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完顏烈上完早朝,便至御書房外求見虎皇完顏明熙。
「皇兒今日這般迫不及待地要見朕,可是有何要事?」
直視著父皇,完顏烈沉聲要求:「兒臣有一事懇請父皇務(wù)必應(yīng)允。」
完顏明熙一挑眉,「這倒是難得,你素來心高氣傲,怎么今日竟轉(zhuǎn)性求起朕來了?」
這番譏嘲的話語并沒有讓完顏烈打退堂鼓,他坦然將來意說明,「兒臣前些日子落難,幸蒙一龍國女子相救,兒臣和她兩心相許,并將她帶回王府,打算在近日內(nèi)立她為妃。」
完顏明熙先是一怔,接著放聲大笑,「皇兒,你是在同朕開玩笑嗎?你該不會想告訴朕,你忘了本國不得立異國女子為太子妃的律法吧?」
「兒臣深愛著她,除了她之外,兒臣絕不會立其它女人為太子妃。但是,兒臣也非常明了,若是無法保住太子之位,兒臣只有死路一條,也會連累所愛之人一同受苦,所以,這兩者兒臣都不可能放棄,還請父皇成全!
完顏明熙嗤笑一聲,「朕本以為你是諸皇子中最適合的太子人選,沒想到你不過是個貪戀兒女私情的無能之輩!」
他沉著響應(yīng):「父皇應(yīng)當(dāng)十分清楚,兒臣絕不是無能之輩,否則也不會立兒臣為太子了!
完顏明熙略一沉吟,「好,看在你過往立下諸多功績,朕再給你一次機(jī)會。太子之位和你的龍國美人,你自己選一項。」
「兒臣不選,因為兒臣兩樣都要!」
完顏明熙勃然大怒,「放肆!你竟敢對朕這么說話!」
「請父皇體諒兒臣一片癡心,為兒臣廢去那不合時宜的律法!雇觐伭颐腿还虻乖诘兀郧八从械牡妥藨B(tài)表明自己的決心。
他從未這般卑躬屈膝過,但為了她,他心甘情愿。
見他這般固執(zhí),完顏明熙緩下怒氣,試著以理相勸,「皇兒,先祖之所以訂下這條律法,便是為了確保我完顏皇室的血脈,因此,歷代的太子妃,也就是未來的皇后,不但得是宥虎國人,且身分非尊即貴,這道理相信你也知道才是!
完顏烈依舊跪地不起,神情執(zhí)著。「這些兒臣都明白,但兒臣所愛之人也非一般庸俗女子,她勇敢、剛毅,是兒臣見過最強(qiáng)悍無畏的女子,絕對有資格成為太子妃!
完顏明熙皺眉喟道:「皇兒,朕也不是不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殿堂之上只論國事,兒女私情是顧不得的,那龍國女子若是真愛你,就該為你的前途著想,怎能硬逼你立她為妃呢?」
他急忙解釋:「父皇誤會了,立妃之事是兒臣一意孤行,她并不清楚本國不得立異國女子為太子妃的律法!
完顏明熙神情凜然,冷酷地做了決定,「朕不管你和那女子之間有何牽扯,總之,絕不能立個來歷不明的龍國女子為太子妃!」
「不!父皇,她不是來歷不明的人,她……」他欲言又止,突地,心念一動,想到一記險招,遂又道:「她出身豪貴,是龍國京城左家之長左四書的二妹左緋璃!」
本來,他曾應(yīng)允緋兒絕不泄漏她的身分,可是,為了得到父皇的同意,他不得不這么做。
完顏明熙眼睛一亮,「你說的可是那個天下首富左家?」
他鎮(zhèn)靜地應(yīng)道:「正是!
「哈哈哈,這真是天賜良機(jī)。若能得到左家相助,南侵龍國一事易如反掌!」完顏明熙狂傲地笑著。
「父皇同兒臣想的一樣!雇觐伭乙补雌鹨荒ㄐσ,幽深的黑眸中隱著濃濃算計!钢灰凶蠹业呢攧菹嘀,拿下龍國指日可待!
「好,朕就為了這左緋璃破例,讓你立她為太子妃。不過,皇兒,你帶她來虎京,可曾事先知會過她的兄長左四書?」
他小心翼翼地應(yīng)對,「是的,左四書已應(yīng)允我倆的婚事。」
「好好好,那成親的細(xì)節(jié)你們商討過了嗎?」
「這……」他神色猶豫,語帶保留。
「這什么這!左家和我完顏皇室結(jié)為姻親,這婚禮當(dāng)然得盛大風(fēng)光,讓各國皆知我宥虎國得左家之助,也好給龍國一個下馬威!
「不!」他立時出聲反對!竷撼家詾椋羰谴笏列麚P(yáng),恐怕會讓龍國對我國多加提防,再說,左家畢竟是龍國臣民,若是讓龍皇對左家起疑心,左家在龍國的勢力受到限制,我們便無法從中得利,反倒得不償失!
「嗯,皇兒說得有理。那你以為該如何做呢?」
心知父皇已被說服,完顏烈暗喜,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竷撼家詾,我們可以和左家暗中往來,不僅能得到財力資助,也可藉此獲取龍國情報,且不會引起注意,等到時機(jī)成熟,再揮兵南攻也不遲。」
完顏明熙點(diǎn)頭,「也好,這事就交給你全權(quán)處置。記住,可別讓朕失望!
「是,兒臣絕不會辜負(fù)父皇的期望。」完顏烈暗暗松了一口氣,急急告退。
事已至此,他只能繼續(xù)進(jìn)行下去,至于緋兒,他絕不能讓她知道事情真相!
反正目前這件事由他全權(quán)處置,而父皇年事已高,不久后即將退位,到時他大權(quán)在握,又有誰能逼迫他半分?
不過,目前他仍需小心,只要能在這段期間內(nèi)守住秘密,一切都不會有所改變。
緋兒會永遠(yuǎn)留在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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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內(nèi),煙霧彌漫,教人幾乎看不清里頭的東西。
左緋璃用力揮去嗆人的煙霧,眉頭皺得緊緊的,「怪了,以前我在野外生火烹煮食物倒挺方便的,怎么換成了灶就這么難?」
小依見她那難得的狼狽模樣,忍不住摀嘴竊笑,「小姐還要繼續(xù)熬湯嗎?」
「當(dāng)然要。算算時辰,烈就快回府了,我一定要快些熬好才行!顾浑p眼專注于灶上的雞湯,不時嘗嘗味道。
小依又是噗哧一笑!甘鞘,小依去前頭瞧瞧殿下回府了沒,小姐自個兒可得小心些。」
她瞪了小依一眼,「行了,妳快去看看,這兒有我就成了!
小依快步走出廚房,留下她一人繼續(xù)奮戰(zhàn)。
繞過花園,正巧瞧見完顏烈和徐齊一同往凌云院而去,她趕緊回廚房通知左緋璃。
「小姐,殿下回來了!
左緋璃有些訝異,「咦?怎么今日回來得這么早?這湯還得再熬一會兒,等會兒我再端過去好了!
「要先知會殿下一聲嗎?」
她朝小依眨眨眼,「不,我想給他一個驚喜,妳可千萬別告訴他!惯@可是她頭一回下廚,她要讓他大吃一驚。
「小依明白!
過了一會兒,好不容易大功告成,左緋璃興高采烈地捧著雞湯,小心翼翼地悄步來到凌云院的書房外,卻聽見里頭傳來完顏烈的怒斥聲--
「不行,這事絕不能讓緋兒知道!」
「可是殿下,您不可能瞞左姑娘一輩子!與其日后讓她無意中得知此事,倒不如先和她好好談?wù)劇剐忑R的聲音也跟著傳出。
左緋璃一凜,腳步猛然頓住,端在手里的雞盅差點(diǎn)摔落地面。
左姑娘?徐齊怎會知道她的真實(shí)身分?烈明明答應(yīng)過,絕不把她的真實(shí)身分告訴任何人,還有,又是什么事不能讓她知道?
她蹙眉,刻意放輕腳步來到窗口處,想聽清楚兩人到底在說些什么。
「假如可以,我也不想欺騙她。只是,你要我怎么告訴她,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父皇,要利用她和左家的關(guān)系,借著左家的財勢入侵龍國?」
完顏烈的話如重錘般狠狠敲在左緋璃心上,瞬間將她的心徹底擊碎。
她面色轉(zhuǎn)白,目光中充滿不信、憤怒、悲傷、痛苦,只覺得渾身血液彷佛就此凍結(jié),好冷、好冷,冷的不是身子,而是心。
原來,他一直在利用她,他所做的一切全不是為了她,而是左家……
「殿下,如今你打算怎么做?」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千萬不能讓緋兒知道我泄漏了她的身分,若是讓她知道,只怕后果不堪設(shè)想;至于藉由左家之力入侵龍國一事,還得從長計議……」
左緋璃咬緊牙關(guān),悄悄地轉(zhuǎn)身離開,每踏出一步,她的心就痛上一分,眼中的酸澀更甚,好想放聲大哭一場。
不,她才不會為一個根本不愛她的人哭泣!而且,現(xiàn)在不是哭的時候,她必須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么做……
不知不覺中,她已回到了通天樓,一進(jìn)房內(nèi),她將那盅費(fèi)盡心思熬的雞湯擱在桌上,無力地軟坐一旁。
等在房中的小依不解地問:「小姐,您不是拿雞湯給殿下喝,怎么又端回來了?」
「他不配喝這湯!」她一咬牙,猛地?fù)]手將雞盅打落地面,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
「小姐,您……」小依被她給嚇到了。
她握緊雙拳,冷聲道:「小依,我要妳立刻回龍國找我大哥,告訴他完顏烈欲利用我攏絡(luò)左家,誘使左家背叛龍國,讓大哥及早做準(zhǔn)備,免得到時惹禍上身!
小依大驚失色,「小姐,這是真的嗎?」
她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沉冷!高@是我親耳聽見的,絕對錯不了?禳c(diǎn),妳收拾一下,趕緊出發(fā)吧!
「那小姐您呢?難道您不跟小依一同離開嗎?」
左緋璃眉目低斂,瞧不清是何神色,聲音卻微微發(fā)抖,「不,我若是現(xiàn)在離開,完顏烈必定會發(fā)現(xiàn)不對勁,最好的方法就是我留在府中,而妳暗中離開,如此一來也可多拖延些時間,好讓妳順利回左家報訊。」
其實(shí),她留下是為了掩護(hù)小依沒錯,但也是因為懦弱逃避。她怎能回左家?事到如今,她有何面目回去見一心一意為她著想、甚至不惜冒著背負(fù)叛國通敵罪名的家人?
小依馬上反對,「不,小依要跟著小姐!
「不行,我已經(jīng)說過,我得留下來拖延時間!顾謭猿帧
「可是,小依答應(yīng)爺兒要好好照顧小姐的,怎能讓小姐一人留下?再說,萬一小依回左家報訊之事讓人知曉,小姐又該如何是好?」
她聲音轉(zhuǎn)為嚴(yán)厲,「小依,若妳還認(rèn)為我是妳的主子,就立刻啟程回龍國!」
「小姐……」小依咬唇,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語聲轉(zhuǎn)柔,勸哄道:「妳放心,我會保護(hù)自己的,而且,為了左家,完顏烈不會傷害我的。妳快走,免得到時我們誰都走不了!
「是!剐∫酪灰а溃泵κ帐靶欣,匆匆離去。
左緋璃靜靜坐在房中,一雙眼空洞無神,淚水,終于止不住地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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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房內(nèi)一片闐寂。
小依已經(jīng)離開四、五個時辰了,左緋璃卻連動也不曾動過,她就這么癡癡地坐著,淚水早已流干。
只是,淚水會流干,悲傷卻不會消失,心痛也不曾停歇……痛到最后,她似乎已經(jīng)麻木,胸口空蕩蕩的,彷佛什么都沒有了。
直到聽到熟悉的腳步聲逐漸接近,她才回過神來,心中百感交集,說不清是啥滋味。
完顏烈走進(jìn)房中,見里頭一片黑暗,關(guān)懷地問:「緋兒,妳不舒服嗎?需不需要我找太醫(yī)為妳瞧瞧?」
「我很好,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鳳眸閃著無盡的痛苦。他為什么還可以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為什么還能表現(xiàn)出一副對她呵護(hù)備至的態(tài)度?
騙子!騙子!他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
「妳的聲音似乎不大對勁……」似乎有些沙啞,像是剛哭過一般。
「你聽錯了!顾p描淡寫地帶過。
他心中疑惑更甚,卻也不敢多問!肝医衅腿税褵酎c(diǎn)上,順便把晚膳送進(jìn)來可好?」
「不,我不餓,只是有些累,你別管我!
她疏離的態(tài)度令他一怔,就著透進(jìn)房內(nèi)的月光打量她的臉色!妇p兒,發(fā)生了什么讓妳不開心的事嗎?」
「我……只是有些想家而已,我要睡了!顾齽e開臉,不敢讓他見到自己紅腫的眼,起身走向床邊。
「好吧,妳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想家嗎?她……若是知道他為了他倆所做的決定后,會有何想法?怕是永遠(yuǎn)也不會原諒他吧。
輕輕喟嘆一聲,他黯然地步出房外。
待他離去后,左緋璃翻身下床,眼中帶著某種奇異的光芒,她俐落地收拾些衣物、首飾,然后悄然無聲地踏出房門,翻過王府高墻。
望著濃濃夜色,她面上浮現(xiàn)茫然之色。她……能到何處去呢?天下之大,竟無她容身之處。
鳳眸微黯,她用力吁出一口氣。到什么地方都無所謂,只要能離開他就好。
不是不恨他的背叛,也不是沒有報復(fù)的念頭,但是……她能怎么做呢?殺了他?不可能的,他貴為宥虎國太子,若是她傷他半分,只怕龍、虎兩國將會發(fā)生爭戰(zhàn),百姓們再無寧日,她不能這么自私。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他的奸計得逞,這應(yīng)該是對他最大的懲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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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shù)日后 宥虎國邊界
小茶棚中,左緋璃身著男裝,刻意壓低聲音,「伙計,請問往吉拉馬大漠怎么走最快?」
她必須盡快脫離完顏烈的勢力范圍,因為她明白,他不會這么輕易放過她。不是她還存有癡心妄想,以為他會對她念念不忘,而是為了左家,他絕對少不了她。
所以,他一定會設(shè)法抓回她。
「哦,客倌要上吉拉馬大漠去嗎?從前面這條路繞個彎,再轉(zhuǎn)往北方的市集,之后再往西南走,約莫也要十來天吧!够镉嬍譄嵝牡卣f明。
她微微皺眉!高要這么久?這里不已經(jīng)是宥虎國和吉拉馬大漢的交界處嗎?」
「唉,這一聽就知道您必定不是宥虎國人,只要是宥虎國人就會明白,宥虎國和吉拉馬大漠的交接處也是一片沙漠,但在這時節(jié),這沙漠是萬萬走不得的!
「怎么說?」
「因為現(xiàn)在正值秋冬交替之際,北風(fēng)正強(qiáng),而這沙漠地勢特殊,常會引起強(qiáng)烈的沙暴,人畜若是遇上沙暴,幾乎無一幸免!
心緒一轉(zhuǎn),左緋璃心中已有了主意。「也就是說,在這時節(jié),宥虎國人絕不會走這沙漠是嗎?」
「是啊,誰敢同老天爺作對,又不是不要命了?唾,您還是繞遠(yuǎn)路來得安全些!
她點(diǎn)點(diǎn)頭,掏出銀子擺在桌上!肝颐靼琢耍x謝你!
起身走出茶柵,遠(yuǎn)遠(yuǎn)地便瞧見遠(yuǎn)方卷起一陣煙塵,她心中一凜,陡地生出一股不安。
她輕盈地躍上樹梢,極目遠(yuǎn)眺,望見前方帶頭者那熟悉的魁梧身影時,她一震,心跳立時失序。
是他!他果然追來了!
沒有多想,她立刻躍至地面,匆匆上馬,往那危險的沙漠疾馳而去。她絕不能被他抓到,即使沙漠中有致命的沙暴也無妨,只要能逃開他,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伙計急得大叫,「客倌,那里不能走啊!」
就在她進(jìn)入沙漠沒多久,便瞧見遠(yuǎn)方一片漫漫黃沙,如脫韁野馬在大漢上飛馳,那正是宥虎國人最畏懼的沙暴。
她一驚,勒馬停下,進(jìn)退兩難。
就在此時,完顏烈追了上來,他神色驚喜,卻也掩不住憂心,大聲呼喚著她,「緋兒!」
他終于找著了她,自從那日她不告而別后,他日思夜想的只有她,怎么也不明白她為何會離開。
「別過來!」她厲聲喝斥。
他一怔,心中的不安更甚!妇p兒,快過來,那兒很危險,妳沒瞧見沙暴正逐漸逼近嗎?」
她不言不語,靜靜地望著他,目光冰冷沉郁。
見她仍是不動,他心急地驅(qū)馬上前想將她拉回,但她見他一動,立即策馬往后退。
「我說別過來!」
為了顧及她的安全,完顏烈只得停下,「妳……妳這是為了什么?」
她勒住馬匹,冷漠地望著他!钢灰慊卮鹞业膯栴},我就告訴你為什么!
「什么問題?」
「你娶的究竟是我,還是左家?」她語氣平穩(wěn),執(zhí)著韁繩的手卻微微發(fā)抖,心更是隱隱作痛。
明明早就知道答案,也清楚他絕不會承認(rèn),可她仍是克制不住的問出口。
他心中一驚,擠出僵硬的笑,「妳……妳在說什么?」
她冷冷凝睇著他,面無表情!肝胰贾懒!
「妳……是誰告訴妳的?!」
「何必管是誰告訴我的?重要的是我都已經(jīng)知道了,你根本是在利用我,根本就不愛我,只是想藉由娶我來拉攏左家的勢力。」每說一個字,悲傷與痛苦也隨之倍增,要到什么時候,她的心才能不再為他而痛?
完顏烈神色慌亂,連忙解釋:「不!不是的!妳聽我解釋,事實(shí)不是那樣,我那么做只是權(quán)宜之計,好讓父皇同意我立妳為太子妃,絕沒有半分利用妳的念頭!
左緋璃的笑轉(zhuǎn)為譏諷,聲音有著掩不住的濃濃苦澀,「你別再騙我了,事實(shí)就是……你違背了對我許下的承諾,你背叛了我!」
見她如此悲傷,他心痛不已!覆!緋兒,妳相信我,假如妳愛我,就該相信我啊!」
「我愛你,所以應(yīng)該相信你?」她放聲狂笑,神情悲憤。「假如你愛我,又為何背叛我?!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嗎?你不覺得這樣很殘忍嗎?」
「緋兒……」他無話可說。生平第一次,他明白何謂悔恨。
「不要叫我!我恨你!」她眼中充滿怨毒之色,語氣激動,「完顏烈,我恨你!我永遠(yuǎn)都不會原諒你!」
他神情錯愕,為她狠絕的話語而心神大亂。「不!緋兒,妳是愛我的,妳是愛我的!」
不!他不要她恨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他對她的感情絕對是真心真意,絕無半分虛假。
「我曾經(jīng)愛過你,但現(xiàn)在,我恨你!」左緋璃語氣決絕。
望見她身后的沙暴愈逼愈近,他勉強(qiáng)收攝心神,試圖說服她,「好,妳恨我沒關(guān)系,一切都是我的錯,但妳先過來,那兒很危險,妳先同我回府,我們再慢慢談好嗎?」
她只是冷笑,「與其回到你身邊,成為你的棋子,我寧愿死!」
他又想騙她了,她才不會傻傻地讓他抓回府中,成為他控制左家的棋子!
眼角余光瞄到逐漸逼近的滾滾沙暴,她心中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
與其留在他身邊,那么,她寧愿選擇死亡!
她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施展輕功往那沙暴疾奔而去。
望見這畫面,完顏烈心膽俱裂,放聲嘶吼:「緋兒!不!求求妳回來!」
見她毫無折返之意,他急得想策馬追上前去,卻被一旁的徐齊和兵士們所制止。
他絕望地咆吼:「放開我!緋兒!緋兒!」
沙暴以排山倒海之勢席卷而來,望之令人觸目驚心,但左緋璃卻一點(diǎn)也不害怕。
在被沙塵覆蓋的那一瞬間,她竟感到些許釋然,雖然對不起愛她的家人,至少,她永遠(yuǎn)都不會再想起他……也永遠(yuǎn)不必再面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