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場可怕的沙暴過去后,完顏烈派出眾多兵士在沙漠中搜索,卻始終找不到左緋璃的下落,她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完顏烈?guī)缀跸萑氙偪,?shù)日不眠,縱馬在沙漠各處狂奔,就是為了尋找她,最后,在苦撐多日之后,他終于體力不支,在沙漠中昏了過去。
可即使倒臥在榻上,他仍一心惦記著左緋璃的安危!改銈兊降子袥]有用心找?怎么還是找不到人?!」
「殿下,這幾天兵上們幾乎是不眠不休地在尋找左姑娘,依屬下推測,若是左姑娘未死--」
他虎目一瞪,激動地大吼,「什么若是?!她不會死的!她一定不會死的!」
「是是,是屬下失言。左姑娘福大命大,必定會安然無恙。」見他那憔悴的模樣,徐齊也十分難受。
聞言,他語氣這才稍稍緩和,「對,她不會有事的,她一定還活著!
徐齊續(xù)道:「屬下以為,左姑娘若是脫離沙暴,應(yīng)當(dāng)會回到龍國才是!
他沉吟了下,「你認(rèn)為應(yīng)當(dāng)往左家去找?」
徐齊點(diǎn)點(diǎn)頭!甘恰!
「好,我立刻動身前往龍國!诡櫜坏蒙硇囊哑@壑翗O,他猛然起身。
徐齊急忙制止,「萬萬不可!殿不已離開虎京多日,覺王的勢力蠢蠢欲動,若是殿下再貿(mào)然前往龍國,恐怕會引起朝臣非議啊!」
「不!無論要付出什么代價(jià),我都一定要找回緋兒!」完顏烈用力推開他,握緊雙筆,面色沉痛。
他一定要找回她,告訴她,他有多么的愧疚,還有他是多么的愛她。他會讓她明白,他再也不會傷害她……
所以,他必須去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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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掩飾身分來到左家,完顏烈卻被拒于門外,在苦候多日后,左四書終于讓他進(jìn)門。
一進(jìn)廳中,他便焦急地問:「緋兒有沒有回來?」
左四書面如寒霜!改氵來做什么?!若不是你欺騙緋璃,她也不會失蹤,你竟然還有臉上左家來找人!」他早已從小依口中得知了一切。
他急急解釋,「不,我對緋兒是真心的,絕沒有利用她的想法,這一切都是誤會!」
見他神情真摯,不像是在說謊,左四書嘆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緋璃并沒有回來--」
「不,緋兒怎么可能沒有回來?!她一定會回來這兒的,這是她的家不是嗎?是不是她不想見我,所以要你來騙我?」他心亂至極,不顧左四書的攔阻,直接沖進(jìn)左緋璃所住的璃閣,「緋兒!緋兒!妳出來啊!」
可惜,任憑他翻遞整個院落,依然找不到左緋璃的蹤影。
他頹然坐倒在地,眼神渙散,面色蒼白,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緋兒到底是生是死?不,她一定還活著,而只要她活著,就不會和左家斷絕音訊。
對,左四書一定知道她的下落,只是不愿告訴他,因?yàn)樗幌嘈潘x開他,所以才不讓他知道她的下落。
想到這兒,他不由得失控地一把抓住身旁的左四書,神態(tài)猙獰,「不!我不相信你不知道緋兒的下落,是不是她不讓你告訴我?你說啊!你快說!」
左家的家仆們見狀,趕緊拉開兩人。
左四書神色沉凝,「我確實(shí)不知道緋璃的下落,而且就算我知道,也絕不會告訴你這負(fù)心之人!」
完顏烈握緊雙拳,正想再沖上前去,方月娘恰巧從內(nèi)室走出,連忙阻止兩人。
「住手,你們在做什么引若是讓緋璃知道,她一定會很難過的。」
完顏烈一愣,悻悻然的停下動作。
左四書急急走至妻子身畔,溫聲道:「妳身子骨弱,快些進(jìn)去休息,免得動到胎氣!
望見左四書對妻子這般呵護(hù),完顏烈眼底閃過一抹深思。
或許,有別的方法能逼出他的實(shí)話,只要能得知緋兒的下落,他什么都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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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完顏烈?guī)е鴰酌硎枝偮涞淖o(hù)衛(wèi)潛入左家,將方月娘擄至他在京城外的落腳處。
他面無表情,只有眼神泄漏出他的心傷,「妳放心,我并不想傷害妳,只是想藉此逼左四書說出實(shí)話!
方月娘凝望著他痛苦的黑眸,眼中毫無驚慌之色,只有深深的同情!妇p璃真的沒有回左家!
他暴躁地大吼,「我不信!一定是你們串通好來騙我!」若是連左家都找不著她,他還能上哪兒去找?
方月娘面容平和,聲音柔細(xì),「我們何必騙你?緋璃失蹤,我們也很擔(dān)心,可她如今真的下落不明,你抓我來,也逼問不出她的行蹤!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要用妳來逼出緋兒,只要她一日不出現(xiàn),妳就一日不能回去!」
方月娘無奈地不再言語。她不是不能明白他的心情,但是,他們是真不知道緋璃的下落,就算他把她關(guān)得再久,也是白費(fèi)工夫。
就這樣,方月娘被他一關(guān)便是數(shù)日,直到她臨盆在即,完顏烈才死了心,將她送回左家,一行人黯然返回宥虎國。
雖然完顏烈并未對方月娘動粗,但方月娘身子本就虛弱,加上擔(dān)憂左緋璃的事,因而動了胎氣,一回左家便腹痛不止,好不容易生下一名健康的女嬰,她自己卻奄奄一息,回天乏術(shù)。
彌留之際,方月娘躺在床榻上,顫聲叮囑:「答應(yīng)我,不要恨任何人,我不希望你和完顏烈一樣,因?yàn)槭ノ叶鴨适Ю碇,傷害他人!顾迨莸拿嫒萑允悄敲葱阊,眼神卻漸漸失去了光彩!杆皇且粋可憐的人,不要怪他……我能和你結(jié)為夫妻,坐下這么可愛的女兒,已經(jīng)很滿足了!
左四書含淚道:「我……答應(yīng)妳。我已將女兒取名為紅英,也會好好撫養(yǎng)她長大,妳不必?fù)?dān)心!
「那我就安心了,日后若是能見著緋璃,你要她千萬不要為此事自責(zé),我只求她能幸!狗皆履镂⑽⒁恍,慢慢地合上雙眼,安詳?shù)刈吡恕?br />
「月娘!」
左四書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失聲,而懷中的女嬰似是感染了他的悲傷,也啼哭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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呻吟了聲,左緋璃悠悠醒轉(zhuǎn),只覺口干舌燥,渾身酸痛不已。她一睜開眼,便對上一雙冰冷的幽幽黑眸。
黑眸的主人是一名身著青衫的俊美男子,他神情冷漠,淡淡道:「妳終于醒了,妳已經(jīng)昏迷近兩個月,幸好遇上了我,不然妳早死于沙暴之中。」
她愕然道:「我還活著?」
男子端過一碗濃黑湯汁交給她。「把這藥喝下,妳會舒服些。妳好好休息,待妳傷好后,我自會送妳回左家!
秀眉一擰,她警戒地瞪視他!改阒牢沂钦l?」
「嗯,我稍微查了下妳的背景。妳放心,我沒有惡意!
這是什么地方?在這期間又發(fā)生了什么事?無數(shù)的疑問襲上心頭,最后,她問出自己最擔(dān)心的事,「左家……沒事吧?」
男子面無表情,眼底卻閃過一絲憐憫!竿觐伭覟榱藢,追至左家,和妳大哥起沖突后,綁走了妳的大嫂,想逼妳大哥說出妳的下落。雖然他最后將妳大嫂平安地送同左家,她卻仍是動了胎氣,在生下一名女嬰后便過世了。」
「大嫂死了?!」她鳳眸圓睜,面色雪白,眼中滿是不信!覆唬粫!大嫂人那么好,老天爺不會這么殘忍的!」她哭喊著,「你在說謊對不對?!我不相信!我……我……」
是她害死了大嫂!若不是她,大嫂也不會遇上這些事,她……她真該死!
「你何必救我?!為什么死的是大嫂不是我?!該死的人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錯!」
「妳想死嗎?」他挑眉,神情高深莫測。
她一怔,毅然決然道:「對,我想死!」只有死亡,才能讓她忘懷一切。
男子眼中帶著某種奇異的精光,「再怎么說,我總算救了妳一命,既然妳想死,倒不如把妳的命給我!
「你要我的命做什么?」她不明白。
男子森冷的目光轉(zhuǎn)柔。「我想請妳保護(hù)我的女兒,柳青娘!
「你為何不自己保護(hù)她?」
他的眼浮現(xiàn)哀傷之色!肝沂枪黹T的鬼王柳蒼峰,依本門門規(guī),我無法任意和女兒見面,所以,我希望妳能加入鬼門,代替我陪在她身邊!
望著他渴求的神色,她的心微微一動,想起了大哥那個一出生便失去娘親的可憐孩子,她一咬牙,擦去面上的淚水,「我答應(yīng)你,反正我也無處可去,不如就加入鬼門吧。」
她曾聽說過鬼門,鬼門是武林中最神秘的奇特組織,正邪難測,沒有人真正見過鬼門中的人,可是,許許多多稀奇古怪的事,都同鬼門有關(guān)。
她不曉得加入鬼門是福是禍,但是,她想死卻末死,且被神秘的鬼王所救,或許,冥冥中注定她和鬼門有緣。
柳蒼峰面露喜色,「好,那我以鬼王的身分任命妳為鬼王護(hù)法,往后,妳的名字就叫修羅。記住,妳必須冷酷、無情,才能在鬼門中生存。」
「冷酷、無情?我明白了!棺缶p璃毫不猶豫地立下誓言,「從今日開始,左緋璃不再存在,我將是鬼門中最冷酷、最無情的修羅!顾z忘過去,埋葬過去,從今以后,左緋璃已經(jīng)消失在這世上。
她,將永不動情,自然也不會再為情所苦。
柳蒼峰瞇起眼,望著她清冷的鳳眸。「好,妳先好好休息,等妳身子復(fù)原,我再傳授妳鬼門的獨(dú)門武功,待時機(jī)成熟,我會讓妳和我女兒見面!拐f完便轉(zhuǎn)身離去。
或許是太累了,一見他離去,她便緩緩閉上眼,沉人夢鄉(xiāng)?稍趬糁校琅f無法獲得平靜,因?yàn),她夢到了一個人,一個令她又愛又恨、永難忘懷的人--
完顏烈!
她,根本無法遺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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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似箭,自從修羅加入鬼門后,轉(zhuǎn)眼間已過了十四年,她的武藝精進(jìn),性格也愈發(fā)冷沉。
柳蒼峰早已過世,由柳青娘接任鬼王之位,而修羅的主要職責(zé)便是保護(hù)她。
這日,柳青娘揩信給修羅,約她商討事情。
修羅來到柳青娘位于柳林中的隱密住所,兩人對坐在屋外的涼亭中。
她開口問:「妳為何找我?」
「妳猜猜我屋里有誰在?」杏眸斜睨著她,柳青娘紅唇揚(yáng)著一抹別具深意的笑。
她冷聲響應(yīng):「我不知道!
「紅英,左紅英。」柳青娘笑睇著她,大方地公布答案。
她一震,冷肅的眼閃過復(fù)雜情緒。
「她和妳生得真像,除了神情不同外,那眉眼幾乎和妳一模一樣!沽嗄镒灶欁缘氐馈
修羅眉目低斂,沉默不語。十四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她……居然也在這人世間茍延殘喘了這般久。
柳眉一揚(yáng),柳青娘笑問:「為什么不說話?」
又是一陣靜默,許久,她才緩緩道:「我該說什么?又能說什么?」
「妳一直很想見她的,不是嗎?」
她轉(zhuǎn)開頭,鳳眸隱著濃濃苦楚。「想見,卻不見得能見!
「只要想見,就一定能見!沽嗄镌捴杏性。
「紅英……她為何找上妳?」她終于問出口。
「因?yàn)橥觐伭。」柳青娘神秘一笑?br />
「我問的是紅英!顾裆蛔,聲音卻多了一分冷然。
「我知道,就是因?yàn)橥觐伭,所以她才會找上我。」明知道她不愿聽到他的名字,柳青娘卻一再提起,蓄意要逼出她塵封多時的情感。
修羅隱于袖中的雙拳緊握,隱忍地道:「說重點(diǎn)!
「完顏烈對妳可真是一往情深,為了尋找妳的下落,這十多年來,他悄悄派人潛入龍國,表面上是對龍國抱有野心,其實(shí)全是為了打聽妳的消息!
修羅眸中寒光一閃,陰沉駭人!竸e再提他!」
見她真動了氣,柳青娘才竊笑道:「好好好,我就直接說吧。完顏烈以為妳會相左家聯(lián)系,所以早在十多年前便將自己的兒子送入左府,當(dāng)然,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shí)身分。唉,這大概是完顏家和左家的孽緣吧!這孩子被左四書教養(yǎng)成人,居然和紅英產(chǎn)生了感情--」
修羅微訝,「這怎么成!」
柳青娘慵懶淺笑!府(dāng)然不成,所以紅英才會逃家。詳細(xì)經(jīng)過我是不清楚,但八成是他倆因?yàn)樯矸侄鹆藳_突!
「紅英打算怎么做?」她目光閃動。逃家?當(dāng)年她也曾如此膽大妄為,然后,在那荒僻的大漠中,她遇上了他……
無數(shù)的畫面閃過她腦中,他的霸道、他的溫柔、他的殘酷、他的無情、他的欺瞞、他的背叛……
她唇畔浮現(xiàn)一抹譏嘲,其中還帶著某種難以言明的感情,最后,又恢復(fù)一貫的清冷神情。
柳青娘清楚瞧見她的神色變化,嘆道:「妳放心,她是個十分聰慧的姑娘,能夠自己解決的。不過,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些事是因妳和完顏烈而起,最后可能還是得由妳出面,妳最好有個心理準(zhǔn)備!
「我絕不會再讓左家的人受到任何傷害。」她話說得十分堅(jiān)定。
「有妳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沽嗄锷駪B(tài)閑適,杏眸卻隱著淡淡憂慮。「不過,妳--」
修羅沒讓她說下去,搶先道:「我知道該怎么做,妳不用操心,管好妳自個兒的事就行了。我先走了,至于紅英的事,就麻煩妳了。」
話語方落,她的身影已沒入黑夜之中。
這十多年來,她刻意避開跟過往有關(guān)的一切,在拋卻左緋璃這個名字的同時,她也拋卻了自己的心,天真地以為這樣就可以忘懷所有。
但今夜,過往的一切隨著左紅英追上了她,教她駭然驚覺,其實(shí)她什么都沒有忘記,過往的事始終深埋在她心底,并沒有消失。
無論她走得再遠(yuǎn)、躲得再好、變得再冷酷無情都沒用,因?yàn),她根本逃不開自己的心--
逃不開那仍思念著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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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林、竹屋、竹亭,同樣的地方,同樣的兩個人,也為了同樣的事,然而,時間卻已過了三年。
柳青娘妖媚的杏眸閃著詭譎的綠光!感蘖_,妳該出面了,紅英需要妳。她好不容易使計(jì)逼出了風(fēng)冥的真心,完顏烈卻出面阻撓。如今風(fēng)冥下落不明,而虎國卻多了個和風(fēng)冥長得一模一樣的太子完顏風(fēng)麒;為了確定完顏風(fēng)麒是不是風(fēng)冥,紅英現(xiàn)下人留在虎宮。但是,只憑她的力量是不夠的,因?yàn)橥觐伭乙氖菉叀!?br />
修羅默然不語,神色淡漠,眼中卻隱著極大的痛苦。是嗎?終于到了她必須出面的時候了。
她不得不承認(rèn),她在害怕,很怕、很怕……入鬼門這十多年來,她不曾這么害怕過。
她害怕面對大哥、害怕面對紅英,更害怕面對……他!
「很多事情不是妳不去看、不去聽,就不會發(fā)生的。紅英是個好姑娘,連我這個外人都不舍得見她難過,更何況是妳這個做姑姑的!沽嗄锏难圩兊糜镊觯溉グ!修羅,去面對妳早該面對的,去找回妳早該找回的,然后,將一切事情做個解決。」
她輕輕笑了,可明明是笑,卻令人感到無比的酸楚凄涼!笂呎f得對,事情是該做個解決了。」
逃避了十多年,實(shí)在是太久了。
她必須見他,面對過去,然后,將一切徹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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宥虎國 虎宮正殿
「云麟比兒臣更適合當(dāng)太平,他征戰(zhàn)沙場多年,替宥虎國立下無數(shù)汗馬功勞,這太子之位本來就應(yīng)該是他的!挂幻∶赖哪凶庸蛟诘厣希清痘樱觐侊L(fēng)麒。為了與心愛的左紅英廝守,他甘愿放棄太子之位。
一旁的左紅英溫柔地望著他,與修羅相似的絕艷容顏無悔而執(zhí)著。
如今,她已明白完顏風(fēng)麒便是她深愛的風(fēng)冥,雖然他失去了過往的記憶,幸而兩人最終還是在一起了。
高坐于皇座上的完顏烈一臉怒容,眼神陰冷駭人,「住口!你才是朕選定的太子,朕心意已定,下容你抗旨!」他絕不容許任何人破壞自己的計(jì)畫,等了這么多年,他一定要引出緋兒。
望著底下的三人,隱身于正殿大梁上的修羅,神色看來十分平靜,但只有她自己明白,她的心跳得是那么快、那么亂,萬般情感如脫韁野馬般在胸臆間沖撞,分不清是恨是愛……
過了這么多年,他為何仍不放棄找她?
是愛她嗎?不,假如他真愛她,當(dāng)年便不會如此對她。是對她感到歉疚嗎?像他這樣唯我獨(dú)尊的人,曾后悔過嗎?或許,他只是不愿認(rèn)輸,無法忍受她的逃離,畢竟,霸道如他,向來不容旁人違逆。
不愿再多想,她揚(yáng)聲開口,語氣是連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平靜,「你還是那么無情啊!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可以拿來當(dāng)作南侵龍國的工具!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完顏烈一震,立刻循聲望向上方的梁柱。是她,他的緋兒!她終于出現(xiàn)了,在分別十七年后,他終于又見到了她。
「緋兒……緋兒……妳終于回到我身邊了……」他癡癡望著她,著魔般的低語,眼神是那么的深情,語氣是那么的溫柔,相信沒有任何女子可以抗拒這樣的他。
望著他那樣的神態(tài),她不禁萬分感慨。是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平日霸道的他,展現(xiàn)溫柔時會有多么令人心動。
可是,這一切都是虛假的!她的幸福全建立在謊言之上,他倆的相識,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他欺騙了她,背叛了對她的誓言。
想起當(dāng)時的憤怒與絕望,她眼神更冷,「沒想到你還是沒放棄利用左家的野心!
她輕巧地從梁上一躍,落在完顏烈面前,身法靈動優(yōu)美,有如飛仙。
完顏風(fēng)麒神色警戒地?fù)е蠹t英,左紅英則望著她,不可置信地驚呼:「妳……妳是緋璃姑姑?」
聽見她的叫喚,左緋璃心中一痛,全是因?yàn)閷λ那妇。壓下激動的情緒,她復(fù)雜地望向左紅英那張幾乎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心又是一揪。血緣果真是怎么也斷不了呵。
「我不是妳的緋璃姑姑,左緋璃早已死了!乖缭谑吣昵埃缶p璃就已經(jīng)死了,活下來的是鬼門修羅。澄冷鳳眼一轉(zhuǎn),毫不畏懼地迎向完顏烈的眸子,「我是鬼門最冷漠、最無情的修羅!
聽到「鬼門」兩個宇,左紅英和完顏風(fēng)麒臉色一變。
完顏烈雖表情如常,眼中卻也閃過一絲詫異。原來她入了鬼門,難怪他這十多年來始終找不到她。
望著她冷漠的絕美面容,他的心緊揪著,既自責(zé)又心疼。
修羅調(diào)轉(zhuǎn)目光,不再看他,倏然間來到了完顏風(fēng)麒面前,細(xì)細(xì)打量著,在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前,又飄然退離數(shù)步。
「他的頭部曾受過傷,才會讓他暫時忘記過去的事,有人借機(jī)施以迷魂大法和鎖情丸,雙管齊下地封住他的過去!
素手一翻,一粒碧青色丹丸出現(xiàn)在她白皙的手中!高@是菩鏡丹,服下它即可除去鎖情丸的藥效,至于迷魂大法,則要靠他自身的意志力,只要他想記起過去的決心夠堅(jiān)定,便會想起一切!
完顏風(fēng)麒尚未開口,左紅英已搶先問道:「他會忘了這段時間所發(fā)生的事嗎?」
修羅瞅著她緊張的小臉,「不會!箾]想到這孩子竟是如此深愛著完顏烈的兒子。難道完顏皇室和左家……當(dāng)真有著擺脫不了的情債緣孽嗎?
若非因?yàn)楫?dāng)年她和完顏烈之間的糾葛,左紅英和完顏風(fēng)麒怎會相識?又怎會吃了如此多的苦?
如今她能做的,就是讓他倆有情人終成眷屬,算是為她當(dāng)年的錯贖罪?伤赶碌淖镞^,真有贖得清的一天嗎?
左紅英接過藥,真心誠意地道:「謝謝!
完顏烈直勾勾地望著修羅!杆麄兛梢宰撸菉叺昧粝!
她眼中掠過一抹嘲諷,「他們會走,我也不會留下!
他低咒一聲,猛地從皇座上站起,「別逼我傷妳!
他對自己發(fā)過誓,如果此生能再見她,絕不讓她再離開。即使她會恨他,只要能留下她,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不在乎。
修羅神色清冷,唇畔甚至帶著一絲殘酷笑意,哼道:「你以為你還能傷得了我嗎?今日的修羅,早已不再是當(dāng)年的左緋璃!
他擰緊眉頭,神色復(fù)雜。她是在告訴他,她的身、她的心都不會再為他所傷,心中也已不再有他?!
左紅英望著她,有些緊張,「我們一起走!」
修羅悠然淡笑,眼中出現(xiàn)一絲暖意!肝沂枪黹T的修羅,沒有人能傷得了我!
完顏風(fēng)麒略一沉吟,大手摟緊左紅英,向修羅點(diǎn)頭致意。「有勞前輩了。」
說完,他便帶著左紅英離開正殿,留下對峙的兩人。