、迎合。當然,這也是他長久以來只跟成熟女人交往的主因。
他不可能喜歡上女孩,也不可能有任何女孩攫奪得了他的心?蛇@一次,他跌跤了。
他的心被那個凡事不經(jīng)大腦的女孩綁住,而且是在不知不覺中。
怎么會這樣,他已經(jīng)不想多想。因為此刻他在乎的是……她在哪里?
看不見她的人,他至少要聽到她的聲音,他才能真正的放心。但她不只沒有出現(xiàn),就連一通交代的電話都不打。
“該死……”他濃眉一虬,懊惱地。
突然,他聽見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而他認得那腳步聲。
他心頭一緊,猛然回頭——
〓♀www.xiting.org♂〓 〓♀www.xiting.org♂〓
在外面晃了一天,她身上沒錢、沒手機、沒證件,然后她餓到現(xiàn)在,也沒向任何人求援。
她能向誰求援?彩子?不,她已經(jīng)答應彩子不再迷戀他。
家人?不行,她根本不想讓家人知道她竟因不切實際的癡心妄想而難過。
沒吃東西,外面又下雨,現(xiàn)在的她可說是又濕又冷、又餓又渴,可憐又凄慘透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有表,還可以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刻。
八點多了,公司應該沒人,而他也應該回家了吧?
為了拿回背包,她回到了公司樓下。
東川集團大樓有二十四小時的衛(wèi)警,即使員工下班,警衛(wèi)也會在樓下站崗巡視。
“伊東小姐?”警衛(wèi)看見她,打開了玻璃大門,“你怎么濕淋淋的?”
“我忘了帶傘!彼ㄈツ樕系挠晁。
“你會感冒的!本l(wèi)一笑,“你回來做什么?”
“我忘了拿東西!彼f。
“這樣啊……”他一笑,“那你快點上去拿吧!
“謝謝!彼c頭,然后走向了電梯。
搭上電梯,她上到了十八樓,然后緩緩地踱向總裁辦公室。
門半掩著,里面的燈也熄了。
她松了一口氣,安心地推開了門——
她摸黑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卻找不到掛在椅背上的背包。
“奇怪……”誰會拿走她的背包?難道是他幫她送回她家了?
不,她想他應該沒那么閑。
她蹲下來想看背包是否掉在地上,但一蹲下來,她就感覺到一陣暈眩。
閉上眼睛,她搖了搖頭,努力地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她想,她若不是餓昏頭,就是淋出病了。
伸出手往桌底下探,她摸摸鋪著地毯的地板,希望能找到她的東西。
但只摸索了兩下,她就聽見細微的聲響——
她嚇了一跳,然后力持鎮(zhèn)定地想確定那是什么聲音。
“你在找這個?”突然,她身后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
她陡地一震,驚慌地站起身來。
回過頭,她發(fā)現(xiàn)落地窗的窗簾沒拉上,窗外的微弱光線透進來,映出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只一秒鐘,她就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他還沒離開。
她其實不必驚慌,但不知為何,她慌了。
下一秒鐘,她拔腿就往門口沖,而她卻不知道自己為何有這樣的反應。她想,一切都是因為此時的她頭昏腦脹……
聽見身后一陣急促又沉重的腳步聲,她莫名的驚慌害怕。
突然,一只大手攫住了她的一只胳臂,然后她整個人被拖了回來。
“啊!”一個踉蹌,她往后一仰,倒進了他厚實的胸膛。
她的胸口忽地一個緊縮,痛得她擰起眉心。她發(fā)現(xiàn)自己明明又濕又冷,但耳根、臉頰卻瞬間火熱。
“你……”一把抓住她并將她抱個滿懷后,道廣驚覺到她全身濕透,“你怎么濕淋淋的?”
她驚羞地推開他的胸膛,“不……不要管我……”
“我怎么不管你?”他抓住她,“當我的面蹺班,你把我當什么?”
“我……”
“搞清楚,這里可不是你愛來就來,要走就走的地方!泵髅鲹牧艘徽,一見到她時,他的語氣還是忍不住嚴厲起來。
“我知道,我……”她想告訴他“我再也不來了,我不干了”,但話還沒說出口,眼淚已經(jīng)先不爭氣的涌出。
“知道你還敢蹺班?”
“我不是……”
“我告訴你,你再有下一次,我就……”
“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嗎!?”突然,她對著他抗議尖叫。
她知道她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也知道她不管是哪一方面都配不上他,但他就不能對她好一點嗎?為什么他老把她當小狗罵?
以前她小,隨他罵,她也覺得無所謂,F(xiàn)在她長大了,還是隨他罵,但那是因為她喜歡他。
她不是沒自尊、不是沒脾氣,她之所以如此沒有羞恥心的賴在他身邊,都只是因為她暗戀了他七年。
她不甘心放掉這段七年的暗戀,雖然她知道她根本握不住什么。
但這一刻,當她向他發(fā)出抗議之聲的這一刻,她知道是她該放手的時候。
聽見她憤怒的尖叫,他陡然一震,驚愕地看著她。
光線很暗,他覷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聽她的聲音及語調,他知道她此刻既惱怒又激動。
只是,她惱什么又激動什么?該惱該激動的人應該是他吧?她無端失蹤一整天,難道不該挨罵?
“你不該罵嗎?”他聲音一沉。
“我不要你一直罵我!”
“那么你就該做得再好一點,別讓我有機會教訓你!
“我已經(jīng)很努力在達到你的要求,為什么你不能對我好一點?”
“你八百年前就知道我很兇!逼婀,人家跟男友去度假回來,心情都會變得比較好,怎么她度完假回來,卻是如此的陰陽怪氣?
做錯事還不準罵,天底下哪有這種事?
“你對別人沒這么壞!”
“我一視同仁!彼f。
她第一天來,應該有看見別人是如何被他罵個狗血淋頭的,不是嗎?
“才沒有!”她尖叫著,“你對村上小姐很好、很好的!”
扯到村上美智,他微微一怔。她干嘛提村上?這關她什么事?
眉頭一皺,他沉聲地:“你別顧左右面言他,你蹺班跟她有什么關系?”
“我知道跟她沒關系,我只是……只是……”說著,她的聲音有點哽咽了。
她在吃醋?她吃什么醋?又有什么資格吃醋?村上美智是他的女友,他對她好是應該的,而她呢,她什么都不是。
忖著,她越來越覺得自己悲哀,忍不住地,淚水決堤。
聽出她的聲音有點泣音,他一震。“你在哭?”
不想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事,也不想讓他知道她是如何的因為喜歡他而痛苦,她甩開了他的手,“我沒哭!”
她退后了兩步,“你說得對,跟村上小姐一點關系都沒有,她是你的女朋友,你對她好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我……我……”
不知道她在鬧什么別扭,也聽不懂她在說些什么東西,他不覺有點火大。
“你在發(fā)什么神經(jīng)?”他濃眉一虬,轉身去開燈,“度完假回來,你就給我搞飛機,你到底是……”
燈一亮,他一怔,劈里啪啦說著的話也中斷了——
她在哭,而那模樣教人心疼不舍。
今天早上,她也是那么哭著跑掉的。發(fā)生什么事了?難道她在度假時發(fā)生了讓她難過的事情?跟她男友有關嗎?
此時的她,淚流滿面,從頭濕到腳,十分狼狽。
她的眼眶里盈滿了淚水,她的臉有點蒼白,她的唇片失了血色且顫抖著。
直覺告訴他,她受了看不見的傷,而有人傷了她的心——
“你怎么了?”他神情轉為憂疑地,“發(fā)生什么事?”
被他看見自己掉淚的模樣,她覺得好丟臉。眉心一擰,她抓起背包,壓低著頭就要跑。
他伸出手,一把攫住了她的手腕。
“小鬼……”
“我不是小鬼!”她像是發(fā)了瘋似的對著他尖叫,“不要再叫我小鬼!”
迎上她憤怒又淚濕的眸子,他一震。
“我已經(jīng)長大了,我二十四歲了,你看不見嗎。俊彼僖差櫜坏檬裁,使勁的發(fā)泄。
第一次看見她發(fā)這么大的脾氣,他真的有點嚇住了。但很快地,他冷靜下來并試著找出她抓狂的原因。
看著她最崇拜、最迷戀,卻也是最無視她存在的他,她不禁悲從中來。
眉頭一鎖,像豆子般大小的淚珠一顆顆的落下——
“到底怎么了?”他從沒看過這樣的她,而這樣的她讓他不舍憂心。
他的心倏地一緊,痛得他擰起眉心。
“我不要你再罵我,再也不要……”她淚流滿面,唇片顫抖著。
“瑞希,”他覺得她很怪,“是不是去河口湖時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眉心一皺,緊抿著唇。
是的,去河口湖發(fā)生了一件讓她難過的事,那就是他帶村上美智共度假期。
她難過、她痛苦、她妒嫉、她失落……但她能告訴他嗎?她能厚著臉皮,毫無自知之明的告訴他嗎?
不,她不能對他說,永遠永遠不能對他說。
“說說看,也許我能幫你!彼荒樣形揖透愣ǖ谋砬椤
看著他的臉,她凄惻一笑!安,你幫不了我。”
“瑞!
“我的心被刺了一刀,那是你治愈不了的……”她退后了兩步,轉身便跑了出去。
“瑞希!”他沖到門邊,只見到她的身影迅速的閃進電梯。
她的心被刺了一刀?誰刺了她一刀?難道是她的男朋友,那個姓高橋的……
像她那種總是笑嘻嘻,仿佛天塌下來也沒關系的女孩,居然有人忍心傷害她?
她說他幫不了她的忙,這一點都沒說錯。成年人的戀愛是你情我愿,沒有所謂誰負誰,只是……那天他們明明高高興興的在用餐,怎么會……
她說得對,他幫不了忙,即使他在此時介入,也取代不了高橋的位置。
愛情的位置總是對號入座的,他取代不了誰,就像誰也取代不了她在他心底的位置般。
“該死……”他往門上一槌,頹喪又懊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