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丁語第五次翻身。
老實說,睡在長毛地毯鋪成的地板上并不會覺得不舒服,翻來覆去的原因全要歸咎于躺在惟一一張床上且睡得安穩(wěn)的可惡男子。
怕驚醒睡夢中的他,她輕輕側(cè)起身子,抱著棉被。朦朧月色中,她大膽的盯著他的俊臉瞧,眨著長睫,絲絲異感流進(jìn)心里,心跳淺淺的加速。
這男人總能引出她的另一面——對他又罵又吼,他不以為意,還口口聲聲說喜歡她。任何人聽見這話都會暗自欣喜吧。
假若……假若她應(yīng)允了他,那又會如何呢?
奶奶說依自己的心意去做,但她的心情究竟是如何?
喜歡嗎?
忽地——
空氣中不尋常的波動讓她敏感的起了戒心,不作他想,她立即翻了兩滾,利落的伏在床沿,同時伸手拉下蔣紹德。
“發(fā)生什么事?”他順勢跌落地板,隱隱約約知道敵人來了。
“趴下,小……”
“心”字尚來不及講,玻璃破裂聲讓兩人臉色大變。
就見大型落地窗的玻璃散落些,像拍攝電影制造出來的效果似的。丁語半瞇眼眸,注視著地板一角的金屬彈頭。
“這個冒牌貨太心急,這么一來不就打草驚蛇了!笔Y紹德伏在丁語身旁低語,存著揩油的心態(tài)直往她身上摟抱。
“還說風(fēng)涼話,看看床上吧!贝_認(rèn)了來者,她連忙按下手表上的發(fā)訊器。奶奶此刻應(yīng)該接收到她的訊號了。
蔣紹德依言一看,久久無法言語。方才他枕著睡的枕頭多了一個大洞,枕頭里的毛絮掉滿床,若不是丁語及時拉他一把,后果就不堪設(shè)想了。
“老實告訴我,你跟他的槍法究竟誰準(zhǔn)。”
“你不會死的啦!到一樓去,我們得做場戲!
聞言,他立即主動牽住她右手,用五指牢牢扣住。
丁語渾然不覺,任憑他牢牢抓著,兩人迅速來到一樓。他們早鎖死所有門窗,冒牌貨若要硬闖,只能從西側(cè)的落地大窗潛入。
今夜烏云特厚,阻去了月光,暗夜中,淡淡的路燈是惟一的光亮。
丁語集中思緒,以敏銳的知覺去感受空氣波動。
三十秒后——
黑色身影翻墻而入,黑衣人從容且快速的踏過草地。依身形看來,是名中等身材的男人。
“別再前進(jìn)了。”蔣紹德開口道,聲音在深夜寧靜時分備覺清楚。
黑衣人身子僵了下,蒙上頭巾的臉左右張望。
“啵!”的一聲細(xì)響,一粒鐵球不偏不倚的落在黑衣人右腳前方五公分處。
蔣紹德笑著看身旁女子。
“你……是誰?”黑衣人原是得意的前來確認(rèn)蔣紹德的生死,豈料……
“乖乖等警方來吧,你得為你的罪行承擔(dān)后果!毕肫鸩繉俚乃溃穆曇舾@冷酷。
黑衣人一動也不動,心思轉(zhuǎn)了又轉(zhuǎn)。
事前的調(diào)查中可沒有這一號人物存在,除了蔣紹德及一名女子之外,這屋子該沒有旁人才是。
“少裝神弄鬼,我與你無冤無仇,只不過拿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黑衣人試圖找出敵人位置所在,卻徒勞無功。
“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
第二彈射出,鐵球狠狠擊中黑衣人膝頭,疼痛使他半跪在地。
丁語擰著眉,氣極。
她從沒想過自己有權(quán)利去奪取任何人的性命,或許她說這話一點說服力也沒有,但她的確是尊重生命的。
“別理他!笔Y紹德?lián)е募珙^,不忍見她難過。
遠(yuǎn)處傳來警車聲,黑衣人忽然慌張起來,他朝著屋子開了兩槍,拔腿就跑。
一直注意黑衣人舉動的丁語看出他的企圖,矮身躲過兩槍后,隨即瞄準(zhǔn)黑衣人大腿,鐵球精確無誤的阻止黑衣人翻墻的舉動。
黑衣人大腿吃痛,“咚”的一聲摔落草地。為免再遭暗算,黑衣人迅速站起,兩眼透出兇狠眼神,瞪向屋內(nèi)一片黑暗。
全然不顧外頭兇狠的人物,蔣紹德開口道:
“幸好那夜是你闖入我屋子,換作是他,我就沒這般好運了!
“又說風(fēng)涼話,萬一冒牌貨發(fā)狠闖進(jìn)來,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蔽朦c危機(jī)意識也沒有。
蔣紹德湊近她耳朵邊。
“有你在,我有啥好擔(dān)心!
黑衣人只聞細(xì)細(xì)的說話聲,心情不由愈來愈急躁。
“有種就出來較量,躲在暗處算什么好漢!”警車愈來愈接近,再走不了就栽了!
“急什么呢?有本事來就不要怕被捉!
黑衣人腳一動,就有一顆鐵球打在他身上,嚇得他動也不敢動。倘若那是真槍實彈,只怕他身上全是彈孔了。想到這里,冷汗從他額上、背上不住滑落。
“你……難道是槍……”
話還沒說完,警車一眨眼便團(tuán)團(tuán)圍住蔣紹德的屋子,身著防彈背心的警員以方智為首,小心翼翼的一步步逼近。
五分鐘前接到上級指示,方智一組人馬便立即驅(qū)車趕至,現(xiàn)下果真找到連犯六案的兇手,說什么也得捉住他。
“別過來!焙谝氯舜蠛穑种械臉屢粫䞍撼、一會兒朝右。除了警方外,他尚有一名看不見的敵人。
“乖乖投降吧,你逃不了的!
蔣紹德走出屋子,丁語跟在他后方。
“你……”黑衣人大駭。
“別太驚訝,我是人,不是鬼!
“你……早該死了的,你……”他明明擊中目標(biāo)了。
蔣紹德?lián)u搖頭。
“你看錯了,那是枕頭,并非我的腦袋。沒想到槍神不過爾爾,沒啥可怕的。”他淺笑。
“放下武器投降吧,你逃不掉的。”方智舉著擴(kuò)音器大吼,臉上洋溢著興奮神情。他等這一刻,等了半年之久。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黑衣人忽呈狂亂,惡狠狠的眼掃過蔣紹德。
毫無預(yù)警的,黑衣人舉槍瞄準(zhǔn)蔣紹德,就在扣扳機(jī)之際,黑衣人忽感手腕劇痛,手一松,槍便落地。
眾警員見槍神失了武器,膽子一大,便涌上前準(zhǔn)備擒人,豈知黑衣人反應(yīng)極快,一個箭步就沖向蔣紹德,手往袖口一摸,立刻抽出一把刀。
方智大吃一驚,欲阻止卻已來不及。
“小心!”身后一只手推開了蔣紹德。
丁語見黑衣人來得好快,不加細(xì)想便推開身前的男子,壓根忘了他的拳腳功夫高過自己。
“。 变J利刀鋒劃上她左腕,她低呼一聲,掌中的小槍掉落草地。
“你竟敢傷她!”
蔣紹德怒不可抑,長腿一踢,踢掉黑衣人手中小刀。
失去了武器,黑衣人急欲捉拿全場最弱的丁語做人質(zhì),丁語連忙閃避,趁機(jī)拾起地上小槍藏入懷里。眾警員趕忙搶上,名噪一時的殺手就這么給捕了。
“丁小姐沒事吧?”方智一眼便認(rèn)出丁語。
“沒事!彼沂职醋∽笸螅t色液體汨汨流出,她臉色慘白如紙。
“救護(hù)車快到了,你忍著點!
“小語!笔Y紹德臉色鐵青。
“你這是什么表情,我又沒死!彼龔(qiáng)撐著眼皮,有些不習(xí)慣他板起臉孔。他該開心才是,她保護(hù)他保護(hù)得極好,可沒讓他受傷呢!
蔣紹德實是擔(dān)心得說不出話來,方才他的心幾乎快被嚇停了。
他猛地攬她入懷。
“又……吃我豆腐!彼美,累到?jīng)]有力氣罵人!拔蚁胨,醒了再跟你算……帳!
她緩緩合眼,小小頭顱枕在他肩上,極安心的睡去。
“蔣先生,丁小組的傷要快些送醫(yī),救護(hù)車已經(jīng)來了!狈街菃緛磲t(yī)護(hù)人員。
“我知道。”
說完,蔣紹德橫抱起丁語,直直往屋外走出。
看著兩人的背影,方智只覺討了個沒趣,摸摸鼻子便跟著其余警員上警車。
今晚收獲夠大了。
“唉!”
“又嘆氣,太無聊就去看電視,整天懶洋洋的,豬都比你勤奮多了!倍∧棠陶趶N房里做晚飯,動作極熟練。
“我已經(jīng)在看電視了。想想還真不公平,我建的功卻白白讓給方智,少說也該意思意思發(fā)個好市民獎給我才對!鼻,電視機(jī)里的大英雄不正是方智,他笑得多樂!
“你還敢說,若不是蔣先生動用關(guān)系把事情壓下來,你能安心在家休養(yǎng)上這丫頭一點危機(jī)意識也沒有。
丁語吐吐舌頭,切換電視頻道。
“奶奶,現(xiàn)在我的左手受了傷,往后靠什么吃飯?”
兩天前,醫(yī)生告訴她左手須做半年的復(fù)健才能回復(fù)往常的靈活度。說來也是她幸運,倘若再偏個半公分,便會切斷神經(jīng),即使傷痕復(fù)原,她的左手也只能當(dāng)裝飾品了。
“這是小問題,奶奶的私房錢夠養(yǎng)你半年了。”丁奶奶端出一碟雞塊,隨即香味四溢。
嗅到香氣,丁語急忙走到餐桌前,伸手拈了塊肉想解饞,冷不防一只手斜地打來,阻了她偷吃的動作。
“去洗手再吃!
“是是。”
丁語摸摸鼻子正要去洗手,門鈴卻響了。她走到門邊,不耐煩的問:
“誰?”專挑人家吃飯的時間來!
“我,蔣紹德!
她飛快拉開門,極訝異。
“你怎么突然來了?”從受傷至今,已有三天沒見到他了,她原以為兩人不會再見面了。
“看到我很驚訝?”她瘦了些。
“沒……沒這回事。我們正要吃飯,你要不要一起用?”
“謝謝,我想私下跟你說些話,說完就走!彼挽阄⑿。
“說什么?”
蔣紹德忽地提聲往屋內(nèi)喊:
“丁奶奶,小語借我半小時,時間到我會送她回來!
躲在角落有一會兒的丁奶奶點點頭,算是同意。她知道他會再來看小語、能忍三天已是極限。
家中的大人都答應(yīng)了,丁語只好乖乖跟著他走到住家附近的小公園。
公園里沒半個人,極安靜。
“你說話。 背聊臍夥蘸贸林,尤其他的表情正經(jīng)得讓人不知所措。
“暗殺我的幕后主使者是我大舅,假槍神招供了一切,現(xiàn)在蔣氏總算重回蔣家手里!
丁語眨眨長眸。
“那恭喜你了!
蔣紹德上前一步,面對丁語。
“你的左手……”他欲觸碰,她早一步藏在身后。
“不礙事,很快會好!笔軅刹淮硭送。
“有件事我跟你說了好幾次,現(xiàn)在我仍然要再問你一次……”
輕柔低沉的嗓音滑過她心口,竟覺一陣輕顫。她的心跳加快許多,隱約猜出他的來意。
“你不必說了,我不想聽!焙⒆託獾奈孀《洹
他的眼漾著動人的溫柔。
“你不聽怎知我要說什么,除非你已察覺自己的心情。”他的付出她該感受到了,男人的直覺讓他深信。
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她的活潑、朝氣深深吸引他,一切就這么簡單。幾個月來的相處,他已認(rèn)定了她,而尚在天平里游移不定的她就得靠他牽引了。
“怕什么?”他問。
怕?她是在害怕嗎?害怕一個未知的結(jié)局?早在替他擋了一刀時,她便明白他在她心中的分量,他的身影似是駐進(jìn)她的心頭,一閉眼便能看見。這種心情便是喜歡了嗎?
或許一份永恒的感情太難得,因此她小心守著,不輕易付出,對他也是。
丁語蹲下身子,小聲道:
“你確定嗎?你確定你真的喜歡我,而且能一直喜歡下去?我沒有信心的,認(rèn)識的時間太短,關(guān)系也非正常交友認(rèn)識,我跟你是不會交集的兩條平行線,碰在一起原是意外!
他蹲在她身旁,為她擋住風(fēng)吹。
“怕我變就好好捉住我,讓我沒有機(jī)會變。你是我傾心的女子,對我來說,你有足夠的魅力迷住我一生一世!
她抬眼看他。
“你不覺得我太小了?我們差了七歲!彼哦贿m合走入家庭。
他淺笑,撫了撫她柔細(xì)發(fā)絲。
“我可以等,等你做好準(zhǔn)備,等你打開心!
“等……我?”他已三十,不小了。
“嗯,等你。”
暖暖的感動滑過她心頭。
她的感情來得太慢,而他勇于表示的外放時常讓她措手不及,現(xiàn)下他愿意配合她龜爬的速度,夠證明他的真心了,這樣的男人她若不愛豈不太蠢。
“你愿意等多久?”
“這個答案得由你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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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初春時節(jié),流行春裝紛紛上市,換季的三折拍賣吸引大批女性搶購。
“小姐,這件紫色皮裙有沒有大一號的尺寸?”
“有的,剩最后一件了,我去拿來給你!倍≌Z拿皮尺量了量客戶的腰圍,隨即到貯藏室找符合的尺寸。
重回夏怡的服飾店工作已有半年的時間,這半年里,她瞞著學(xué)姐上醫(yī)院做復(fù)健,除了左手仍不太能使力外,她的右手已極靈活。
“你的裙子拿來了。”丁語有禮貌的遞上裙子。
服飾店的工作雖然比較累,但見到顧客心滿意足的笑臉,再大的辛勞也忘得一干二凈。
好不容易送走最后一名顧客,丁語這才有時間坐下來喘口氣、喝口水。
夏怡讓其余兩名員工先回去,拉下鐵門,十余坪大的空間便只剩她們兩人。
“報紙上明明寫說景氣蕭條,可是看看這幾天,店里生意好得驚人,哪有景氣蕭條的現(xiàn)象!我看明天還是多找一名妹妹幫忙,四個人忙不過來。”夏怡打開柜臺后的小冰箱,找出兩罐果汁。
“生意好你還抱怨。沒打折之前,一天來不到五位客人,你又唉聲嘆氣!弊笫掷婚_拉環(huán),她皺了下眉,改用右手。
“此一時,彼一時嘛!對了,那個男人今晚來不來接你?”夏怡湊了過去,笑得曖昧。
“哪個男人?”丁語自顧自喝果汁,裝死到底。
“還裝,你當(dāng)我眼睛瞎了!彼吹靡磺宥,那個男人長得人模人樣,開的車子更是德國名車,拉風(fēng)得很。
“你都看到了還問!
“說啦!他是你男朋友哦?”
丁語思考了下。
“應(yīng)該算吧!”
“是就大方承認(rèn),干么跟我打馬虎眼!
“你不懂啦!我跟他的相處模式很奇怪,不同于一般男女朋友!彼龅剿某兄Z,等得很辛苦。
半年來,他會來接她下班,兩人會一起吃飯,他甚至陪她到醫(yī)院做復(fù)健。偶爾會有情不自禁的親吻,也有親密的拉手、擁抱,但她卻遲遲沒說出那三個字。
“胡扯,你們這樣還不算男女朋友,那全世界的情侶又算什么!”丁語的感情隱私她不好插手,但多少可以提供意見。
在她看來,留長秀發(fā)的丁語愈來愈有女人味,身上更散發(fā)出幸福的氣息,尤其每到下班時刻,她的愉快更是表露無遺。
“學(xué)姐,愛一個人是什么感受?”
夏怡神秘一笑。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能找到答案的只有自己;當(dāng)你愛上某人時,你一定會清楚感覺到那種悸動。”
“這是經(jīng)驗之談嗎?”
“你認(rèn)為呢?”
兩個女子愉快的相視笑了。
鐵門外響起汽車?yán)嚷,丁語臉一紅,拿出皮包道:
“我先走了!彼崎_鐵門。
“喔——護(hù)花使者來了!
“還笑我,你的朱先生也來了!辈恢訒r,朱立強(qiáng)已經(jīng)在外面騎樓等著。
“那個呆瓜就讓他等久一點好了!
丁語笑了笑,走出服飾店,朝一旁的朱立強(qiáng)點點頭,便走到熟悉的汽車旁。車主拉開車門,她立即坐了進(jìn)去。
“累不累?”蔣紹德問。
“累死了,今天客人特別多,女孩子拼起來是很可怕的!
蔣紹德踩下油門,車子緩緩駛動。
“等一下,我讓你看個人——”
她搖下車窗,伸手指著騎樓下的男子。
“那個人是隔壁服飾店的老板,追了好久才追到我學(xué)姐。”
話剛說完,夏怡也走出店外,兩人手挽手,親親熱熱離去。
“他比我幸運多了!
她回頭看他,不懂他話中之意。
“我說,他抱得美人歸讓我好羨慕。”他重新啟動車子,平順滑進(jìn)車道。
“你三十一歲了吧!
“我說過會等你!
她看著窗外,又道:
“如果你等到不耐煩了呢?”
“我還是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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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年。
趕上陽明山賞花潮,漫步大自然里,備感暢快。
“空氣好好,真是來對了!”丁語興奮高喊。
“我們都忙,難得有機(jī)會出外踏青!
蔣紹德牽住丁語左手,走走停停。今日天氣頗佳,太陽公公也露了臉,兩人往無人的一棵樹下走去,坐在樹下休息。
“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嗎?”他問,目光柔情似水。
“你干么問我?有何企圖?”她斜眼睨他。今天是她二十五歲生日,她清楚得很。
“我還以為你忘了!彼Γ瑥囊麓锾统鲆恢唤q布盒子。
“給我的禮物?”她接過,打開一看。
“喜歡嗎?”
盒子里是一條鉆石項鏈,玫瑰金與鉆石的搭配很別致。
“我以為你會送戒指。”
他為她戴上項鏈。
“你還沒同意不是?我不逼你、不勉強(qiáng)你,一心一意等你真正愛上我。”
“伯父、伯母不急你的終身大事嗎?”蔣伯父與奶奶同齡呢。
“我的家人尊重我,當(dāng)然,他們也對我有信心!
清風(fēng)拂上丁語越見柔美的秀致臉孔,肩下二十公分長的發(fā)絲飄了起來,纏上他的臉。他深吸一口氣,貪戀她秀發(fā)馨香。
“小語,你會想我嗎?”
“天天見面,我還來不及想便見到你了,想念的滋味我沒體會過!彼行┕,說不上來哪里不對。
他拉過她的手,神情有些落寞。
“下禮拜我要到大陸去出差!
“去多久?”她直覺問道。
他忽然攬她入懷,充滿不舍。
“公司計劃在大陸設(shè)立兩家商場,我這一去,少則一年,長則二年才能回來!
“真的?”她推離他的懷抱,不可置信。
“我不敢要求你跟我一塊去,你有你的生活、家人、朋友,我只希望這段時間你別忘了我,只要有假,我一定回來看你!
他……要離開她兩年!
心有些空,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一年半里,習(xí)慣有他陪伴,對她而言,一切自然得像本該如此。
她……已離不開他了!
噢!她好想哭。
“我們回去吧!
她率先走在前頭,不愿泛水氣的眼讓他瞧見。假若她肯回頭看一眼,便可發(fā)現(xiàn)他詭計得逞的上揚(yáng)唇角。
車行一個多小時,丁語回到家已是下午一點。
她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細(xì)看一年半里兩人共同的照片。他真正待她好,包容她的任性要求,不可置否,她相當(dāng)享受被寵愛的感覺。
但對他而言,她給得太少了。
“小語,出來吃水果。”
丁奶奶敲了敲門,丁語立即推門而出。
“剛回來就躲在房里,也不來陪奶奶說話解悶!倍∧棠炭跉庥行┴(zé)怪。
丁語靜靜吃著蘋果,沒有反駁,心不在焉。
“奶奶,紹德要去大陸出差,我心里好亂!
“男人打拼事業(yè)是理所當(dāng)然,沒啥不好。不過聽說大陸的美女特多,難保他不會偷吃!倍∧棠虅e有用意的誤導(dǎo)。偷吃?
“他不會!
“瞧你緊張的,奶奶說笑逗你的,出差個幾天而已,他也沒時間去認(rèn)識大陸美女!
丁語心一沉。
“他一去就要一年!
“一年!這么久,我還當(dāng)他頂多去個一星期!毙≌Z與蔣先生的感情拖了好久,連她也不懂兩人的相處模式。
“我早上才知道的!
“你打算怎么做?”
丁語放下吃了一半的蘋果。
“我當(dāng)然不希望他走!
丁奶奶緩聲道:
“奶奶只有一句話,別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
“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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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蔣紹德告知她要出差起,丁語足足有一個禮拜的時間沒跟他見面。他忙著處理公事,而她刻意閃躲,似乎在考驗自己的忍耐力,嘗試思念的滋味。
昨晚,他撥電話提醒她去機(jī)場送他,電話里他的聲音好遙遠(yuǎn)。
睜眼無眠度過一夜,有個聲音催促著她行動,不及細(xì)想,她抓起外套便沖出家門。
計程車停在熟悉的兩層獨棟住家外,她拿備份鑰匙開啟一道道鎖,每上前一步,她的心仿佛便褪去一層恐懼,一股新生的意念不斷催促她——
開啟最后一扇門,熟悉的人就在眼前。
“紹德!
微涼的小手撫上床上男子的臉,初冒的胡子扎得她的手好癢。
“醒醒,我來了!
發(fā)香喚醒了他,睜眼,他眼底有抹驚喜,不敢置信。
“你……”
“噓,別說話,讓我先說!
她拉開被子一角,鉆了進(jìn)去,大膽抱住他的腰,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我是個笨女人,愛逞強(qiáng)又不可愛。如果你肯讓我再任性一次,我好想叫你留在我身邊,哪里也不去,讓我永遠(yuǎn)不需要想念,可是我不能這么自私。”
她抬頭吻了下他的鎖骨,又道:
“我想我是真的愛上你了,這個答覆夠清楚了。”
蔣紹德用力閉上眼,久久無法回應(yīng),內(nèi)心的激動讓他開心得要爆炸了。
“你……說什么?再說一次!彼氖侄碱澚恕
她伸手摟住他的頸子,不再隱藏,大聲宣告:
“我愛上你了,確確實實愛上你了。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一直說,說到你相信了為止!毙ň`放在她柔美的唇角上。
“小語,告訴我這不是夢!
她凝視他許久,過去種種如影片般一一閃過腦!踝R、了解、交往,每個階段都是他對她的好,盡管她的左手已無法拿槍,這男人卻”點也不在意她的不完美,依然等她、愛她。
現(xiàn)在該她安定他的心了。
“這絕對不是夢。”
她緩緩湊上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