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威脅讓赫特不悅的瞇起眼,這談判原本該他處于上風發號施令,但情況卻正好相反,他處處居于劣勢,任由他予取予求。
“你的要求聽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受威脅的人,不是嗎?”他停頓了一會兒,接著冷哼道:“再說,我也不相信你。一個不相干的人?那么你根本沒有必要答應我的要求,是吧?”
C。J。似乎早料到他會有此一問,不慌不忙的嘲諷道:“這就是人和獸、你和我之間的差別了,赫特。我從來不殃及無辜,草菅人命,臺灣不比美國,我不想惹出無謂的麻煩,再說,真要比較起來,你所承受的威脅的確大過我。”
他知道自己是比對方有把握多了,至少到目前為止,赫特仍無法十分肯定雨菱對他的重要性,只要他無法確定這點,自己就有更多談判的籌碼。
為了達成組織交代的任務,看來他別無選擇,但他也該稍稍扳回一城才對,赫特不禁露出一抹冷笑。
“你說我是該稱呼你火狐,還是詹士?”赫特不懷好意的問道。
聞言,C。J。心中驚跳了一下,表面卻依然不動聲色的緊盯著赫特,思忖著他話中有幾分是把握,幾分是猜測。
一旁的雨菱因赫特的話懷疑的瞪大眼睛,來回的看著C。J。和赫特,所有急切的問題都化成一陣咿唔不清的語音。
“火狐,游戲玩完了,要不是確定你沒死,我現在就不會在這里。你也太小看我們組織的能力了,縱使你再狡猾、再聰明,想出這種偷天換日、掩人耳目的方法,但你能瞞得過警方,可瞞不過我們,再說我們這位秀應該也很想見見她的心上人吧!”赫特那雙灰色的眼睛緊盯著他,逼視著他現出真面目。
望著雨菱驚疑的眼神,C。J?嘈Φ钠财沧旖,看來還是瞞不過,只是他沒料到必須在這種情況下讓雨菱知道實情。
“你先回答我,梅麗是不是你殺的?”
“梅麗?哈哈哈!”赫特狂妄的大笑出聲,“那妞好像是叫這個名字,她還真帶種,給了我不少樂趣!”
C。J。眼中迸出冷冽的肅殺之氣,緊握的雙拳因過分用力而泛白,若不是雨菱還在他手上,他現在就要他死!
“怎么,舍不得拿下死去同伴的面孔?你不覺得頂著一個死人的臉活著,是件不怎么幸運的事?”看著他進退兩難的情形,赫特得意的繼續刺激道。
對于赫特挑釁的言語,C。J。只是瞇起眼,“改天我會連C。J。和梅麗的份一起討回來!彼钌畹目戳擞炅庖谎,深吸口氣,拿下金色的假發,接著再由下而上的撕去緊貼臉部的面具。
雨菱不敢置信的望著C。J。的動作,待他將那張惟妙惟肖的面具撕下來后,那張臉……雨菱睜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呆住了。
她盯著那張顯得有些蒼白的臉孔,那時時刻刻浮現她心頭的五官,只除了眼珠的顏色不對外。雨菱太過驚愕,驚愕到她無法反應,甚至不知該做何感想,她不知道自己該哭?該笑?該欣喜?還是該怨恨?
這些日子,她為他腸斷心碎,為地哭干了淚,而他居然沒死,居然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這幾天的相處,他怎么有辦法看著她為他傷心痛苦,而他卻以第三者的身分,輕松殘忍的讓自己完全置身事外?
還以這種淡漠的神情看著她,冷酷的宣告她是個不相干的人……一種被背叛的凄楚和悲哀,痛苦的席卷了她。他怎能這么對待她?怎能將她的情感任意踐踏?他怎么可以……
詹士看著雨菱難以置信的眸中交錯閃過的狂亂、憤怒與哀傷,他的心幾乎碎了,他知道此刻的她已失了理智,忘了冷靜,否則她該了解他話中的用意,她讓自己深陷在情感的桎梏中。
他知道她誤會了他,又是在這種情況下讓她知道實情,但他又怎能期望她能了解,他的殘忍是為了讓她活命。痛楚像一記悶雷狠狠的撞擊著他,他多么渴望抹去她眼中痛苦的寒霜,但他卻只能無助的站在這里,用盡生平最大的自制力,面無表情的瞅著她。
這是他一生中所面臨的最大考驗,要是他讓對方看出他對雨菱的感情,哪怕只有一點點,那么這場仗,他只怕會輸得徹底。因此縱使心中波濤洶涌,他的表情仍平靜得近乎冷酷。
赫特惡狠狠的盯著這張讓他栽過一次的臉孔,要不是目的還未達成,他現在就干掉他!坝涀,你只有四天,四天后若不交出人……哼!”瞬間他的臉變得猙獰、興奮,“我就先讓她享受被凌遲的快感了!
詹士的拳頭在身側握緊,“離開之前,我想和她說句話!
“你的要求也未免太多了吧?”赫特看看詹士再看向雨菱,扯了扯嘴角,“一分鐘!別想玩什么花樣。”說著,他將雨菱用力的推向前。
雨菱在震驚之余毫無防備,一個踉蹌的跌趴在滿是碎石的地面上,詹士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神情冷漠的看著她。
就算他打她一巴掌,她也不會比現在更難堪了,她被詹士冰冷無情的態度,深深的刺傷了。
詹士將她臉上閃過的各種情緒全看進眼里,一言不發的扶起她,她憤怒而絕望的想掙脫他,詹士微側了下身體,巧妙的擋住自己的右手。僅兩秒的時間內,雨菱突然感到一粒小小冰涼的東西滑入她的上衣內,詹士的右手順勢拂上她的臉頰,不露痕跡的側回身,讓赫特可
以很清楚的看見他的動作。
雨菱驚愕的抬頭看他,詹士瞳孔微微一瞇,以輕到近乎耳語的聲音說了一句話,讓她立即停止掙扎。他滿意的輕拍了拍她的臉頰,放大聲量的說:“別擔心,我會救你的,記住,可別讓變態赫特嚇著你了!
赫特聞言,惱怒的罵了句臟話,雨菱望著詹士離去的背影,心中百味雜陳,只想好好的痛哭一場。
“啊——”一聲高分貝的尖叫聲響起,大白天見鬼了!
沈婕驚恐萬分的瞪著剛走進來的人,一只手顫抖著猛拍身后的大剛!按髣,快看,他……”
大剛神色倒還算鎮定,畢竟他先前已經猜到了幾分。
“我不是鬼,小婕!”詹士苦笑的揚起嘴角,隨即伸出雙臂抱住飛奔向他的嬌小身影。
“噢,老天!你沒死,我太高興了!鄙蜴检F濕了雙眼,又叫又跳的抱住他,忍不住的在他臉頰猛親!盀榱四,我不知道哭掉了幾大桶的眼淚,我就知道你不會這么輕易死掉,我就知道!
“對。〉満z千年!”大剛壓下心中的喜悅,嘴上不快的哼道。
臭小子,害他還黯然神傷了許久.更別提雨菱了……想到雨菱,大剛的眼睛立刻迸出火花。
“你這該死的混蛋!彼麤_上前拉開沈婕,一把揪住詹士的衣領,大聲的咆哮,“你既然沒死,為什么要欺騙我們?為什么不告訴雨菱?你知不知道自從雨菱以為你死了,這些日子她就像行尸走肉般,她為你傷了多少心、受了多少苦?為了你,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哭了,我那從不哭的妹妹,竟為了你這該死的混蛋,哭得唏哩嘩啦!”
詹士的眼神瑟縮了一下,他怎么會不知道。
“大剛,別這樣嘛,詹士好不容易回來了,你不要一見面就這樣?”沈婕抹去欣喜的淚水,扯著大剛的衣角說道。
“你別被他騙了,我們都被他耍得團團轉,你知不知道?C。J。就是詹士!”大剛忿忿的說。
沈婕一頭霧水的‘啊’了一聲,連聲問:“怎么會?這是怎么回事?”
“你問他啊,看他安的是什么心?明明沒死還讓我們傷心難過了這些日子。”大剛指著詹士吼道。
“詹士,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婕轉向詹士柔聲的問。
大剛被詹士沉默的態度激得更為光火,這些日子來,看著妹妹傷心欲絕卻又強裝堅強,那種束手無策的挫折感,此時一古腦的爆發出來。
“你說話。∧銥槭裁床徽f話?你到底想對雨菱怎樣?你要是不愛她,就不該招惹她,她不是你那些鶯鶯燕燕,她純潔得比張白紙還白,我不準你玩弄她,該死的!”大剛手背上青筋暴突,黑色的眼睛燃燒著熊熊怒火。
沈婕被大剛的雷霆怒火嚇得怔住,她從來沒見過大剛這么失控,她來回的看著他和詹士,詹士臉上明顯的傷痛讓她極為不忍。
“如果有選擇我不會這么做。在你們身邊卻不能告訴你們實情,明知會傷害你們,卻不得不去做,你以為我的痛苦會少于你們嗎?雨菱……”他突然停下來,沒有繼續說下去。
雨菱?老天,他們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坝炅馑趺礃恿耍磕阌袥]有見到她?”沈婕緊張的捉住詹士的手追問。
“放心,她暫時沒事!闭彩堪参康,絲毫沒有泄露內心的焦懼和不安。“我已經將追蹤器放進她衣服里了,很快就可以確定他們的落腳處!
“嗯。”沈婕勉強的點點頭,“詹士,我知道你會這么做一定有難言之隱,但是為了雨菱的安危,你難道不能交出對方要的東西嗎?”
詹士嘆口氣的搖搖頭,就算真的要交出婷薇,他也不知道她身在何處!
“我想你欠我們一個解釋!彼锏靡呀泬蚓昧耍F在連雨菱都被拖下水,要是詹士再不說清楚,他發誓要宰了他!
“大剛,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你這么揪著詹士,要他怎么說?”沈婕溫言的勸道。
大剛這才悻悻的放下手,不過目光依然帶著憤怒的敵意。
詹士走向窗邊望著窗外,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聲音帶著滄涼的悲哀。
“那一年,我妹妹才十六歲,純真美麗得像是出塵不染的仙子……”詹士停頓了下來,似乎不知道該怎么接下去,過了片刻,他才又娓娓道來。
“不幸的是,她遇見了一個男人,在婷薇浪漫的夢幻眼中,他儼然像是童話中的白馬王子般出現在她眼前,她善良溫柔的心,毫不設防的愛上了那男人。四年后她嫁給了他,滿心以為從此就是幸?鞓返娜兆,只可惜那終究是童話中才有的結局。夢終有醒的時候,夢醒后,她才明了自己愛上的男人是個怎么樣的惡魔!
說到這里,詹士轉過身,眼神蒙上了一層仇恨的迷霧,那陰驚冷硬的神色讓沈婕不禁一顫。“她愛上的白馬王子竟是所有罪惡的化身,也就是黑手黨的首領。”
沈婕不由得驚呼出聲。詹士冷冷的扯動嘴角,“不錯,她愛上她一生中最為痛恨的人,也是間接害死她父母的毒梟!那殘酷的事實幾乎殺了她,她無法原諒自己,婷薇是那么的溫柔而脆弱,但那個男人用他所宣稱的愛,徹底的毀了她。”
心中一股憤恨的燒著他,詹士咬緊了牙,眼中似乎又浮起那燒得火紅似的地獄之火!盀榱颂与x他,她被毀了容、殘了腳,但這些還不夠,他依然不肯放過她,依然追殺著她!
聽到后來,沈婕都快哭了。好殘忍!世上怎么會有這么殘酷可怕的男人?
“這么說,捉走雨菱的人,就是為了從你這里逼出你妹妹的下落?”大剛問道。
詹士看了大剛一眼,點點頭。
難怪詹士拚了命也要保護他妹妹,那可憐的女孩一定受盡了委屈和折磨。他不敢想像要是雨菱落入他的手中,會有什么可怕遭遇。
“我明白你保護妹妹的心,可是雨菱呢?她可是我妹妹,就算你不在乎她,也不能這么自私,為了保護你妹妹而犧牲雨菱!”大剛余憤難消的質問道。
“呃……”沈婕為難的看著詹士,大剛說得沒錯。“詹士……”
“我在乎雨菱。”詹士打斷沈婕的支吾其詞,開口解釋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婷薇被送去哪里。當初為了怕自己失手被擒時,有可能會說出婷薇的下落,所以我只送他們上飛機,至于他們會去哪里,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辦?”大剛瞼色稍稍和緩,但是詹士仍然沒說出他最關心的事。
“我有我的計劃,相信我,我會盡一切力量救出她的!”他以他的性命保證。
他知道他會,大剛相信詹士的保證。“但是之后呢?你仍是要傷她的心嗎?”
詹士疲累的嘆口氣,“大剛,你該明白我早就已經做了我的選擇,我不愿讓她因為跟著我,而受到任何一點傷害!彼D了頓,意味深長的說:“但她也有她的選擇,我無權干涉!
盯著詹士,大剛沉吟了半晌,突然苦笑了起來,他幾乎可以肯定雨菱的選擇會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