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虎京后,完顏烈?guī)е缶p璃和小依兩人回到位于虎宮旁的定王府。
三人一入府中,一斯文男子立時前來迎接。
「王爺,您終于回來了。」
完顏烈微一點頭,「這些日子有勞你了。」
「能為王爺效力,是徐齊的榮幸。敢問這兩位姑娘是?」他這時才注意到跟在完顏烈身后的左緋璃和小依。從她倆身上的衣裳看來,應(yīng)是來自龍國。
「徐大人稱呼我方姑娘即可,這位是我的婢女小依!棺缶p璃簡單回答。因為她不能在外人面前用左緋璃這個名字,所以就先借大嫂的姓氏一用,省得麻煩。
「兩位姑娘旅途勞頓,想必也累了,請先隨仆人進內(nèi)院歇息可好?」
完顏烈想也不想便囑咐道:「讓她們住在本王的通天樓,多派幾個靈巧的侍女伺候!
徐齊微愣,眼底閃過一抹詫異,卻也不敢多問,「是。」
完顏烈轉(zhuǎn)向左緋璃,柔聲開口:「妳先好好休息,待我將事務(wù)處理完畢,立刻回通天樓陪妳!
「好!顾χc點頭,和小依一同隨仆人往內(nèi)院走去。
待兩人離開后,完顏烈神色轉(zhuǎn)為嚴肅,「本王不在的這些日子,朝中可有何變動?」
「沒有,雖然齊王一直要求皇上降罪于您,但皇上始終不為所動,似乎另有打算!
他冷笑,「父皇可也不是省油的燈,依本王猜想,父皇應(yīng)當已經(jīng)知道本王此次突襲失敗,是有人泄密。你可查出是何人所為?」
「是齊王。屬下派人潛入齊兒喀族,搜到了這封齊王親筆所寫的密函!剐忑R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函,雙手奉上。
他展信一瞧,隨即放聲大笑,「果然不出本王所料。好,明日本王便進宮面圣,將這封密函交予父皇,如此一來,用不著本王動手,我那愚蠢的大哥便會被冠上叛國通敵的死罪。」
徐齊想了一下,忍不住問道:「王爺,那位方姑娘……可是焦統(tǒng)領(lǐng)口中那位救了王爺一命的恩人?」
想起和左緋璃初遇時的種種,他目光轉(zhuǎn)柔,面上不禁浮起淡淡笑意。「沒錯。若非得她相助,本王今日怕是已死在沙漠中。」
徐齊又問:「王爺將方姑娘帶回府中,是想納方姑娘為妾嗎?」
「不,本王要立她為妃,從此專寵她一人。」他說得甚為篤定。
「王爺難道忘了,本國律法明訂不得立他國女子為太子妃嗎?若是日后皇上立王爺為太子,方姑娘的身分恐怕會是個問題。」徐齊一驚,出言提醒,「而且,王爺打算如何處置府中的侍妾和那些子女?」
完顏烈一怔,這才想起自己之前那數(shù)不清的風流帳,低咒道:「該死!本王竟忘了這事!」之前他身負重傷,想的只有如何報仇,后來一顆心又全懸在緋兒身上,根本無暇顧及其它,再加上他對那些侍妾并無深厚的感情,所以根本不曾想起她們。
徐齊釋懷一笑,以為他將自己的勸告聽了進去!赶M鯛斈茉俣嗉涌紤]--
沒理會他說了些什么,完顏烈神色焦急,「快,徐齊,你立刻將本王那些侍妾和孩子遷出府中,千萬別讓方姑娘瞧見!」
若是讓緋兒發(fā)現(xiàn)他放浪的過往,只怕烈性子的她會氣得喪失理智,到時后果不堪設(shè)想!
徐齊應(yīng)了一聲,正欲轉(zhuǎn)身去執(zhí)行命令,卻已來不及了。
「完顏烈!」左緋璃怒氣沖天地闖進廳中,一張如花俏臉漲得通紅!改切┡撕秃⒆邮窃趺椿厥拢俊
方才她隨著仆人踏入內(nèi)院,發(fā)現(xiàn)有不少女子和小孩偷覷著她,神色不善,妒恨交加,一問之下,才知道那些人居然全都是他的侍妾和子女!
她心痛欲裂,幾乎無法承受。為了他,她離開家人,隱姓埋名地跟他到這全然陌生的地方,本以為兩人能過著幸福的日子,沒想到迎接她的卻是這么丑惡不堪的事實。
完顏烈急著想安撫她:「妳先聽我解釋--」
話沒說完,她啪啪兩掌甩來,他端正的俊臉瞬間浮現(xiàn)兩個五指印,痛是很痛,丟臉也很丟臉,但他卻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乖乖地任由妒火攻心的她發(fā)泄怒氣。
一旁的徐齊忍不住倒抽了口氣,為顧全王爺?shù)念伱妫泵κ疽鈴d中的仆人一同退了下去。
見到他狼狽的模樣,左緋璃這才稍稍消了氣,咬牙道:「好,現(xiàn)在你可以好好解釋了!
他苦笑,「我承認,我的確納了不少侍妾,可那都是過去的事--」
「你給我住口!原來你妻妾成群、孩子也有了,你還要我做什么?!你這個沒良心的混帳!我恨死你了!」她氣得渾身發(fā)抖。
「不,那些女人和妳不一樣,她們大多是父皇賜給我的,我對她們并沒有感情。緋兒,我只認定妳是我唯一的妻子,我只愛妳。 顾奔苯忉,恨不得將心掏出來給她看個明白。
「我才不相信你!」她目光充滿不信。
黑眸轉(zhuǎn)為冷酷,他沒有絲毫遲疑地道:「妳若是不相信我,我可以馬上下令將他們趕出府外,永遠不準他們再踏入府中一步!
啪的又是火辣辣的一掌打來,現(xiàn)下他的臉不只是紅,還微微腫脹。
左緋璃怒斥:「你給我住口!他們都是你的侍妾和子女,你怎能棄他們于不顧?!」
她怎會忘了他那冷酷的本性?本以為經(jīng)過這段日子的相處,他已稍稍改善,如今看來,他根本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完顏烈摀著臉嘆道:「好好好,妳別生氣,我會照顧他們的,妳怎么說怎么好。」只有她敢這樣打他、罵他,若是換成旁人,他早毫不留情地將其斬殺于刀下,但是,她是他最心愛的女人、他此生唯一的妻子,更是他永遠舍不得傷害的人。
「我怎么說怎么好是嗎?」左緋璃指向廳門,厲聲一喝,「好,你現(xiàn)在就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憤怒太過強烈,她已無法冷靜思考,心中唯一所想的,就是不想再看見他的臉,不想再聽到他的聲音。
她想離開他!
顧不得王爺?shù)耐䥽溃浡曆肭笾骸妇p兒,妳別生氣……是我不好,無論妳要打要罵還是要怎樣都好,就是別生我的氣啊!」
他生平從未如此恐懼過,他怕她恨他,更怕她不再愛他。他完全無法想象,若是失去她,將會是何種滋味,他不能沒有她啊!
「你出不出去?」她怒視著他,臉色陰郁,瞧得出耐心已到了極限。
見她這般神色,完顏烈只得妥協(xié)道:「好好好,我出去,妳冷靜一下!
她轉(zhuǎn)過頭去,不再言語,秀眉深鎖,紅唇緊抿,連看都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他又嘆了口氣,這才無可奈何地離開。他知道他傷了她,但是……那些女人對他真的毫無意義。
他愛的,只有她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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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完顏烈離去后,左緋璃頹然坐在一旁的雕花木椅上,她眼兒微紅,泫然欲泣,在狂熾的怒意漸漸褪去后,充滿心頭的是無可言喻的酸澀苦楚。
她恨他!她恨他!她恨死他了!無恥下流的在心大渾帳!可是……她偏偏愛上了他……這么強烈的愛與恨,全只因為他……
廳外突地傳來腳步聲,左緋璃抬頭怒喝:「誰都不許進來!」
徐齊的聲音在外頭響起,「方姑娘……在下徐齊,有些話想同方姑娘談?wù)劊恢焦媚镌覆辉敢饴犜谙抡f幾句話!
她冷哼:「你是來為你家王爺說情的嗎?」
「不,在不只是想告訴方姑娘一些宥虎國的風俗民情,好讓方姑娘對王爺?shù)纳L環(huán)境多些了解,進而明白王爺?shù)碾y處!
左緋璃此時怒氣攻心,根本毫不理會,「他會有什么難處?!」
徐齊不放棄地再次請求:「請方姑娘讓在下進去,由在下慢慢告訴方姑娘,方姑娘自會明白!
她沉思片刻,才低聲道:「你進來吧!」
徐齊推開廳門,步入廳中,面上的神情微凝,聲音卻十分柔和,「其實方姑娘不該怪王爺?shù)摹!?br />
她瞪著他,質(zhì)問道:「為什么不該怪他?」
「在下明白方姑娘心中的氣惱,但也請您替王爺想一想,其實,這種事不只發(fā)生在王爺身上!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她不解地挑眉。
「屬不知道方姑娘對本國的風俗一定不甚了解,所以特來向您解釋,免得您冤枉了王爺!
她握緊雙拳,「我冤枉他?開什么玩笑!他明明就是個花心風流的渾帳!」
「看來方姑娘對王爺誤會頗深,請您先靜下心來,聽在下慢慢解釋!
她不屑地哼了聲,「好,你說,我倒要聽聽你如何替他開脫!」
「方姑娘可知道當今虎皇,也就是王爺?shù)母赣H,生育了多少皇子嗎?」
「不知。」她搖搖頭。
「皇上寵幸過的嬪妃至少五百名,皇子共六十四人!
她微微一驚!高@么多?」
「是的,因為完顏皇室以武立國,向來只有強者才能生存,而為了培育身強體壯的子女,唯一的方法便是多生育,好從中挑選最優(yōu)秀者。」
眼底閃過一抹深思,她冷聲道:「你是想告訴我,他會有那么多侍妾、子女,全是因為宥虎國的風俗?」
「是的,所以方姑娘大可不必將這些無謂之事放在心上!
左緋璃秀眉緊蹙,神色依舊不悅,「可是,侍妾也就罷了,那些孩子可是他親生的,他竟然想將他們趕出府外,這樣難道還不過分嗎?」
徐齊一嘆:「方姑娘所言也是有理,但王爺有王爺?shù)目剂。姑娘可記得在下方才曾提起,當今皇上生育了六十四名皇子嗎??br />
「記得,這跟他又有何關(guān)系?」
「這六十四名皇子中,至今連王爺在內(nèi)只剩七人,除了六名皇子不幸早夭之外,其余的皇子皆死于爭斗之下!
「是為了爭奪太子之位嗎?」
「大部分是如此,但有數(shù)名卻是由皇上下令誅殺!
左緋璃一凜,急急問道:「為什么?那不都是他的親生兒子嗎?」
「完顏皇室自建國以來,皇族間的血腥斗爭不斷,為的全是奪權(quán),兄弟、父子相殘,早已司空見慣。王爺自幼生于此種環(huán)境之下,早已明白一個道理--除非比他人更冷酷、更無情,不然,死的便會是自己,心存善念,是無法在宮中生存的!剐忑R語氣中隱著淡淡感傷。
她靜默不語,心中萬般思緒翻轉(zhuǎn),說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自幼生長在兄長溫暖的羽翼下,她從未想過,世上竟有如此冷酷黑暗的環(huán)境,而他,卻這樣過了二十余年。
見她面色轉(zhuǎn)柔,徐齊知道她態(tài)度已有軟化,便再加把勁勸說:「在下瞧王爺對方姑娘甚是珍愛,甚至愿意讓您住進從無侍妾踏入的通天樓,由此可知王爺對您的心意!
她的語氣仍有些許遲疑,「可是,他為什么不事先告訴我,他有這么多的侍妾和子女?他根本就是存心欺騙!」心中又酸又澀,在怒火褪去后,剩下的只有痛和苦。
他若是沒有隱瞞她,若是早些告訴她,那么,她心中的憤怒雖不會減輕,至少不會有那種被欺騙的失落感……
她……不希望他騙她,在這異鄉(xiāng)之中,除了從龍國跟來的小依,他是她唯一可以信賴的人,因為她愛他,希望能全心全意地信任他。
「方姑娘又誤會了。依在不對王爺?shù)牧私,王爺?yīng)當是憂心出兵失利之事,又心系于姑娘,加上王爺對這些侍妾、子女向來不放在心上,才會忘了告訴您,絕不是蓄意欺瞞!
左緋璃睨了他一眼,譏道:「徐大人不愧是王爺最親信的謀士,果真是口若懸河、辯才無礙!顾f得可真好聽,輕輕松松便把完顏烈的錯帶過,甚至還把責任推到她身上。
「在下只是陳述事實,絕無半分夸大,望方姑娘明察。」徐齊頓了下,試探地問:「王爺仍在外頭苦苦守候,不知方姑娘是否愿意讓王爺進來?」
她面色微紅,聲音細微:「這是他的王府,他愛進來便進來,我可管不著!
這聲音雖小,在外頭等候的完顏烈卻是聽得一清二楚,不禁搖頭失笑。這就是他的緋兒,嘴硬心軟,性子雖然倔強,在他看來卻是可愛極了。
他踏進廳內(nèi),柔聲道:「妳不生我的氣了?」
「氣是不生了,可是那些侍妾和孩子,你打算如何處理?我可不許你遺棄他們,不過……」話聲一頓,她有些悶悶不樂,「我也不想再看到那些女人。」
「這……」完顏烈擰起眉頭,思索著該如何處理此事。
徐齊機靈地建言:「請王爺交給屬下處置。既然王爺對那些侍妾不再留戀,不如給她們一些銀兩,愿意嫁人的,就挑些兵士讓她們嫁了:若是不愿嫁的,便在府外為她們找個落腳處,讓她們自個兒生活;至于王爺?shù)膬号畟,就讓他們住在虎京郊外的別莊,由屬下派人教養(yǎng)他們長大!
完顏烈望向左緋璃,「這樣妳可滿意?」
「你真對那些侍妾毫無留戀?」她瞪著他,仍有些懷疑。
她方才見到的那些女子,個個貌美出眾,風情各異,她真有點擔心他舍不下那些美人兒。
他苦惱地輕嘆,「妳怎么還是不相信我?我愛的只有妳啊!
「你真不害臊!」左緋璃羞紅了雙頰,低聲又道:「我想,那些孩子畢竟是你的親生骨肉,讓他們住在府中應(yīng)當也沒關(guān)系!
他眼中又浮現(xiàn)冷酷光芒,「不!為了妳的安危,這些孩子絕不能留在府中!
她一臉不解,「為什么?」
遲疑片刻,他才緩緩道:「因為那些孩子就同我和我兄弟一般,為了爭權(quán)奪利,不惜互相殘殺!
「可他們只不過是孩子……」心念一轉(zhuǎn),她失聲驚叫,「是你讓他們這樣的!是你要他們自相殘殺,好從中找出最強者,以承繼你的地位是嗎?」
他沒有否認,淡淡道:「這是完顏皇室教導孩子的方式,我沒得選擇!
心中升起一陣不安,她咬唇道:「我和你的孩子……也會被教養(yǎng)成冷酷之人嗎?」不!她絕不會讓她的孩子過這種生活!
完顏烈瞧見她眼中的驚懼,連忙安慰她,「不會的,緋兒,妳聽我說,以前的我只知道這種方式,可是妳改變了我,讓我明白何謂愛人。妳放心,我不會讓我們的孩子過這種殘酷的生活,所以,我和侍妾生的那些孩子絕不能留在府中,因為他們將是我和妳的孩子最大的敵手!
左緋璃一怔,想起他和兄弟間的血腥斗爭,忍不住渾身發(fā)冷,面色轉(zhuǎn)為雪白,眼中也蒙上一層黯影。
瞧見她慘白的臉色,完顏烈不禁微微心疼,顧不得徐齊在場,長臂一伸,輕輕將她摟入懷中,以自身的溫暖驅(qū)走她心中的寒意。
徐齊也開口勸說,「請方姑娘寬心,屬下必定派遣通情達理的師傅教養(yǎng)王爺?shù)膬号屗麄兏淖冞^往偏執(zhí)的觀念,請王爺和方姑娘不用擔心!
「那就麻煩徐大人了!棺缶p璃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徐齊彎身行禮,「那屬下立刻去辦,請容屬下告退!
完顏烈一揮手!改闳グ桑磺芯吐闊┠懔。」
其實他心中另有主意,不過,他不會讓善良的緋兒知道。為了確保他和她的孩子安全,只要她生下他的子嗣,他會派人將他和侍妾所生的孩子盡數(shù)除去。
雖然那些孩子當中,風麒和云麟的表現(xiàn)相當優(yōu)秀,但為了她,他什么都顧不得了。
他的愛,只給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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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書房中燈火通明,完顏烈正和徐齊密商國事。
「殿下,如今齊王已經(jīng)伏法,皇上也立您為太子,實在是可喜可賀,不過……殿下,您可記得先前屬下所提之事?」
「你是指……不得立異國女子為太子妃之事?」完顏烈黑眸略黯,冷光閃動。
徐齊為他那冰寒的目光所駭,卻仍硬著頭皮續(xù)道:「恕屬下失禮,不知殿下是否當真要立方姑娘為妃?」
他沉聲道:「沒錯,本太子的太子妃只會是她。」
徐齊皺眉相勸:「殿下,屬下十分明白方姑娘對您情深義重,可若是您堅持立方姑娘為太子妃,那您的太子之位可能不保!」
完顏烈沉默不語,神色十分復雜。
他辛苦了十多年,才換得今日的太子之位,若是就此放棄,等于否定了他過往的一切努力。而且……他那些兄弟也不會放過他,斬草要除根,為了繼承太子之位,他那些兄弟勢必不會放他一條生路。
除非能保住太子之位,不然,他根本無法生存,更別談要讓緋兒過著幸福的日子。
該死!難道真不能兩全其美嗎?
既然她和太子之位對他都是無比重要,那么……該改變的便是那無聊至極的律法。
對,只要律法一改,就什么問題都解決了。
心意既定,他胸有成竹地笑道:「本太子明日便進宮面圣,請父皇廢除這條迂腐的舊規(guī)。」
「殿下,這萬萬不可!這么做的風險太大,說不定會影響您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認為您重視他國女子更勝于太子之位--」徐齊試圖改變他的心意。
他不為所動,大手一揮,「本太子心意已定,你下去吧!」
「殿下,請您三思啊……」
徐齊見他毫無反應(yīng),只得頹然退下。
待他離去后,完顏烈閉上雙目,濃眉緊鎖。他不是不明白此舉的兇險,在父皇心中,耽溺于兒女私情者,便是弱者,而弱者根本不該、也不配生存!
可是,無論多么危險,他都不得不做,因為,這關(guān)系到他和緋兒的未來。
緋兒,他深愛的緋兒……他一定要讓她幸福。
步出書房,完顏烈緩緩往通天樓而去。原本他一向在通天樓的書房議事,可如今緋兒住進了通天樓,為了不讓她為自己的事憂心,他特地到離通天樓有些距離的凌云院議事。
不是蓄意隱瞞她什么,只是,他實在不愿讓她牽涉太多。這些污穢丑惡的事,他不想讓她知道。
他想看她開懷無慮的明朗笑靨,他想永遠守著她,就這么愛她一生一世,直到?菔癄、天荒地老。
他悠悠長嘆,往日的狂傲神態(tài)不再,如今的他多了道沉重的枷鎖,那是名為愛的甜蜜負擔,不管未來遇上多少險阻,他都心甘情愿。
望著前方熟悉的院落,薄唇勾起一抹溫柔笑意。那里,有她等著他。
一踏入房中,左緋璃立時笑盈盈地迎上來。
「你忙完了?」
他微微皺眉,語氣盈滿關(guān)懷,「怎么還沒睡?不是要妳早些休息嗎?」
拉著他坐于軟榻上,她撒嬌道:「我想等你進房,同你說說話,這些日子老是見不著你,我……很想你……」
他心中一熱,伸手將她輕輕擁入懷中,柔聲道:「近日我忙于政事,沒什么時間陪妳,成親的事也只能往后挪,委屈妳了。不過妳放心,我一定會給妳一個盛大的婚禮,風風光光地迎妳進我完顏家門!
她搖搖頭,鳳眸略黯!覆唬捎H的事不急,而且我也不希望太過鋪張,畢竟,我不能暴露身分……」為了遠在龍國的大哥和琉姊的安危,她絕不能暴露自己的身分。
完顏烈眼中滿是愛憐,愧然嘆道:「緋兒……」若不是他,她怎會如此委屈,不僅要隱姓埋名,還得離家遠走他方,飽嘗思鄉(xiāng)之苦。
依偎在他寬厚的胸膛,她釋然一笑,「沒關(guān)系的,我早就想通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獲得你全心全意的愛,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不過,我還有一個要求,希望你能答應(yīng)。」
「妳說,我一定答應(yīng)妳!顾敛华q豫。
鳳眸低斂,她懇求道:「烈,答應(yīng)我……永遠不要欺騙我。在這兒,除了小依之外,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不管什么事,我都希望你能告訴我,讓我和你一起面對,請你絕對不要背叛我!
上次兩人之間的沖突雖已解決,但她心中仍隱隱不安。她完全不敢想象,若是再一次被他欺騙,自己還能不能承受……
他低頭吻上她的唇,「我答應(yīng)妳!
她粲笑如花,沉醉在喜悅中,卻沒留意到他眼中一閃而逝的陰郁。
他是答應(yīng)了她,卻沒把握能徹底遵守。
因為,在這宮廷之中,有太多他不愿她知道的黑暗險惡,為了兩人的幸福,他必須下?lián)袷侄,即使必須欺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