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化學反應?就是只要變了質的東西,便再也沒辦法恢復原狀、再也不能假裝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
像是生米煮成熟飯、牛奶變成優格、雞蛋變成荷包蛋……這些東西本質上雖然還有一樣的成份,可是卻怎么也沒有辦法變成原來的東西。
而人生也像是一連串的化學反應組合而成的,昨天的你和今天的你,本質上或許還是一樣的,可是卻永遠也不可能找回昨天的你了!
康芹不想把眼睛睜開,一來是她沒有勇氣、二來是她已經覺得很累了。這二十年來,對她來說就像一場夢,而且還是最荒謬的夢。
即便如此,外面的世界她還是要面對。難道永遠的閉著眼睛,就可以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嗎?而自己也可以不去面對嗎?
第一次,她知道選擇活下去的勇氣要比選擇死亡的勇氣大上許多。
睜開眼睛,她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法濤,原來他還沒走,原來他還在她的身邊。
“你怎么樣了?你和阿姨說了些什么?怎么會暈倒呢?”法濤焦急的問著。
但是康芹卻一雙大眼沒有任何表情的看著他,她不是不想回答法濤的問題,可是她除了看見他的嘴巴一閉一闔的動著之外,她完全聽不到他的聲音。
不只是法濤的聲音,就連這個空間里面所有的聲音,她都聽不見了。
“你怎么了?你說話啊?”法濤焦急的搖著她的肩膀。
“對不起,我聽不見你在說什么,我完全聽不見!笨登壅f的很冷靜,因為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別的事情能夠撼動她了。
“不可能的,你開玩笑!
可是任憑法濤叫的多大聲,康芹的表情依舊一模一樣。法濤把醫生叫了過來,醫生先幫康芹作了聽力測驗,才發現這個女孩子的聽力真的喪失了。更離奇的是,她的耳朵構造仍然完好,為什么會聽不見,醫生也不明白。
“到底是什么原因讓她完全聽不見呢?”
“她的耳朵并沒有受到傷害,所有的功能都正常。惟一可能的解釋就是心理影響生理,她的大腦潛意識要逃避些什么,所以大腦下了指令讓她拒絕接受外界傳來的訊息!边@是醫生惟一能找到的解釋。
法濤心想康芹會失去聽力應該是和康詠玫有關系,他開始懷疑帶她去見康詠玫到底做的對不對呢?
滿懷憂心的看了康芹一眼,她一點也不擔心的坐在病床上,眼睛呆呆的看著窗外,若無其事的吸吮著自己的大拇指,好像外界發生的事情和她完全無關,她也一點都不在意。
“那她的病能好嗎?”
“這很難說。有人在幾天之內就會恢復正常,也有人一輩子都好不了!贬t生就他接觸到的病歷下了這樣的結論。
醫生出去了,只剩下法濤和康芹。面對這樣了無生氣的康芹,法濤覺得心疼,他想逃離,他不要看到那一張失去靈魂的臉孔。
“我先走了!”法濤丟了一句話,才想起她現在根本就聽不見。
才走出醫院大門,他就反悔了,他不能就這樣把康芹丟在那個病房里,他覺得自己應該為她做點什么。
他幾乎是用跑的,跑到康芹的房中,才發現康芹還是維持著他離開時的那個模樣。甚至對他的離開、回來,一點感覺都沒有。
法濤正想開口問她,卻想起她現在聽不見。于是他拿紙筆,在上面寫了幾個字。
你生病了!他寫。
康芹看了那紙,卻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還是繼續吸吮著她的大拇指。
“我的病不是今天才開始的!
她淡淡的說,顯然對自己失去聽力的事情一點都不在意。
也許喪失聽力也好,那她就不用去聽那些殘酷又傷人的事實了,她可以一輩子活在幻想中,不必在意別人怎么說她。她的想法很阿Q!
但是事實就是事實,曾經聽過的話就不能當作沒聽過,她心中有個聲音突然傳出來。
“……你是魔鬼的小孩……是你毀了我的一生……”那聲音陰魂不散,在她的心上、耳朵旁,越變越大聲,大到足以讓她耳鳴。
她痛苦的捂上耳朵,她明明什么都聽不見了,為什么還會聽到那些她最不想聽到的話呢?難道就算她變成聾子,這些話還要來纏著她嗎?
“不要再說了!我什么都不要聽!彼纯嗟拇蠼,整個人像是失控般的抽搐。
“你怎么了?”法濤還是忘了她現在什么都聽不見。
但是她那個害怕的模樣,還是讓他忍不住想要保護她。他把近似捉狂的康芹抱在懷中,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讓她有個地方可以靠著。
漸漸的,康芹才平復下來,她安靜的在法濤懷中,但是眼神又回到呆滯。
法濤知道自己并不是同情她才留下來的,他是真的想要好好保護她、愛她。雖然他不知道在她身上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可以肯定,那個傷害一定是非比尋常。她這樣的一個女孩子,為什么要承受那些打擊呢?
他可以感受到康芹已經平靜下來了,她的呼吸變得平穩,原來她已經在他懷中睡著,F在的康芹似乎只有在睡夢中才能得到平靜。
法濤在想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幫她療傷?要幫她療傷就要知道真相,既然康芹不肯說,那么他只有去問康詠玫才能得到答案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也不認識那個女孩子!笨翟伱低耆幌胩崮翘斓氖虑椤
她要那天的事情就像惡夢一樣,過了就算。而康芹也從此走出她的生命,不要再出現在她的面前。到現在,她仍然覺得只要看到那個女孩子,當年的傷口就像是被掀開了一樣,那么痛、那么令人難受。
“可是她現在躺在醫院,失去聽力。醫生說她是受了太大的打擊,心理不能負荷。”
法濤注意的看著康詠玫的表情,希望能夠看出些端倪,但是只見到她的臉抖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
“她的事情與我不相干,我也不想知道!彼凉M意現在的生活,有殷義方疼她、愛她,還有一個寶貝女兒媛媛,她不要再回想起過去那段痛苦的記憶。
“阿姨,事情沒那么簡單,康芹堅持一定要見你一面,之后馬上就變成那個樣子。而你們又那么剛好都姓康,事情一定沒那么簡單!”法濤嗅出一些不對勁的味道。
康詠玫臉色為之一變,但為了悍衛她現在的幸福,她馬上就恢復正常。
“她……她是我們遠房的一個親戚,找我問一些事情的!彼R上就找了借口。
但是法濤何其聰明,馬上就聽出康詠玫說法前后矛盾,可見她一定有什么事情在隱瞞著他,就像康芹一樣,任他怎么問,她就是不說。
這一點,她們兩人倒是很像。法濤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不如想別的辦法來解開康芹心中的那個結。
“算了!你要不方便說的話,我也不勉強。那我就先走了!”
法濤拿了外套就要離開,但是康詠玫卻叫住他。
“法濤,你那么關心那個女孩子,你是愛上她了嗎?”她很認真的問。
法濤先是一愣,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但是他渴望保護康芹的心態卻日益鮮明,如果這不是愛的話,又是什么?
難道自己早已愛上了這個女孩,只是不敢承認嗎?為什么他總是不能面對自己,而把自己關在自己的牢籠中呢?
他想起那天康芹對他說的話,“你很膽小。”這句話這個時候想起來,覺得很貼切。一直以來自己表現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原來都只是為自己的膽小作偽裝。他到底在怕些什么?他不知道。“你不回答,我也知道,我從你的眼神、你的口氣就知道了!笨翟伱诞吘故沁^來人。
“難道我不能愛上她嗎?”法濤突然決定不再害怕了。
“你不該愛上她的,她有邪惡的血統。那是一種誰也沒辦法抹滅的先天遺傳,她的存在只會帶給別人痛苦。趁你還能抽身的時候,離開她吧!”康詠玫認定康芹的血液里面有那個強暴犯的遺傳。法濤不懂她在說些什么,以前的他或許會因為這幾句話而嚇跑,可是他現在決定要變得勇敢,他就不會害怕。
“謝謝你的忠告,再見!狈秊⒚摰男α诵,表示剛才康詠玫說的話,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康詠玫目送著他離開,她不知道法濤和康芹會演變成什么模樣,但是她現在最渴望的就是平靜,讓生活回到正軌。
“護士小姐,她今天還有沒有變得很歇斯底里?”法濤一到病房,就急忙的問特別看護,康芹今天的情形怎么樣。
“還不錯,情緒都還滿平穩的!蹦軌蚩醋o這么一個安靜又不吵鬧的病人,看護小姐覺得這錢還滿好賺的。
“那樣就好!麻煩你幫我把這束花插起來。”
看護小姐拿了花和花瓶走了出去,法濤終于能和康芹獨處。
這些天來,法濤幾乎天天都來醫院看康芹,但是每次來,康芹總是那個模樣,吸著自己的手指頭,眼睛呆呆的看著遠方,對于外界的事情完全不理會,恐怕剛才看護小姐在病房中放著超大聲的音樂,她也是聽不見。
他拉了拉康芹的手,讓她知道他的到來,而她只是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特殊的表情,又繼續剛才的模樣。
“你會好起來嗎?你一定要好起來才行。”法濤自問自答。
“想吃蘋果嗎?我幫你削一個好嗎?”他知道她不會回答,所以就直接拿起蘋果削皮。
這時候康芹回過頭來,認真的看著他削著蘋果皮,她看的很有意思的模樣。
“聽說蘋果皮從頭到尾都沒有削斷的話,就可以許一個愿望。”康芹總算開口。
看到她總算是開口了,法濤覺得高興,他連忙放下蘋果,拿起紙筆,上面寫著:你想許什么愿望呢?
但是康芹笑了笑,她還能有什么愿望可許呢?
“沒用了!反正不管許了什么愿都不會變成真的。許愿又有什么用呢?”
看到這樣的康芹,他心如刀割。他知道是康芹的笑臉、樂觀、開朗,讓他變得勇敢,可是她卻變成另一個人了,雖然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康芹,但他仍然愛她愛的心痛。
“你沒試過又怎么知道呢?”法濤激動的拉著她,讓她看著他的痛心,卻忽略了康芹已經聽不到了。
“我不知道你受了什么傷害,但是你不該放棄自己。就算你什么都沒了,你還有我!到剛才我才明白,原來我是愛你的!狈赂业陌炎约簝刃母惺苋f了出來。
但是他看到康芹茫然的臉,才驚覺到就算說了也沒用,因為她根本就聽不見。
她把自己關起來了,看不見別人為她痛苦,她失去了所有的能力,在她聽到殘酷事實的那一刻起。
“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康芹問了這樣一句話。
但是法濤沒回答,重新又低頭去削他的蘋果,他會耐心的等到康芹恢復正常的那一天,他才會親口告訴她,因為他要讓她親耳聽到,而不是借由紙筆。
他專注而認真的削著果皮,直到最后一刀,完全沒斷。他心中許了個愿望,他希望康芹能早日康復。
“吃蘋果……”他把蘋果放到她手上。
康芹將蘋果放到嘴邊,咬了一口,在咬蘋果的同時,她發現自己竟然能聽見蘋果在口中咬碎的聲音,她不明白,老天爺干嗎要讓她恢復聽力,她的聽力對她而言是一種折磨。
但是她一句話也沒說,她要繼續偽裝,她不要讓別人發現她又聽得見了。但事實就是事實,就算別人不知道,卻也騙不了自己。
她一言不發的吃著蘋果,她要自己別再去想那些事,只要不去想,就可以當作從來沒發生過。
“今天我去找康詠玫了……”法濤像是自言自語的說著。
但是康芹卻清楚的聽見了,她嘴巴停止了咀嚼,她的心在發抖,等著他把話說完。
“算了!你也聽不見,說這些又有什么用。”法濤笑了笑自己老是忘了她聽不見的這件事。
但是康芹卻沒辦法騙自己,聽見了就是聽見了,又怎能裝成什么都沒聽到的樣子?
要是法濤已經見過她,那么他就會知道自己是強暴犯的女兒?登鄣氖衷诎l抖,她不要別人知道這件事情,尤其是法濤,她不要讓他知道自己的出生是那么的骯臟。
可是法濤一定知道了……一定是的!她越想越絕望。
“不要啊……”她抱著頭大叫。
“怎么了?沒事的!”法濤輕攬著她的肩頭,以為她的情緒又不穩定了。
康芹靠在法濤的懷中,還是感到那么安全,她發抖,可是法濤會保護她的!她緊捉著法濤的手臂,她不能再失去這個人了!
可是她又有什么資格去擁有他呢?想到這邊,她的手沒力的放松開來……
“這是怎么回事?”
法濤在開會的時候,看護小姐突然打電話到公司找他,說是康芹莫名其妙的失蹤了。他聽了之后,連會都來不及開,就連忙的趕到醫院來。
“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我一來的時候,康小姐就不見了。”
“我不是請你二十四小時照顧她的嗎?你怎么可以這么不負責任呢?”
看著空蕩蕩的病床,法濤的心中滿是焦急,康芹現在失去聽力,她還能上哪去呢?萬一發生危險的話又該怎么辦呢?
“對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好。我本來以為康小姐已經睡著了,所以才想回家去張羅一些事情,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笨吹椒哪樕甲兞,看護小姐覺得又抱歉又害怕。
“算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說什么也都沒有用了,你就先回去吧。”法濤心灰意冷的揮了揮手。
看護小姐看到法濤表示不追究責任了,她連忙歡歡喜喜的走出病房,免得等會兒他改變心意,她想走都走不掉。
法濤拿起那個枕頭,心中思考著康芹到底會去哪里呢?她為什么要不說一聲就離去呢?甚至連張紙條都沒有留。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但是心中惟一的念頭就是非找到她不可,否則他一顆心再也沒辦法平靜下來。
不知覺的,他笑了出來,那個女孩子竟然對他這么有影響力。她的失蹤是無聲無息的,卻在他心中掀起一陣陣的波濤,恐怕連康芹都不知道吧!
整個公司的人大概都走了吧!辦公室外面似乎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在這個寬大的總經理室中,令人覺得格外的寂寥。是冷氣太強了嗎?
應該是心慢慢結了凍吧!從心底發出的寒意,比什么牌子的冷氣都要厲害。
法濤剛才開完了一個漫長企劃協調會,雖然他也想努力的集中注意力,但是還是凸捶了幾次,這在以往是從來沒發生過的事情。
一些員工看到總經理開會心不在焉,甚至還出了幾次小差錯,都感到很訝異。原來他們公司最完美的總經理也是有出狀況的時候。
但這也難怪,他畢竟是凡人,讓他心無雜念是絕不可能,而他心中所想所念的就是那個失蹤己經快一個月的康芹。這些日子以來,她像是化成泡沫般完全沒有她的消息和蹤影。
他跑去康詠玫那里問過了,康芹沒有再去找她;跑去問她同學,她同學說她已經很久沒來上課;打聽到她租房子的地方,房東說她已經好一段時間沒回去過。
所有能夠想到的線索,他都找遍了、問遍了,可是卻一點消息也沒有。
從抽屜里面拿出一張照片,那是他和康芹在新塞思合照被記者登在雜志上的照片,他已經請人重新翻拍過。照片中的康芹笑得嬌羞動人,眼神中閃著光輝,可是照片的人物如今去了哪里呢?
把照片按放在胸口上,他認為這樣就可以和康芹很接近了?粗胺侥敲娌A,才發現外面正下著大雨,他不自覺又想起那一天也是下著雨,他和康芹一起在山上玩著攔車的游戲,雖然淋得一身濕,但是卻是他生命中少數的快樂回憶。
“康芹,你在哪里呢?”他問著。
還剩下最后一個線索,如果再找不到康芹的話,法濤心中隱隱覺得會永遠失去她。
法濤看了看手上那張紙所寫的地址,應該是這邊沒錯吧!這可是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聽到康芹的老家,他想她在受了傷之后應該會選擇回家的。
這一天,他排除全部的公事,特地來這邊一趟。
“請問……請問這邊是姓康嗎?”法濤站在門口很有禮貌的詢問著。
有一個年近七旬的老公公慢慢從里面走了出來,他好奇的打量著法濤,對于這樣一個陌生的訪客,他臉上寫滿了不信任。
“我們這邊是姓康,你要找誰?”他始終沒把門打開。
“是這樣的,我是來找康芹的。請問你是她的外公嗎?”法濤在學校查到的資料,康芹好像是和外公、外婆同住。
但是那個老公公聽到他要來找康芹,好像變得更生氣,他氣呼呼的走到門邊,帶著敵意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法濤。
“你要找她?你是她在外面勾搭的男人?那個賤丫頭、騷貨,就知道去勾引男人。這種人,我不想再和她沾上什么親戚關系了!”老公公說話意外的難聽。
法濤被這一番話給嚇到了,這是什么樣的一個家庭,竟然會對一個這么純、這么真的女孩子下這種評語?
“你怎么這樣說自己的外孫女呢?難道你不怕她聽了會難過嗎?”法濤氣憤不過,他不能容許有人在他的面前污辱康芹。
“難過?我看她皮厚的很。什么難聽的話我沒對她說過,她還不是一樣死皮賴臉在我這邊待了十幾年。要不是我那口子硬要留著她,我早把她轟出去了!可我那口子就是不聽我的話,所以才被那個賤貨給克死了!”說到這邊,老公公的眼角有些淚光。
“這又不是她的錯……”
“我不想再看到她、也不想再聽到她、更不想她的下三濫朋友在我這邊吵吵鬧鬧。你還是快點給我滾!”老公公不耐煩的說著。
“我只是想問康芹有沒有回來過?”法濤不死心。
“那個賤丫頭要是敢回來的話,我就拿掃把把她趕出去!”老公公臉上青筋都爆出來了。
法濤全身虛脫無力的坐在地上,康芹沒有回來,面對這樣的親人,誰還有勇氣回來?但是如果她沒回家的話,她是上哪去了呢?
惟一的這條線索也斷了,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個人更是難上加難。法濤快要絕望了!
但是他萬萬想不到康芹的外公竟是那樣一個冷血的老頭子,他竟然可以用那么惡毒的話來形容、詛咒自己的外孫女,而康芹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嗎?
不太可能吧!他仍然記得第一次見到康芹,她臉上滿足、祥和的笑容,那時候他還以為她一定是個在幸福中長大的女孩子。
沒想到,她的生活環境竟然是這么不堪?那么她臉上的笑容、樂觀豁達的個性就更是難得了。突然間,法濤覺得自己更愛康芹一點了,即使他完全不知道她的下落,但是愛就是沒有道理可以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