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或許是一種幸福,因為在什么都不知情的狀況下,還可以用些美麗的幻想來填補缺憾,來對自己自圓其說。
但是人卻有著追根究底的天性,這也是導致悲劇的開始。
因為幻想總是迷人而圓滿的,但是現實卻是殘酷而丑陋的,如果沒有辦法克服追根究底的天性,最后很可能會被這殘酷的現實傷得體無完膚。
“小姐,你看看這個是不是你訂制的墜子。這個墜子的樣式是根據你母親的名字‘康詠玫’的字體去設計的,雖然有點抽象,不過仔細看還是可以看得出來名字的感覺!
專柜小姐小心而仔細的把一個黃金打造的墜子拿出來,然后讓康芹用放大鏡仔仔細細的看。那上面的圖樣其實就是從“康詠玫”三個字演變出來的,而且還非常別致的鑲了一顆珍珠。
今年她總算可以買一份貴重一點的禮物送給她母親了,要是她今年真的能在母親節親手把這份禮物送到她的手上,那該有多好!
“嗯!沒錯。請你幫我包起來吧!笨登坌⌒牡膹淖约旱钠A里面把鈔票抽出來。
但正當專柜小姐在包裝墜子的時候,她突然又在架子上看到一個鑲鉆的胸針,那旁邊的貼紙上面貼著“康詠玫”三個字,難道這枚胸針也是這個小姐訂的嗎?
“小姐,對不起,請問你還有訂制胸針嗎?”專柜小姐把胸針拿出來,對著康芹詢問。
“沒有!我只訂作一個墜子而已!笨登蹪M腦子不解。
“奇怪了,怎么會有一枚同樣名字的胸針呢?會不會是制作部門搞錯了呢?”
其實母親節是送禮的旺季,像她們這種知名的金飾店生意特別好,尤其店里面今年推出一種可以依照母親名字筆劃的字體來設計首飾,更是吸引了許多購買的人潮,或許是生意太好,導致忙中有錯。
康芹覺得很奇怪,這種知名的金飾店竟然也會犯這種錯誤,那可真是出人意料。但是她可沒時間磨蹭,她付了錢拿了東西就要離開,就在她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一段對話卻讓她停下腳步。
“可是不可能!這上面明明就有別一張訂單啊,怎么可能會搞錯呢?說不定是同名同姓的人。”另外一個專柜小姐湊了過來,對那個專柜小姐這么說。
突然間康芹覺得那枚胸針上面的“康詠玫”可能就是她要找的康詠玫,否則這世上不會有那么湊巧的事情。是上帝聽到她的祈禱嗎?讓她終于可以在今年把自己的母親節禮物親手交給母親。她借故留在金飾店中東看西瞧,她要看看來拿那枚胸針的人到底是誰?
“咦?怎么你也會在這邊出現?”
會在這邊看到這個人,康芹也同樣感到驚訝,因為這個人就是她已經許久沒見到的殷法濤。這次他身邊站的女人不是彭雨薇,而是一個高中生模樣的小女生,但是康芹卻沒辦法把注意力集中在他們的身上,她只想找到那枚胸針的主人。
“喔,我等人!笨登垭S便找了個借口,就故作忙碌的東張西望。
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想避開他,她總覺得要和這個殷法濤保持距離,否則那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以她目前心力交瘁的身心狀況,她不適宜冒險。
法濤也是覺得如此,但是他卻沒辦法將自自己的眼光自她的身上離開。今天的康芹看起來似乎有點慌亂,是什么事情讓她這么心煩意亂,他有點想知道。
“法濤哥,你在看什么啊?你說要幫我刷卡付余款,不可以黃牛喔!辨骆吕聛。
是。》裉斓娜蝿站褪莵韼瓦@個小妹妹刷卡買母親節禮物的,他怎么可以一看到康芹就失神了呢?
他笑了笑,或許康芹早就忘了他,否則她的反應怎么會這么冷淡?
“小姐,你好,我是來取貨的!辨骆掳烟嶝泦谓唤o專柜小姐。
“喔!你來拿‘康詠玫’的胸針是嗎?”專柜小姐看了提貨單就到柜子中把那枚胸針拿出來。
康芹原本是在意著店中來來往往的那些中年貴婦,她原本心想那些貴婦當中可能有一人就是她朝思暮想的母親,可是當她聽到“康詠玫”三個字時,她馬上去找那聲音來源,只看到法濤和媛媛,她在心中猜想他們和那個“康詠玫”是什么關系?
“哥,你看這個胸針好不好看?這上面可是按照媽媽的名字去設計的,好看吧?”媛媛看著那胸針,越看越滿意。
但是法濤卻不自覺的以眼睛梭巡康芹的存在,可是等到他看到康芹之后,他卻發現她也同樣正看著他,只是那雙眼睛中寫滿了一種不知名的情感,讓他覺得好奇不解。
康芹發現法濤看到她,她多害怕自己的心事被人揭穿,于是連忙的逃出店外,但是那個疑團卻還是沒解開……
法濤站在家中那塊黑色玻璃落地窗前看著臺北的夜景,在黑色玻璃前面,白天的臺北是灰暗的夜晚,而晚上的臺北因為燈光的照耀卻有點像是墮落的天堂。
不知怎么搞的,最近只要站在玻璃前面看著臺北的景象,他都會不自覺想到康芹那天在家中對他說的話。
就算在黑玻璃中看到的永遠是臺北的夜景,可是一旦走出這扇門,現實始終是現實。在不知不覺當中,康芹的話竟然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他,這讓他感到有些害伯。
今天他又在金飾店匆匆看了她一眼,但是她卻急急忙忙的逃走,當時她臉上的那個表情又代表了什么意思?
他知道今晚他又將被那個表情困惑得失眠,盡管如此,他卻沒有辦法克制自己不去想到那個表情,他是吃錯了什么藥嗎?他自問。
就在他自己都覺得無解的時候,傳來急促的電鈴聲響,他有點好奇,這么晚了,會是誰來找他呢?
走到門前朝魚眼看出去,他看到今天早上見到的那張臉孔,而正當他想到康芹的時候,康芹竟然跑來按門鈴,世界上當真有心靈感應這么玄的事情?
“這么晚了,你來找我有事嗎?”法濤故意裝得不意外的模樣。
康芹一句話都沒說,她還是用在金飾店的那個表情看著法濤,她的表情讓他更是滿肚子問號。難道她來這邊,什么話也不準備說嗎?
“你先進來吧!”他還是把她招呼進自己的家中。
但是她仍然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用同一個表情、同一個眼神看著他,就像是她的思想從金飾店到這里,從來都沒有轉換過一樣。
“你要喝茶還是咖啡呢?”法濤決定要當個好主人來打破這個僵局。
“你和康詠玫是什么關系?”這是康芹說出來的第一句話,但是她的表情卻依舊。
“你問這個干嗎?你認識她?”
“這不重要,只要你回答我就好了!”她意外堅決。
“她是我爸爸的紅粉知己!狈亚閶D這個名詞給美化。
“那今天那個小女生是……”
“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彼幻靼卓登墼趺磁軄韺λ錾砑艺{查呢?
妹妹?康芹喃喃自語的念著這兩個字,像是很陌生,又像是很熟悉。
“你和康詠玫是什么關系?怎么會突然問起她?”
“你能不能帶我去見她?求求你。”康芹的眼神變了,變得充滿渴求的溫柔。
“你不告訴我你和她的關系,我是不會帶你去見她!狈蚕滦木芙^她的要求。
康芹咬咬下唇,她不能說,因為她不確定那個康詠玫是不是她要找的那個人,但是她相信只要能夠見到她,那么一切真相就大白。
只是在事情還沒明朗之前,她是不能做出任何推斷,因為這一切可能只是一場巧合而已。
“你不說的話,我就沒辦法幫你這個忙!狈爰にf出答案。
“你別問這么多,你是生意人,生意人從來不做虧本的生意,沒錯吧?”
“可以這么說!
“我對你有所要求自然也要付出代價的,對吧?”
“我對于利潤太少的生意并沒有興趣!狈龑λ涿畹膶υ捲絹碓礁信d趣。
“如果我就是那個代價呢?”康芹睜大眼睛,似乎是鼓起全部的勇氣才把這句話給說出來。
法濤當然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她那有點羞于啟齒的模樣,顯然把自己的身體當成籌碼這檔子事感到十分羞澀。
她越是不計代價想要和康詠玫見一面,法濤就越好奇她們之間到底存在著什么樣的關系?只是固執的康芹堅決不說,他似乎也沒辦法從她的嘴里得到答案。
但是不能否認康芹的提議有點在引誘他犯罪的意味,他得承認,這樣的提議的確有其誘人的地方。
“我不喜歡被動的代價,如果你要我帶你去見她,那么你就得向我證明你確實值得我為你這么做!狈难凵癖懦鲂皭旱幕鸹ǎ麑登鄣目释呀洷稽c燃了。
難道康芹不知道自己是在玩火自焚嗎?她當真以為他是個坐懷不亂的君子嗎?
康芹有點猶豫,她的手掌握成拳頭,內心的確是在掙扎。但是她還是下定決心,她無畏的抬起頭來看著他,那眼神不是挑逗的柔情,而是前所未有的勇敢。
她一步一步的朝他走去,她仰著頭看著法濤,突然間她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撲到他的身上。她仰起頭來,用盡自己的力氣,把唇緊緊的貼在他的唇上。她用自己知道的惟一方法來吻著法濤,引誘他、燃起他的熱情……
看過電影的激情戲,她知道要撫摸著對方的身體,才能夠引起對方的欲望,她生澀而困難的撫摸他的背、他的頸……
法濤感覺得到那兩瓣唇因為害怕而發抖,她的愛撫是生疏而羞澀,顯然她并不習慣把自己的身體當成籌碼一樣的使用。
但盡管如此,法濤還是無可自拔的被這樣的她給引燃欲火,他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欲望燃燒,不自覺的伸出雙手把她的纖腰給抱緊,讓她整個人貼在她的胸膛。
原本是康芹要去引誘他的,但現在卻變成法濤在導引著她,他激情而熱烈的吻著她的唇,直到兩片唇因為摩擦而快生出火花,他才肯放慢攻勢,轉以柔情的長吻,直到她整個人虛軟的倒在他的懷中為止。
抱著纖軟的康芹,雖然她讓他興奮,但是他卻低著頭看著她,看著她那雙受到驚嚇的大眼睛。
“你這個沒什么經驗的報酬并不太能夠吸引我,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法濤知道自己說了謊話。
他對康芹一點感覺都沒有,誰也不相信!只是他不愿意這樣得到她,他希望是兩情相悅的情況下為之,他不要勉強誰。
忍痛的把康芹推到旁邊,即使他是非常不愿意這么做。
康芹知道自己完全失敗了,她不但不能讓這個男人興奮,反而讓他的吻給弄得神魂顛倒,她就連出賣自己的身體都不夠資格,原來不光只是身體就能引燃男人的熱情,是她太天真了!
但無論如何,她也不能放棄,因為放棄了這個線索,在茫茫人海中,她不知道要怎么去找到自己的母親。
“求求你幫我吧!我不能告訴你的事情自然有我的苦衷,但是我真的很想見一見那個康詠玫。你能幫幫我嗎?”
康芹流眼淚了,從小到大不管是受了再大的委屈,她都不曾在別人的面前掉過一滴淚,但是對母親二十年來的思念,還是讓她在法濤面前流下眼淚。
“這就是她的家嗎?”康芹雖然是在和法濤說話,可是她的眼睛卻直視著前方的房子,連眨一下都沒有。
“這就是康詠玫的家!狈荒芎菹滦膩砭芙^她的眼淚,所以還是答應她。
“她是一個人在家嗎?”康芹想單獨見見那個也叫康詠玫的女人。
“你要見她的話就快去吧,媛媛再過一會兒就會回家。”法濤催促著。
康芹手上還緊緊的捉著兩包手提袋,她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模樣。她似乎鼓起自己心中的勇氣,好讓她能夠指使自己不聽話的雙腿,走下車去、按下門鈴,她相信在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一切都會揭曉。
她感激的看了看法濤,雖然她什么事情都沒有做,但是他卻連原因也不問就肯幫助她,這讓她莫名的感覺溫暖。
“快下去吧!”法濤的聲音是鼓舞著。
他的手輕輕搭在康芹的肩膀上,像是把自己的勇氣轉移給她似的?登垡灿X得有了這個溫暖的手掌,她突然勇氣百增,可以勇敢的跨出第一步。
康芹的手放在門把上,深吸一口氣,她用力的把車門打開。
“叮當!”康芹覺得自己按門鈴的雙手正在發抖。
她又期待有人來打開這扇門,又害怕有人來把這扇門開啟,那種矛盾的心態沒有幾個人能夠真的了解,畢竟是盼了二十年的母親,要是門后站的那個人是她的母親,那該有多好,只是她第一句話又該對她說什么呢?
但如果這個康詠玫只是個同名同姓的人,那么……
康芹不敢再往下想了,她伸出顫抖的雙手想要按第二次門鈴,這個時候門就打開了,而眼前站的那人是一個美貌少婦,她的氣質、她的長相和自己夢想中的母親是多么的相像,那一刻,康芹幾乎可以確定這個人就是她的母親。
“小姐,請問你找誰?”康詠玫帶著笑意詢問。
康芹認真的看著她的臉,沒錯,連嘴角旁邊的梨渦都和她一模一樣,原來自己的梨渦是遺傳自母親。那一瞬間,康芹覺得很高興。
“小姐……”康詠玫實在搞不懂這個女孩子是來干嗎的。
“我是法濤的朋友,我可以進去坐一下嗎?”康芹不想直接說明自己的來意。
康詠玫雖然覺得奇怪,但是她看到法濤的車子就停在門口,而法濤人好像坐在車子里面,這么一來,她才答應康芹這個冒昧的要求。
康芹從一進屋子里就緊緊的盯著康詠玫瞧,一點也不放松,那個眼神滿是熱烈的期盼,而嘴角那個笑容又帶著些許癡迷。
“小姐,法濤怎么不進來坐呢?”康詠玫一邊倒茶一邊問。
康芹沒回答,在她的心中,她多渴望自己的母親能夠認出她來,表示這二十年來,她并沒有忘記自己的女兒,可是康詠玫的表情卻是如此的陌生,仿佛從來都沒有過康芹這個人一樣。
“對了,小姐貴姓芳名?和法濤是什么關系?”康詠玫一邊沏茶一邊找話題聊天來打破這個僵局。
“我姓康,叫康芹!笨登酃室庖约赫f得冷靜一些。
但是原本溫婉的康詠玫一聽到這兩個字,她手上的杯子馬上掉到地上,她像是受了莫大驚嚇的轉過頭去看著康芹,好像她是丑陋的魔鬼一樣。
“媽……”康芹一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這人是她的母親沒錯,所以一聲“媽”馬上忍不住的叫了出來。
“不……不要叫我!我不要當你媽,你是魔鬼……”康詠玫近乎歇斯底里的捂著耳朵蹲在地上,生怕康芹多靠近她一步。
“媽,你別這樣。你雖然二十年來都沒來看過我,可是我并不怪你,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外公、外婆不肯告訴我,你能告訴我嗎?”康芹試著靠近,可是她一靠近,康詠玫就往后躲,她只得停在原地。
“我不要你,我不想要你!你是魔鬼的小孩……你是撒旦。因為你,我被全村的人恥笑,沒辦法在村子中立足,還被父母親趕了出來,是你把我一生都給毀了!”康詠玫一邊說,一邊掉下淚水。
“你說什么我完全不明白。”康芹第一次對自己的身世有恐怖的聯想。
她以前總是幻想著自己的母親和父親相愛,因為外公、外婆的阻擋,所以沒辦法結合,才會迫不得已丟下她。每次當她作著這個凄美的夢時,她都很滿足。
也因為這些無限凄美的夢,才能夠讓她在外公、外婆那種近似虐待的教養中活過來,她是靠著那些美麗的幻想在支撐著自己的!
“你是那個男人的種,那個男人強暴了我之后留下來的孽種,原本我是不想對別人說那件骯臟事的,可是你卻是我肚子里留下的證據,全村的人說我不知檢點,任我怎么解釋都沒人相信,我的父母因為受不了這種屈辱直想把我趕出家門!”
當年她才十八歲,在一次回家的路上,被一個連長相都不知道的男子給強占了,她回家之后卻不敢說,她以為只要把自己的身體給洗干凈,就可以當作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可是六個月后,她的肚子越來越大,她才知道自己懷孕了,當時任憑她和父母解釋自己是怎么受到強暴的屈辱,可是父母、村人都沒有人相信,他們都認為這個孩子是因為她去勾引男人,而留下來的禍種。
在她產下孩子之后,她受不了那些人的眼光,沒有多看孩子一眼,她就離開那個家,直到最近,她又重新和父母聯絡,她才知道當年那個孩子叫作康芹,就是這個站在她面前的女孩子。
她就像是個洗不掉的印記一樣,要一輩子纏著她、羞辱她。
終于得到答案了,康芹的尋根之旅告終了,但是結局卻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她第一次覺得老天爺干嗎開她這種玩笑?
她現在完全可以明白外公、外婆老是對自己打打罵罵,總是用鄙夷的眼神看著她,而村子里面一些年長的前輩總是在她背后指指點點,自己的親戚總是故意疏遠她的原因,她全都知道了!
她驚訝的坐在地上,她本來就不該屬于這個世界的,她的存在是個不折不扣的錯誤。手上這兩袋禮物是她從小到大收集的康乃馨、卡片、紙鶴……這些原本都該是這次送給母親遲來的母親節禮物,但是她的母親一定不會接受的。
第一次,她為自己的存在感到痛苦,如果這一輩子永遠不要知道真相,讓她在自己的幻想中過一輩子,那又有什么不好呢?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我現在的生活很平靜,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康詠玫流著眼淚對她說。
是的,她的存在就是康詠玫的痛苦,康芹明白。
康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來的,但是她手上那兩大袋禮物卻始終沒有脫手。她進去屋子前,眼中那興奮、緊張,現在全都變得無神。
她根本就不在意外面還等著一個法濤,她只是呆呆的從他身邊走過,好像根本就沒他這個人存在。
沒有眼淚、沒有悲憤、沒有傷心……所有的情緒都在剛才的屋子中燒成灰燼,隨著風吹走了,康芹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清楚。
“康芹,你怎么了?你對阿姨說了什么呢?”法濤追上去。
他剛才好像隱約有看到康詠玫流著淚水把門關上,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還有康芹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樣,兩眼無神、不斷向前走,對她說什么,她好像連理都不想理。他終于忍不住了,一把把康芹拉住,無論如何他也要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你答應我,只要見到阿姨,就把事情來龍去脈告訴我。你現在可以說了!”
康芹盯著他看,就像他是個陌生人一樣,但是她的眼睛一里面卻什么也沒有,沒有喜怒哀樂、沒有悲傷、沒有喜悅……那種空空洞洞的眼睛,比什么都讓人感到害白。
“你不會想知道的。”康芹只苦笑一下,繼續往前走,但不知道要走到哪去。
“等等……你沒把話說清楚,我是不會放你走的!”法濤擋在她的前面。
康芹總算停下步伐,但是這一次她卻沒有看法濤,她抬起眼來看著自己頭上那片藍天。今天的天氣很好,有太陽、有藍天、有白云,而且陽光還好刺眼,扎得她連眼睛都睜不開來。
突然間,康芹想起法濤那間全黑的房子,原來那黑的像牢籠一樣的監獄也挺不錯。
想到這邊,她詭異的笑了出來。
“康芹,你別笑了!快說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笨吹剿氖С,法濤覺得擔心。
康芹覺得這聲音變得好遠好遠、好弱好弱,她想把眼睛從天空轉回來,但是卻沒辦法,一陣暈眩襲上來,她全身無力虛軟,就這么失去知覺也好……
“康芹,你怎么了?!”
法濤急忙的接住那軟墜的身體,康芹卻已經昏倒在他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