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園
在這冷徹刺骨的寒冬,百花凋零。惟一能傲然挺立綻放的只有梅花。
整座梅園開滿了白色、淡紅的梅花,冷冽的清香飄散在空氣中,處處可聞。這個時候的梅園最美。
梅乃四君子之一,是謂高風亮節,古書多有紀載,稱頌之。
這也是梅園的創立者,伍子岳的夫人最愛的花。因此他為了紀念妻子,建立了梅園。
一雙雪白柔荑仰天高舉,接住被風吹落的梅花,纖柔的身軀站立在梅花樹下。嬌軀被不時飄落的梅花沾染了一身。
“你在做什么?”含怒的嗓音響起,隨后嬌軀由后被摟進一副寬闊結實的胸膛。
低柔的嘆息從粉唇逸出。將身子放軟,任他緊抱住。
“以前我最愛在這時,站在梅花樹下,有時興起會撿些落梅,然后自己釀成梅花酒,別具一番風味,改天有機會做給你喝!
“回房吧!瞧你身子都發冷了,要是著涼了可不好了!彪p臂更加摟緊她,借由自身的溫暖來驅散她身上的冷意。臉頰輕靠她微涼的嫩頰,劍眉不由得蹙起,關心道。
“不,我想再待一會,你這樣摟抱著我,我一點也不覺得冷。”
閉上雙眸,鼻間嗅著清冷的梅香,寒風輕拂面,盡管有些冷意,她卻仍執意不肯離去。
“別任性了!”袁浩風輕斥,揚起大氅將她的身子整個包圍住。身子倚靠著樹干,摟抱著她一起望向仿若被整片梅樹所淹沒的宅第,卻沒再勉強她。
“你知道嗎?我在這生活了十年,前一年里,我始終無法忘懷家破人亡的那一夜。因此變得怕生,無法信任人,即使對救了我和婉琴,并帶我回梅園的義父,仍是帶著防備!鼻迦岬恼Z音訴說著。
在這一刻,她忽然想毫無保留地對他掏心。矢¨道他會是個很好的傾聽者,更希望他能了解她對伍宗青的感情。
“而當時的青哥,也不過是個十歲的孩童,卻有著令人出乎意料的耐心,總是笑臉相迎,找些有趣好玩的事逗我開心,不怕我的冷淡拒絕。漸漸地,我失了防心,逐漸地融入這一家。我知道他是真心喜歡我和婉琴.常以大哥自稱,疼我們勝過親妹妹般!
她頓了下,美眸因回憶而變得深幽,唇畔始終含笑。
“兩年前,我為了報恩,差點就聽從義父的話嫁給青哥!
感受到腰間的手臂倏地收緊,柔荑輕覆上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淡道:
“若不是青哥肯定地對義父言明,今生他待我永遠只有兄妹之情,再無其他,義父也不可能放棄。那時,我聽了十分感動,也知道他將永遠都是我最敬愛的大哥。”
身后傳來一聲低嘆,將懷中的人兒轉個身,黑眸對上她清瑩的美眸。
“你的意思我懂,為了你,我不會讓伍宗青出事的。只要他別惹到我,我會試著和他和平共處的!
“謝謝你!彼浪哪康倪_成了。
“走吧!冷風吹久了,怕是會犯病的。”
袁浩風摟著她,正欲強行帶她離去時——
“羽蝶,袁莊主有消息了!彼问|氣喘吁吁地奔至兩人面前,興奮道。
“你是說有青哥的消息了,他現在人在哪?”羽蝶著急地拉著她的手,急切地問。
“就在城外山頭的狼王寨里,有人瞧見郭廷和的蹤跡.我大哥已趕過去了,我們快走吧!”
“狼王寨?它不是讓人給挑了嗎?”羽蝶疑惑地問,她還記得那夜郭廷和的話。
“不錯,它是曾離奇的一夜之間被人給挑了,至今仍不知是誰做的,大家只當是為民除害,從沒有人想去追查是誰做的!
狼王寨雖是個土匪窩,但里面卻暗藏高手,又因地勢的關系,官府幾次圍剿都沒有成功,而今卻讓人給滅了,官府自然是樂得輕松。
“別管這些了,我們快走吧!”宋蕓見話題拉遠,急忙拉著羽蝶就要離開。
“浩風!庇鸬仨鴧s望進他深思的黑瞳,不解地出聲。
“我們走吧!”感受到她的目光,俊臉含笑,從宋蕓手中牽過她的手,將身上的大氅脫下,小心地替她穿戴好,才拉著她的手邁開步伐。
“喂!等等我呀!彼问|不悅地嘟囔。
這袁浩風也真小氣,同為女人,連個手也不準人牽。
*
當三人趕到狼王寨時,卻在外頭瞧見一群官兵倒地,而宋威也在里頭,生死未卜。
“大哥!彼问|臉色蒼皇地驚叫,忙不迭地奔至他身旁一探鼻息,見還有氣,一下才松了口氣。
“看來宋威和這些人,全是被迷昏了。郭廷和這人詭計多端,連宋威都著了他的道,大家小心點!痹骑L一一檢查后,劍眉微擰,唇角揚起一抹冷笑。
“宋蕓,我看你就留在這顧著宋威,我和浩風去救青哥就行了。”羽蝶衡量情勢后,決定讓她留守在外頭,以防昏迷中的宋威再次遭襲擊。
“那你們小心點。”宋蕓點頭,輕道。
在兩人要踏入門時,袁浩風拉著羽蝶的手,在她耳畔交代道:
“一切聽從我的話,不可貿然行事!
見到她螓首輕點,才放心地走人寨子里。
進入后,空闊的廳里,沒瞧見半個人影。
兩人四目相對,有默契地分頭尋人。但在找遍寨子里里外外,就是沒見著郭廷和的人影。
“這是怎么回事,為何不見郭延和?”羽蝶疑惑地問,難不成他人已離升了。
“小心點,我相信他人還未離去。”袁浩風沉吟道,仔細地找尋線索。若是他沒料錯,這屋里或許暗藏機關。
大掌在觸及往內室的一面墻時,唇角勾起
他運勁一推,如他所料,整面墻競往內推動,一道階梯赫然出現在眼前。
“想不到這個狼王寨,竟還有這樣的機關!”羽蝶驚呼,就要下去查看,手臂即被人給扯住。
“你忘了方才答應我的事了嗎?我先下去,你跟在我后頭。”袁浩風不悅地瞪她一眼,大掌拉住她的小手,率先走下階梯。
“青哥!”走完最后一個階梯,就見著一座鐵牢,牢里的人,教她欣喜地不顧袁浩風的警告,掙脫他的手,往前奔去。
“羽蝶,你怎么找到這的?”伍宗青一聽石門推動的聲音,原以為是郭廷和這惡人,沒想到竟是他掛念的人。
袁浩風黑眸微沉,大掌不由得緊握,臉色陰沉地注視著他們兩人欣喜的模樣。
這時,又再次傳來石門推動的聲音,袁浩風大驚地往回一看,石門已關上,又恢復原先的那面墻。
驀地,一道猖狂的笑聲刺耳地響起:
“哈哈!今日我要你們來得,去不得!
“浩風,怎么辦?!”在瞧見緊閉的門后,羽蝶擔憂地看向臉色微沉的他。
袁浩風不發一言地走到她身旁,將她推向他身后,兩手使勁一扯,硬是將鐵鏈活生生地扯斷。
牢門一開,羽蝶即往內沖去。
“青哥,你不要緊吧?”
“不礙事的!蔽樽谇嗄樕,手掌撫著胸口,借著羽蝶的扶持,身形微晃地站起。
“既然他不礙事,羽蝶那你還不放手!痹骑L語氣不善地道。掃了眼兩人過于貼近的身子,教他氣得想宰了他。
“浩風你……”
“我是不礙事!蔽樽谇鄰姵冻鲆荒ㄐ,眼底卻閃著一抹惡意!爸皇潜荒闼虻闹貍,到現在還未好罷了!
“什么!青哥你的意思是,你會被抓全是因為身上的傷!庇鸬⒃沟鼗厥浊屏搜墼骑L,她自責愧疚不已。
好個伍宗青!
兩人較勁的目光在空中交會,袁浩風唇角噙起一抹冷笑,拂袖轉身走上階梯。
“浩風,我們要怎么出去呢?”羽蝶扶持著伍宗青走到他身后,瞧著緊閉的石門,憂心道。
袁浩風在估最了石門的厚度后,運氣將真氣集于兩掌,然后低喝了聲,發掌擊向石門。
在兩人的驚訝的目光下,石門竟被轟出個大洞。
即使明知袁浩風武功實屬一流,但沒想到他內力競如此驚人。兩人當場受到很大的震撼。
“還不快走!痹骑L淡道。在踏出步伐時,回首朝伍宗青撂下一抹警告的眼神。
可惡!伍宗青心下暗惱,就算知道自己武功不如人,但他就是看袁浩風不順眼。
“我們走吧!”
羽蝶扶著他小心地跨出,在出了地道時,一抹銀光閃過她眼前,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一道人影更快地出手,接過一個沾了劇毒的暗鏢。
“袁浩風,我和你素無仇怨,你為何三番兩次壞我事?”屋檐上傳來郭廷和咬牙含恨的聲音。
“哼!”袁浩風冷哼,抬眸注意著屋檐上的動靜。
“誰說我們沒有仇怨,羽蝶已嫁我為妻,而你卻一心想謀害她,你說我饒得了你嗎?”
“什么!他說的可是真的?”伍宗青大驚,雙眸睜圓地瞪視著身旁的人。
“是真的!痹谒麘嵟哪抗庀拢鸬麌肃榈驼Z,螓首微垂,不敢而對他。
“休想逃!”袁浩風陡然一喝,身形奔往外頭,羽蝶也趕緊扶著伍宗青跟上。
一走出門外,卻意外見著宋蕓落入郭廷和的手中,頸上還架著一把劍,好不容易安下的心再次緊張地提起。
“你以為在我面前你逃得掉嗎?”袁浩風黑眸閃過一抹冷殘,唇角的笑毫無溫度。
“不試試怎么知道!惫⒑碗p眼底有著一抹畏懼,心知在他手中能逃過的機會渺茫,但仍是要賭一賭。拉著宋蕓邊后退,邊注意袁浩風的舉動。
“你以為挾持她,我會有一絲顧忌,而讓你逃走嗎?”
袁浩風嗤笑的話語,令在場的人大驚。
“浩風,你不可以……”羽蝶驚慌未完的話,在遭伍宗青的一個拉扯而停住,美眸在對上他示意的雙眼,才放心地不再多言。
“你當真不顧她的安危?”郭廷和驚愕地后退,在注意到他逼進的腳步,更是心下大慌。
“在我眼里,除了羽蝶我在乎外,其他人的生死與我何干!
袁浩風漠不在乎的口吻,讓郭廷和暗惱挾持錯人,既然如此,那就休怪他心狠手辣了。
在他起了殺念,長劍一偏欲抹向她脖子……在這電光火石之際,一錠銀子破空而來,夾帶的力道之大競當場擊斷長劍,變為兩截。
在他還震愕反應不及時,一柄利劍穿透他胸膛,教郭廷和當場氣絕身亡。
這一瞬間的變化,在場的人莫不瞠大了雙眼,大受震撼。
尤其是宋蕓幾乎被嚇傻了,她仍記得在她以為穩死無疑時,耳畔才聽到兵刃所發出的撞擊聲,下一刻就被一股力道推至一旁。等她站穩回神后,就見著已死的郭廷和。
這……這個袁浩風的武功,根本是出神入化了。她會記得提醒自己,更是要阻止伍宗青別輕易得罪他,不然絕對會死得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